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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真的应了那句老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么?
可是,陈叫山,这个民心所向的取湫英雄,大败日本第一高手的民族英雄,独身只手消灭凌江第一江匪的孤胆英雄,他,一样在树立着自己的江湖威信,一样在江湖世界里驰骋,一样经历着江湖恩怨是非,他为何就没有失却那种本初的血性,那热血在胸,一刻未冷的凛凛然胆气?
其余不讲,单冲这一点,陈叫山便比我邱大为强,比我邱大为更有江湖底蕴!
起先授邱大为之意,抢夺板凳的那三个汉子,挨了打,受了难堪,原本心中不服气,一度想着要怎样报复陈叫山,给陈叫山一些颜色看看……
可现在,三个汉子对陈叫山敬畏起来了就凭陈叫山这一种豪勇胆气,在袍哥会大佬王二哥面前,表现出来的无畏、大气、坚韧,岂是一般江湖人士所具备?
这样的人,我们何敢再去报复他?我们怎能给他颜色看,他只要不给我们颜色看,那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陈叫山连续地朝自己脑袋上砸着,一节断面的板凳,经这一下下砸,每砸一次,碎裂一块,几番砸下来,板凳面已经全碎去了,惟留了板凳腿在陈叫山手中……
包括王二哥在内的所有人,不仅惊异陈叫山的凛然豪气,更惊异于陈叫山的超强内力!
两江航会会议室里的板凳,皆为武当山深处的老核桃树所制,核桃木本就质地坚硬,且兼内中筋实,致密绵细!能使得武当核桃木,瞬间撞击得似普通杂木般木屑碎飞,陈叫山这脑袋,这内力,得多么刚强坚硬?更何况,板凳并非别人所砸,恰恰是陈叫山自己动手砸自己,这一份力道掌握驾驭,就愈现其功夫高深莫测了……
然而,对于陈叫山自己来说,这核桃木的板凳,在脑袋上碎屑乱飞,根本就不算个事儿:有十二秘辛拳的万千玄机,这点小伎俩,实在不足挂齿!
陈叫山手里捏着仅余的板凳腿,冷冷看着有些发怔的王二哥,又喝喊一声,将板凳腿再次朝脑袋上砸去……
这一次,陈叫山动了心思,特地将脑袋上的内劲转消了,使脑袋减弱了屏护之力,反而加大了手臂的下砸之劲!
“嘭”
陈叫山一板凳腿砸下,板凳腿散飞出去,陈叫山的脑袋,也渗出了血,像一条细细的蚯蚓,弯弯曲曲地从头发里蜿蜒而出,慢慢地顺着眉毛,朝眼睛、鼻子、嘴巴、下巴爬行……
起先,王二哥说的是“砸不出脑浆,不准罢手”。
好么,陈叫山直直看王二哥一眼,那目光似在说:等着,这板凳砸完了,我再去取新板凳来,砸到我陈叫山脑浆飞出为止!
陈叫山牙根一狠咬,将手里仅剩的一节板凳腿,朝地上一丢,转身朝墙边的另一条新板凳走去……
“叫山,叫山,使不得……”邱大为几步跑上去,一把抱住了陈叫山的腰,转而看向王二哥,“王二哥,我兄弟这够意思了吧?你老的气,也该消了吧?”
“哼老子不跟你们见识……”王二哥将袖子一甩,转身朝门外出去,边走边说,“你们牛,回头你们跟范老大说话去……”
起先抢夺板凳的三个汉子,都是久混江湖的老油条,怎会没有眼色?他们见邱大为都过去劝陈叫山了,便几步上前,其中一个汉子,掏出身上的匕首,“哧”地一下,割下衣角来,要替陈叫山包扎伤口……
陈叫山知道,这是兄弟的一片好意,若是拒绝,便是拂了兄弟们的一片情义,冷了众兄弟的心,那就真是黄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了……
陈叫山将过那个汉子递过来的衣角布,将其捂在了脑袋上,曹保仁也走过来,察看伤情,并转头对会议室的众兄弟喊,“快去请医生过来……”
“不必了……”陈叫山一抬手,“一点皮外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邱大为看着陈叫山坐在板凳上,手捂着脑袋,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又瞥见一地的板凳碎屑,想起方才经历的一幕一幕,不禁感到一丝惭愧……
“叫山兄弟,我邱大为是个直性子,会长之前训过我多少回,可我就是改不了……”邱大为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面露愧色地说,“今儿的事儿,实在是……让兄弟笑话了……”
陈叫山顿时颇感欣慰:邱大为到底还是聪明人,他这一句话,不但还了我陈叫山的面子,也还了曹保仁的面子,表明他邱大为并非不讲义气之人,更非忘恩忘本之人!
“兄弟们,大家过来拜过叫山兄弟,欢迎叫山兄弟加入两江航会!”王德道适时走上前来,向陈叫山弯腰拱手,邱大为和其余兄弟闻之,皆面向陈叫山,弯腰,拱手,“欢迎叫山兄弟,加入两江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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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放手一搏
“邱会长,袍哥会和咱航会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误会?”
既然众兄弟皆已欢迎陈叫山加入航会,陈叫山在询问邱大为时,便增补了一个“咱”字。
邱大为“唉”了一声,将头埋了下去,起先一个抢夺板凳的汉子,便说,“上趟我们去重庆调货,舱位本就紧张,袍哥会的范老大还让我们押一批烟土,而且,一个子儿运费不出,说是处交情……没法,我们顾忌袍哥会的面子,放着自己的货不运,答应了下来……”
“谁能料到,袍哥会的一部分人,还不满足!我们把范老大派发的烟土都已经装好了,另一拨人,居然又转来几十包烟土,还要我们一并运走……”那个汉子无奈苦笑着,“叫山兄弟,你是不晓得啊:为了给他们装烟土,我们自己的货物没装全,船都已经全部圆载了!他们居然提议,要我们把货再卸下来一些……你说,你说,有这么处交情的么?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陈叫山结合起先邱大为的说话,便料想到事情后来的结局了:后来,尽管袍哥会的人在岸上喊叫,但当时江上风大、雾大,航会的兄弟们,便假装是没看见,没听见,就直接开船走了……
“真是欺人太甚!”陈叫山愤愤着,索性连捂在头上的布也不捂了,放下手来,一巴掌拍在桌上,“做人处交情,是没错,但不能得寸进尺吧?”
大家见陈叫山情绪这般激动,料想陈叫山是不晓得袍哥会的厉害,另一个抢夺板凳的汉子,便叹息着说,“可问题是,袍哥会咱惹不起啊!江湖上,谁都晓得:重庆范老大,上海杜先生,强强联手。袍哥会和青帮加一起,便是南京政fu,也要忌惮三分哩……”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陈叫山胸膛起伏着,犹难平复情绪,“就算势力再大,也总该讲个道理的!范老大的也好。杜先生也罢,若是不讲道理。何以能服众?何以能在江湖上树立威信?”
“唉……”邱大为连连摇着头,摆着手,“叫山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范老大派发的烟土,我们一件不少地装了,可问题是,王二哥一伙人,在范老大跟前,硬说我们没有将货装够!范老大很忙。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不可能亲自去库房点货,也就相信了王二哥一伙人的话,认为我两江航会,不给袍哥会面子……”
“道理?”曹保仁兀自唏嘘着,“在如今这世道,不讲道理的事儿。难道还少么?”
陈叫山陷入了沉思,兄弟们也都闷闷叹着气……
“对了,那个王二哥,这次提的要求是什么?”陈叫山忽而转头问邱大为。
“他原先说过三条道:其一,让我邱大为受三刀六洞;其二,让我们赔偿袍哥会十万大洋。弥补其损失;其三,让咱两江航会就此关门歇业……”邱大为怔怔地望着地面,愤愤地捏着拳头,“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陈叫山将长袍下摆撩起,放在嘴上咬住,“哧——”地扯下一绺布条,在脑袋上一缠。“这事儿我看没完!既然那王二哥认为我陈叫山跟他顶火,那我索性就顶到底:我去会一会那范老大,让他明白一件事儿,他袍哥会内部,有一拨人,并没有听他范老大的话……”
“叫山啊……”黄徳道无奈地吁一口气,“人家必然信自己人,我们说的话,人家怎会信?”
“不……”陈叫山将手一抬,“我看不见得!那王二哥方才一个人来找我们,并不带一个随从来,至少就说明一点:关于运烟土这事儿,他王二哥是在狐假虎威,他心里其实也虚着呢……”
曹保仁默默地点着头,似乎很赞同陈叫山的说法,继而却又说,“可是,范老大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得上的……只怕我们有理也没处说,没机会说啊!”
“是啊……”邱大为附合着说,“如今我们是得罪了王二哥,他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们越跟他闹腾,就把袍哥会得罪的越深,到了一定火候,只怕我们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那依大家之见,这事儿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陈叫山左右一环视曹、黄、邱三人……
曹保仁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黄徳道仰首看上,若有所思……
邱大为低着头,一下下捻动自己长长的胡须……
见三个会长,皆不吭声,陈叫山便又说,“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不出一点邪招,我看是解决不了的……”
会议室里的人,顿时齐刷刷地看向了陈叫山,皆想知道陈叫山嘴里所说的“邪招”,究竟是什么……
“我有一个想法……”陈叫山淡淡一笑,环视众人,“方才,我算是彻底把王二哥给惹下了,没准过一会儿,王二哥必然会再来找麻烦……这一回,管他来多少人,我先把王二哥给拿下,绑了……”
啊?
袍哥会的人也敢绑?
所有人都惊得哑口无言,眼睛睁大……
“我明白大家的担心。但大家必须明白两点……”陈叫山说,“其一,我之所以绑王二哥,其理由,是为袍哥会铲除内贼;其二,此事是我陈叫山一人之意愿,与两江航会无关……”
“这……这这……”邱大为连连地摇着头,脑袋似乎有些乱,话也说不囫囵了……
曹保仁仍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黄徳道仍是仰首看上,若有所思……
“我觉得,与其一味被动,受那王二哥百般羞辱、刁难,不如豁出去,博一把!”陈叫山在坚定着自己的信心,也在说服着众人,“大家想想看,我们一再推让,王二哥就一再嚣张,范老大始终不明白实情,这事儿要耗到什么时候去?除了这样做,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所有人还是不敢接受这样的方式,所有人都不吭声……
“只有将事情闹大,才会引起范老大的注意,我们才有与范老大正面讲话的机会……”陈叫山又说,“如果我们始终没有与范老大正面讲话的机会,任由王二哥一再地满嘴铳火,范老大一再地被王二哥的一面之辞蒙蔽,那么,我们就越被动,甚至,越耗下去,反倒就越把袍哥会得罪得深……”
“反过来说,我们越是快刀斩乱麻,及时出手,反倒有一丝希望,扭转乾坤,澄清黑白……”
曹保仁终于开了口,“我觉着,叫山的法子,可以一试!只是……”
曹保仁话未说全,却听航会大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众人转头看去,见王二哥果然来了,且领着十几个持枪的袍哥会兄弟……
第657章 制服狂徒
。 。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王二哥卷土重来,竟是奔着陈叫山来的!
其实,倘稍稍静心一思考,便能明悟这其中缘由了:王二哥前番独自前来两江航会,几乎所有人都对其唯唯诺诺,点头哈腰,赔笑脸,说软话……惟独就一个陈叫山,偏就不认卯,不奉迎,不愿意在你王二哥跟前低声下气!
这怎不让王二哥觉得意外?
这怎不令王二哥感到懊恼?
“陈叫山!”王二哥领着一众袍哥会的兄弟,耀武扬威地来了,开口便喊陈叫山的名字,“你娃娃硬气,你牛……现在老子给你两条路:第一,你给老子跪下来,磕上一百个响头,让老子心里头这股火消下去;要么,老子赏你一颗脆花生米吃……你选哪样?”
王二哥带来的这些袍哥会兄弟,平日皆是飞扬跋扈惯了,一个个昂着头,一脸傲然,人人皆握手枪,又凶又狂……
陈叫山上前一步,出了航会兄弟的阵营,独自一人在外,淡淡一笑,“王二哥,我敬你是江湖老前辈,刚才,我遵照你的说法,用板凳自己砸自己脑袋,你还想怎样?”
“哼……”王二哥如今身后跟着一众持枪的袍哥会兄弟,自比起先独身一人时,要有底气得多,也便骄狂得多,“你娃娃真是鸭子煮熟嘴还硬!你遵照啥子?老子要见你脑浆哩,你脑浆呢?啷个没见你脑浆出来?”
“姓王的!”
陈叫山突然一声高喝,不再称呼“王二哥”,而是“姓王的”,不但将王二哥和袍哥会兄弟一惊,便是航会众兄弟,亦是为之一震:陈叫山当真这么胆大,这是要逆天吗?
“姓王的,你不要为老不尊,倚老卖老!”陈叫山牙根狠咬,目露寒光,道道逼人,“你所说的袍哥会与两江航会之间的事情,本就有蹊跷!我陈叫山给你三分面子,不想拆穿你!你倒好,还真以为你是江湖大爷了,你比范老大还厉害了?”
陈叫山突然这么凶,这么横,令王二哥感到措手不及,隐隐有些害怕,“你……你你……陈叫山,你娃娃找死么?”
王二哥终究是袍哥会里的大佬,心中纵是一百个畏惧,但在如今这情势下,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呢!
王二哥“唰”地拔出手枪来,说着尽量挽回颜面的话,一为掩饰自我尴尬,二为震慑众人,“老子当你是条好汉,你倒狂得没边,老子只有送你上西天……”
王二哥将手枪掏出,还未将枪抬起,陈叫山忽然以“子捷拳”之一招“迅影速进”,身子顿如一道霹雳,倏忽一闪,所有人似乎都没有看清楚,陈叫山已滑步至王二哥的身侧,扳住王二哥的手臂,使手枪反对准了王二哥自己的太阳穴……
“想干啥子?想干啥子?”
袍哥会的兄弟,纷纷亮枪,急声大叫,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这太不可思议: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怎地眼皮都没来得及眨一下,王二哥就反被人家挟持了?
航会里的一帮兄弟们,也将手枪亮出,与袍哥会的人,举枪对峙……
“陈……陈叫山……你想做啥子?”事情到了这一步,王二哥还如何敢有半分骄狂,额头上冷汗直冒,腿肚子不停地打着闪闪,握抢的手,不停地摇晃……
陈叫山并未理会王二哥,而是猛一转头,看向袍哥会的一众人,不屑地冷笑一声,“识相的话,都乖乖把枪放下,听见没有?”
袍哥会的人,在江湖上驰骋,何曾受过这般屈辱,这般憋闷?
一部分袍哥会的人,兴许是王二哥的亲信,顾忌王二哥的安全,便缓缓将枪放下了,但仍有几个人,并不认卯,仍旧将枪高举着……
“不是说大话吓你们:如果你们再不放下枪,不但王二哥脑袋要开花,你们几个人,一个活不了!”陈叫山控制着王二哥,猛地一旋转,使得王二哥面向了袍哥会的人,而自己,则躲在了王二哥的身后,其用意,十分明显:尽管王二哥很瘦,但临时当一下肉墙,用以掩护,还是没问题的!
陈叫山忽地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