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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行动开始
陈叫山曾在大魁陪伴下,在二号阁楼里逛过一遍,路道已熟悉
进入第一道铁门后,陈叫山先朝前探望一阵,将鞋子拎入,反手将铁门重新锁好,而后手掌并拢,伸入门轴处,将袜子扯出来穿上,鞋子穿好,轻手轻脚上了楼梯……
陈叫山顺利来到二楼的资料汇编室门前,从钥匙串上找出对应钥匙,开了门……
起先在楼梯与走廊上行走时,四遭漆黑一片,陈叫山凭对路道之熟悉,不用开灯,亦能顺利行走。但现在到了资料汇编室,需要寻找城防图、地下排供系统图、实业品类分布图等,就不得不开灯察看了……
陈叫山先静静蹲在地上,适应了一下室内的黑暗,而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筒,在房间里一阵扫照,绕过一排椅子,顺利走到窗户前……
紧邻二号阁楼的一排青砖楼里,住的是淞沪警备司令部军需处,为清算小组特配的一支卫队。
如今,夜虽深,但若打开资料汇编室的灯,极容易引起军需卫队的注意!
但若不开灯,城防图、地下排供系统图、实业品类分布图等等资料,就无法利用微型照相机进行拍摄……
陈叫山站在窗口前,朝外察看一阵,见青砖楼里一片漆黑,楼檐下悬垂的一排灯笼,在夜风里,悠悠地晃动着……
轻轻拉上窗帘,陈叫山再次打开微型手电筒,在资料汇编室里一阵翻找,于档案柜中寻到图纸……
城防图、地下排供系统图、实业品类分布图,在地面上布排好,陈叫山深吸一口气,“啪”地按下了电灯开关……
“喀嚓喀嚓喀嚓……”
陈叫山举着微型照相机,不断地按动快门……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陈叫山正拍照,一抬眼,见青砖楼里的走廊灯,突然亮了……
在确认拍照成功后,陈叫山动作飞快,将图纸原样叠好,放回档案柜中,一跃至开关前,“啪”地关掉了开关,并将窗帘重新拉开,使房间完全恢复原样……
疾步出了资料汇编室,陈叫山听见二号阁楼楼梯口已有脚步声传来……
没有退路了!
陈叫山猛朝三楼跑去,他记得:三楼楼廊尽处,有一水房,水房有一外窗,下水管道,距离窗户不远……
军需卫队的几个人,举着手电筒,打开了二号阁楼的第一道铁门,冲上了楼梯,不断打开楼廊电灯,一片光亮,一片光亮,不断闪烁……
万幸的是,三楼水房并没有上锁,陈叫山冲进水房里,走到外窗前,拔开插销,探身而出,一扑,抱住了下水管道,哧溜溜朝下滑去了……
一落到地面,陈叫山沿墙根疾跑一阵,借助一根路灯杆子,一跃,一翻,进了大魁的房间,见大魁仍旧鼾声如雷,便将钥匙放回原位,而后猛推大魁,“兄弟,醒醒,醒醒……”
大魁睡得沉沉,陈叫山并没有选择躺下睡觉,将微型照相机,放在床下靠里的一角落里,出了房间,反又来到二号阁楼第一道铁门前,几步冲了进去……
陈叫山跑到二楼楼梯拐角处,见四个军需卫队的人,站在楼廊里,脖子扭来扭去地察看……
“出了什么事儿?”陈叫山焦急地问。
“噢,没什么,没什么……”
“我刚才好像看见二楼有亮哩……”
“我看你是做梦迷糊了吧?哪里有亮?”
几个人嘀嘀咕咕几句,陈叫山便严肃地问,“到底看清楚没有,确认吗?”
一个军需卫队的士兵,摸了摸后脑勺,似乎也怀疑自己方才的判断了……
陈叫山煞有介事地在楼廊里走来走去,四处察看,而后转过身来,显得十分生气地大声呵斥着,“风声鹤唳,乱弹琴!”
众人出了二号阁楼,重新锁好铁门,那几个被陈叫山训过的士兵,悻悻地回了青砖楼……
…………………………
“要我说,趁着史痦子和钱市长去南京述职的机会,武力佯攻史家花园,趁乱打开地下金库……”孔长卿说。
“不行!”
陈叫山否决了孔长卿的想法,“那样冒的风险太大,我们的同志牺牲也太大,重要的是,人牺牲了,金库里的东西,未必能成功运走!”
平时极少抽烟的贺承肩,点了一支烟,默默地吸着,幽幽说,“我同意叫山同志的说法,莫说是成败对半,就是成败二八分的事儿,我们也不能贸然去做……”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来,军统的人在上海活动极为频繁,我们的许多活动因此被钳制了……”高雄彪不无忧虑地说,“大规模的武力攻取,根本无法组织起人手来……”
这时,情报站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王,抓起电话,“嗯,好,好好……”
放下电话,老王说,“南京传来消息,军统戴老板坠机身亡……”
众人一阵愕然……
贺承肩站起身来,在房中踱来踱去,连连吁着气,“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陈叫山默默点头,“据大魁说,军统有人大量走私军火、药品,经由海上,到北方战区。现在,戴老板一死,军统内部必然会动荡起来……我们可以借走私来做文章……”
“叫山,说说你的具体想法……”高雄彪说。
陈叫山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过往的诸多影像、声音,在脑中、耳中,回旋,回响着……
“与其武力攻取,不如大摇大摆地将地下金库转移走……”陈叫山目光中透着一种坚毅之光,“我的想法是,待史痦子和钱市长去往南京,我们派同志在半途将其暗杀,与此同时,我率人进入史家花园,以军统的名义,肃查地下金库,然后……”
“叫山同志……”孔长卿打断了陈叫山的话,“你一会儿特派员,一会儿军统,谁能相信你?军需卫队的人,能让你轻轻松松地将金库转移走吗?弄不好,反倒让人家更加戒备,经此一闹,以后就再没有好机会了……”
“这里有一枚重要棋子!”
陈叫山微微一笑,“大魁……”
“大魁虽身居人下,但其贪欲,较之史痦子和钱市长,有过之而无不及!”陈叫山说,“而且,大魁此人心底深处,赌性极强:越是冒的风险大,他越是亢奋,越是愿意去冒险!”
孔长卿默不作声了,贺承肩、高雄彪、老王皆看着陈叫山,眼中都闪着希冀之光,听陈叫山详细叙述着行动步骤……
…………………………
“反对独裁,反对阴谋!”
贺承肩率领着上海学生联会,以及工人联队数千人,打着横幅,来到市府门前,大声高喊着口号……
军需卫队的士兵,将长枪举起来,连连对天鸣枪,形成一道人墙,阻挡着游行大军的冲击……
一个个拳头,在清晨的阳光下,一下下地朝天冲着……
巨大的呐喊声,冲荡在上海的上空,市府办公楼里的人,不停地打着电话,在楼廊里跑来奔去,乱如一锅粥……
然而此时,陈叫山将袍哥会在上海十大堂口的兄弟,全都聚集起来,在航会临时租用的仓房里,召开着一个会议,仓房里一片肃静……
“兄弟们,此事就算是十拿九稳,但终究还有一成的风险……”陈叫山眉头紧皱着说,“军需卫队的人火力十分强大,一旦事情出现变故,我们便难以全身而退了……”
“大哥,我们不怕!大不了,咱就豁出去干了,兑一命够本,干翻俩就赚,怕啥?”
“大哥,撑场面的事儿,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管他们有多少人,就当没看见……”
袍哥会的兄弟们,正群情激昂地表达着勇气,这时,老王和孔长卿开着汽车过来了,老王凑到陈叫山耳边,低声说,“只能凑到十把手枪……”
陈叫山咬咬牙根,太阳穴鼓起一小包,微微一笑,“足够了!”
孔长卿低声说,“刺杀行动出了纰漏,史痦子被打死,姓钱的溜了……”
陈叫山点点头,将手臂一扬,“兄弟们,出发”
众人气势汹汹来到史家花园,在大门外呈一扇形,将大门包围起来,陈叫山前去敲门,门房的守卫一见是陈叫山,便将大门打开了……
“我们奉军统密令,前来搜查上海清算小组总部,请予以配合!”陈叫山率领兄弟们,大步腾腾朝史家花园后院走,“但凡有不配合者,格杀勿论!”
大魁像是定好了时间一样,不早也不迟,此时也正好回来了,几步赶过来,“陈长官,这……这是怎么了?”
“我们接到密报,上海清算小组在战后清算工作中,利用职权,非法谋利,中饱私囊,贪腐巨大!”陈叫山煞有介事地掏出一张纸,在大魁面前一晃,“这是搜捕令!”
“没……没没没有的事儿啊,陈长官……”大魁假意辩解着,暗暗地用眼神同陈叫山交流着,分明在说:快,快啊,抓紧时间呢,还搞这么周吴郑王干啥?
青砖楼背后忽地跑出一伙人,领头的士兵,冲天连放三枪,“除非是钱市长亲自前来,否则,天王老子我们也不认……”
第767章 计划成功
“钱市长?”
面对军需卫队的士兵,持枪站立而围成的一道人墙,陈叫山冷冷笑着,一步步上前,“钱市长已卷入阴谋陷害军统戴老板的嫌疑名单中,如今正接受政fu的调查……你们让他来?是要公然与政fu对抗吗?”
“陈长官,陈长官,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大魁跟上前去,连连地劝和气……
大魁这般说,与其是在劝和气,不如说是在增加陈叫山的气势!
这一出戏,是早已设计好的!
时光回溯至昨天晚上
通海路。 新奇中文。xiniqi。
一茶楼雅间里。
陈叫山与大魁相对而坐。
“大哥,钱市长和史先生真的遇上麻烦了?”
“兄弟啊,这消息暂时没有传回来,你晓得为什么吗?”
陈叫山轻咂一口茶水,声音压得极低,眸中尽是神秘之光泽,“钱市长和史先生,被怀疑参与了谋害戴老板的活动中,这是绝密!”
“呵呵呵……”
大魁显然是不相信陈叫山的话。
当然,陈叫山也没有打算让他完全相信……
“大哥,你就来个痛快话吧!”大魁淡淡笑着,“咱兄弟谁跟谁啊,用不着诳来诳去的,有事儿,直接说!”
陈叫山知道:大魁可以不相信自己编出来的话,但大魁心底的赌性,犹若暗潮,不可能一直无波无痕,只要有好的由头,去刺激他,激发他,那暗潮必将汹涌而起……
“兄弟,如今这是一个机会,绝对要抓住啊!”陈叫山假意环顾了雅间四遭,仿佛担心有人在门外、窗外偷听一般,“你不是说过吗:只要狠狠捞到一笔大买卖,咱几辈子都吃不完,用不尽,如今,不正是这样的一个大好机会么?”
大魁幽幽喝着茶,默不作声。
陈叫山能感觉到:大魁心底的暗潮,已然不平静,渐渐冲荡起来了……
“如今是什么时局,兄弟你比我清楚……戴老板是什么人物,说一声死就死了,飞机失事坠毁,你相信这里头没有鬼么?”
陈叫山轻轻拍了一下大魁的胳膊,“时局不消停,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今天是戴老板,谁能说哪天不落到你我头上?”
大魁抬眼看了一眼陈叫山,目光似一道闪电,一闪,遂即便又隐匿了去,仿佛在极短的时间里,担心陈叫山窥破了他的心迹一般……
然而,陈叫山已经窥破了大魁的心迹!
试想,一个完全被动,原本愚痴,且而贪婪,心思浮乱,骨子里却深埋着赌性的大魁,当面对着169号情报站五人的群体智谋,面对那些经过缜密策划、细腻论证,一丝一缕都精心设计的说辞,大魁如何能油盐不入,岿然不动,安稳若佛?
“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大魁猛地一问。(
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变数,所有的套路,所有的应接,五人小组都已然设计过、考虑过、推演过,预防过……
“我就是一个人!”
陈叫山鼻孔里喷一股风,唏嘘起来了,说,“吃喝拉撒睡,血肉之躯,七情六欲,无利不起早,有好处不会装看不见的人……”
大魁又沉默了,头低着,但那一双眼睛,显然没有闲下来,眼珠子忽而转左,忽而转右,仿佛在桌子上洒了一大片的芝麻粒,而他要将那些芝麻粒数个清楚一般……
言为心声。然而,无言时,目光,神情,便亦是心迹!
“兄弟,你真是糊涂啊!”
陈叫山点了一支烟,长长吐一条烟线,悠悠烟雾,笼罩着大魁锁紧的眉头,听闻此话,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陈叫山……
“有些事儿,我给你说,能给别人说么?赛狗场里下注的猫腻,庞老二不过是杜先生的狗腿子,这些事儿,你晓得,我晓得,一般人晓得么?如果大家都晓得了,赛狗场岂不成了银行了?”
“什么理想,什么信仰,什么忠诚,什么勤勉,什么精诚团结,你仔细想想看,到头来,抵得住一块袁大头实在么?但这些话,你可以跟我说,我也可以跟你说,我们能对外说么?”
“清算小组整日忙乎,旗子举得高,口号喊得响,实际上,都在干些什么事儿,你晓得,我晓得,但晓得归晓得,我们能说破么?”
“兄弟啊,能说与不能说之间,说破与不说破之间,往往就是机会,大机会!”
“你想想看,如今这样一个大机会来了,有一大锅肥肉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为什么不去端?不去吃?”
陈叫山这一番连珠炮的话语,仿佛孙悟空的一根金箍棒,一个劲儿地在大魁心底的暗潮静滩里,猛搅,猛搅……
大魁已无法平静,完全无法再平静了!
“你为什么选择我?”
大魁终于抬平了脑袋,定定看着陈叫山的眼睛,问。
这时候,陈叫山是不能避开大魁的目光,必须直视他,迎上去,不偏不倚,不逃不避,接住他的眼光,与他对视……
“问得好!”
陈叫山眼光定定,直视大魁的眼睛,脸上却是笑容满满,“那我问你:如今情形下,除了我们两个配合,能将这事儿做成,除了我们俩,还有谁?还有谁能做成此事?”
“你是清算小组的人,我是南京过来的人,你我又是情同手足,同进共退的兄弟,逮个虱子都要掰下腿腿分着吃,还有比这更好的搭配吗?兄弟,你告诉我,有吗?”
“如果我们不做,你以为那一大锅肥肉,将来就没有人去端着吃,会好生生归入国库里吗?兄弟,别傻了……人性都是一样的,谁都不比谁高级,谁都不比谁清澈!”
“你不想做狼,可你周围,狼群遍布……”
大魁深吸一口气,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好大哥,我做!”
“兄弟,我再强调一遍:牌局是瞬息万变的,有赢,便有输!赢了,兄弟不要忘了我便好,输了呢,兄弟也不要忌恨我!这是公平的,自由的,自主的,对等的一次合作,如果你没有想好,我们可以选择放弃……”
“干完这一买卖,我永远离开上海,从此隐退江湖!”大魁此时的眼中,燃烧着一团火焰,赌性大发,亢奋不已,难以自持的火焰,“大哥,你说吧,具体怎么干!”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