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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强行驱散不远处的骑兵队,天平军也不是办不到。只是,张狂觉得,从双方的战损比例来说,这样做不是太划算。要知道,在张狂手中,现在可是握有一只杀手锏,可以在片刻之间,消去汉军骑兵的威胁。
不过,张狂就是不想用。
自张狂以下,王国、于禁、谢逊、臧霸等人,都建议不用。另一方面,天平军战士们,还在积极的将随军的车辆,摆放成适合防御的车阵,准备迎击前方来袭的大股汉军。
——却原来,天平军上上下下,都以为汉军骑兵队,之所以割裂天平军与青州黄巾军的联系,是为了强攻作为前军的天平军。天平军上上下下,都在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想要一口气吞下天平军的那只狂妄汉军。
“汉军若是敢来,就看俺臧霸怎么砍上他百十个首级,祭一祭俺的大刀!”
ps:人物——成廉、宋宪。
两人都是吕布的部将。
作者设定,成廉出自汉军的中央军,后来在吕布长安兵败之时,随吕布逃走。
宋宪出自兖州的郡国兵。在吕布入兖州时,作为张邈的部下,跟随吕布。
第75节 判敌未如判
“汉军若是敢来,就看俺臧霸怎么砍上他百十个首级,祭一祭俺的大刀!”
臧霸用一块绢布,细细的擦拭手中的宝刀。
臧氏在华县,虽然不是首屈一指的大族,却也算是一方豪强。如果不是数代以来,臧氏一族都没有出过千石以上的官吏,臧戒也不会被当年的泰山太守,目为一介土豪,轻易的被丢官下狱了。
这样的家族,为继承人臧霸精心选配的武器,自然不是凡品。臧霸手中的宝刀,是用从遥远的西域运来的所谓“龟兹钢”打造的。
而据臧戒一个见闻颇广的朋友介绍,所谓的“龟兹钢”,其实根本不是西域的那个小国“龟兹”所产。它的真正产地,据说是在更加遥远的“身毒”。
这个“身毒”,按照后式的说法,便是印度。印度的大马士革钢,可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好东西呢!
臧霸自然不会理会这柄宝刀,到底是用什么打造而成的。他只知道,这柄宝刀的用料,一斤就价值八千钱。在宝刀打造好之后,出身大商贾世家的糜竺,曾经鉴赏过这柄宝刀,并且为这柄宝刀估价。
价码是:
八十万钱!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价码呢?
简单直观的说。在汉武帝的时候,官府曾经规定,一斤黄金,可以兑换五铢钱一万钱。到了汉末年间,当前的比价有所变化。一斤黄金,已经可以兑换五铢钱近两万钱。
也就是说,臧霸这柄宝刀,大约可以换到四十多斤的黄金。这些黄金的重量,甚至比这把刀的重量还要大!
但是,臧霸白白等了半天,这柄贵重如斯的宝刀,居然没能等到开荤的机会。
原因很简单。兖州州师去奇袭青州黄巾军大部队去了,而天平军上上下下,却完全判断错了形式,误以为自己才是汉军的目标。
既然局势判断错误,天平军自然就像个傻子一样,白白的摆好了造型,却没有等到对手。
成廉惬意的坐在一处树荫下,嘴里轻轻的咀嚼着一根长长的草茎。
在战前,作为谋主的陈宫,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陈宫说,至少有七成的可能,天平军会摆下防御阵型,龟缩不动。如今,一切竟如所料。这一刻,成廉对那个表情木然,眼神尖锐的黑衣文士,心中颇有几分佩服。
一阵马蹄声响起。那是宋宪按不住寂寞,亲自带队到天平军阵前,骑射了一阵。他驱马来到成廉身边,漂亮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口中骂骂咧咧:
“入·娘·贼,都说这天平军如何如何了得,某家这么折腾,就看见一个缩头乌龟了!这样打下去,他·娘·的一具首级都捞不到,这功劳可就薄了!”
虽然口中骂娘,宋宪的脸上,却满是得意。鲍都尉在布置任务时,反复强调,只要骑兵队能黏住天平军,就是大功一件。至于到底能从天平军那里,抢到几具首级,这种事情,那都是锦上添花的小事。
“你·娘·的宋狗儿,别把灰尘全溅到老子这里来!老子可不想像你这样灰头土脸!”
小名“狗儿”的宋宪,对别人这样叫他,甚为恼火。不过,成廉武力比他高,骑术比他好,官位也比他大,宋宪只得在心里暗暗的骂上两声,就此作罢。
现在是七月末,天气虽然略带一点凉意,可也仅限在早晚时分。骑兵这个行当,说起来威风,其实也相当辛苦。刚才宋宪只是催马跑了一圈,身上的甲叶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土。
“刚才青州蛾贼派了几个骑兵,想要去天平军那边。老子一戟勾下来一个,被弟兄们乱箭射死三个,剩下的都屁滚尿流的逃回去了。”
成廉用力一咬草茎,边想边说道:
“这已经是第三批了。看来都尉那儿,打得不错啊!”
宋宪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说道:
“那当然!鲍都尉可是我兖州数得出来的人才呢!大伙儿私下里讨论,一致认为,除了北军那个骑都尉曹孟德曹矮子,咱兖州就没人能在兵法上,胜过鲍都尉!”
成廉心中暗暗鄙视,淡淡的说道:
“曹孟德的手段,某家是领教过的,的确非同一般。但是若要和当今的名将比较起来,那还是有些差距的。
别的不说,就算是夏育、田晏两位将军,统军之能,绝不在曹孟德之下。要不是‘落日原’那一战,正中了鲜卑狗奴的诡计,如何轮得到曹矮子来带兵?”
宋宪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作为一个兖州人,怎么着也得帮本州人说话啊?
“曹孟德不但统军高超,还精通兵法。可别忘了,前两个月里,可是曹孟德亲自带兵,与孙文台合力,一起诛杀了‘波才’呢!”
成廉斜视了宋宪一眼,闷声说道:
“曹孟德毕竟是个士人,就算再懂兵法,跟咱们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宋狗子,你干嘛老给这些家伙说好话呢?”
宋宪话头一愣,好一会儿才接嘴说道:
“呵呵,鲍都尉可也是士人出身呢!这世道,不打仗,咱武人得听士人的;打仗了,咱武人还是得听士人的!入·他·娘!”
两人趁着战事无聊,正在这儿发牢骚呢,突然间,身旁的一个队率惊叫一声:
“动了!敌军动了!”
青州黄巾军,在这些汉军骑士眼中,不过是群“蛾贼”。能够当得上他们口中一个“军”字的,只有训练和装备都不错的天平军。成廉宋宪二人听到这话,立刻警觉起来,以手遮住阳光,眺望一里多地外的天平军车阵。
果然,车阵松动,露出一个出入口。在这个口子中,接下来所出现的情景,让成廉和宋宪大吃一惊,心神不宁。
从这个数丈宽的出入口中,涌出的大队人马,居然是清一色的骑兵!
骑兵也还罢了。关键是,这些骑兵的数量,远远超过汉军的预计!
两百?三百?还是四百?
“入·他·娘!天平军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骑兵的?!”
宋宪的声音中,透露出那么一丝丝气急败坏。
成廉却在冷笑,似乎没有将对手放在眼里。
“上马!集结!”
成廉手掌摁住马背,利落的一个翻身,跳上马背,对着部下大声的喊叫着:
“老子十年前杀过羌狗,五年前宰过鲜卑奴!今儿,倒是要瞧瞧,这些黄巾军骑兵,到底有羌狗和鲜卑奴的几分本事!”
听到这样的话语,成廉从“越骑营”带来的嫡系部下,立刻骄傲的显露出一副光荣的神色。宋宪虽然一直对成廉颇有微词,这一刻,却也只能虚心的表示敬意。
毕竟,郡国骑兵可不如中央北军,有机会让那些,胆敢冒犯大汉的羌胡们,见识一下“大汉骑兵”的威力。
“老子的人,跟老子正面冲击!宋宪!你带上你的人,从侧翼邀击敌骑!听到了吗!”
成廉的嗓子,这一刻被拉得老高,让百步之内的汉军,都听得清清楚楚。宋宪抛下了平时与成廉的那点儿龌龊,大声的答应道:
“诺!姓成的,你就给老子瞧好!看老子怎么把那些‘驴蛋子’一个个掀翻的!”
——所谓的“驴蛋子”,通常指的是骑军新兵。这些人因为骑术不精,被老兵们讽刺为,骑马的样子,像是骑着驴一样。
四百余骑兵,动作迅速的集结起来,分成了两队。眼看着数量相当的天平军骑兵,从车阵中冲出来,成廉招呼一声,带着手下,向远处的平原上跑去。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骑兵老卒,他自然不会在这块,被天平军和青州黄巾军所夹着的狭小空间中,与敌人进行激烈的骑战追逐。
若是在这种狭隘的地方,与敌人的骑兵纠缠在一起,万一对方的步兵包夹过来,那可就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不过,在马背上颠簸起伏的时候,成廉还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心中。
——这些天平军,怎么会拥有如此多的骑兵呢?
第76节 战歌当好战
成廉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心中。
——这些天平军,怎么会拥有如此多的骑兵呢?
乐进那矮小的身体,紧紧的贴在马背上,享受着骑兵才能感受到的那种风驰电掣。
他一马当先,身后的骑兵,数目达到四百以上。但是,这些骑兵,却不都是他的部下。
严格的说起来,乐进手下的骑兵,只有六十余骑。除掉属于斥候队的五十余轻骑,其余的三百骑兵,都属于青州黄巾军。
原来,张狂在将一万余斛军粮赠送出去之后,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以自己部下的骑兵数目不足,一旦遇到官兵精骑,就会被有效压制为理由,恳请管亥调拨数百名骑兵,用于压制官兵。
对于这个请求,管亥并未多说,一口答应。
作为手中最为忠诚精干的一支力量,管亥丝毫不担心这些骑兵会被张狂私吞。而且,骑兵耗费的粮草,远远超过步卒。将这些大胃的牲口派到张狂军中,青州黄巾军的粮食压力,立刻就减轻了不少。
当然,作为限制条件,管亥派遣的这三百人精锐骑兵,在战斗中,有着足够的自主权。
他们的统领于毒,也是管亥身边最得意的弟子。如果按照太平道中的地位来算,其实不在张狂之下。这一点,也让张狂对这只骑兵队,只有建议权,而没有领导权。
至于为什么一直龟缩,不愿意硬拼的天平军,突然之间,精骑尽出,要和官兵骑兵队去拼个你死我活,却是收到了几个黄巾军溃兵的消息。
那几个黄巾军溃兵,本来是参与“疾走营”反击的黄巾力士。在遭到汉军的伏击之后,这几个黄巾军士卒,从茂密的森林中狼狈逃出。
在一阵不辨东西南北的狼奔猪突后,他们居然幸运的冲过了汉军骑兵所布置的截杀队,一头撞进了天平军的队伍里。
根据这几个溃兵的描述,张狂等人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些汉军,居然不是想要围攻作为先锋的天平军,而是直接针对黄巾军的中军主力,发动了奇袭?
想到这里,张狂立刻登上车阵中的一处高点,远眺青州黄巾军。虽然没有“望远镜”之类的好东西,不过几点鲜艳的红色,已经可以说明不少问题了。
这样一来,汉军骑兵们的奇怪举动,就完全可以理解了。小帅于毒当场请战,要与汉军骑兵一决高下。当然,趁这个时机,于毒还请求张狂,派出得力大将,去支援一下大帅管亥。
——从高处来看,于毒明显的发现,那片鲜艳的红色,有着蔓延开来的迹象。
“唇亡齿寒!”
张狂低声的说着。他迅速的下定决心,发布命令:
“军师(王果),你为留守主将,谨守车阵,确保我军不失!于佰长(于禁),周佰长(周仓),你二人为副将,协助王军师,不得有误!”
“诺!”
“……诺!”
于禁面无表情,接下了任务。周仓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这才低声答应。
“文谦(乐进),宣高(臧霸),你二人率领骑兵队,协助于帅杀敌,击溃汉军骑兵!”
“那太好了!有劳二位了!”
小帅于毒应声笑道。他在天平军中呆了几天,对军中各个将领的本事,已经小有了解。乐进武技不俗,外加臧霸身为“万人敌”,让于毒的心里,充满了获胜的信心。
“典佰长,你率领本部人马,随我出战,支援管帅!其余人马,各安其位,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听到张狂亲自上阵,支援管亥,于毒虽然觉得张狂派去的人太少,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尤其是典韦这个“万人敌”,一人就可抵得上数百人的战斗力。
于是,天平军进行了总动员。骑兵倾巢出动,去对付汉军的骑兵。张狂则带上亲卫队和典韦的重铠队,向一片兵荒马乱的青州黄巾军赶去,执行营救任务。
青州黄巾军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但是,当典韦那高大的身躯,伴随着阵阵怒吼,出现在这些惊惶的黄巾军面前时,这些黄巾军战士,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了秩序的恢复。这样的现象,让张狂的心中,满是得意之情。
——一员猛将,果然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呢!
不过,光让典韦一个人在那里怒吼,只怕还没遇上汉军,典韦就先喊哑了嗓子。可是,其他人的声音,又没有典韦这样的威慑力。张狂灵机一动,对周围的部下大声命令道:
“别叫了,一起唱战歌!”
得到这样的提醒,天平军将士们很快领悟过来,由张狂带头,很快一致的大声吟唱起来。这首战歌,是张狂几天前特地写出来鼓舞士气的。由于歌词简单易懂,符合战士们的个人感受,所以流行起来也很快。
两百多个人一起唱起一首歌,这样的动静,可比典韦一个人大喊大叫的强多了。一些机灵的青州黄巾军战士,在听了两遍之后,也跟在后边,似模似样的唱着。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杀人自有限,列国本无疆。
苟欲制侵陵,只在多杀伤!”
雄浑的歌声,飘荡在混乱的大路上,让所有注意到天平军援军的黄巾军战士,都再次回复了战斗的勇气。
镇定下来的黄巾军将士们,被小帅们指挥着让开一条道路。然后,那些乘机得以重整旗鼓的黄巾军战士,跟在这些器甲鲜明、队形严整的战士身后,向着汉军攻来的方向前进。
简洁雄浑,而又充满杀气的歌声,传到前方正浴血厮杀的汉军士卒耳中,让这些战斗了许久的战士,心中泛起了疑问。
——这是什么战歌?
鲍信双手倚着支在地上的“尚方斩马剑”,气喘嘘嘘,眼神有些发直。
看了一眼面前那位,浑身像是被泡在血水里似的的敌人,鲍信口中有些作苦。
这个管亥,实在是太顽强了!
自从鲍信牵制住管亥,让汉军将其他黄巾军战士,杀得节节败退开始,管亥就在且战且退。
鲍信指挥汉军,连连施压,想要将眼前黄巾军的抵抗彻底摧垮。然而面前的这个管亥,却硬是拼着两度受伤的结果,当着鲍信的面,斩杀了十多名汉军,再次鼓舞起黄巾军的斗志。
而管亥修炼的这门“蚩尤战体”功夫,着实邪门。普通的刀剑,根本伤不了他。鲍信心中估量,若不是自己修习的金系“战炁”有着破甲的功效,外加上“尚方斩马剑”的武器优势,就算是换上两个与鲍信武力相当的武将,恐怕也奈何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