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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犀利的话语堵得鲁肃哑口无言。
周瑜又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将襄阳掌握在手。此时放火烧车无疑是击败曹操的最快方法。”
孙策咬牙切齿道:“这事就这么定了,由公瑾亲自料理!我就不信这把大火逼不出曹操这支老狐狸。”
当日,周瑜便安排人,现在自家军寨前挖出一条狭长的防火渠,随后安排人马在城中四处防火。
连日无雨的冬日,正是天干物燥之时,加之江东军特意煽风点火,半座城池熊熊燃烧起来。
正如周瑜提前预料的一样,随着城中建筑陷入火海,教会大军也就失去了藏身之地。先是北城沦陷,于禁及从属多个小分队撤回柳絮河以南。
接着教会大军以柳絮河为前线与江东兵马展开激烈争夺,奋力阻止江东军将火焰蔓延到南岸。
这个时候,柳絮河上的全部八座桥梁全被教会方捣毁,要想渡河要么寻舟,要么搭建浮桥。所以,自正午开始,江东军和教会军征战的核心便集中在了河中央那座小小的浮桥上。
十数名江东士卒手拿铁锤,在几十名盾兵掩护下匍匐在木板钉成的浮桥上,冒着对岸射来的箭矢不停敲敲打打。自有其他江东卒往返运输,不停往河边运送木料。
河南岸,教会的卫士们躲在一栋破败不堪的小楼内拼命弄弦,阻止着江东卒搭建浮桥的进城。
架设在房顶弩车也在疯狂的咆哮。一支铁枪正中浮桥中央,登时在浮桥上砸了个大洞,一名运送木料的江东卒中招,连人带木料坠到河里。
与此同时,河北岸的江东军也借弓矢展开激烈反击,双方均死伤惨重。
躲在一处制高点内的于禁静静的观望着楼下的战局,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一千三百人……”这是教会半日内的伤亡情况。照这么打下去还得死多少人呐!计划中,巷战三天的目标已经达到,该到了退出城的时候了吧!可是曹公怎么还不下令。
“顺子!再去问问曹公和田军师,什么时候撤退。”
“将军!”被称之为顺子的传令兵回报说:“曹公有令,说没事别老往他那儿跑。怕咱们暴露目标。再者说了,曹公一个时辰换个地方,每次都是他先来联系咱们,咱们才知道他在哪。现在就算咱们想找也找不到他。”
“好吧!我知道了。”于禁扭头望向柳絮河的工夫,眼睛的余光看到一片阴影,抄起望远镜定睛一瞧,脸色一缕冷汗登时从额头上冒了出来,“那是……投石车!不好孙策把投石车运到城里来了。顺子,快让兄弟们从房屋里撤出来,还有让臧将军狠狠的打,千万不能让投石车发石。”
顺子一脸苦涩,“将军退出房舍岂不成了江东狗的活靶子?”
“呆在屋里才真成了活靶子,快执行命令。”
“喏!”顺子领命出门,先去了趟臧霸处将敌军投石车到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臧霸一听江东军的投石车来了,脸色一点也没比于禁好看多少,“该死,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到了。”
“臧将军,你可一定得想办法截住它们。圣教的兄弟们就指望工兵团这边了。”
“知道了!我尽全力。”臧霸抄起望远镜,向江东军投石车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暗暗发凉。竟有三十台之多,而他手下只有五部弩车。“兄弟们,方向偏西五十度,填弹。”
“将军。”工兵望子向臧霸诉苦道:“咱们现在在屋顶上,弩车转体五十度以后便是屋檐,是个大斜坡,那样不能仰射,只能射地面。”
“什么?”臧霸低头一瞧,还真是。这座房顶乃是非等腰直角三角形。弩车现在所在的位置乃是较长的直角边,地势既平坦,又能借平缓的斜坡提高射程和达到隐蔽的效果。如果转体面向投石车那边,由于受到建筑物遮蔽等原因影响,弩车就必须停靠在短直角边那侧,这样一来,弩箭的箭头将直指地面,根本达不到江东投石车那边去。“这可如何是好?臧霸大急。”
常言有云,乱世出英雄此言不假。而且这英雄不单单是青史留名的领兵大将,还有很多名不见经传,却做出可歌可泣事情,令人钦佩的普通人。
比如眼下臧霸旗下这些工兵,在投射出现死角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决定,以自己的**为支撑,用后背扛住弩车的下盘,以此为基础为弩车提供抛射角度,进而打击敌人。
于是,令顺子震惊的一幕就这样浮现了出来,三名赤着上身的工兵站在房檐前半侧,双手平展死死抓住弩车,弩车坚硬的地盘磨得他们背部一阵血肉模糊。他们死死的撑着一动不动,“额……”咬紧牙关绷紧双腿,用背部将五百多斤重弩车顶了起来。
在他们身后,装弹手一边为他们忍受的苦痛流着泪,一边装弹,一边还在为他们加油鼓劲,“兄弟们,坚持住。坚持住!圣母保佑。”
第一轮抛射就这样播撒了出去。五部弩车,五枚铁枪,摧毁了两架投石车,可谓相当精准。接着是第二轮,这次足有三两投石车中弹趴窝。
顺子红着眼圈目视工兵团的有效还击。随即扭身退走,前往各处教会守河卫士隐藏据点,挨个报送敌军投石车到来的消息。
刚走完两个据点,只听轰隆一声,一枚巨石从天而降,砸在百步开外的房顶上。竟是江东军的投石车展开了反击。
而他们首先命中的木匾便是一部弩车的投掷点,巨石落下,房屋坍塌,弩车从房顶坠落,七名工兵惨叫一声,随着他们共同的武器坠落地面,再也没了声响。
目视着袍泽阵亡,顺子气得眼睛险些瞪出眼窝,“江东狗,王八蛋!”他忍着伤痛迅速跑到最近一处据点,告诉众人迅速撤离掩体,同时还让他们赶快分出两个医护兵到百步外的院子里看看,看看自家的工兵是否存活。
叮嘱完一切,顺子走后门离开院落,猫着腰向距离柳絮河最近的最后一所据点摸去。
眼见据点入口近在眼前,据点里的袍泽已经开始向他招手,却觉右腿一凉,像是被野狗咬了一口,接着一股无力感栖身而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扭头一看,腿上竟中了一支流矢,鲜血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顺子!”据点里的袍泽看到他负伤,立刻有人向他蹿来,欲将他扛回据点里躲藏。
然而那人刚蹿出据点两步,便被一枚河对岸射来的箭矢精准命中脖颈,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于是,据点里又有人出门想把他们二人一起拖回去,结果一出门定会被射倒,接连十三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顺子忍着痛楚,试图爬向据点,只听嗖的一声,又有一枚箭矢射中他的左臂,穿骨而过,疼得他呲牙咧嘴,“啊……”眼见还有人想来救他,他忍着剧痛高呼,“有神射手,都回去,别管我。”
“可是你这样会死的!”据点里的袍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其中名叫齐铎的汉子与顺子相熟,不忍看着顺子流血而亡,挺着盾牌冒死来救。可是身子倒是护住了,腿却露在了外面。
河对岸的江东神射手一箭命中其腿,将其射倒在地。幸得他离据点大门不远,其余袍泽七手八脚将摔倒在地的他拽了回去。
“江东狗,有种你射死我。”顺子明白,那名江东神射手是在用他做诱饵,引人过来营救然后一一狙杀。顺子怒不可赦,嗷嗷大骂,可无论他骂的多么难听,那江东人死活不肯射死他。“你不杀我,老子自己来。顺子抄出佩刀便往脖子上抹。
刀刚出鞘,又听嗡的一声穿顺子右手而过。
吃疼之下,长刀落地。“啊……”顺子又是一阵钻心痛楚,剧痛刺激之下,他禁不住流下热泪。
他扭过头颅眼巴巴看着据点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沉痛道:“哥几个,给我个痛快吧!”
“顺子,坚持住。我们一定能救你出来。”话虽这么说,据点里的卫士没有一人相信这是真的。
“快杀了我!”顺子昂声怒喝。
466全面反攻(一)
眼见顺子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生命在鲜血流淌下缓慢的流矢却无法施救。据点里的齐铎从袍泽手里抢来弓矢,颤颤巍巍拈弓上箭,扯着嗓子对顺子大喊:“顺子,咱们天堂见!”
长箭破空,正中顺子脑门。想来,他的死不含一点痛苦。
随着江东军投石车的加入,教会一方伤亡极具攀升,江东军搭建浮桥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起来。战事又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浮桥终于搭建完成,数万江东士卒气势汹汹涌过河来。
与此同时,曹操也下达了全面后撤的指令。并安排专人,引导城中教会卫士向西水门方向集结。
西水门——这座柳絮河出城的通路,在过去许多年里呈年久失修状态。经过数千名教会卫士连夜开凿,岌岌可危大门所在的城墙轰然坍塌,成了大军出城的通路。
一队队教会卫士相互掩护着沿通路出城,一头钻进城外南阳地区的深山,踪影全无。
虽没能抓住曹操,历时六天好不容易攻下襄阳也让孙策紧张的心情得到了放松。
为了北伐粮道畅通他又用了两天时间攻下了南阳治内的涳城、樊城,将襄樊地区牢牢控制在了手中。留下数千兵马镇守后,引着余下的七万多大军继续北上。
由于沿途道路全被曹操破坏,桥梁尽被摧毁,江东军北上的进程异常艰难,粮草辎重运送欲阻。
对此,孙策很是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令吕蒙作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填桥。
最让孙策恶心的还不仅于此。他前脚刚刚离开樊城,便听快马来报,涳城被数千邪教大军围住。涳城内只有守卒一千五百,快顶不住了,请主公派兵支援。
是大军粮草运输的重要中转站,孙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便令徐盛领五千兵马去救,却不曾想半路中了曹操的埋伏大败而回。
孙策只得领大军退回支援,可是待感到涳城城下时哪里还有教会大军的影子,早就渡过襄江到河东岸去了。
匆匆赶回却扑了个空,气得孙策哇哇大叫,一巴掌将涳城守将扇翻在地,怒声责骂道:“曹操退兵为什么不立刻派人来报,害我白跑一趟。来人,把他拉下去给我斩了。”
那守将连连告饶,“非我不报,实在是曹贼狡猾。他半夜退兵,却不拔寨,还特意在寨子里留下许多灯火,等我天明发现寨子空空如也,已经为时已晚了啊!”
周瑜、徐盛、吕蒙连连替这员守将求饶,“主公,大战在即,正值用人之际,饶他一命吧!”“与其将其斩首。不若让其戴罪立功。”
孙策这才软下心来,正想饶他一命,却在这时得到消息,北伐大军前脚刚刚撤回涳城,后脚便有邪教兵马把他们修筑的桥梁一一摧毁,同时还用断裂的树干、鹿角、铁蒺藜等物,在路上设置了大批量的障碍物。
孙策闻讯勃然大怒,一巴掌又将涳城扇了个踉跄,指着鼻子便骂,“都是因为你,坏了我的大事。来人,把他拖下去给我砍了。”
这一次,江东众将见孙策动了真怒,没人敢再次上前规劝。眼睁看着可怜的守将被五大三粗的刀斧手脱出大门,惨叫一声一命呜呼。
解除了涳城之危以后,为保涳城万全,孙策让负伤的周泰亲自镇守城池,并给他留下了五千人马。随后马不停蹄再次踏上了北伐的道路。一路之上清除障碍,搭建桥梁,磨磨蹭蹭用了足足十五天才抵达新野城下。
来到新野城下,看着城墙上随风招展的血红十字大旗,以及密密麻麻的守城教会卫士时,孙策、周瑜及江东所有将士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会这样?
他们内心深处率先发出这样的惊问。
按照他们的预想,大战伊始,曹操手下的教会荆州军团现在乌林港烧死了五万多人,后在襄阳城下战死三万余,城内战死万余,加起来足有九万多人。而依据可靠情报,曹操手下总共只有十万大军,按理说应该无兵可用,新野城是不设防的空城才对。
可是实际情况却截然相反。新野城头衣甲鲜亮的教会卫士阵容齐整,密密麻麻人挨着人,大体目测一番仅南门一边至少有两万多人马,四座城门加起来至少五六万人。
“怎么回事?”孙策脸刷的一下白了下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周瑜。
周瑜亦是一脸茫然,震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难不成邪教的援兵来了?”凌统惊问。
“不……绝不可能!”周瑜分析说:“栾子奇的二十多万大军现在汉中,青州、齐州、冀州、司州一带无兵可调。此外,徐州的关羽被我五万大军牵制在寿春无法前来回援,所以短时间内曹操不可能得到这么多兵力。”
“可是曹操的兵就摆在那里。难不成他会撒豆成兵?”孙策跟吃了苍蝇似的,浑身难受。
新野城头,曹操透过望远镜将孙策的一番表现看在眼里,见孙策团团乱转,他不由哈哈大笑,将望远镜递给曹昂道:“昂儿,看咱们这猴儿耍的怎么样?”
曹昂亦笑,“真解气。”
“知道这次孙策亏吃在哪吗?”曹操考校曹昂道。
曹昂想了半晌,如实回答,“孩儿不知。”
“昂儿,记住!眼见不一定为实。”今日的曹操一改前几日亡命奔逃时的狼狈样,穿着特体的衣服,披着坚实的铠甲,显得容光焕发。他教导曹昂道:“乌林一战时,孙策在大寨中看到累累白骨、满地炭灰还有五万具铠甲就以为烧死了我五万大军。却不知那不过是迷惑他的假象罢了。如果他仔细查验不难发现那些骨头根本不是人骨,而是咱们圣教兵马吃剩的牛羊骨骸拼接而成的,至于那些铠甲,则是圣教裁撤下来的废甲。可怜他孙策利欲熏心,只顾着为灭我圣教五万兵马欢天喜地,并没有发现其中奥妙。至于咱们的五万大军,早在吕蒙、甘宁攻入臧霸军寨的那一刻,便由你子孝叔带着退回了新野。”
曹昂笑着道:“父亲这招瞒天过海当真高明。”
“是教主的瞒天过海。为父只不过是个实施者罢了。”曹操捋了捋胡子,问曹昂,“现在什么时辰了?”
曹昂扭头,瞥一眼摆放在城楼中央的机械圭(时钟)道:“回父亲,马上就到巳时三刻。”
“巳时三刻!”曹操点了点头,“再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就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曹昂抬起望远镜,向新野东南、西南方向眺望一阵,问曹操道:“父亲,昂有一事不明还望父亲解惑。”
“但说无妨。”
“我圣教大军兵锋所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远比江东军更为强大。此番与孙策作战,教主为何不选择提点大军直接出兵乌林,直扑秣陵。我军既有宝船之利,又有火药之盛,渡河攻城易如反掌,秣陵唾手可得。占据江东扬州、交州只是时间问题。可是教主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大费周章,又是发兵汉中,又是**乌林的,非要把孙策引导荆州本土,以至于整个襄阳城都毁在了大火之中,我军亦是损失惨重。这到底是为什么?”
曹操听到曹昂直言不讳对栾奕的作战策略提出策略,登时下了一条,赶忙捂上他的嘴。随即四下打量一阵,见曹昂声小,方才的话无人听见。这才长出一口气,赶忙贴着曹昂的耳朵嘱咐:“昂儿,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这心直口快的毛病以后得改改。可不能再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种话了。”
“哪种话?”曹昂不解。
“质疑教主,或者污蔑教主的话。让人听了去会招来麻烦的。”
曹昂反驳道:“教主英明神武,我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