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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只苍蝇嗡嗡嗡地飞来,要飞歇到冬娃胸膛上的枪洞去嗜血,老伙夫用红军帽使劲一挥,将苍蝇赶飞了!而后,将红军帽使劲地朝地上一丢,大吼一声,“谁来给老子一枪,老子也不想活了……”
看得出,老伙夫和冬娃的感情很深,冬娃死了,老伙夫伤心到了极致!
“这不让拿,那不让吃,有这样当兵的吗?就是当长工,还给口干馍馍吃哩……”老伙夫“霍”地站起来,横眉冷对张连长,向张连长发怒,似乎冬娃的死,是张连长一手造成的,“连长,你把我踢了,要么就毙了我,反正老子不干了……”
张连长也怒了,但也晓得老伙夫是在说气话,那是他心里悲恸所致的气话,便大吼一声,“来人,把他给我绑树上去,好好反省反省!”
“你绑老子干什么?不如给老子来个痛快的……”老伙夫被人绑着走了,怒喊声渐远了,张连长深深一叹,吴先生在张连长肩膀上轻轻一拍,以示安慰……
这时,寨子里的乡亲们,闻听了红军战士自杀的事情,也闻听了陈叫山将给寨子送粮食的事儿,纷纷拿着各家的吃食,全都过来了……
“这是一吊麂子腿,熏干了的,没臭,能吃哩……”
“这是敬山神爷爷的白馍,皮揭了就好了,里头好着哩……”
“我这儿有半坛豆子哩,没啥的,不是留种的,泡了做豆腐,一准好……”
面对乡亲们那殷切的眼神,诚心的话语,陈叫山转头看过去,见张连长眼睛里有晶晶的泪光在闪,他索性将红军帽摘了下来,捂在了脸上,一下下地揉着,搓着,怕别人看见他的泪,一个在枪林弹雨里出生入死的红军连长流下的热泪……
这时,北边山坳里,突然传来一阵紧急的马蹄声……
第641章 斩草除根
从北边山坳而来的,竟是舟楫客的兄弟们。
“老大,那****的肖营长,硬要过江哩,兄弟们不划船,他们还开枪哩……”
“候客首都被打了一枪……老大,我们要不要打?”
陈叫山一听,怒火中烧,但心里怒,面上却犹显平静,问,“他们在哪一段?”
“在沙河营……”有位兄弟回答。
沙河营卡在乐州城与上元堡之间,倘若肖营长率兵过了江,离金家寨就很近了……
“陈先生,你放他们过来……”陈叫山尚在思索着,张连长却说,“既然到了这份上,只有打!但你们硬着不放船,事情反倒就糟糕了……”
张连长说,起先,肖营长由南岸渡江时,并没有询问沿岸的人,有关红军是否渡江的消息,径直过了江,由此便说明:肖营长是故意这么做的!以此来判断红军究竟是凌江以南,还是以北……
“是啊,由南到北,你们载他们过江很爽快,再由北到南时,你们却推拒,这就说明问题了……”吴先生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放他们过来,然后,一举消灭之!”
陈叫山牙根紧咬着,将折扇在手掌一拍,“张连长,这样吧,我派人送你们走三合湾过江,我带人去打肖营长……”
“老大……这不合适吧?”常海明嘟噜着,“起先在上元堡,你都没说打……”
常海明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既然不愿意与****结梁子,现在为何又要打呢?这一打,只怕以后卢家麻烦就更大了……
张连长自然也看出了常海明不愿意打,便说,“陈先生,你不能卷进来,因此事连累了你,我们于心何忍?”
一瞬间,陈叫山的脑海里,回闪着许多的画面和声音
肖营长那胖若馒头的下巴……冬娃那胸膛上的血洞……上元堡乡亲们高高举起的刀、棍、铡……金家寨的后生们,挂在猎枪上的野鸡和野兔……金家寨乡亲们端来的麂子腿、敬山的白馍、装在坛子里的豆子……
“那简单,凡上元堡的精壮后生,全部抓起来,逐个审问,就算是油菜籽里挑芝麻,只要审得细,也不怕找不出来……”
“吃吧,这没啥的……就是寨子来了过路的,说声肚儿饥了,我们也是尽着好的给人家吃……你们过来了,手里有枪,也没抢没诈的,我就晓得你们是好兵!弄点这些吃食,就当是招待客人嘛……”
“堡街上一位黄花大姑娘,被你们生生糟蹋了!我听说,姑娘她爹捶胸顿足,感觉没脸再苟活于世,从自家木楼上往下跳,人没死成,两腿摔断了!以后这庄稼地的活路干不了,干个手艺活,弄个小买卖,也都干不了了……”
“这不让拿,那不让吃,有这样当兵的吗?就是当长工,还给口干馍馍吃哩……”
“无论到什么时候,判断一个人、一个家族,一支队伍,甚至一个国家行事之对错时,或可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但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民心向背……”
陈叫山站立起来,侧首望了一眼西山半坠的夕阳,而后说,“从女儿梁时,我就跟他们结上梁子了,索性就结得更深一些!”
陈叫山将常海明、万青林喊到一起,“放他们过江来,青林守上游,海明老哥守下游,我带人正面打!这一仗,必须把他们一锅端……”
“陈先生,还是我带人去打头面,你们在侧翼迂回、控制便好!”张连长说。
高雄彪一直沉默不语,此际忽而说,“张连长的人受伤太多,卢家兄弟们的衣裳又太扎眼,要不这样:我带人去打!”
无论众人怎样劝阻,高雄彪始终坚持,陈叫山便将折扇一挥,“不必争执了,那就全上去……”
大家收拾一番,准备向凌江进发,被绑在树上的老伙夫,急得大吼起来,“把老子解开,解开……为什么不让老子去?为什么?”
张连长转头说,“你就在这儿好好反思吧……”
………………………………
深夜时,一场激战终于结束……
起先一直黑糊糊的天空,升起了一轮弯月,映得凌江一片澄明,灿若平镜……
“老大,没有找到肖营长……”
“老大,还是没有找到肖营长……”
“老大,江里捞过了,也没有肖营长……”
整个凌江南岸战场清扫了几遍,中原剿匪纵队的士兵,尸体堆聚如山,但独独没有找到肖营长的尸体……
陈叫山便将侯今春叫过来,问,“肖营长当时有没有坐船过江?”
侯今春被中原纵队的人打了一枪,胳膊吊着说,“天黑前,肖营长是在江边的……后来,天一黑,就没看清了……”
张连长听了这话,吁叹起来,“陈先生,这下真的连累了你……”
陈叫山望着一江白茫茫月光,若有所思,忽然说,“我知道肖营长在哪里……走,我们过江回城!”
陈叫山所料不错:肖营长的确是没有渡江作战,而是住在了乐州县府。
肖营长通过连番渡江,由南到北,再由北到南,测探一番,便已晓得红军定是没有过江,就留在了凌江南岸……
当中原纵队由北到南渡江,遭到卢家舟楫客拒绝时,肖营长料想南岸必有重兵,便向手下人派了死命令,一定要渡过江去作战,而他自己,则带了一小股人马,去了县府……
此际,肖营长正与孙县长坐在县府喝酒,说着关于陈叫山暗通红军地下。党的事儿……
“肖营长,你说的这些,我都铭记在心了,你放心,明儿一早,我就通报陈主席……”孙县长举起一杯酒,“来,肖营长,干了这一杯……”
两人举起杯子,刚一碰,突然,窗户里窜出了两个蒙面人,手执匕首,双双一跃,一把匕首架在了肖营长脖子上,一把匕首架在了孙县长脖子上……
“陈先生,陈先生,饶命,饶命啊……”尽管来者皆是蒙面,但孙县长很清楚:能悄无声息闯进县府的,除了陈叫山和高雄彪,不可能有别人……
“你与谭师爷、何老板沆瀣一气,处处设计害我……我陈叫山以德报怨,将剿匪之功,拱手让你,原本想着你能幡然顿悟……”陈叫山冷笑一声,“想不到,你仍是升官心切,不肯放过我……”
“陈先生,你放过我……”肖营长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你……开个条件……多多多少钱都成……”
“留你这样的人在世上,祸害百姓,祸害国家,我们放过你,才是大愚蠢!”高雄彪牙根一咬,匕首一抹,“噗”地一股鲜血,从肖营长的脖子上喷出……
“噗”
陈叫山一匕首,孙县长的脑袋被齐齐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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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章 不速之客
初秋时节,卢家喜事接连不断,一桩接着一桩。
谷子丰收了。湛蓝天幕下,挥镰抢割的人们,弓着腰,一镰刀一镰刀地割下去,一缕一缕的稻穗,码迭在田里,一些庄稼老把式,揪几颗谷子在嘴里一嚼,连连赞呼,“要水时水旺,要阳时阳足,今年这谷子灌浆饱,长得瓷实……”
佃户们将晒坝上的谷子,一车车地朝城北粮仓运。综储客客首魏长兴,将城北粮仓捣腾来捣腾去,仓房还是紧张,便让军器客的兄弟们,赶制了高高的木架,将粮堆尽量码得高高!
少爷卢恩成欢喜得很,便说,“今年这粮足得,就算连着三年年馑,也不愁肚饿了……”
魏长兴便让卢恩成朝地上吐唾沫,说,“灵祥话,没个准,晦气话,爱扎根,吐口唾沫淹住了,留住灵祥,剜了晦根。”
陈叫山出钱在太极湾修建的织布坊、酿酒坊、纸坊,在冯天仁率领的基建客兄弟的大力协助下,均产出了第一批老布、烧酒、宣纸、火纸。
在梁州城、乐州城、沔州城、羌州城、洋州城等处货栈试销,众人皆称好,说:老布经纬匀细,韧劲好:烧酒入口绵柔,下腹后又来劲,醉了也不打头;最绝是宣纸,太极湾宣纸虽没有安徽宣纸技术老,但太极湾人下的是狠工夫,不投机取巧,不走捷径,反倒把宣纸造得如绢似帛,指敲不出乱脆响,一举打响,名盛无极……
侯今春和万青林,联合率领一支凌江上史无前例的超大规模船队,充调货物,整顿人舟,浩浩荡荡,再次出发!
受陈叫山之命,大船队在凌江上,将筹建三处船帮会馆,一处在瓦桥镇,一处在鲤鱼湾,一处在女儿梁。三处船帮会馆,不但成为大船队停泊、暂歇、倒货、舟楫工具存放、海事预防器物的重要场所,更成为沿江信息传递的中转站。
有鲤鱼湾朱万胜,金安城胡家,以及两江航会会长曹保仁,几方联合保驾护航,凌江上不但再无江匪棒客截江,卢家大船队顺风顺水,畅行无阻,航期与货转周期大大缩短……
三旺和王铁汉联手管理的军器客,在城东窑场造出了全新的长筒钢炮,较之太极湾的土炮,以及当初从鲤鱼湾截获的几门大炮,口径愈小,火力更足,发炮更精准,哑炮率极低!
配辅长筒钢炮的,还有铁质火龙车,弹发火龙丸射程更远,备药更足,杀伤力自就更加强大!
吴先生和高雄彪,在高家堡创建了乐州高家堡秘密根据地,白天人们如常劳作,夜里则操练民兵队伍,学习先进思想……
在陈叫山和高雄彪曾宏论时局的小山上,每至夜里,一面面红旗,插在山包上,于夜风中猎猎招展……
一日清晨,禾巧仍依照惯常,去给夫人问早安,夫人让丫鬟在砂锅里熬了银耳莲子羹,便招呼禾巧也吃一小碗。
禾巧刚吃两口,忽觉腹内浪卷涛涌,急忙奔至榄坎上,伸长脖子干呕着,将肚里的饭食吐尽了,酸水仍不断……
夫人见状,笑着派丫鬟去唤来柳郎中,为禾巧把脉。稍顷,柳郎中与夫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对禾巧说,“恭喜恭喜,喜脉稳现啊!”
此消息在卢家大院一传开,人人欣喜不已,逢着陈叫山,便连声道贺,“恭喜陈先生,贺喜陈先生……”
卢芸凤觉得自己仿佛赛跑落了后一般,几番找柳郎中把脉,开方子,却皆无喜脉出现!
芸凤便又找郑军师诉苦,郑军师笑劝,“天地万法,讲一个缘字,人与人,人与物,物与物,缘分前定,只须候缘便可。缘分至,自有果,何须烦恼?”
在娃娃该到上秋学之时,吉灵学校恰逢建成,在众人推举之下,陈叫山和吉灵学校校长吴先生,联合进行剪彩仪式……
方圆几十里的乡亲们,皆赶来乐州城南,想一睹新式学校之模样,一时间吉灵学校大门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唐嘉中、薛静怡、卢芸凤皆成为吉灵学校的老师,陈叫山以高薪从梁州城、洋州城,聘来几位国学老先生,高雄彪又派来高家堡的几位洋文老师,使得吉灵学校的老师,配伍更加合理、丰富……
剪彩仪式结束后,几百个入学的娃娃,背着卢家配发的书袋,排着整齐的队伍,向校门正中的孔子照壁行了拜礼。而后,娃娃队伍分散开来,亮出中间一条大道,邀请陈叫山和吴先生上前讲话……
陈叫山和吴先生一番推让,最终还是由吴先生先讲,陈叫山后讲话……
“吴先生……哦不,吴校长方才讲得极好,将我心中所思所想所期许,几乎全都讲出了……我无须再多陈言赘语,就说一句: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吉灵学校开学,就好比在秧田里插下了秧苗,此后数年,数十年,数百年,一茬又一茬,一季又一季,就像谷子丰收一样,从这里走出的每一个学生,都能成为民族之栋梁……”
所有人皆开始鼓掌,掌声热烈,直升云空……
待掌声渐落时,远处忽地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陈叫山循声望去,两辆黑色小汽车,停在了不远处……
“哪位是陈叫山?”从一辆小汽车上下来一人,一身黑色中山装,袋口上别着青天白日勋章,大步腾腾朝校门走来,身后跟着四个人,皆是一身黑衣,表情严肃……
陈叫山迎上前去,“在下便是陈叫山,请问先生是……?”
来者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小本,在陈叫山眼前一举,不待陈叫山细看,又将其装了起来,“我是省府特派专员赵昌海,奉命特来乐州,陪送新任刘县长到任,并调查前任孙县长,中原剿匪纵队肖营长被杀害一案……”
“赵专员,刘县长,欢迎欢迎!”陈叫山拱手以礼,一脸笑意,“今日学校开学,未能及时迎接二位到来,万望海涵……”
第071章 三枪对峙
自孙县长被杀,何老板在乐州城没了靠山,自觉失势,一度想离开乐州城。
然而,一想到姐夫被杀,何正宽首先便怀疑到了陈叫山身上,几欲搜集证据,但又忌惮于陈叫山如今如日中天的势力,心有仇念,未敢贸然……
如今,赵专员来了,刘县长到任了,何正宽感觉有了掣肘陈叫山的力量,心中便又浮起了一丝希望……
赵专员和刘县长开着汽车,从西京城先到乐州,天黑时分,又有一伙当兵的,足有两三百人,入驻了乐州城,据说是赵专员的随行军。
出于礼数,陈叫山决计设宴款待赵专员和刘县长,岂料,赵专员却将手一挥,“我此番前来乐州城,只为办案,将谋杀政fu要员的真凶绳之以法,千头万绪,熬心费神……再者,本人不会饮酒,陈先生的好意,我且心领了……”
赵专员如此不给面子,陈叫山倒也不计较,便说,“赵专员一路舟车劳顿,且先休息几日,改天我再设宴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