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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面上却是极恭敬,“成,成,回头我跟王司令请示一下,即刻派人过去处理。你们放心,到了这地头,决不会让长官们吃亏受累……我们一定探明真相,严惩凶手!”
李团长遂即安排这一伙伤兵,到了梁州萃栖楼“歇息”,并叮嘱老鸨。“一定上最最皙气的姑娘,这伙人,我都惹不起的……”
随后,李团长去向王司令汇报情况,王司令不禁感慨,“他娘的个腿,自己不检点。要我们去擦屁股……”
李团长知道,这不过是王司令发发牢骚而已。事情到了这一步,终究还是要处理的,便说,“司令,你看,我过去咋整?”
“你问我,我问谁去?”王司令有些不耐烦,在屋里踱来踱去,而后猛停步。“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拿捏。总之一个原则:一不能惹众怒,失民心,二也不能招惹那伙兵匪,免得日后给咱穿小鞋……明白吗?”
李团长嘴上连连说着“明白明白”,实际上,脑袋一团浆糊。心说:我明白他娘的个腿……
天不见亮,李团长便亲自到了萃栖楼,将那伙伤兵喊了起来,说立刻赶赴上元堡。伤兵们玩了一夜姑娘,正困乏得很呢,极不情愿起床。李团长便半软半硬地说,“成,那几位长官先歇着,我们就先走了?”
伤兵们一听,晓得个中利害,哪敢怎恋床,遂即爬起来。早早随李团长一起,返回上元堡……
陈叫山一到上元堡城中,有两个没想到:其一是,孙县长居然得了消息,提前于自己,早早来了上元堡;其二是,这支剿匪纵队的头儿,居然是上回在女儿梁碰到的那个肖队长……
孙县长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听到一丁点风吹草动,自然会闻风而来,希冀着能巴结一下中原剿匪纵队,给自己能带来些升官发财的好事儿……
而关于肖队长,陈叫山不由得感慨,还真应了当初在女儿梁时,跟肖队长说过的话,“肖队长,若说缘分,你我之间才是大缘分哩!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照你我之间这缘分看来,莫不是用不了多久,你我又会见面?”
这不,还真是一语成谶,话赶着话来了么?
“肖队长……肖队长好!”陈叫山远远地拱手以礼……
一位杵着拐杖的伤兵,一瘸一拐走过来,“瞎……瞎瞎瞎说说说……什……什么么,俺们……营长……升升升官了……”
原来竟是青云直上啊,这才多久,竟从肖队长变成了“肖营长”。
“对不住哈,肖营长,久违啊!欢迎来到乐州……”陈叫山笑着朝前走去。
肖营长似乎比以前略略瘦了一些,但较之一般人,仍是胖得可以:坐在椅子上,大肚子被一根宽皮带兜住,两手扶着肚脐眼处,鼻子里喷了股气,“原来是你……我都差点忘记了,这儿是你陈帮主的地盘啊!”
方才那位拄拐杖的伤兵,说话虽是结巴,但极为傲慢!而今,肖队长称呼陈叫山为“陈帮主”,一旁的鹏天感觉找到了反击的机会,“陈帮主?那都是老黄历了……我们老大,如今人称陈先生!”
孙县长和李团长分坐在肖营长两侧,陈叫山便以折扇一扫,示意鹏天退下,不要乱咋呼,而后说,“肖营长,你抬举抬举了……孙县长和李团长在此,我陈叫山怎敢枉自称尊?”
孙县长自打上回从陈叫山那里,得了剿匪功劳的好处,对陈叫山极为恭敬,便拱手说,“陈先生,客气,客气……”
李团长觉着陈叫山能赶来,对于处理兵民纠纷,也是极好的,便也拱手道,“陈先生,新婚燕尔,其乐融融,劳你前来,我等心有不安啊!哈哈哈……”
四人一番简单寒暄,肖营长便切入了主题,“你们说,上元堡闹的这一出,到底怎么办?你们这乐州,到底还是不是民国的辖区啊?”
陈叫山轻摇折扇,微微笑着,心说:这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怎么还扯出民国辖区来了?吓唬人么?
“肖营长,这个,这个……你看……”孙县长恭恭敬敬地给肖营长茶杯里添了茶,嘴巴支吾半天,也没有支吾出一句囫囵话来……
肖营长响亮地咳嗽一声,根本不看孙县长,而望向李团长,希望得到李团长的态度……
李团长牢记着王司令的话,“总之一个原则:一不能惹众怒,失民心,二也不能招惹那伙兵匪,免得日后给咱穿小鞋……”,见肖营长在望自己,心说:你望我干啥呢?我要有好主意,还犯得着耗这一早上么?
李团长便一转头,又望向陈叫山,“陈先生,你以为此事如何处置为妥?”
第062章 怒恨潜隐
陈叫山微微欠身,略一沉吟,单掌前伸,似诚心聆听之姿态,面向肖营长,“肖营长,莫激动,事情再大,到最后,终究都会解决的。 我和李团长、孙县长,想先听听肖营长你的想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李团长和孙县长,皆轻吁一气,觉得陈叫山这般说话,既不失对肖营长之尊重,又避免了贸然开口之武断、偏颇,心下便皆赞同……
“我们是军人,自然要以军人的方式处理问题……”肖营长脑袋朝上看去,脸上之表情,看似云淡风轻之不经意,实则充满傲慢与跋扈,“限你们今日天黑之前,将杀害我部兄弟的凶手,及其策划者、全程观察、通风报信、参与掩护者,全部缉拿归案!明天中午,将这些刁民,就地正法!”
孙县长和李团长对视一眼,心说:半天工夫,抓这么多人?这不是硬赶水牛上大树么?
显然,肖营长这般说话,是亮了半句,藏着后半句呢!
“肖营长,昨个夜里的事情,现在太阳都这么高了,要说抓人,真不是个易事……”陈叫山微微笑着问,“肖营长,我想问,这人要是抓不到,或者,抓不全,可如何是好呢?”
肖营长撇着嘴,显得下巴的赘肉,愈发堆聚,“那简单,凡上元堡的精壮后生,全部抓起来,逐个审问,就算是油菜籽里挑芝麻,只要审得细,也不怕找不出来……”
陈叫山尽管脸上带着笑,但眸子中,瞬间闪过一丝怒恨之光,一闪即逝,旁人皆未察出:好一个“审得细”,不就是严刑拷打,往死里折磨嘛!就算是折磨死了人,也可以“畏罪自杀”之由。草草了过……上元堡全部的精壮后生,全部抓起来?这得多么丧心病狂?
“肖营长,这恐怕不妥吧?”陈叫山极快地熄灭了眸中的怒恨之光,笑容恢复如初,“上元堡这地方,自古民风彪悍,天不怕。地不怕的……倘若全部抓人,真将这儿的百姓激怒了。闹将起来,那可真是难收场的!肖营长,你们大不了一走了之,不接这一茬,可后续的事情,还得孙县长和李团长来拾掇,难啊……”
有陈叫山出面与肖营长斡旋,李团长和孙县长,倒觉着。乐得一个消闲,一个安全:陈叫山话说的巧,说的好,我们能占着好处。说不巧,说不好呢,那是出自你陈叫山嘴巴里的,我们也不得罪肖营长……
所以。李团长和孙县长,索性也就不吭声,只是一下下地转脖子,一会儿看肖营长,一会儿看陈叫山……
“陈叫山,照你这么说。今儿你们三个赶过来,是来耍弄嘴皮子了?”肖营长目光充满不屑和倨傲,“你扯再多屁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们办还是不办?”
陈叫山为了平息心底的怒气,展开折扇,连连摇着。阳光擦着门框,映照在那“心静则安”四字上,“安”字上的那一点,在光斑中明灭闪闪……
“肖营长,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换个方式来解决问题?”陈叫山将折扇一停,“你手下兄弟丧了命,我们也很震惊,也很心痛……但就是抓再多人,枪毙再多人,你手下兄弟也重返不了阳世,对吧?”
肖营长将头偏向一边……
李团长和孙县长,则将目光定定停留在陈叫山脸上,等着陈叫山的下文……
“所以我在想,你的队伍蒙受了损失,我们用钱财的方式,最大限度地弥补,于你我双方,来日方长,都不失为一件好事……”陈叫山故意略一顿,给肖营长一个思维迂回的时间,而后,说,“肖营长,你开一个价!”
李团长和孙县长听到这里,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是啊,硬要抓人,杀人,后续的一大堆的破事,可够我们喝一壶的!卢家有的是钱,用钱来解决,当真是不错呀……
肖营长听到“钱”字,眼睫毛忽闪了好几下,有心念转动之意……这一刹,被陈叫山看在眼里,融在心里……
“陈叫山,你说得轻巧!”肖营长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盘,突地一跳,“我堂堂中原剿匪纵队,为党国之大计,四地辗转,餐风露宿,出生入死……你以为就凭钱这东西,就能将我们软化了,贿赂了,使我们失了军人之气节,忘了党国之大计?陈叫山,你有多少钱,能买回中原剿匪纵队英勇战士的性命?能买到我们身为军人,为党国甘洒热血的精神和风骨?”
陈叫山唇角弯弯,微微笑了起来:这哪里是驳斥?哪里是愤慨?哪里是叱责?分明是变着法儿的铺垫、迂回、故作凛然,分明是指东打西的自抬身价,分明是换着词句的探问价格的急切和浮躁……
李团长身为军人,亦听出肖营长这番“义正严词”背后的滑稽,想笑,又不敢笑,使劲咬着下嘴唇,努力憋着……
孙县长心中亦颇多感慨:如今之乱世,吃公家饭的人,哪个不是为名为利,一门心思地想着升官发财,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嘛!何苦说得这般义正严词,拐出这么大的弯,真到了讨价还价的时候,可怎么绕得回来呀?
陈叫山从怀里掏出一张《西京民报》,报纸是陈叫山事先折叠好的,亮在上面的一版,是一篇名为《军中乱象,岂忘载覆?》的文章。
文章是一位南京政fu的真性情要员,针对各处武装军队,利用手中之权,罔顾民间声音,扰民、害民之乱象,而撰写的一篇文风犀利、言辞尖锐的批评文章!
该文章以唐朝名相魏征,在《谏太宗十思疏》的名句“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及唐太宗李世民,在《论政体》之论“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导引,针砭时弊,痛陈世局,犹若黄钟大吕之音,警醒官方、军方,以悟民心向背之重要……
方才肖营长一番“义正严词”,拍案而动,震得茶水洒落在桌。
陈叫山拿出报纸,看似不经意地,用报纸轻轻覆盖于桌面上,《军中乱象,岂忘载覆》》的文章,正正朝上,轻轻擦拭着零零茶水……
陈叫山遂即收了手,将那报纸留于桌上,站立而起,拱手左右,“李团长,孙县长,既然肖营长话说到了这份上,那便遵照肖营长的意思,现在就派兵抓人吧!陈某且就先告辞了……”
第063章 猛转话锋
“陈先生,陈先生……”
“陈先生,这……”
“陈……”
陈叫山忽然来了一个大拐弯,将李团长和孙县长,拐得迷糊,也将肖营长怪得无措……
见陈叫山起身告辞,李团长连连地唤着陈叫山的名字,却又说不出后续之语;孙县长言语间,透着茫然、无奈;而肖营长,嘴皮动了下,又觉着自己挽留陈叫山,也不合适,发出了“陈”字,便瞬间噤声了……
肖营长起先听到“钱”字时,眼睫毛眨巴忽闪的那么两下子,以及他后来的一番“义正严词”,皆令陈叫山感觉到:你肖营长若是不为钱财所动,那还真是黄狗不吃粪,猫儿不爱腥呢!
把住了肖营长这一软肋,陈叫山便意识到自己可以主动了……
纵然使上元堡血流成海,尸堆如山,于肖营长,于中原剿匪纵队,又有何益?
该抖的威风,都已经抖了,该扎的势,也扎过了,话至最后,以钱财来解决,何尝不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方式呢?
更何况,陈叫山那随手抖出的报纸,朝上之面的《军中乱象,岂忘载覆?》的文章,已然充分呈示出:陈叫山对于时局之事,军中规则,上峰忧愤等事儿,显然了然在心的……闹将下去,干耗到底,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肖营长瞥了桌上的报纸,抬眼见陈叫山已经转过身去,朝外走去,心里波涛翻滚,却也无法站立起身,去留陈叫山……
陈叫山转过身了,听见身后李团长、孙县长的叫喊,以及他们赶上来的脚步声,便故意加快了步子。ong》 行至门口时,陈叫山向守候在门外的常海明,使了个眼色。而后,脚步慢了下来……
“陈先生,你不能走啊……”李团长终于撵上来,拽住了陈叫山的袖子。
此际,李团长何管为官之韬晦,处世之矜持?
李团长夹在肖营长、王司令,以及上元堡百姓的三面之间。怅然无措时,有陈叫山出面解决问题。多么难得的一种幸福……
“陈先生,咱慢慢谈嘛!”孙县长站在陈叫山身后,也附言着。
陈叫山既已提出钱财摆平之策,如若再这么一走,肖营长势必动怒,板子打下来,还不是我孙县长得先接着?
我何苦呢?犯得着么?孙县长心念动转,言为心声……
于是,陈叫山又回来坐下了……
送上门来的大肥肉。总不能因面子上的故作清高,推辞了去吧?
思虑里,肖营长仿佛喉咙有些干,“啊哼”一声,清理了一下嗓子,正色道,“陈……先生。你今儿既然来了上元堡,就是解决问题的,说这么几句,就拍屁股走人,怕不合你陈叫山长挂嘴边的江湖规矩吧?”
陈叫山正襟危坐,将长袍下摆。朝前略一送,袖管微微抖,将右手搭在那张报纸上,五指如马蹄换步般,连续地上上下下弹打着,一抬眼,看向肖营长。“肖营长既然是讲规矩的爽快人,那就开个价吧!君子不耻于谈钱,是为真性情嘛……”
李团长和孙县长,齐齐将视线拴系在肖营长身上,等着肖营长说话……
肖营长手扶在腰间的宽皮带上,拧了拧,伸手解了领扣,仿佛有些闷热,无意识似的,又伸手抓过那张《西京民报》,当作扇子,连连扇着,脸上表情显出了一种为难、忿忿、无奈……
“四条人命,四条人命啊!”肖营长忽地伸出了四个手指,在陈叫山、李团长、孙县长面前晃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兄弟啊……他们跟了我这么些年,南征北战,苦头吃了,福还没享,就这么被人杀了……我如何向他们的爹娘,向他们的妻儿,向满营心寒的活着的兄弟,向爱兵爱才的上峰长官交代?”
李团长和孙县长,皆静静听着,晓得这是肖营长的铺垫,预热,就像炒菜一样,总要将油烧烈了,才好倒菜……
陈叫山则微微转头,观察着门口方向,仿佛肖营长说这些话,都是意料之中的,便听得不那么专注,有些神游,似乎希望肖营长,早些开口报价。
“为了抓捕红军残匪,兄弟们翻山涉水,光是鞋子都磨烂了好多双……”肖营长甚至都觉得自己铺垫,有些硬,有些不好绕回到报价问题上来,说着说着话,便低了头,似在兀自独言了,“到了这上元堡,还遭遇了这样的事儿,唉……”
“这样吧,一个兄弟,五百块大洋,共两千块大洋……”肖营长终于报出了价……
李团长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