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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百卷总是有的。只不过我志不在此,功名于我如浮云而已。再怎么说,我也继承了咱们吴家的家学啊!虽然不能写,可一篇诗词文章的好坏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原来吴公子家学渊源啊,失敬,失敬。”
“客气,客气。”吴老二依旧笑嘻嘻地说着话。
苏木看他越发地不顺眼起来:“只可惜你吴家的学问可都被你姐姐吴小姐给继承去了,老举人的十分才华,你连一分也没得到。”
“那是那是,我姐什么人,不是吹牛,单就学问而言,在女子中当排第一。”吴老二依旧改不了爱吹牛的性格。
说起自己家事,吴老二这才好奇地问:“对了苏公子,前日咱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家老爷子怎么想着找你说话,他可是从来不出门的,这回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叫人好生奇怪。”
苏木自然不肯同他说吴举人让自己中举人之后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吴举人之所以没有直接找媒人来说合,一来是自重身份,总归要等男方先提起才算不丢了份儿。
再则,他以为我苏木和吴小姐已经有了私情,也不知道苏木是否当真,故尔放低身段先来探风,让苏木去寻媒人。
这事对吴举人来说本是一桩丑事,苏木自然不好在别人面前提起。
再说,在他心目中,吴小姐不过是一个良师益友,对她更多是佩服和尊敬,却谈不上男女之情,根本就没有要迎娶吴小姐的打算。
不过,这也给他提了个醒,在下次回北京后,还是尽快找个新的住处才好,瓜田李下,日子久了,却有些说不清楚。
看了看吴老二那猥琐模样,苏木心中厌恶:退一万步说,这小子如果以后成了我的小舅子,我苏木这辈子还真要同他纠缠不清了,非被他夹磨到精神崩溃不可!
苏木只淡淡地说:“也没什么,就是说叫我好好看着你,让你少在外面惹祸。”
吴老二冷笑一声:“可能吗,我三五天不着家也是常事,老爷子就没问过一句,你这话说起来也要让人相信才好。”
苏木正色道:“你爱信不信,反正你父亲就是这么说的。老二啊,你虽然不成器,可你毕竟是老举人的亲生骨肉,怎么可能不关心。”
吴老二神色一动,难得起地摆了摆头,然后又将话题扯到刚才酒楼上发生的那一幕上面:“苏公子,看不出来啊。我姐姐和老爷子长说你这人才气是有,人也有灵性,可基础太差,写出来的文章实在不怎么样。却不想,你也能写出这样高妙的词句。”
苏木刚才在酒楼上用这首纳兰词将众人彻底震撼,一回想起刚才龙在他们瞠目结舌的样子,他心中就一阵暗爽:装逼的感觉真是不错啊,即便这首词是抄袭后人名作。
反正纳兰容若现在还没有出生,也不可能跑来找自己找版权。
恩,用他的诗词获取名声倒是一个不错的金手指。对了,也不知道杨慎写出那首《临江仙》没有,如果还没写,那就对不起了。
后世的吴梅村、顾亭林的作品也可以抄上一抄。实在不行,毛太祖的也可以用上一用,不过得小心点,如果一不小心被人当成心怀异志的野心家就麻烦了。
苏木一边想着,一边随口道:“确实,我的文章还作得不够老辣,这东西也急不来,需要一点一点磨,十年苦功却是少不得的。至于诗词,却是天分,跟后天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话,他又开始回忆明清出名的诗词。
吴老二哈一笑:“苏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刚才这词是抄的吧,会不会是从一本孤本残本上看到的宋词?”
苏木心中有事,一时走神,道:“不是抄的宋词。”确实,纳兰性德可不是宋朝人。
话音刚一出口,苏才心中顿时一惊,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老二却挤了挤眼睛,小声笑道:“管他呢,这事咱们心照就是。能够大大地挫那龙在的威风就好。那鸟人,我呸,什么玩意儿。老子不就是住他家的院子吗,他那么有钱,就算住他几十年又如何。看他刚才情形,我草,简直就是把老子当讨口子一样羞辱!”
苏木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要能够让他颜面大失就好。”吴老二一提龙在,满脸的羡慕嫉妒恨:“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又是个秀才,又有什么了不起。我爹还是举人呢,当年之所以住在他家的院子,还不是看到他父亲和我爹是同年,这才给他一个面子。现在,哼,在小爷面前得瑟了?”
苏木有些无奈,自己刚才说失了口,倒当那吴老二坐实了自己抄袭的嫌疑,这事也没办法解释,他也只能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现在已经是后世北京时间十点左右,明天再休整一天,后天就要进考场了,这一路走了两天,还没有看过一页书,得抓紧时间休息,明天再突击一下。
吴老二小人行经,一路上又是骂又是吐口水,将那龙公子说得一钱不值。
听了半天,苏木才弄明白吴家和龙家的关系。
原来,龙在的父亲和吴举人同是河间府人,吴家和龙家都不过是小康人家,两人在十年前同时中了举人,然后意气风发地留在京城,准备参加来年的进士科。
龙家在京城又一个处产业,正是苏木现在住的那家大车店。
于是,龙、吴两家就一道住在那里。吴老二和龙在也就是在那一年认识的,说起来也算是发小。
不过,这两人的性子都属于比较恶劣的那种,吴老二是个泼皮,龙在又心胸狭窄,于是两人从小就彼此看不顺眼。
来年春闱,龙在父亲居然中了个赐同进士出身,得了个贵州的知县职务,兴冲冲地带着家人上任去了,可吴举人却是名落孙山。
没办法,吴举人只能继续住在这里,准备来年再考。
如此,一口气考了十年,不但场场名落孙山,还落了一身怪病,将家底子折腾个精光。
相比之下,龙家却是越发地兴旺起来,龙在的父亲由一个知县做起,到如今已经是一方知府,正四品的大官。龙在读书也成,得了秀才功名不说,游学江南时还得了不小的名声。这次回乡参加乡试,如果不出意外,举人功名应该不难。
龙在家如此兴盛,自然瞧不起落魄的吴家了。
龙在看不上吴老二,吴老二说起他来也是满腔子的不满。两个品行不好的人碰到一起,自然是彼此都看不顺眼。
今天苏木压了龙在一头,吴老二也是快活到了极点。
第一百七十四章 穿越后的最大挑战
落了两天雨,终于停了下来,到现在已是满天星斗,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看了接下来几日应该都是好天气,否则,等进了考场还不被冻出好歹来。
尤其是孙臣还得了重感冒,以他的身体只怕支撑不住。
回到住出之后,众秀才同是问为什么去了那么长时间,郎中怎么没来。
吴老二是个多嘴的人,正要将刚才酒楼上发生的事情说给大家听,以便好好地说说龙公子的坏话。
苏木瞪了他一眼:“老二,还不去拿热水来,给子相吃药。”
老二怪笑了一声:“是,苏相公。”然后伸出手做了个抄书的肢势,意思是说,苏木你是不是怕我把你抄袭的事情说出来呀?
苏木心中恼火透顶,将脸沉了下去。
吴老二见势不妙,唱了个大诺,自去烧水不表。
苏木这才拿出丸药,将去安郎中那里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道:“安先生说了,不过是偶感风寒,不用出诊的,只需服上几丸药就好了。看安先生模样,应该是个名医,想来不会骗我。”
众人连连点头,说子乔办事我们自然是放心的。
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孙臣,还是一脸的潮红,但身体却颤个不停,满屋都是他上下牙齿磕击的声音。
苏木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到吓人。
但双手却是冰凉。
等吴老二端来热水,苏木喂他服用之后,这才安慰道:“子相放心,你只不过是淋了雨,出一身汗水就好。”
孙臣嘴唇动了动,虚弱地说道:“多谢子乔,早点休息吧,不要为了我一个人,拖累了大家,后天就是乡试,千万……千万不要为小弟的事情分了心。”
大家毕竟累了两日,也顾不得温习功课,往地上一躺,就睡死过去。
苏木却睡不塌实,时不时起来看孙臣一回。
吃过药之后,刚开始孙臣还颤个不停,渐渐地,额头上就出了一从细密的汗水,又不住地喊热,要喝水。
苏木就将开水一趟一趟地喂过去,这样,孙臣身上的汗水更大,到最后,将身上衣服都泡得透了。
再看他的情形,再不像先前那般虚弱,眼睛里也有神采。
苏木顿时安了心,笑道:“子相,出了汗就好,出了汗就好。”
屋子其他六人的鼾声响得惊天动地,见四下无人,孙臣眼睛里有了一点泪光:“子乔,这次乡试竞争激烈,其实,我也知道以孙臣的才学,根本不可能中举,这次之所以过来,主要是先熟悉一下考场。如果能够在十年之类中举,就算不错的了。倒是子乔你已经中了个小三元,这次乡试对你来应该不难,又何必为了愚弟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苏木皱了下眉头,小声道:“子相你说什么话,大家都是同窗,还分什么彼此。你病得这么厉害,难不成我还不管。现在最最要紧的是你尽快将病养好,看安大夫的药很是不错,你就安心吧!”
孙臣点点头,将脸埋进被子里,好象是在擦着眼泪。
苏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喂过他几回水,在黎明的时候又喂了孙臣一道药。
毕竟劳累了这么多天,坐在床边,苏木逐渐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已是日上三杆,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屋里却没有一个人,而外面的院子里却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木兄,你看看小弟这篇八股时文写得如何?”
“格式都对,不过,这可是乡试,结尾处不能用小结啊,你怎么忘记了这一点?”
“不是不是,乡试如此要紧,时文结尾处都要大结,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只不过童子试的时候写顺了手……”回话那人有些尴尬。
其他几个书生都小声笑起来。
然后有人念道:“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
再抬头看看窗外,一片瓦蓝的天空,果然是个好天气。
听到读书人,苏木只感觉心中一片宁静,可一摸身边,心中却是一惊:“子相,子相!”这家伙不是还发高烧吗,跑哪里去了?
孙臣听到声音都了进来,手中正捧着一卷朱熹注解的《孟子》,看起来很是精神:“子乔你昨天累坏了,我们都不忍心叫你起床。”
苏木定睛看去,孙臣虽然面色还有些苍白,可浑身上下收拾得利索,看起来非常精神。不觉问:“你病好了?”
“好,还别说,那安郎中的药真是不错,出了一夜的汗,今天一早,就好象没事人似的,就起来跟大家一起读书。”
苏木也放心了:“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我也要起来温习功课了。”
正说着话,外面又响起了吴老二的声音,这家伙好象走得很急,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一进院子,就大声叫苦:“我说各位相公啊,你们要的东西还真不好买,也不看看外面是什么行情,满城都是书生,文房四宝都断货了。还有,你们要的木炭也缺,价格比起往日还要贵上三分。”
“你叫什么苦,不就是加钱吗,又不少你一文!”木生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拿去。”
“多谢木相公,多谢木相公,木相公今期肯定是要高中的,到时候少不得要叫你一声木老爷。”
“你这泼皮倒会说话。”
众人都发出一阵笑声。
然后,一个委琐中年人的声音响起:“各位相公老爷,你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晚了,这么多人,就算有生意,别人也不敢上门。究竟还住不住,要住的话……”
说话这人正是这里的男主人。
“你也要加钱?”然后吴老二就破口骂起来:“去去去,你这污秽龌龊的东西,没见着相公们明日一早就要进考场了吗,还在这里嫌眼。相公们什么身份,到时候自少不了你的好处。”
“考场里还用木炭吗?”苏木心中奇怪,忍不住问。
“怎么不要……子乔兄没参加过乡试,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情形,我也是来的时候听家族里的老人说过。”孙臣解释了半天,苏木才知道。原来这考场之中可是不提供伙食的,考生得自己带干粮进去。
乡试一同有三场,每场三天,不到考完,不许出来,也没有提前交卷一说。
干粮这种东西吃个一天两天还行,一连吃上九日,非吃出病来。因此,很多考生都自己带着炉子米菜和木炭自己做饭。不但如此,还可以自己烧水泡茶,否则若是天天喝生水,拉起了肚子,你也不用再考了。
而这些东西在进考场的时候,都要统一放在考篮里,在接受检查之后,背进去。
说起考篮,名字中虽然有个篮字,其实却像是一个小书柜。里面分成好几个格子,容积也大,装上几十斤东西毫无问题。然后用两根皮带串了,背在身上,头上还有伸出了一个雨布帘子,可以遮雨。
这东西,乃是明朝读书的标准配置,若你不弄一个,无论是出门游学,还是进考场参加科举考试,都不方便。
只是,苏木并不知道考场里可以自己做饭。他还想过等下出门去买他几十张大饼,也好将这三场考试给对付过去呢!
说着话,苏木就和孙臣一道来到院子里。
刚一出门,顿时被眼前的情形给吓了一跳……………东西买得实在太多不说,也是花样百出。…………………几个秀才正对着那堆东西翻翻检检,寻合用的物件往自己考蓝里塞。
白米、大饼、牛肉干、木炭、棉衣、坐垫、一堆青菜、一堆萝卜。
当然,还有备用的文房四宝。
看到这忙碌的情形,苏木这才意识到,明天一大早就要进考场了。
相比起童子试而言,乡试才算是正规的公务员考试,其竞争的激烈程度,却不是院试可以比拟的。
千军万马,最后能够杀出重围的,也不过区区两百人。
前几日听吴小姐说,北直隶因为是经济发达地区,录取名额两百人还算是好的。上一届甘肃乡试,全省秀才参加考试,最后上榜的也不过六十来人。
三场考试之后,这一院子的秀才,能够笑到最后弄不好一个都没有。
苏木这才发现,自己无论是在知识还是心理上都没有准备好。
脑子里也乱成一团。
不得不承认,这是苏木穿越到明朝之后所遇到的最大一次挑战。
这一次,没有金手指可以作弊,一切全凭自己的真本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寅时了
将东西收拾好之后,一整天时间,秀才们也顾不得出门游玩,都散乱地坐在院子里温习功课。
一应吃喝,皆由吴老二从外面的酒楼买来。
至于这里的那对狗男女,则彻底被书生们的读书声给吓住了,在屋子里躲了一整天不敢露面,生怕惹得秀才们不快,吃人家一通呵斥。
秀才可都是有功名,自不是普通草民可比的,一个不好,被人扇一记耳光,挨了也是白挨。
苏木心中虽然乱,可还是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考前的一天,再去作作业什么的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