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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团长,也没啥大事儿……”何老板在一旁安慰着,“你就拖着不给,他陈叫山能把你球给咬了?你给卢家写的借粮借油的字据还少么?不还又能怎地?”
孙县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摇头叹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一样喽……”孙县长扶着椅子扶手,身子向前移了移,“卢家以前有陈叫山这号硬茬子么?这种人看起来像老虎打瞌睡,跟只乖猫差不多,你把他惹急了,你再看看……”
“县长的意思是……”余团长顿了一下,“过天,就给陈叫山送红椿木?”
孙县长连连摆手,眼睛却看着棋盘,黑黑白白,错综罗列……
孙县长从棋盘上起两颗黑子,在掌心里攥了攥,而后,将手掌摊开,“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两颗棋子打掉!废子除掉,这盘棋还有得下,如若不除,那就被动了……”
余团长眉头皱着,一脸苦相,“可是……那俩怂货被陈叫山控制着,咱没法下手啊!”
孙县长并不接续这个话题,却问,“宋城那边啥情况?”
“没问题没问题,那边没问题,差不多所有兄弟,现在都守在那儿哩!”余团长一连说着没问题的话,见孙县长仍旧一脸阴郁,并不接话,便说,“县长的是意思是……”
“现在只有两步棋:第一,将那两颗臭子除掉,第二,把宋城那儿的木头,重新找个新地方放!”孙县长说到这里,看看窗外的雨,“事不宜迟,今夜就动手,两步棋同时下……”
何老板听到这里,便说,“姐夫,这两步棋,可都不好下啊!你说……”
孙县长不待何老板将话说全,却“呼”地站了起来,“百转千回,终究入海!我只看重结果,不在乎过程怎样,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好了,你们去忙吧,我要习静了……”
余团长和何老板出了县府,各撑一把伞,站立在雨中,简单商量了一下,余团长决定去宋城窑场,准备搬运木头之事,何老板则回去想办法,看如何将张铁拳和刘神腿除掉……
何老板刚回到萃栖楼,门房的老妈子便出来说,“老板,有位梁州的万先生,一直在等你哩……”
何老板匆匆上到三楼贵客室,便拱手以礼,“万少爷,抱歉抱歉,让您久等了……”
眼前这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少爷,正是梁州一霸万洪天的公子万青林。
万青林抖抖袖子,也拱手还礼,“何老板,我也才到不久,瞧,这茶都还热着哩!”
彼此一番寒暄后,万青林品了一口茶,将茶碗轻轻放下,“是这,我爹托我来问问,你们那批红椿木的事儿……”
何老板边吹着茶叶,边笑着问,“万少爷,是不是听见什么事儿了?”
万青林“呵呵”一笑,“乐州卢家出了个陈叫山,此人不简单得很哩,居然把太极湾混天王都灭了,我爹很想会会此人……”
何老板一怔,将嘴里的茶叶,轻轻一吐,转又不屑地说,“其实也就一个山北来的穷苦后生,万老板会会他?是不是太过屈尊了啊……”
“陈叫山以十块钱一方的价格,收购红椿木,此事在梁州城传得人所共知!此人我看野心大啊……”
“哦,万少爷此话怎讲?”
“他陈叫山才来天,凌江水有多深,怕还不晓得吧,就敢跟我万家船帮摔脸子……”万青林用指甲掸了下袖口,“十块钱一方红椿木?他陈叫山算是哪根葱,敢开这么大的口,真不知道我梁州码头的石板有多厚了吧?”
万青林说,乐州卢家以十块钱一方的价格,收购红椿木的消息,传到梁州后,人们都在传说,人家乐州卢家高明啊,未雨绸缪,经过了一年年馑,来年船运生意必然火爆,卢家船帮也好,万家船帮也好,年底必将增造新船,红椿木缺口大得很!趁着现在,赶紧囤积红椿木,坐等发一笔横财!因此,短短天,梁州境内的红椿木,已被人砍得差不多了……
“万老板好像不缺船吧?”何老板侧首来说,“他们砍就砍呗,又不影响……”
万青林冷笑一声,“何老板,你可真会说宽心话啊!一棵红椿木砍了,再种一棵,要多少年才成材,你何老板莫非不晓得?”
何老板眼帘垂下,细一琢磨,又说,“现在是他卢家缺船,该着急的是他卢家啊……”
万青林连连摇头叹息,“唉,何老板,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万青林说,船帮行船,时有事故发生,触礁、涌滩撞船、江匪骚扰,在加之今年年馑干旱,许多散船经长期暴晒,无水浸底,鼠咬虫噬,尽管可以行水,但终究有隐患……这一切之一切,都需要修修补补,造造烂烂,得有红椿木以备不时之需才行。可现在,红椿木都被人私自囤起来了,你若是要买,别人越是不肯卖了,到时候,万一有个紧急情况,岂不是被人家大敲竹杠?
何老板这才明白过来了,默默点着头……
“所以,我这次来乐州,主要办两件事,这其一,便是你何老板手中那批红椿木,你打算什么价钱给我?第二,我要让陈叫山明白,凌江的水深着哩,不是他一个外乡汉子,随随便便就能撒泼撒野的……他要么以三块钱的价格收红椿木,要么,就别收了……”
何老板一听这话,眉头立时皱了起来:如今看来,这红椿木还真成了香饽饽,一时之间,只怕除了金条,就属红椿木最紧俏吃香了!那么,我们囤在宋城窑场的那批红椿木,到底该怎么办呢?若是卖,到底多少钱卖给万老板呢?十块钱一方么?若是不卖,如今这东西藏在手里,也是个祸害啊,人人见了,都想来吞一口……另外,像陈叫山那种愣头货,正如我姐夫说的那样,是老虎打瞌睡,看起来像乖猫,惹急了,谁他不敢咬?想让他屈服,想让他随随便便改变主意,还不是个容易事儿啊……
想到这里,何老板便跳开了第一条,直接说起了第二条,将陈叫山如何一路取湫,一路过关斩将,历经艰险,取湫成功,以及陈叫山如今和太极湾的新主人姚秉儒,成了生死兄弟,人多枪多,等等等等的事儿,全都说给了万青林……
万青林听了何老板的话,哈哈哈大笑起来,“取湫那种陈年老黄历的事儿,陈叫山居然还信,可见他蠢到了什么地步,还真就屁颠屁颠地上路了,呵呵呵呵,还过关斩将呢?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何老板,你这人说话,真是越来越快活了哈……”
何老板侧首看着万青林,见万青林笑得浑身的绸衫子抖个不停,连头发尖尖都在微微颤着……一想到自己的生意在梁州,时时处处还得仰仗万家,得靠万老板罩着哩,有些事儿,有些话,不可不考虑万家的感受……
于是,何老板也便跟着万青林一起笑了起来……
第218章 杀手
张铁拳和刘神腿毕竟乃习武之人,尽管已经熟睡,尽管身上有伤,但方才那踢门的声音传来,一惊之间,便猛地坐起身来……
夜深似海,雨丝斜斜,门一被踢开,冷风遂即卷入内,火盆里的炭灰飘升,成一团灰烟,风吹炭,炭显红,隐约红光曜,便可看清闯入的三个不速之客,以及,他们手中握着的短刀……
三位杀手,身形高大,从他们步步向前的姿态,以及他们握刀的姿态来看,三人皆为练家子。
且不说普通之人,已知张铁拳和刘神腿二人有武功,不敢前来行刺,便是敢来行刺者,若是武功稀松,亦不见得能够得手,反把自己搭了进去。
普通练家子闯入室内,常是正身而走,觉着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到达床边行刺,但这三位进入之后,皆是斜着身子向前,步伐交叉向前,并不求快,但求步步稳健,以防反击之意外。
普通练家子持刀,常习惯于刀尖向前而握,认为刀尖向前,可迎锋劈锐。而这三人,皆是刀尖向后而把,其实,这恰是高明的练家子,刀尖向后,改“握刀”为“把刀”,手腕翻转灵活,一旦刺杀起来,刀影绕转起来,其散布范围更广,无所不及,此乃耍刀之高妙前提……
张铁拳和刘神腿此时坐在被子中,手边并无利器,且浑身的伤口,正如柳郎中所言,正处在了一个“疼痛坎儿”,这个坎儿熬过去,便不再剧痛,逐日好转,但正在这坎儿上时,莫说运用武功,便是略一动弹,肌肉拉扯之间,伤口仿若撕裂一般,疼得蚀骨钻心。
而且天擦黑时,柳郎中要他们二人服下的汤药,药力正发作之际,二人只感头重身飘,而今忽然坐了起来,即便动一下手指头,转动一下手腕,也仿佛手被牛皮胶黏住了一般,沉滞、艰涩、乏力,甚至,眼皮多动一下,便要付出浑身的力气一般……
三位杀手,三把短刀,步步向前……
刘神腿忍着疼痛,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并下意识地将被子,揭到一边去,将双腿露出,手紧枕头,以作暂备防身迎挡之物……
张铁拳则直接一翻滚,赤脚站到了床下,紧紧咬牙,拳头紧握,一声不吭,只待来战……
再近一些,张、刘二人又看清了些:三位杀手,皆戴黑头套,惟留两眼,不辨其容。
领头一位杀手,向前一奔,胳膊高高扬起,短刀挟风,成一到圆弧,朝着张铁拳挥来!张铁拳身子虚飘,无法跳闪,情急之下,只得略一后靠,起被子向前一迎“嗖”一声,寒光闪过,被子被刀划出一条长口,带出的棉絮,悠悠飘飞而出……
另外两位杀手,分一左一右,直逼刘神腿的床前而来,两把短刀,一把以“横划”,另一把以“下扎”,齐齐朝刘神腿身上招呼……刘神腿拼进浑身力气,用胳膊肘在床上一支,左脚一个外摆,将那“横划”之刀,拨于一侧,右脚则猛朝上一撩,被子“呼”地飞起,那“下扎”的短刀,便一下扎在了被子上。被子在空中展开,因是绵软虚空之势,那下扎短刀的杀手,用力过猛,一刀下去,便自闪了一劲,身子趔趄一下,险些被刘神腿的右脚踢到……
张铁拳和刘神腿咬紧牙关,已经将身体之力,发挥到了极致,但较之平日,便似十成只出三成,而这三位杀手,出手迅疾,用刀狠毒……一时间,五个人在黑暗中的仓房里,一番混战“噗噗”,“嗖嗖”,“啪啪”,“咚咚”却见棉絮飞扬,枕头中的谷壳散溅,三位杀手浑身湿漉漉,衣袖、衣襟、裤腿上的雨水,在挥刀列势之际,水珠点点,点点乱甩……
纵有一身武功,怎奈伤病疼痛?
张铁拳和刘神腿晓得自己如今之劣势,且战且寻逃脱之策,但两人对三人,力气已然大耗,犹如灯枯油尽,怎可逃脱……再有不多时,只怕精疲力竭,三把短刀,便将招呼到自己的身上来,血飞满,一命永休了……
“什么人?”
五个人在仓房里混战之际,忽听一声传来,张铁拳和刘神腿心中一喜这是陈叫山的声音……
人未到,声先至,声已至,人遂到
陈叫山孤身一人,腾空一跃,说时迟,那时快,好似闪电劈天,羽箭脱弦,“呼”地展身而来,分开双腿,在空中一合一分,“啪啪”两声,便踢中两位杀手,一位摔倒在地,一位捂脸发怔……
陈叫山落地之际,腰身一拧,又一摆胳膊,一记横拳扫去,正中第三位杀手的肩膀……这一切来得太快,太过迅猛,流星穿越天幕,金雕俯冲疾风,转瞬便使三位杀手,人人各中一招……
三位杀手迅速又各自调整身形,合围过来,陈叫山两肩一夹,腰间猛地一缩,腿弯一钩,脚底便似抹了滑油一般,倏忽一插,从三人之缝隙间,斜穿过去,倒站到了三人的身后,而三人一心攻击向前,身体并不能刹住。陈叫山就势住两人的衣领,一送,并伸出一脚,在中间那杀手的两腿之间,一左一右一侧踢,左右之人便歪斜倒地,正中一人,一个前趴,亦摔倒在地了……
仅这一招,便令三位杀手,领教到了陈叫山的厉害,再无战意,佯装又来合围之时,却是身体重心向下,脚底实,上身虚,留待着随时转身逃脱的动势……
三位杀手皆举刀挥来,刀风刚出,猛一拐,忽又收刀,身子一拧,便齐齐地朝房门方向扑跃而去……
“两位兄弟没事儿吧?”陈叫山见三位杀手逃脱了,穷寇莫追,赶忙过来问张铁拳和刘神腿。
“谢谢你,陈队长,谢谢……”张、刘二人喘着气,身体微微颤着,心有余悸……
陈叫山说,他睡至半夜,忽然想到,仓房内放着大火盆,若是窗户关闭得太过严实的话,担心张铁拳和刘神腿中了炭毒,所以才急忙过来查看……
“陈队长,多谢了,若不是你来……只怕我们就……”刘神腿调整了一下呼吸,忍着腿上的伤痛,下床站立,朝陈叫山拱手以谢!
张铁拳亦拱手致谢,“陈队长,你今儿救了我们一命……”
陈叫山拱手还礼,“二位好汉,感谢之话,就不必多说了,你们在卢家住着,在我陈叫山跟前,我自当保证二位的安全!”
陈叫山走到窗户前看了看,见窗户只关了一扇,另一扇开着,这才放下心来,而后转过身来,“二位好汉,以你们估计,是什么人要对你们下此毒手?”
张铁拳和刘神腿对视一眼,皆是长叹一声……
二人自逃难来到乐州城,虽有一时飞扬跋扈,但也不曾招惹到谁,以至于结下杀身之仇恨。最多是张、刘二人在石牌楼前,为了抢占地盘,本欲拳脚相向,大打出手的,却被陈叫山忽然赶来劝住。随后,二人不打不相识,反倒成了兄弟,更没有因为此事而招惹他人,结下仇恨!
现在想来,张铁拳和刘神腿进入了保安团之后,起先所有的希冀和憧憬,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化为了泡影,跟随张、刘二人前来的兄弟,受不得这种心理落差,基本都走光了,惟独张、刘二人选择留在了保安团。但余团长和闫队长,对待张、刘二人,也是日渐冷淡如水……
张铁拳和刘神腿在保安团中,劫持灾民女子,暗地里欺负百姓,偷偷砍伐红椿木……这些见不得人的鬼事,全都参与了那么,现在二人在卢家大院,在陈叫山的控制下,再明显不过,想取二人性命的,必是保安团的人!
刘神腿感到一种心寒,重新坐回到了床上,连连叹气,“还能有谁啊?保安团的人……”
张铁拳便也附合着说,“他们视我们为眼中钉,现在恨不得立刻将我们杀了灭口……”
陈叫山听到这里,唇角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自张铁拳和刘神腿来到卢家大院,两人说话时,一直是支支吾吾,口是心非,肚子里装着太多的东西,但就是不说出来,对此,陈叫山岂能看不出来?尤其是余团长来到西内院,见到了张铁拳和刘神腿之后,他们三人之间的那种眼神交流,其细微之处,一点一滴,一丝一缕,皆被陈叫山看在眼里,装在了心里……
余团长在写完了字据之后,对张铁拳和刘神腿说了一句,“起来走吧,莫非还要陈队长八抬大轿送你们回去?”陈叫山当时一听,便立刻印证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张铁拳和刘神腿身为保安团的人,他们留在卢家大院一天,便是余团长他们一天的心病!余团长恨不得将张铁拳和刘神腿,立刻带出卢家大院,立刻将二人杀掉灭口,永绝后患……
但转念一想,以保安团的实力和能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