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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间,就有两骑呼一声从他们身边奔过。、
正是谢自然的两个手下。
谢自然这次南下带了二十辆大车,四十多个脚夫。
除此之外,还有六个伙计,这些伙计都是扶风县乡勇,身上都带着大弓和腰刀,看起来极其剽悍。
这一路上,六个伙计也没闲着,不是在路上赛马,就是在山上打猎。
今天,其中一人正好射中一只兔子,挑在刀尖上在同伴面前炫耀。
疾风扑面,撒下一路豪爽大笑和肆无忌惮的酒气。
赵葫芦被滚滚尘土呛得再说不出话来,只低声喝骂:“匪徒,土匪,混蛋!”
苏木和赵葫芦同时伸出手去扇面前的灰尘,在不远出的山冈上,负责探路的谢自然则用雪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未来的大宗师,越看越觉得名满天下的苏木是那么有趣。
同苏木相处了一天两夜,真真叫谢自然大开了眼界,也叫他对苏大学士充满了好奇。
这人,却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夫子。
首先,苏子乔实在是太爱干净了,每天清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拿着一把象牙柄的小刷子,粘了一些粉末在口中刷呀刷,只刷得满口白沫才用清水漱了吐掉。
谢自然看了半天,才明白,这是在净口。
实际上,他每天早晨也会漱口的,只不过用的是青盐和棉布。
见苏木用刷子,他心中一动,不觉想:这法子却是便利啊,回去之后倒是可以效仿。只不知道苏大学士粘的药粉是什么成分,闻味道,其中好象和了薄荷。
当然,谢自然手下也没有个人卫生的习惯,反像看希奇一样在旁边窃窃私语,说:哎哟不好了,苏大老爷口吐白沫了,快去请郎中啊!
能够用象牙柄刷子刷牙,可见苏大学士的富贵。
接着,苏木的富贵叫谢自然开了眼界。
苏学士还真有钱啊,连擦屁股都要用纸。而谢自然的手下出恭的时候,大多用土坷拉和木片刮,讲究一点的最多用水洗一洗。
另外,苏木大人的吃穿用度也有很多叫人理解不了的东西。
比如每次饭钱,他就会叫人端一盆水过来,用一块黄灿灿的好象牛油一样的东西在手上搽。然后一搓,就起了一层泡泡,散发出一股幽香。
谢自然忍不住问这是什么东西,苏木回答说是肥皂,用来洗手的。其中主要成分是动物油脂、草木灰和花露,再怎么顽固的污垢,只要擦在手上,用水一冲就干净了。
谢自然不信,偷偷试了一下,果然如此。
心中就是大骇,这苏学士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名士啊,这格物的学问真是了得。
最叫他感觉神情的事情是,苏木竟然做出了一个跟风车一样的东西架在车头上,后面系着一根绳子。一拉,叶片转动,竟有徐徐清风袭来。在**辣的太阳下,却是难得的凉意。
听苏木说,这叫风扇。
初夏的宁夏,蚊虫厉害。
一路上,众人和牲口们被咬得快要发狂了。
这个时候,苏木却掏出几瓶药水往身上一擦。
说来也怪,就算是最厉害的牛虻也不敢近他的身。
谢自然经商这几年,眼光独到,心中突然一凛,暗想:苏学士所弄出的这几样东西,随便拿出一样来,做成商品售卖,都能够赚上一大笔钱。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这人学问大了,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都能发明出来。
这一日的路走下来,虽然谢自然没同苏木说过一句话,也没看到名满天下的苏大学士看一页书,做一首诗。
可对于苏木的学问和本事,谢自然却佩服到了极点。
心想:也只有有这种格物工夫的人才佩做我谢自然的老师,说起来,这次乡试,我却可以去考上一考的。
这一路走得慢,到了黄昏时分,车队终于到了红寺堡一带。
这里原先还有个军堡,后来因为太偏僻,也没有什么军事价值,就废除了。
好在这里地势平顺,当夜,队伍就宿在一片谷地里。
看着光敞敞的原野,赵葫芦有些担心:“大老爷,你说鞑靼人会不会跑过来啊?”
第六百九十五章 敌袭
毕竟是个小孩子,赵葫芦到今天也不过是十四岁,自从跟了苏木。苏老爷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作为储相,连带着他这个家人也是被人毕恭毕敬地供着,什么时候在这样的野外露营过。
而且这里又靠近边境,说不准鞑靼人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
天一黑,趾高气扬的宰相家人心中畏惧,终于恢复了一个未成年小屁孩的成色。
说话的时候,脖子也畏惧地一缩。
苏木一笑,道:“不用担心,这天黑得厉害,道路如此难行。这宁夏遍地是兵,又有长城之险,鞑靼人又不是飞将军,难不成还插了翅膀飞过来。”
古代的夜晚不同于光污染严重的现代社会,天一黑,尤其是在这种没有任何星光的晚上,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别说作战,就算是走路,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到路边的坑坎里去。
夜晚作战对军队的组织协调有极高的要求,你带着军队出发,搞不好还没有与敌遭遇,自己的人马先放了鸭子。所以,古人作战,一到天黑,就会不约而同鸣金收兵。
苏木不认为鞑靼人会冒险在暗夜里深入内地几十里路来找自己的晦气。
安慰了两句赵葫芦,苏木有朝谢自然那边看去。
却见着谢秀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读书人的谰衫脱掉,换了一件灰色劲装,正坐在篝火边上一边大口吃酒,一边说笑。
爽朗的笑声随风传来,间或着烈酒和关中汉子身上的强烈男儿气息。
苏木一笑,这家伙身上又有哪一点读书人的气息?
乍一眼看去,简直就是一个绿林豪客。
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赵葫芦,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说起来,谢自然这种人物才符合苏木心目中读书人的形象,这才是内圣外王的儒生啊!
心中虽然欣赏,苏木自重身份,又要避嫌,自不会主动和谢自然攀谈。、
吃了点干粮,喝了一口热汤,就进了路边的小帐。
走了一天路,天气又热,苏木也累得厉害,不觉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丝光线从帐篷外面射进来,落到苏木脸上,天已经大亮。
这个时候,一阵轰隆的马蹄声突然响,然后就有大股烟尘卷进小帐之中,呛得他咳嗽起来。
马蹄声如此劲急,然后就是一阵慌乱的叫声:“敌袭,敌袭!”
苏木心中一惊,哪里还顾得赖床,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冲出帐篷。
抬头看去,就看到到出都是纷乱的脚夫,谢自然手下那几个骑士都全副武装地骑马朝前冲去。
“糟糕,还真叫赵葫芦这只乌鸦给说准了。只不过,鞑靼人不是夜袭,而是选择清晨这个时间段。”苏木心中一个咯噔。
“大老爷,大老爷,鞑靼人来了!”赵葫芦哭丧着脸大叫:“快走快走!”
“怎么回事,鞑靼人在哪里?”苏木自从穿越到明朝之后,还从来见见过真正的战争,心中突然起了一丝慌乱。
他强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赵葫芦已经有些口吃了:“大……大老爷,刚才谢秀才说他们听到远处有马蹄声,就将大家给叫了起来,说是大家先集中在一起戒备,他先带人马过去看看。”
说话间,谢自然朝苏木一拱手:“苏编纂,听动静应该是鞑靼人来了,小生先带人马过去看看。”
他一身戎装,手中提着一口雪亮的大明朝边军制式雁翎刀,马儿在他座下狂躁地打着响鼻,整个人看起来英姿勃发。
苏木心中疑惑:“这鞑靼人怎么可能深入宁夏,边军怎么没有发出警报?”
谢自然也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按说不至于的,不过小生却忽略了一点。这一段的长城已经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有豁口。边军也就这么多人马,不可能把住每段关隘。想来,鞑靼人是从这段偷偷摸过来的。大人,军情紧急,小生先去了。驾!”
一声长啸,七人七马卷起滚滚黄尘瞬间去远,只留下一地惊恐万状的民夫们。
大约是精神实在太紧张,很多人都哆嗦着身子。
“哗啦!”一声,一辆大车倾倒在地,车上的粮食泻了一地。
看眼前的乱劲,根本就没办法收拾,要想让队伍恢复正常鬼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苏木发现这样下去不对,皱了一下眉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苏大老爷的笑声,众人都是一呆,骚动的队伍逐渐平静下来。
苏木大喝:“谢秀才说可能是鞑靼人来袭,可没有看到人之前,却不敢肯定,也许是我大明的边军呢?搞不到到最后不过是自己吓自己。乱什么乱,收拾好行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见状元公如此镇定,而这个年代的人对于读书人又有一种天然的崇敬,很快,队伍平静下来。
所有人都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车马,看眼前的人马终于恢复正常,苏木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祈祷:但愿是虚惊一场……不过,看谢自然的模样,这条路他可是走熟了的,应该不会说假话……根据墨非定律,坏事情一定会发生……只希望这队伍尽快收拾停当,也好快一些起程。
想到这里,苏木打开行李箱子,从里面将那三把手铳掏出来,上好子药。
有枪在手,心中安定了许多。
正在这个时候:“咻!”一声,一支响箭划着漂亮的弧线落到车对前方。
“鞑靼人,鞑靼人!”有人大叫了一声。
只见前方道路的拐角处杀出来一队骑着高头大马,手执雪亮大刀,背着骑弓的鞑靼人。
这群人马和苏木想象中的草原人完全一样,有宽阔的面庞,黝黑粗糙的皮肤。人也生得矮壮。
鞑靼人并没有急着冲锋,反不紧不慢地策马挨过来,好象是在观察着什么。
“啊!”所有的民夫都发出惊恐的大叫,叫声中满是绝望。
苏木的心脏也是跳得快要从口中跃出来:果然是好事不灵坏事灵,莫非定律!
再看了看前方,那队鞑靼人至少有二十上下。
苏木嘴中苦涩的同时,心中却是突然起了个念头:谢自然不是出去探察敌情了吗,这队敌人又是怎么钻过来的?
第六百九十六章 变成了敌人的目标
据苏木所知,边军的哨马斥候覆盖面积极大。
尤其是在这种开阔地带,一个斥候控制方圆二三十里的地域的情形没任何问题。
谢自然和手下一共有七人,又骑着快马,百里之内的风吹草动当尽收眼底,他们会不知道有这么多鞑靼人,还放敌人杀到车队跟前吗?
苏木心中突然有了深深的怀疑。
此刻,在几里路外的山冈上,谢自然等人正好站在那里。
坐下的马匹也隐蔽在岗子后面。
实际上,这三十来个鞑靼人刚走车队二十里距离的时候,谢自然就已经发现有异常了,也吓了一大跳。
他以前在仇钺面前说让车队诱使鞑靼人来袭击苏木车队一说,不过是一个脱身之计。在他看来,鞑靼人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季节南下,也不可能深入内地这么远的距离。
今日敌人来犯,倒叫他有些始料不及。
立即一个骨碌翻身起来,带着手下冲了出去,远远地旁边观察。
事实证明自己是个乌鸦嘴,果然是鞑靼人。
而且,看那二十来人的情形,好象不是普通的鞑靼牧民,而是精锐斥候,这就叫他心中更是疑惑起来,就停在这处山冈上观察起来。
“东家,车队危急,我们是不是杀出去?”一个伙计忍不住小声问,手已经狠狠地握在刀柄上。
“不急。”谢自然摇了摇头:“现在杀出去,怕是讨不到好。”
谢自然可是在这条路上走老了的,知道鞑靼斥候的厉害。而且,敌人的人数也多,自己这点人马冲上去,最后只怕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可是……”那伙计忍不住道:“都是咱们扶风的老乡,鞑靼人可都是畜生。若是民夫有了折损,咱们回去之后,须不好同他们的家里人交代。”
谢自然淡淡一笑:“鞑靼人南下打草谷只为求财,又不是来杀人为乐的。还有,民夫们可都是没见过血的,没什么胆气,见了鞑靼人,怕是要丢下车马一轰而散。到时候,鞑靼人得了财物,又如何会去追杀放了鸭子的民夫。所以,今日只不过是破点财,不会出事的。看这队敌人的情形,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咱们若是杀出去,未必就能战而胜之,你们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伙计。谢某自然不肯见你等有所损伤,且看着吧,等下鞑靼人走了,再去收拢跑散了的民夫们。”
反正那些财物都是仇钺白送的,就算全折了,他谢自然也不会心痛。
听到这么说,几个伙计对于自己东家的本事早已经惊为天人,自然是信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说:“东家说得有道理,咱们在旁边看着就是了。”
先前那个说话的伙计也将握住刀柄的手松开,好整以暇地看着前方。
……
正如谢自然有预料的那样,民夫们看着鞑靼人逼来,都同时大叫一声,弃了车马就要逃。
一时间,道路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马,又是腾起的黄土,又是脚夫的惊叫,情势乱得不能再乱。
偏偏那队鞑靼人骑兵并不急着进攻,速度反慢了些。
“大老爷,大势已去,咱们还是快走吧!”赵葫芦惊得满头是汗,被灰尘一粘,顿时变成了一个大花脸:“快找匹马,咱们走……哎,那个该死的谢秀才,一匹马也没留下,现在可糟糕了。”
“不要急,鞑靼人只为求财,不要人命的。”苏木何等人物,见鞑靼人慢下来,自然知道这群蛮子也不过是想抢劫些财物。能够不动手就将民夫们惊走,自然也懒得动手。
他心中也是颓丧,自己那个天下第一武林高手的名头乃是皇帝御赐,其实心中清楚,也就比普通人强壮些。碰上这种打老了仗的鞑靼人,估计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若是强冲上去,又没有帮手,怕是一个照面,就要被人家乱刀给分了。
叹息一声:“走吧!”也顾不得拿行李,转身就要朝后跑去。
若说起长跑的功夫,这些民夫只怕没有个人能够跑过他苏木。想当初,苏木可是每天三五千米的运动量。也不用跑多快,只需比其他人快上一些就可以了。
只不过,好好的一个状元公,被鞑靼人撵得如丧家之犬,苏木还是觉得异常憋屈,传了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话的。
正要走,苏木突然发现前方的几个鞑靼人的目光落带到自己身上。然后,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喜,就有一个鞑靼人伸手指过来,口中大叫着什么。
苏木感觉到一丝不妙,随着鞑靼人的目光,看了自己身上一眼,心底一寒,背心中立即出了一层冷汗。
原来,刚才起床的时候,苏木已经睡迷糊了,一不小心将正七品的官服套在了身上。
正七品的官服色着朱红,在一群衣衫褴褛的民夫中就如同黑夜里点了一盏等,醒目之极。
抢劫一个车队的物资和俘虏一个正七品朝廷命官比起来,显然是后者对鞑靼人更有吸引力。
明朝对外敌的态度自来就是从不妥协,一旦开战,就是死磕到底。所谓天子守国门,皇帝死社稷,无岁币,无和亲。
土木堡之战对明朝来说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大明朝对外战争,好象都没败过。
尤其是这些年,基本都是以全胜告终。
别说七品文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