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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作在卷子上。
苏木本以为乡试也是如此,倒没有提前准备。
不过,心中微微一动,苏木就想通其中关节。不同于院试,乡试中举之后是可以直接做官的。正因为如此,朝廷为了防备考生作别,可谓是用尽了心思。若是发考试纸,须防着考官在递给考试的题目纸中夹了答案。
因此,到后来,索性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口述。
因为不熟悉考场规则,这次却被打了个冷不防。
再看看对面,那几个考生都提起笔飞快的记录着,苏木顿时就急了眼。
慌忙从考篮里拿出毛笔,可一看,毛笔早就实现洗得干净,竟无半点墨汁。
现在磨墨,也根本来不及了。
正着急中,那考官又开始念道:“第二题《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
苏木有些傻眼了,一颗心蓬蓬地跳个不停。
他忙在心里对自己说:别急,别急,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总会有法子的。四书五经我可都是能够倒背入流的,倒背……
看着手里的墨锭,苏木眼睛一亮,也顾不得什么,忙将其放进嘴里,粘了点口水,在墙上写下“故为政,以仁”五个大字。这算是一种变相的缩写吧,反正中间的字句自己都能背下来。
然后,又抬手在墙上写下第一题“有一,恕乎!”
他的考棚位于最外间,一举一动都落到那考官眼里。
见苏木满墙写字,又弄得如此狼狈,自然知道这个考生究竟在做什么,就有衙役忍不住哈一声笑起来,其他几人也是掩嘴偷笑。
这书生实在太搞笑,又弄得斯文扫地,考官心中大怒,大声呵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堂堂名教中人,搞这种怪,成何体统?”
见考官发怒,一个衙役厉喝一声,提起棍子就朝苏木走过来。
苏木吃了一惊,背心的冷汗立即就沁了出来。如果考官不许自己在墙上乱写乱画,这么多道题目,自己又如何记得住。
难道这次考试刚一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想到这里,苏木心中乱成一团。
正在这个时候,那考官却神色一动,摇了摇手,“慢着。”
衙役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考官道:“罢了,毕竟关系到一个读书人的前程,由他去。”
苏木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中那个考官有些感激起来。
他却不知道,这个考官在呵斥的时候,忍不住朝苏秀才挂在考舍门口的写板上看了一眼,上面正写着“苏木”二字,心中一动,这才放了他一马。
原来,在考场中考生难免上厕所这种事情需要解决,但考场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地方,你总不可能在一片寂静中大喊一声:“报告政府,求茅”,惊扰了秩序不要紧,将其他考生的作文思路打断就不好了。
所以,考生在进场的时候都会领到一个写有自己名字的木板,进考舍的时候就挂在门口。遇到有事需要叫人,就敲敲板子,到时候自然有衙役过来处理。
看着苏木一张花脸,浑身上下透着狼狈,那考官觉得非常有趣,心下决定等下见了其他考官,将这事说说,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有趣的插曲。怎么说这个苏木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弄成这样,倒是一桩趣闻。
他看了看身边的衙役,收起笑容,说道:“严肃点。”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大喊一声:“听不明白,考官大人,你的口音小生听不懂。”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衙役飞快地冲到那人面前,破口骂道:“无故扰乱考场,打不死你!”
就将手中棍子朝前一戳,正中那书生的嘴,直捅得满口是血。
见考场的规矩如此之大,众人都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考官被那考生这么一打搅,面色铁青地念完所有题目,这才一挥袖子,转身离去。
用这种方法,他很快将剩余的其他题目都记了下来。
这才松了一口气,飞快地磨起墨了,却不想自己刚才不用地将墨锭朝嘴里塞,早就将一张脸弄成了花猫。
这次乡试同以往一样,第一场乃是《四书》文三题、《易》四题、《书》五题、《诗》四道、《春秋》四题、《礼记》四题。
这其中,《四书》文三题是必答题,都需要做。至于后面的《易》四题、《书》五题、《诗》四道、《春秋》四题、《礼记》四题,则每书只选一题即可,并没必要每题都作。
加一起,这第一场就有八篇八股文。
每道题目都必须在三百字以上,可只要是作过八股文的人都知道,一篇文章若想写完,就算你字句再凝炼,也需八百字。
平均下来,一篇大约是千字出头。
七篇文章,加一起七千字,加上构思和草稿,需要在三天之中完成,时间并不太宽裕。
苏木只顾着抄题目,倒没时间去审题。
苏木顾不得同情那个没听明白考试题目的士子,手脚麻利地磨好了墨,费了半天工夫才将题目抄在草稿纸上。
等一切弄妥,天已经朦胧亮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揣摩起考题。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端惹风波
被刚才那个考生这么一闹,那主考官满心得不愉快,虎着一张脸回到至公堂的耳房里,坐在桌前气愤地喘着气。
天还没有亮,屋子中点了十几根蜡烛还是显得有些昏暗。
屋子里收拾得很整齐,除了几张大案之外,还有一只大书架,上面放满了儒家经典,以供考官们随时查阅使用。
至公堂偏殿乃是各房房师审卷的所在,而不是像外人所认为的那样在正殿阅卷。
原来,明朝的科举考试到了乡试这一级,不但规矩比起童子试要严格得多。又因为题量极大,考生众多,单凭区区几个考官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所有卷子读完。
所以,除了正副主考官最后决定名次之外。阅卷的任务主要由同考官负责,同考官们按照术业专攻分成几个房,每房考官负责审一道题目,比如张大人负责《论语》题,李大人则负责判《尚书》。考生一旦中了,这些同考官就自动成为中式举人的房师。
至于正副主考,则是上榜举子的座师。
等到同考官将卷子审核完毕,然后送统一送到正副主考那里。正副主考官这才觉得手中的卷子是否上榜,该排什么名次。
虽然同考官们都是进士出身的博学鸿儒,可国学博大精深,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在阅卷的时候就不会出错。况且,也有考生在考试时也喜欢故意使用生僻的典故以显示自己学养深厚,让考官在读卷子的时候不敢轻视。
又或者有考生因此学业不精有意乱写混淆视听,想把房师给绕晕,以便过关。
因此,这个书架放在这里,也方便考官在码不实在的时候随手查阅。
不断有考官读完考题进屋休息,有些房师一把年纪了,有些打熬不住,靠在椅子上闭目假寐。而有的房师却是第一遭主持考试,今日又是乡试的头一天,一切都还显得新鲜,就聚在一切说起话儿来。
就有一人见到那考官气呼呼的模样,好奇地问:“权大人,你这是怎么了,究竟是谁惹得你不快?”
那个姓权的考官哼了一声:“今日也是晦气,碰到一个考生咆哮考场,说本考官的口音他听不懂。”
等大家听他将这事说完,都扑哧一声笑起来:“权大人啊权大人,你也做了十来年京官了吧,怎么还没学会说官话?”
权大人大为不快:“这京城官话也是拗口,非得要卷起舌头。我们南方人说官话本就不容易,本官能有什么法子。再说,世上那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按说,考场上面都应该说官话的。可本官记得有一年广东乡试,士子们都喊听不懂官话,让说广府话。好,就用广府话念题吧,客家秀才们又不干了,潮汕秀才则说,无论是广府话还是客家话他们都听不懂,这不公平。于是,每个考官身边还带了三个通译,考官每念一句,他们就跟着喊一句,更学舌的鹦鹉似的。堂堂乡试考场,弄了个乌烟瘴气,不成体统。”
“哈哈!”考官们都小声地笑了起来,都道:“看不出来啊,权大人这么严肃的一个人也会说笑话儿。其实这考试的第一场最是无聊,考生都在答卷,咱们也没什么事做,权大人再说几句笑话儿,也好将这时光给打发了。”
权考官见自己说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心中有些得意,摸了摸胡须,笑道:“那我就再说一个事,刚才念题的时候,有个考生居然不知道需要自己记录,以为还是跟院试时一样发题目纸。等到回过神来,这才叫了一声‘糟糕还没磨墨呢’,你们猜他是怎么办的?”
“权大人就别吊人胃口了,快讲快讲。”
权考官就将苏木刚才手忙脚乱的情形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这人的模仿能力很强,将苏木那慌急的神态学了个十足。
当他说到苏木将自己弄成一张大花脸的时候,众人早已经笑得趴到桌子上:“这秀才,这秀才还真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他的师长没告诉过他乡试的注意事项吗?”
权考官也大笑起来:“说起这个秀才,我刚才看了他的写板,这一看,倒发现这人却在河北士林中小有名气。”
“快说,快说,此人是谁?”众考官都不停地催问。
“说起这个人的名字,我也是前一阵子在卿差大宗师那里看到的,印象深刻,所以一看到写板上的名字,就留了神。”
听权考官提起大宗师翰林院伴读学士杨廷和,众人都静下来,留了神。
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为相,这是明朝官场的潜规则。尤其是杨廷和这种陪太子读书的伴读学士,那是作为内阁辅臣来培养的。可以说,杨学士将来入阁为相本是水到渠成的事。
作为下属,在后面议论起主官,大家心中都所以一惊。
权考官却没意识到这一点,道:“此人姓苏名木,字子乔,保定清苑人氏。据说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子,一手八股文章写得极好。我以前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可前一阵字在杨主考的案头正好看到一篇八股时文,做得那叫一个好,读了,让人忍不住击节叫好。我当时还以为是杨大人公子所作,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这个苏木所作,就连杨大人当时也在感叹,单就此文而言,即便是去进士科,中个一榜也不是难事。本官听杨大人这么说,心中自然是大惊,可更令人吃惊的时候,这个苏木竟然就在这个考场之中。”
大约是说上了兴头,权考官清了清嗓子,将苏木在院试考场中所抄袭的那篇清人冯桂芬的八股文从头到尾,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遍。
这文刚开始的时候倒不出起,可等到起讲,大家都听得入了迷。
等到一篇文章念问,众人这才同时叫了一声好,然后激动地议论起来:“看来,今科乡试应该能出一篇传诸后世的好文章了,以苏木的才气,又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定然会拿出全身解数。”
“是啊,如果真如此,却是一段佳话。”
“我等做考官的也是面上有光啊,哈哈,能够收这么一个弟子,却是咱们的造化。”
“喂喂,诸位大人啊,这个苏木最后能不能中举都还两说,怎么就想着收弟子的事情了?”
“以苏木的才华能中不了吗?”有人口快,笑道:“再说,他杨大人看中的,即便是中个头名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同时一呆,然后陷如了长久的静默。
大家都知道刚才这一句话言重了,如果落到有心人耳朵里,岂不要惹出麻烦。即便杨廷和大人秉公判卷,一旦苏木中了,也免不有舞弊才嫌疑,却无端生出风波来。
那人也知道自己失言,张大了嘴巴。
耳房里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众同考官却不知道,就在门口,杨廷和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心中也有邪火一阵阵往是拱卫。
特别是在其他考官说自己以前就认识苏木,并有意提携时,更是如此。
在心中已经认定苏木是个*佞小人,又报名参加本次北直隶乡试以后,杨廷和就留了神,又意把他从这次乡试上刷下去。
在内心中,杨廷和也认定了苏木是个人才,中举应该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可如果让他平白得了功名,将来又考中个进士,以他的手段,以及在储君那里的所受到的宠信,将来未必不是一个大*大恶之徒。
无论如何,得阻他一阻。
为了把握住苏木文章中的神韵,杨廷和索性将那篇文章带在身边,时刻揣摩。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将苏木的行文习惯和写作风格彻底把握住了。只要苏木一写文章,以未来杨阁楼的火眼金睛,也不难将之从几千张卷子中把它给挑出来。
正因为如此,权考官这才在偶然只中看到了这篇文章,也让其他考官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一时间的杨廷和正值年富力强,仕途正处于上升期。又是有名的道学先生,对于自己的名节看得极重,这种事情断断无法容忍。
听到刚才同僚们的一席话,一咬牙,决定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将苏木从这一科的榜上拿下来,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说前阵子他还有些犹豫的话,现在却是下定了决心。
杨廷和这人总的来说是一个性格刚强之人,否则也不会在大礼议事件中同未来的嘉靖皇帝闹得水火不容,即便做了那么多年内阁首辅,也没有学会妥协。
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苏木是肯定不能中举人的,他也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操控一切。
第一百八十三章 乡试第一日
天一亮,所有的考生都忙碌起来,即便是对面那个一直哭泣的秀才也知道事关紧要,顾不得伤心,将目光落到卷子上。
接着日光和摇曳的灯火,苏木这才开始斟酌起考题来。
首先考虑的自然是《四书》题四道,这可是必答题。
所谓《四书》,就是《论语》、《大学》、《中庸》和《孟子》,这是儒家最最要紧的典籍。古代的读书人一开始依《三字经》、《白家姓》、《千字文》发蒙外,可说一辈子都在这四本书上打转,自然是背得滚瓜烂熟。
自从穿越到明朝,又立志科举之后,苏木也将绝大的精力放在这上面。从在韶泰那里求学开始,苏木也知道自己国学底子薄弱,就用了一个最笨的法子,将四本书的每一句都作一篇范文,来一个广种薄收。
经过大约半年的勤学不辍,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一看这四道《四书》文,苏木就心中欢喜,这些个题不知道作过多少次。其中第一题除了在韶泰那里写过一次,在前一阵子,他所写的范文还被吴小姐逐字逐句地修改过。到现在,虽然不至于记得一字不差,但大概结构和句子还记的。
现在只需要直接抄上去就是,至于其他两题,虽然隔的时间有些久,却还有印象,只需回忆起大义,所谓丰满一些内容即可。
以苏木看来,如果整场乡试满分一百的话,第一场的八道八股时文占八十分。这三道《四书》题他基本都能做得,也就是说,妥妥的三十分到手。至于剩余五道,即便拿不到满分,三十分应该是可以的。
最后两场,因为都不难,苏木有信心拿个满分。如此,就能得八十分。这个成绩,基本可以稳在前两百名之内。
作为一个现代人,苏木还是习惯用分数来计算考试成绩。
如此一想,他心中也安稳下来。
当下,他也顾不得去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