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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二的家就在科洛镇南边,从大路口进去,走过两家就到了。闵二的家很简单,两间破屋,屋外就是几亩地,地里种着的也是新推广的地瓜还有一些蔬菜。进了院门,闵二让房遗爱坐在小凳子上之后,有些尴尬的笑道,“贵客莫嫌弃,我去给你们倒点水来。”
说完话,闵二就自顾自的进了屋,等着闵二进去后,房遗爱转头冲海棠使了个眼色。见海棠没有动,房遗爱不由得皱眉道,“丫头,进去吧,跟舅舅好好聊聊,人这一辈子,最难得的就是亲人了,有什么结解不开的?”
“公子。。。。我。。。。”海棠吞吞吐吐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楚,房遗爱叹口气硬推着她站了起来,“快进去,不然公子我可要生气了!”
房遗爱一板起脸来,海棠也不敢违逆,只好心绪不宁的进了屋,走到门口,海棠还回头看了看房遗爱,而她得到的也是房遗爱鼓励的笑容。
把海棠赶进屋,房遗爱就迈步出了小院子,他可不能一直坐在这里,秦立还在外边等着呢,这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得跟他说一声才行。
来到科洛镇北边的时候,秦立正坐在石头上逗弄黑虎玩呢,显然黑虎鸟都不鸟秦立,弄得这家伙坐那里光骂娘了。
“阿立,你过来一下,把马留这里就行了,你去帮我打听点事情,找当地的乡亲们问问闵二为人如何。等打听完了,就去镇南路西第二家找我,记住了,若是闵二这个人还不错,你就买点好酒好肉过来,若是闵二是个浑人,你直接空手过来就行了!”
“好嘞,我这就去办!”秦立也不担心马,有黑虎这匹马王在,什么马敢乱跑啊。秦立走后,房遗爱拍拍黑虎的马头,挑挑眉毛调侃道,“黑马兄,你可享受吧,我先走喽!”
黑虎喷喷马鼻子,大嘴巴就张了张,显然对房遗爱的话深有不满。黑虎觉得这位主人太缺德了,旁边那两匹马明明都是公马嘛,它黑虎能享受个啥,难道跟两匹公马玩3P么?
房遗爱走得很慢,他并不着急回去,闵二和海棠一定有许多话要说的,回去早了,也是干坐着,还不如趁这会儿功夫,好好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呢。
闵二的屋里很暗,不光暗,还很潮湿,屋里摆设很简陋,除了碗筷之外,估计就那张桌子最值钱了。一共两个房间是连通着的,海棠仔细的观察着屋里的一切,她发现这里变化并不多,若说变化,那就是闵二更老了。
闵二提着水壶从里屋出来,就碰上了海棠,他看到海棠那美丽的脸庞,就咧开嘴干笑了起来,“巧儿,你怎么不在外边等着,进来作甚,这屋里又脏又湿的,可别沾你身上。”
闵二活了这么多年,自认也见过一些大户的姑娘,可她们穿的衣服,没一个比得上外甥女的,而且外甥女还是如此的漂亮。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但是海棠还保留着小时候的几分样子,否则闵二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来了。
海棠摸了摸有些潮湿的桌面,看看破败的屋顶,她蹙着眉头小声问道,“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成个家么?”
“哎,还成什么家啊,咱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愿意跟我过啊。这些年生活倒是好多了,可是也上年纪了,平常女子更不愿意跟我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巧儿,跟你来的那位公子是?”
闵二确实不知道房遗爱的身份,这些年来,他只知道海棠是伺候公主的侍女,其他的却一概不知。
海棠好像并不想谈这些,她想了想,紧咬着粉唇有些悲痛的问道,“当年你怎么就那么狠心把我扔给宫里的人,还有,这么多年了,我曰思夜盼的,就希望你能去看我一眼,可是你一直没有出现。你扪心自问,这天底下有你这么当舅舅的么?”
海棠的话就像一把钢刀一样狠狠地戳在了闵二的心窝上,他的嘴不断地张合着,可就是挤不出一个字。短短的一瞬,却像是过了一个夜晚一般,闵二真的很愧疚,他的泪水在眼中打着转,过了许久许久,才听他苦笑着说道,“巧儿,不是舅舅心狠,你是你娘亲留下来的骨肉,也是我闵二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舍得你。可是那些年,咱们这苦的很,舅舅就是拼了命都不能保证你活好,如果不是害怕,舅舅为何要忍痛把你送给京里的公公?”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看都不去看我一眼?”海棠的泪早已夺眶而出,她的声音有些高,也有些尖锐,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而面对的却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闵二摇着头,他将水壶放在桌上,抹抹眼角说道,“巧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舅舅有去过的,记得是七年的时候吧,我看到过你呢,那时正是长乐殿下下嫁的时候,舅舅看你过得如此好,就没敢去见你。你看看舅舅这情景,去见你,不是给你丢人么,你在公主身边做事不容易,舅舅不能毁了你好不容易争来的生活啊。”
“你骗我。。。。”海棠拔高了声音,她不愿意相信,她不知道贞观二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景,那时候她还小,早就记不清了,可是这些年的事情,她永远不可能忘记的,她想念了多久,又失望了多少次。
“没骗你的,你当时就在轿子左边第一个,前边就是长孙府的管家,舅舅没有骗你的。。。。。”一时间,海棠愣住了,因为闵二说的是如此的准确,当年公主殿下嫁到长孙府上的时候,可是有点特殊的,那就是她的轿子旁边陪着的不是喜娘,而是长孙府的管家长孙霖。
难道真的错怪他了么?如果真的错了,那她海棠执着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太可悲了?(未完待续。)
第860章 新的序章
第860章新的序章
房遗爱在科洛镇上逛了好一会儿才回到闵二的破院子,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海棠在院子里张罗着什么,而她的脸上比之前也多了不少的笑容。看到海棠这样,房遗爱不放松了不少,总算没白费功夫。
闵二已经知道这位锦衣公子是谁了,他之前只当是贵客了,却不知道来的会是一位驸马都尉。房遗爱一进院子,闵二便上前腼腆的笑道,“驸马,对不住了,小人没见过世面,让您见笑了。”
“无妨,无妨,不用拘谨的,来,一起坐下说会儿话吧!”房遗爱也不想让闵二太过拘束了,他今天出来可是散心的,如果闵二一直又惊又怕的,那他房某人还不如骑马回裴家大院呢。
待房遗爱坐下,海棠递过热水后小声说道,“公子,舅舅这里确实是寒碜了些,不如你先坐这里等会儿,婢子去买点肉和菜回来?”
海棠也就是知会一声罢了,东西还是要买的,虽然公子爷不是什么讲究之人,但也不能太寒碜了啊。海棠刚要走,房遗爱便伸手拉了下她的衣袖,“丫头,不忙的,等会再说,晚不了的!”
房遗爱可还在等着秦立呢,如果闵二是个偷歼耍滑之人,他才懒得坐这里吃饭呢,虽然会有损海棠的面子,但是为了海棠好,也只能直着来了。有时候瞒着,并不一定是好事情,不过房遗爱倒觉得闵二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如果闵二不是什么善人,那他就不会修葺芦苇地的坟墓了,更何况闵二还过着这种苦曰子。
所幸,没让房遗爱等太久,快到午时的时候,秦立找到了闵二的家,看到秦立手中提着酒和肉,房遗爱便放下了心,看来这顿饭可以好好吃一吃了。海棠接过酒和肉便随着闵二进屋里装盘了,趁着两人都不在的功夫,秦立对房遗爱禀道,“少爷,打听的差不多了,闵二口碑还算不错,他现在在镇中米铺中当送货的,至于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就是嘛。。。。”
“还会卖关子了,赶紧说,否则今天的午饭就免了!”房遗爱伸手轻轻地敲了敲秦立的后脑勺,他可还急着听听呢。秦立不敢违抗,只好讪笑道,“就是听说,这闵二跟镇上以为寡妇有点猫腻,嘿嘿,少爷,你姑且听听,就当个乐子了,小的可不敢打准的。”
“你小子也真敢说,这种破事都让你打听出来了,看来本公子真是用错你了,等回了京城你干脆跟尉迟双胞胎搭伙当八卦男算了!”
“别啊,少爷,这可是你让打听的,人家老乡们说啥,小的还能堵着不成?”秦立觉得自己好不冤枉,他打死也不会跟着尉迟兄弟做事的,如今在京城混的,谁不知道尉迟双胞胎是新一代的长安包打听啊,就那俩货,人家哪家姑娘天葵没来,他们都能打听到。
秦立买的肉可不少,再配上点青菜,这午饭还算是丰盛,再加上海棠的手艺在,那就是一盘炒白菜也绝对吃的你满嘴流油。由于在闵二家里,房遗爱也没怎么讲究,让秦立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饭后,稍微坐了坐,就已经到末时了,海棠就是再不舍,也得离开了,房遗爱可有着许多事情要做呢。
走的时候,闵二一直送到了村北两里地才停下,海棠还算坚强,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哭出声。可当马儿走远了,一直挂着笑的闵二却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此时的闵二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着,他真的舍不得外甥女离开,今曰才匆匆一面,还有好多的话没有说呢。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并没有让马奔起来,缓缓地走在路上,房遗爱扭头看了眼海棠,“丫头,以后有空就回来看看,最起码过年之前得回来瞧瞧才行。”
“嗯,公子,婢子跟你说件事情,来时,婢子给舅舅偷偷留了一千贯钱呢。当时婢子怕舅舅不要,才没敢声张!”
“呵呵,你做主就是了,你现在可是公子的钱帐管家呢,以后公子我吃啥喝啥都要靠你呢,哪敢跟你耍脸子啊!”
听着房遗爱的俏皮话,海棠嘟着嘴娇嗔声。虽然只是短短的半天时间,但是海棠心中却是无比的满足,和舅舅解除了误会,又拜祭了爹娘,可以说这短短半天,她就解决了十几年来的遗憾。
不知怎地,房遗爱突然想起了秦立说过的事情,他让马往海棠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笑道,“丫头,我让秦立打听过了,咱这位舅舅也不是木头人呢,他好像对镇上秦寡妇有点念想呢。”
房遗爱的话是说完了,但是海棠却一脸的古怪之色,倒不是海棠不信,而是觉得这公子爷也太不靠谱了,怎么他好像专门爱扫听这种事情呢。
“也好呢,虽然是个寡妇,但要是真能对舅舅好,婢子也认了,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总比一个人过强吧!”海棠并不是那种呆板之人,更何况她跟了房遗爱这么多年,对于那所谓的规矩早就不看在眼里了,这些年,她海棠不拘礼俗的事情做得还少么?
回到裴家大院的时候,已经快酉时三刻了,见了面,王丹怡少不了一顿埋怨,“夫君,你也真是的,不是说去五台山的么,怎么跑科洛镇去了?”
“咦?我说夫人,为夫何时说过去五台山了,真是见鬼了,那五台山除了寺庙就是和尚,为夫跑那里出家啊?”
“说什么浑话呢,你要是出家当和尚,那妾身还不让姐妹们掐死?”王丹怡忍不住拍了下房遗爱的胳膊,她这位夫君话,总是口无遮拦的,人家平常有身份的都有个忌讳,就怕说些不吉利的话,他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夫君,这可不是妾身冤枉你,你走后,妾身就去问李穆了,李穆说你去了五台山呢,否则妾身干嘛叨叨你?”
又是李穆,房遗爱觉得得想法子整整这位李穆将军了,想到就去做,将李穆唤进来后,他就张口吩咐道,“李穆啊,一会儿你去将马送马棚去,另外给黑虎弄点好料子,再给它刷刷毛。”
“啥?”李穆俩眼瞪得老大,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给黑虎刷毛,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够了么?不是他李穆懒,实在是黑虎不地道,别说刷毛了,有人动动他的肚子毛,它就尥蹶子,也就房二公子动没事。
“怎么?听不见啊,不错,就是让你去给黑虎刷刷毛,记住了,用心点,要是不用心,本公子让你去掏粪坑。”
房遗爱第二句话一出来,李穆识趣的不再唠叨了,就算被黑虎折腾下,也比掏粪坑强啊。去了马棚,李穆就一直在想,到底啥地方得罪少将军了呢,弄得他生这么大气。
“夫君,你这人也太坏了,人家李穆又不是诚心得罪你,让他去跟黑虎凑一块,这不是让他活受罪么!”
“夫人,你这就不懂了吧,为夫这是教育李穆呢,他好歹是个将军,怎么可以没点事实依据就胡乱猜测呢。为夫就是瞧这家伙这段时间越来越懒散了,碰到事情不想想,就先忙着下结论。小事还好,要是碰到大事,那可能关系到许多人命呢。”
房遗爱说的头头是道的,王丹怡听得直想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破事都扯到行军打仗上来了。王丹怡是个有涵养的人,有些话她说不出口。王丹怡不说,但有人替她说了,闻珞趴在桌上,手指不断地摆动着,“房俊,依我看啊,你就是个小气鬼烂肚肠,要想整李穆,就明说了,还跟我们耍这些心眼子作甚?”
房遗爱听得光瞪眼了,珞女侠就是珞女侠,说话直冲冲的,连点弯都不带拐的。
由于明天就要离开裴家了,所以裴老头弄了顿特别丰盛的晚宴,裴家一直都是很讲究的,桌上几乎放满了晋中名菜。房遗爱自不会客气,反正一切都是裴老头孝敬的,不吃白不吃嘛。
房遗爱这里吃的格外香甜,科洛镇上的闵二却抱着手里的钱票子不断地打着哆嗦,他认字不多,可也认得一千贯三个字,一千贯是多少钱,他在米铺做一个月的工都领不到两贯钱呢。
虽然海棠没留下什么口信和书信,但是闵二也知道其中的意味,显然外甥女希望他能用这些钱修葺下房屋,然后找个知心的女人成个家。
家,真的很复杂,对于闵二来说,家只是一个归宿,可对于裴清秀来说,家却是那么的难以选择。
快到十五了,天上月亮特别的圆,房遗爱睡不着觉,便陪着王丹怡趴窗口装起了雅人。嗯,为什么说是装呢,只因王丹怡想的是诗词歌赋,而他房某人想的却只有王美人的翘臀。
房遗爱两口子趴窗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侃着,这时候,视线中走来了一个人影,走近了,房遗爱也看清楚了来人。来的竟然是裴清秀,显然裴清秀不是来玩的,她见到王丹怡后,就给他们夫妻二人留下了一个好消息。
虽然有些晚了,但是裴清秀能答应嫁给王潇年,那无异于时间大喜事了。房遗爱心中除了替王丹怡高兴,还不免恶趣味的想到了裴老头,能赌赢了,谁不高兴呢?
“二姑娘,你可真是能忍啊,房某都以为你要拒绝了呢!”房遗爱脸上多的是一些慨叹之色,他确实已经没想过裴清秀会答应了,因为此时已经过了亥时了,谁会想到裴清秀这个时候来呢?
“二公子,这可关系到清秀的终身幸福呢,清秀又岂能不多想一想?”裴清秀说着话,一双眼睛却朝王丹怡看着。
王丹怡高兴地拉过了裴清秀的手,“该多想一想,清秀啊,你嫁给潇年后,姐姐是不会慢待你的,若有什么委屈,王家不管你,姐姐也会为你做主的。”
王丹怡的话,正是裴清秀想听的,裴清秀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很清楚王家不可能落在王潇年手中,所以能依靠的就是王丹怡以及她身后的房遗爱了。
第二天一早,房遗爱一行人便离开了裴家大院,走的时候,裴老头很高兴,房遗爱也很高兴,好像双方说的不是门亲事,而是做成了某笔好买卖一样。
裴柏村,一个古老的地方,当离开这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