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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个猜测。不过栾奕越想越觉得这一猜测与真理相差不远!
为蔡申、蔡戎简单挖了两处大坑,将二人草草入藏后,众人踏上了下山的路,只待来日再找人将二人的尸首请回县城,另寻墓穴入土。
来时游玩快乐的心情荡然无存,后怕的心理在所有人心中蔓延,同时还带着些许悲怆,几丝惊喜。山路上无比静谧,没有人说话,也没**声呼吸。只有嘁嘁喳喳的脚步声,和时有间断的鸟鸣。
栾奕率先打破宁静,道:“恩公……”话刚出口便被典韦打断,他晃动着魁梧的身躯,摆了摆手,“方才举手之劳而已,某家担不起恩公之名。子奇可直呼某家典韦。”
“如此……”栾奕眼珠连转,“恩公年长于我,如不嫌弃,子奇唤恩公兄长可好?”
多年以来,典韦因出身不好再加上面貌丑陋,受尽了世人的冷嘲热讽,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人带他如此热诚。心里不由流过一阵暖流。“此典韦之幸也……”
郭嘉等人亦是上前主动行礼,认典韦为兄长。
22演戏
栾奕问典韦,说:“兄长!此番到颍川所为何来?”
莫名的,典韦听了这番问话,竟升起了几分警惕。杀气不自觉的透体而出,一双虎眸来回扫视,直看的栾奕等人毛骨悚然。
典韦见栾奕等人冷汗淋淋,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救过栾奕他们的性命,再加上栾奕乃磊落公子,不似逮人。便收回杀气,直言不讳地讲:“某家要去睢阳杀人!”
“什么?”栾奕惊骇莫名。心想典韦这厮也忒实在了,连这种犯法的事都毫不避讳,就这么告诉了自己一行!不过,这也在一定程度展现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典……呃……兄长,杀人可是违犯大汉律,是要被杀头的!”程昱惊呼不跌。
“某家知道!可那厮该杀。”典韦恨得咬牙切齿。
“兄长不妨将详情详加告诉我等,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解决此事?”别看郭嘉年纪最小,在关键事上从来不乏冷静。
典韦摇了摇偌大个脑袋,道:“哎……说出来尔等也帮不上忙。唯有用武力,才能化解某家心头之恨!”
栾奕继续劝说,“大哥不妨说出来听听,所谓三人成虎,说不定就有更加周全的应对之策啊!”
“嗯……也罢!”接着,典韦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栾奕他们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他口才不好,有些事情前后颠倒,有的又重复过很多次,混乱的很。不过好在栾奕他们都不是愚笨之人,透过凌乱的资料,依稀也能组建成一段完整的故事。
原来,典韦与一位姓刘的同乡十分要好。这位刘公家里颇有资财,其中在睢阳县就有一片上等的良田,年年丰收,惹人眼红。在这诸多眼红者中,便有一人,名唤李永。说起这李永还多少有些来头,他曾任富春长,家境殷实,手下养着一帮壮丁,整日在镇上欺男霸女,可谓一个恶贯满盈的坏人。他看不惯刘公一介外乡人士,却拥有者睢阳县最好的良田,于是仗着自己地头蛇的优势,经常刁难刘公土地上的粮食生产。
刘公对此颇为懊恼。特地从老家带人去找李永理论。结果李永哪里是讲理的人,二话不说令人殴打刘公及手下。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刘公人少不是对手,被结结实实暴打了一顿,抬回老家后第二天就死了。死后没多久,那片睢阳良田也奸险的李永抢夺了去,可怜刘公一家孤儿寡母的,没了家主,又失了产业。
说到这儿,高大的典韦不禁落下柔情的泪水。于是,典韦决定替刘公报仇雪恨。在前往睢阳县的路上,途径栖凤山,真想在这里歇歇脚,却听到熊的吼声和人的惊呼声。后边的事,栾奕他们便都知道了。
“李永这个混蛋!”连一向温文尔雅的荀彧都禁不住骂出声来。
栾奕没有说话,只是将右手食指在额头间来回摩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神才这是在想主意了。一旦他做出这幅表情,不是要冒出惊世之言,便是又有人要倒霉了。须臾,他抬起头来,面带微笑地问典韦道:“兄长可信奕乎?”
“缘何不信?”典韦语气坚定。
“如此,奕有一计。可让兄长不必亲自操刀,便取李永全家性命。”
典韦牛眼瞪得老大,激动地道:“当真!”
“千真万确。不过……”
“不过甚?”
“不过此计难以独自完成,需众兄弟助我。”栾奕扫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郭嘉、戏志才……五官自不必说,栾奕将询问的眼神主要聚焦在荀彧叔侄和程昱身上。问:“诸位可愿助典兄长与我一臂之力?”
荀攸略有不满地回应,“子奇这是哪里话!如此一说,岂不把我等当成外人。”
“然也!子奇独面大熊尚且不惧,我等又有何惧。”说话的是荀彧。
“我等定依计行事。”程昱又为栾奕送上一剂定心丸。
“那好!如此,奕便将如何行事说与大家听。”说着,栾奕将所有人聚到一起,小声道:“我们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五日后,睢阳县大街上一辆华美的大车格外引人注目。大车车身覆盖着柔滑的蜀锦,蜀锦之上绣花点点,精美绝伦。车前门帘上挂着晶莹的白玉。白玉足有巴掌大小,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四匹高头大马牵引着马车。骏马身毛发齐整鲜亮,身姿匀称,是北地幽州境内的优等战马。
仅车马漂亮还不够,连赶车的小童都格外俊朗,一双桃花眼,鼻梁高挺,好一个俊俏小生,衣着也很得体,一看便是来自大家族的书童。
马车剔剔挞挞的行驶在睢阳县的大路上,立刻引来不少未见过市面的人群的围观,指指点点地目视着它向县城偏西北方向的李府驶去。不过片刻便停在李府大门外。
“程兄,咱们到了!”俊朗小车夫,掀开车连对车内之人道。
“哦……”车中之人探出脑袋,望一眼大门,问:“确定是这里,没有错?”
“没错!奕哥儿都打听好了,李永那厮家门前有两个大石狮。”小车夫又说。
“嗯!”车中之人跳下车来,看了看整条街,附近还真就只有这一家又石狮。“那好,咱们这就进去吧!”没走两步,程昱忽然止步,推到小车夫身侧,附耳小声道:“对了。从现在开始昱改叫栾勋,你是我的书童栾永。记住了?”
小车夫一脸兴奋,笑着连连点头。“放心吧!反正嘉的台词也不多。你别说岔了就行。”
看到这里,相信很多人都猜出这两华贵马车载的都是谁了。那车中穿着华贵士子大袍的,不是别人正是所有人中年龄最大的程昱。
二人一先一后,来到李府门前。
门前仆役见二人衣着不凡,非寻常人。便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向程昱一揖到地,问:“敢问二位,有何贵干。”
程昱连看都不看那仆役,只是微微挥了下手。
一旁郭嘉得令,主动上前一步将门贴递了过去,一副傲然模样,道:“我家少爷前来拜会李大人。”
“少爷?”那家仆接来门贴,翻来覆去来回翻看一阵。不由大惊,他虽不识字,但仅从制作这块门贴的木料便可看出来者绝非凡人。毕竟像这样的上的檀香木,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更何况门贴四角还镶了金!乖乖……有钱人真能折腾。“这位公子,您请少待。小人这就去向禀报。”
说着,噌噌噌跑入院内。不过片刻工夫,又噔噔噔的跑了回来。说老爷请他们进去。
程昱双手负后,一副翩翩公子模样优哉游哉的进了门。在管家引导下直入书房。李永早在在这里等候他们。一见程昱登门,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大步迎上前来,连连作揖。“栾先生大家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嗯?”李永这番表现早就在程昱意料之中。不过,程昱却扮出不明所以的表情,问:“蓬荜生辉一词,栾勋何以当的?”
“栾先生何故欺我!”李永晃晃手中刚才郭嘉转交的门贴,笑着说:“先生,姓栾,颍川人氏,是也不是?”
程昱点头称是。
“据李某所知。颍川栾氏只有一家。家有一孙,名唤栾奕,得蔡祭酒赐字子奇。7岁著《聊斋志异》故事二十六篇被天下广为传唱。世人界称之为颍川神童,当世神才,是也不是?”
程昱面露羞涩,连连点头,“确是如此!栾奕正是舍弟。”
“什么?”什么是舍弟,那就是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啊!李永闻言激动地站起身来,扑到程昱面前拜个不停,那臃肿的身材躬下身去活像一支大肉球,看的郭嘉直想发笑,却又只好憋着,难受不已。
程昱连连谦虚不敢当,不敢当。将李永搀扶起来。
“栾先生怕是不知。就在刚才,您来之前李某还在读阅聊斋故事。瞧,书卷现仍在桌上。瞧,瞧……”李永连向管家使颜色,管家一溜小跑从桌上取来竹简递给程昱查看。郭嘉凑过头去偷窥……还真是聊斋。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真实的骄傲之色。
“令弟子奇先生的故事写得真是好!他怎么就能写出这么好的故事,怎么想的……”李永侃侃而谈。程昱哼哼哈哈陪他闲聊。聊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李永这才想起询问程昱此来寻他所为何事。
程昱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告知李永,说:前些时日,栾家家主偶然听贩夫走卒说睢阳县周边有人抓住一只麒麟。便让他——栾勋到睢阳县来查探,并三番五次叮嘱若是发现麒麟踪迹,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之购下。于是,他便领命而来。可是如今他到睢阳县已经三天了,却一直没能找到关于麒麟的蛛丝马迹。他怕夜长梦多,时日久了会被别人抢先获得,回到家去受家主责罚,心急不已。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县里听人说富春长李永为人仗义,且多有耳目,便主动找上门来求李永帮忙。
23连环套
从化名栾勋的程昱口中闻知县里出了麒麟,李永和管家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地问:“栾家家主该不会误信人言了吧!麒麟乃世间瑞兽,怎能轻易降世。”话刚说完,便见程昱脸上挂上几分怒色。
程昱气呼呼道:“李大人何以如此说话。难道这是在质疑家祖的智慧吗?更何况此事舍弟也是印证过的。那位传递讯息之人并非外人,绝不会诓骗我等!”
“什么?栾先生是说,子奇先生亦是知晓此事?”李永心中的迟疑顿时消去一般。
“正是如此。否则,李大人以为,昱……嗯……勋何以不远百里跑到睢阳县来!”程昱反问道。
“栾先生莫要怪罪。只是……”李永疑惑地望一眼管家,管家则摇头表示自己确不知情,“只是,李某实在从未听人说过县里出现麒麟之事!”
“哦?”程昱佯作探究着从上到下仔细观望一阵李永,长出一口气,颓然道:“罢了!即是李大人亦不知晓,只怕……麒麟已被人捷足先登了。既然如此……勋这便回阳翟复命去吧!”
说完,不顾李永挽留的言语,出门便走。
李永一路相陪,不停尝试套程昱的话。程昱则时不时在不经意间陷入圈套,被李永套去些许讯息。
临到大门前。李永才抛出最关键的问题,“敢问栾先生。贵祖为何如此费力寻找麒麟。”
跟在程昱身后的郭嘉一脸天真,莽撞回应,“那还用说。麒麟乃是祥瑞,若是捉来贡予陛下,必然喜悦龙颜。陛下一高兴说不定……”
话说到这儿,程昱怒气冲冲喝断郭嘉的话语,“栾永,瞎说什么呢!多嘴多舌,还不快走。”说着连推带搡地将栾永拥到车上。转身向李永鞠躬告辞,“书童顽劣,所说之言当不得真,失礼之处还望李大人莫怪。”
“无妨!无妨!”站在宅外的台阶上,李永负手目送那辆豪华马车渐渐远去。直至马车在街上消失,回头问管家,道:“麒麟一事你怎么看?”
“看样子……应该是真的!”管家想了想说。
“不是应该,是肯定!”李永兴奋地摩拳擦掌,“正如那栾勋所讲,若非县内出了麒麟,他们犯得着大老远从阳翟赶过来么!此其一也;其二,刚才谈话之时,本官始终在观察那栾勋之表情,言辞诚恳,不含杂色,说的定是实话;其三,那书童至多不过7岁。幼童说话多发自内心,少诳语。有此三件,本官敢断言,栾家确实坚信麒麟在本县出现过。至于消息是真是假……不妨找人出去打探打探。”
当天下午,管家便把家里的家丁散了出去。各路家丁涌入各个村庄,挨家询问,把睢阳县周边翻了个底朝天。
三天后有人来报,说果然找到了麒麟出没的迹象。李永闻言大喜,连忙把打探到消息的家丁唤来详加询问。得到的答案是,那位家丁前一天在附近鸡鸣山寻找麒麟的时候,偶遇一位猎户,那猎户人高马大足有八尺多高,长得其丑无比。家丁上前询问猎户是否见过麒麟。原本寻思只是随口问问,却不曾想这猎户还真见过。
据猎户形容,那日他在林中打猎,只听天边传来一记响雷,雷声震天动地,接着便是一阵耀眼的强光从天而降。那光芒足有一仗多宽,狠狠砸在了鸡鸣山的山岗上,直将山上的岩石都崩飞开去,吓得猎户心惊胆寒拔腿就跑。逃跑的工夫回望山岗,旦见两只麒麟,像是一公一母。他们立于山头,嚎叫不止,便更加心惊,一路跑回了庄子。
李永大喜,伸出两根手指再度向家丁确认,“你是说有两只麒麟。”
家丁连连点头称是。
李永仰天长笑。给皇上上贡一只麒麟便可获得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若是献上一公一母两只,那岂不是……“那现在麒麟跑哪去了?”
家丁表示那猎户只顾逃跑,并不知道麒麟去向。
李永激动的火焰如遭水泼,气得接连踹了那家丁好几脚,“未查清去向还回来干什么!抓紧,掘地三尺也得把麒麟给我找回来。”
无奈之下,这位名为李三的家丁不得不再次钻进茫茫鸡鸣山。在山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足足转了一个上午,饿的他是头晕眼花,饥肠辘辘。累的实在走不动了,便坐在石头上休息,正好看到渺无人烟的山林里燃起了渺渺炊烟。
李三立刻意识到那是山林猎户在烹调食物,大为兴奋,身体的疲惫感觉顿时消除了不少,迈开大步一路披荆斩棘找了过去。
约莫走了数百步,便见远方林子中央立着一座茅屋,这是猎户用来在森林打猎的间歇休息所用。茅屋的外面呼呼啦啦站了一圈的人,将一个魁梧的大个子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正说着什么。
李三一眼认出被围的那个大个不是别人,正是昨日他遇到的那个猎户。之所以认的那么清,实在是因为那猎户长得太有特色,太丑了。
他悄悄凑上前去,躲在树后偷窥。但见围着猎户争执的人们衣冠楚楚,一看便是出身不凡,他们操着各自的家乡方言,口音各不相同,有标准的洛阳官话,也有齐鲁之地和关外的方言。争执的内容,像在讨价还价,竞相出价抢要猎户怀里的一件东西。
李三不由将目光移至猎户身上。便见猎户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那东西呈棕色,身上还挂着金灿灿的鳞片,在阳光照耀下光彩夺目,透着神圣气息。更为奇特的是那小东西的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竟是不同颜色的,一只蓝,一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