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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终究是小觑了栾奕的力量。只听“咚”一声雷鼓似的巨响,雕花精美,工艺品般的莲花大锤狠狠砸在铁矛矛身上,苏安如遭车撞,“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如雾喷的到处都是,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飞出马身,一头栽倒在地,背后铠甲七零八落,一片血肉模糊,看不出哪里是皮,哪里是肉。体内五脏六腑更是乱作一团,肝脏破裂,心脏直接钻到了肺里去!
更让心惊的是,这一锤竟让他的座驾战马也受了巨大的创伤。战马眼珠外凸,眼眸通红死穴,舌头长长吐露在外,满嘴白沫,腹部隆个不停,却不喷吐,显然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苏安身后亲随见到栾奕一锤竟如此威猛,当即吓得两腿发软,也不想着为主人报仇,拔腿就逃。
栾奕上前一步,弯腰,一把将苏安尸首提在手中,细细一瞧,这才发现所杀之人不是朱英,大为遗憾。挥动马鞭追上一名苏安亲随,抓小鸡子似的将其捉道马上,怒目相向,问曰:“贼首渠帅何在?”
那亲随吓得直翻白眼,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裤裆里还直冒骚水,气味难闻,直往栾奕鼻子里钻。
栾奕大怒,心想你这家伙逮哪尿不好,非尿到我的爱马上。他一把将那贼兵扔到地上,怒喝:“我问你,贼首渠帅何在?速速答来绕汝性命。如若不然,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小人说,小人说,别杀小人呐!”那亲随头磕的跟捣蒜似的,“这就是渠帅,他被你老人家杀了!”
“找死!”栾奕怒骂,“敢骗我?朱英狗贼化成灰我也认得,此人不是朱英!”话毕,栾奕举起大锤便要锤杀那名黄巾贼兵。
“神仙饶命,饶命啊!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诓骗神仙呐!这人确实是渠帅,只不过这是苏安苏渠帅。之前的朱渠帅已经不是渠帅了,这位苏渠帅才是俺们现在的渠帅。”
“嗯?”亲随拗口的解释让栾奕听的有点发懵,细细捋了一下才弄懂其中的逻辑。指着地上尸首问:“你是说朱英下台,渠帅的位子由此人接替了?”
“神仙明见,小人说的都是实情。”
“那朱英哪里去了?”
亲随五体投地答曰:“辰时前,有门人来报,朱渠帅领亲随百余骑出西门而走,至今未归。”
“狗屁渠帅,那是朱英狗贼!”典韦怒不可赦纠正那亲随对朱英的称呼。
“竟然跑了!又让他跑了!”栾奕眉关紧锁,“跑的真特么快!”
“教主说甚?‘特么’是啥意思?”典韦不明所以,询问道。
“无甚!”栾奕松开眉头。
典韦又问:“那朱英咋办?”
“且不去管他!百余人马掀不起什么lang来。先把这里平定再做计较。”说完,栾奕单手将苏安尸首高举过顶,猛吸一口气,吼出一声奔雷般的话语,“贼首苏安已死,尔等何不早降。投降不杀!”
典韦及众教皇亲卫亦昂生高喊:“贼首已死,投降不杀。”
中军闻讯亦是随声大叫:“贼首已死,投降不杀。”
寨门沦陷,粮草被烧,如今连主帅都死了,上万黄巾大军哪里还有战心?当即缴械投降,跪地求饶不再话下。
是役,圣母教护教大军300余人阵亡,492人负伤,其中300余人重伤,现在教会医护人员精心护理下料理伤势。朱英来犯时所帅的5万黄巾大军先后覆没:1万余人死于战阵,3万余人被俘,数千溃军逃逸,返回河北。济南国境战事初平。
庆功宴上,教会诸人自是少不了一番喜笑颜开,歌功颂德,相互吹捧!
“哈哈哈……四弟,俺老张服你。朱英狗贼带了5万兵马来想找回场子,找你复仇。让你用1万兵马耍的一个愣一个愣的。最后咋滴……”张飞端着酒碗,在商河县衙大堂里来回转悠,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吃不饱,睡不好,全军覆没了!我军却只死伤千余人,如此以少胜多,世间罕见!痛快,痛快……当浮一大白。”
“教主英明!”众人具是喜笑颜开,举碗遥祝。
栾奕笑着摆了摆手,“非奕一人之功,赖众兄弟劳力也!”言毕满饮杯中之酒。杯酒喝完,提起酒坛,又倒一杯,正色起身曰:“今日打败贼军,奕甚为开怀。在此先领几杯薄酒。”
众将齐呼,“大善!”
“此番黄巾贼兵大军压境,我军民心所向,军民一心,不畏强敌,以微薄之兵力胜贼军浩荡之军力,创兵坛之奇事。之所以如此,全赖圣母之音教化,全靠圣母之灵指点,全依圣母之能护佑。我辈当心怀感恩之心,谨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箴言,感谢圣母恩典。是以,奕建议,我辈兄弟当将这第一杯敬给我们共同的神,仁慈的母。感谢她的恩典,感激她的赐予。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将我们的一腔赤诚融入酒中献给圣母。”
“圣母保佑!”满堂齐呼,共饮一白。
栾奕擦去嘴角酒渍,拎起酒坛,又满一碗,缓缓道:“此番作战仰赖诸位兄长各居其位、各展所能才得如此佳绩。奕得以与众兄长同堂共事,同桌饮宴,三生有幸也!是以,这第二杯酒奕不敬别人,只敬诸位。愿我等用心协力,共卫大汉。”
“共卫大汉!”众人再次高举酒碗,大口吞咽。
“这第三碗酒!”栾奕脸上不由露出悲伤之色。“今日得胜,奕甚为开怀。然,奕在心生喜意之前,戚戚之心亦未绝迹。我辈得以在此安坐,济南国民得以安居,全赖将士用命,不畏生死。是以,在此奕提议先为教会勇猛的卫士,特别是那些为保卫圣土,保护圣民而献出生命的卫士满饮此碗,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典韦、关羽、张飞、黄忠、赵云、许褚、太史慈、商河县大主教栾禄和县令孙达心中暖意丛生,心中对栾奕体恤兵士之举大加赞赏。连普通士卒都能得教主如此厚待和关爱,更何况他们这些沙场战将了。若是他们战死沙场,赢得的荣光必然更甚,不必担忧子孙后代的生计,家族命脉的延续……这些身后事,如此赴死死而无憾。能为这样一位主公效命,实乃臣子的荣幸。
“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三大碗神仙酿将神仙酿推向了**,众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又知栾奕一向不拘小节、不重尊卑,不讲什么规矩,便勾肩搭背聊得好生热闹。
喝的醉醺醺的徐庶揽着栾奕的肩膀,抬手夹起一块马肉塞进嘴里,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教主,有一事需要向你禀报……”
“啥教主不教主的。圣母教讲究信徒人人平等,教主不过是个教内官职罢了!你我自幼相识,兄弟情深,提它作甚。还是像过去那边喊奕兄弟,或是继续叫奕哥儿。”
徐庶愣了愣,就口酒咽下马肉,道:“好。那庶便继续喊奕哥儿!”
“这就对了!”栾奕抬起碗,轻轻以碗沿轻轻触了一下徐庶的酒碗壁,“福哥儿有何事要说。”虽然单福已更名为徐庶,栾奕仍改不了称呼其原来的名字单福——福哥儿。
“是这么个事。”徐庶沉思一下,道:“奕哥!此役我军大胜,足足俘获余黄巾贼兵3万余人。庶担忧,俘虏人数远多于我军,若有异心……于我军怕是极为不利。此外,听毛兄讲,他们每日消耗军粮数额巨大,长此以往平添许多用度,可就划不来了。是以,庶想问问奕哥儿,该如何处置这些俘虏为好?”
“那还用说。”不等栾奕作答,许褚率先开口,道:“黄巾贼造反作乱,依大汉律一并诛杀便是。”
许褚话毕,余众多有从者,张飞、太史慈、栾禄和孙达连头,关羽凤目微眯,抚须不止,一脸赞同。
“不可!”栾奕坚定否决。
太史慈质疑道,“教主这是为何!黄巾贼犯上作乱,理应处斩。若是不加严惩,日后岂不让造反之人更加肆无忌惮。”
“是啊!”“子义此言有理!”
黄忠谏曰:“教主千万莫生妇人之仁呐!”
毛玠建议道:“若是教主不忍,可将俘获之人一并交由朝廷。朝廷自会发落。”
“朝廷?”栾奕冷哼一声。交由朝廷发落,他不知道这部分黄巾士卒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只知历史上东汉至三国期间中华民族的人口从5000多万,一下子降到了700多万。人都哪去了?死于战火,死于屠杀……自己屠杀自己。“奕绝不杀囚,这3万余黄巾贼,一个都不能死!”
赵云大为动容,惊问:“教主,这是为何?”
107人在环境中
栾奕起身,负手而立,道:“诸位!方今,天下大乱,黄巾贼众横行万里,其罪不小,天理难容!”
“是啊!如此大罪怎可放过,杀之难解心头之恨!”张飞愤愤道。
“然……”栾奕话音一转,“天下之乱,罪在士卒乎?在微末贼吏乎?吾以为不然,黄巾贼众之校、尉、兵、卒皆寻常百姓,生于混沌之世,只求苟且偷生。然则,时局混乱,朝廷昏聩,士族豪强贪婪无度,强夺土地、敛财无度,致使平民百姓难以生存。犬豚尚且懂得求生,身为万物之灵的百姓又如何不知,只能置于死地而后生,在张角三兄弟煽动之下,揭竿而起,妄求凭借双拳在这世间求一缕生存之境。
栾奕环视众人一眼,又道:“之所以讲这么多,奕只是想告诉诸位,人是环境中的人,人生存在环境之中。环境中的人犯了错,不能将罪责全怪到人身上去,环境也有很大的责任。何为环境,家国天下尔,夫妻是否和睦,族中是否余有存量,村落是否安详,县官是否清廉……国政是否清明皆乃环境之要素。照此说来,那俘获来的3万黄巾士卒,并非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而是受事实所迫,环境所逼。他们同样是乱世的受害者,其所担负的患难甚至比我等,比济南国的百姓更多。我等非但不该治他们的罪,反倒应该安慰他们,保护他们。”
“这……”许褚不由愣住,“依教主之意,张角、张宝、张梁才是罪魁祸首?”
栾奕又道:“然也!还有黄巾贼中各地主要头领。只需伏诛这等恶人,人心可定,天下可定。当然,在看到张角诸恶的丑恶之处的同时,我等也得反省自身,是什么逼得百姓走投无路,走入揭竿而起的队伍。这就与当朝吏治不清,世家大族横行霸道有关。在这方面,他们也有责任,他们才是燃起烽火的幕后黑手。”
“十常侍!”想起这群阉人来赵云就恨得牙根发痒。
“河北卫家!”徐庶则对这个害得他颠沛流离的世家大族念念不忘。
“可是……”
见许褚仍要出言相劝,栾奕先一步挥了挥手,打断许褚的话,道:“昔日,圣母七日创世,在第六日创出了我们——人。圣母为什么创造我们,又为什么赐予我们智慧,让我们比禽、兽、畜更加聪明,让我们成为万物之首?让我们懂得耕种狩猎?为什么?”栾奕深邃的眸子扫过众人的面颊,发现众人一脸茫然,便自问自答说:“因为我们的神,在天上的母希望她一手创造的空间变得美好,万物和谐,天下大同,如同天堂一般,人间的天堂。于是,她依据自己的模样创造了我们,成为她老人家在人世间的代言,替她管辖世间的一切,替她繁荣世间。可是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嗯?”
满座之人闻言一脸的愧疚。
栾奕则回答,道:“忤逆。我们忤逆了创造无数华夏先祖的中华民族唯一的神……杀戮……无休止的杀戮。伟大的众神之母,仁慈的圣母,包容的圣母向往美好!不,她就是美好,是她一手缔造了真善美,最厌恶的就是杀戮。她渴望万物和平共处,安居乐业,为了让我们安居乐业,她甚至不惜耗费神力,为我们弥补过失,补上了天洞。可是我们都做了什么。细数我们的历史,杀戮杀戮杀戮,死去的人堆积如山。圣母不忍看到世人再受杀戮之苦,遂向我显灵,将神的道传授与我,为的就是让我将道义传播出去,让世人知道她的福音,让杀戮真正远离人世。身为圣母忠实的仆人,圣母教的教主,奕怎能辜负圣母的重托?即是要宣扬美好,驱除杀戮,又怎能对那些手无寸铁的黄巾降卒痛下杀手?”
一席话说完,赵云激动地双眸通红,抱拳道:“圣母陛下仁慈心善!教主深明大义。云,深表佩服。”
栾奕闻言大笑,“圣母仁德倒是真的。至于奕,只不过是尊圣母道义为之罢了,算不上什么深明大义。再有就是……”他自上倒下看一眼赵云,道:“子龙现在也是教会中一营主将,即是教会中人,当行教会中礼才是。”
赵云恍然大悟,歉意道:“云险些忘了!”言毕,恭恭敬敬站直身子,右脚猛磕左脚跟,右手上倾45度,昂首高呼:“圣母仁德!”
“这就对了,坐吧!”栾奕先一步将屁股搁回椅面,“如此,不杀降卒之事想必众位兄长没有异议了吧?”
张飞吞吞吐吐道:“兖、青、冀诸州内,那黄巾反贼见到我圣教信徒便挥刀屠戮,老人、妇孺概不放过,可如今,俺圣教大军捉住那黄巾恶贼非但不为死者报仇,却好生相待,留其性命。俺老张实在不甘。”
“仲康的心情奕能理解。”栾奕欣慰点头,“七百年前,我教先知,圣徒孔仲尼蒙神喜乐,得圣灵启迪,创千古之学派,也就是儒家学派。在儒家学派所著《论语》一书中,有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又有词曰‘以德报怨’。我等不愿被人杀妻弑子,何况黄巾降卒乎?此外,经上说,人皆圣母所造。也就是说,人皆同源,都是从圣母那里来的,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所有的人都有着浓浓的血缘关系,是叔伯姑姨,是兄弟姐妹。即是亲戚,又怎能互相攻伐呢?当然,黄巾军攻杀圣徒的事确实存在,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们没有聆听神的福音,不相信神的存在,不知道世人乃同根所生,同脉所栖。其中还有一部分人受恶魔蛊惑,背弃了人的本性,投入了罪恶的深渊。自相残杀由此而来。”
栾奕望一眼若有所思的众人,庄重道:“这也正是奕大老远从颍川跑到济南来创建圣母教的原因——为了传播神的福音。我要化作一座烛台,用微弱的光芒点亮世人的心灯,让不知道有神的人知道神,让不相信神的人相信神,直至灯芯燃尽的最后一刻。我要化为圣母在世间的一柄剑——惩戒之剑,用自己的一腔热血绽放出寒光,驱除恶魔,以及那些受恶魔蛊惑,堕落的恶徒,将它们赶出人间,送回地狱。这就是我,也是所有圣教信徒的使命。”
众人闻言无不热血沸腾,高声大喊:“愿化作惩戒之剑,驱逐恶魔!”
栾奕喜上眉梢,起身举起酒碗,道:“来,为我们共同的愿望,满饮美酒。”
“大善!”
杯酒下肚,栾奕又与徐庶、毛玠详加商讨了一番3万降卒安置方法。最终决定,暂时将他们安顿在济南,依圣田制度,将教会私田租给他们耕种,有手艺者可入栾家家具、石坊等作坊务工。当然,教会工坊他们是去不得的,毕竟,这帮人底细尚且不清,万一泄露技术机密,栾奕损失可就大了。
同时,栾奕还命毛玠加派神仆深入降卒之中,又送急报让教会工坊大匠郑浑指挥印刷坊连夜开工,加紧印刷一批启蒙级别《圣母经》,给降卒每人发上一本,借此广泛向降卒传教,争取早日将这批人拉入教堂,投入圣母教的怀抱,成为血红十字大旗下的一份子。
一应事宜商议完毕,天色稍暗,也到了该散席的时候了。
众人相互拜别之时,却听探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