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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不疑有他,以为这不过是军人的豪爽,也一口喝尽。
“好,苏编纂真是豪爽,再来。”
又是满满的一碗酒。
如此,二人两喝了大三碗,苏木这才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哪里是敬酒,分明就是故意想把我罐醉啊!
虽然明朝的酒度数都不高,苏木身体又好,可满满三大碗灌下去,脑袋还是隐隐沉重起来。
而且,这么多酒会吞下肚子,也撑得厉害。
心中就是疑惑,这不是整人吗,这个仇钺究竟想干什么?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不带他玩
“好,苏编纂文章作得好,这酒也喝得爽利,很对我老仇的胃口!”仇钺哈哈大笑着,满嘴喷着酒气,用手使劲地拍着苏木的肩膀。
他力气何等之大,饶得苏木身材高大,也被他拍得身体一晃,碗着的酒液荡了出来。
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眼前的情形有些不对劲,一个个都停了下来,拿眼睛看着苏木和仇钺。
“怎么,苏编纂的酒为什么不喝,可是看不上我老仇,吃了吃了。”仇钺指着苏木手中的酒碗。
肩膀上有剧烈的疼痛袭来,苏木心中突然有一种邪火拱起,此人举止粗鲁,看意思是想将他灌醉,好在众人面前出丑。
他也不明白这个仇钺这么做是为什么,不过,此举已经是驳了他的面子。
别人见了他苏木,谁不是恭恭敬敬,惟恐得罪了大明朝未来的权贵。像今天这种情形,苏木还真没遇到过。
当下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大笑道:“好,既然仇将军有兴致,咱们就好好喝上一台,不醉不归。”
要拼酒,好,奉陪到底,我就不信苏木还在酒量上输给了你。
仇钺又是伸手朝苏木肩膀上拍来:“苏编纂豪气。”
这次苏木以后了防备,身体一闪,叫仇钺扑了空。
仇钺用力过猛,险些摔在地上。
苏木冷笑,指着他的手:“仇将,该你了。”
“好,好得很。”仇钺又喝了一碗:“来来来,继续。”
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地喝下去,转眼,两人面前已经叠起了一大摞海碗。
两人的面孔也是越来越红,渐渐地有些不胜酒力。
苏木感觉脑袋里嗡嗡做响,刚才之所以要同仇钺拼酒。一来是部分这粗鲁汉子的无力,不肯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再则,今日所饮的酒度数不高,也就后世啤酒的模样,苏木自认为身体不错,以自己的酒量一次喝一箱啤酒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子,酒量不错啊!”仇钺一张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舌头也大了,摇晃着身体站起来,喝道:“苏木,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好,好得很,你竟然还敢来宁夏来,是不是想找爷爷的晦气。实话对你说吧,爷爷今天就在这里,你拜多高,爷爷就吃多高!”、
这话非常不客气,已经是**裸地挑衅。
厅堂里的所有人都面色大变,吃惊地看着两人。
安化王等人更是饶有兴味地看着起了激烈冲突的二人,也不上前制止。
苏木大怒,霍一声站起来。都被人欺到头上来了,若不反击,还正当我苏木是个软蛋。同这种军汉打交道,自然不能用文人方式来处置。
突然间,仇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堂中顿时一阵大乱,立即就有两个仇钺的卫兵抢出来,抽出腰刀指着苏木:“混帐东西,想做反吗?”
苏木怒喝:“你们什么身份,竟然对本大人无礼,意欲何为?”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响亮的呼噜声传来。
觅着方向看去,却见倒在地上的仇钺竟然打起了响亮的鼾声。
“这一场拼酒,却是苏编纂赢了。你们两个小人,还不快扶你家大帅回府?”安化王哈哈大笑:“苏编纂好酒量,本王佩服!”
“佩服,佩服!”
堂中众人也同时大笑起来。
这场风波到这个时候,总算过去了。
表面上看来,苏木算是赢了仇钺一遭。
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反皱起了眉头。
这场宴会经仇钺这么一闹,气氛自然也坏了,便有人起身说不胜酒力,且告辞了。
苏木也说自己醉得厉害,同众人一一分手,自回驿站去了。
回到住所,苏木心中一阵烦恶,趴在窗口,呕了半天,将胆汁得吐了出来,只感觉一身轻飘飘地,却是醉得厉害。
赵葫芦见此情形,心中大骇,忙烧来醒酒汤,服侍大老爷喝了,又扶他上床安歇。
躺在床上,只感觉天也在旋,地也在转。
回想了一下,今天和仇钺拼酒,至少喝了二十瓶啤酒的量,这可是自己穿越到明朝之后喝得最多一次,顿时有些支撑不住。
心中那股邪火却烧得越发的强烈起来,好,非常好。苏木我本打算和你接触接触,看将来能否有借重之处。毕竟,宁夏游击将军仇钺手中直接掌握着一支军队,是真实历史上平定安化王之乱的主力。大家若是合作一场,也是一桩美事。
花花轿子人抬人,到时候这功劳一家分一些,都有封伯封侯的可能。
现在嘛,对不起,你在历史上的功劳我苏木却要夺了,还一点汤水也不留给你。
堂堂苏木,却被一个游击将军挑衅,这个场子若不找回来,那才是叫人笑话了。
他心中还是奇怪,这个仇钺从史料上来看也是个有手段有心计之人。这样的人物自然知道我苏木的前程一片远大,如果有机会结识,已是缘分。
可今天怎么反主动挑衅,闹得大家直接翻脸的地步。
这不对啊!
可惜苏木现在醉得厉害,一动脑筋,就有想吐的**。
忙对赵葫芦说:“明日一大早,你去请我泰山老丈人过来,就说有事情相商。”
然后用被子蒙了头,呼呼大睡。
第二日,苏木醒来之后,感觉嗓子里干得厉害,脑袋更疼,想来是酒劲还没有过。
刚喝了几口热水,胡顺就过来了。
见苏木形容憔悴,便道:“贤婿昨天晚上的事情,老夫也听人说了,仇钺那军痞子实在可恶,不过,军队里的人都是粗坯,你以前没不知道罢了。”
苏木笑道:“老泰山你的消息倒也灵通。”
胡顺:“宁夏每支军队里本有我锦衣卫的人马,况且,昨天晚上仇钺挑衅你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如今满城人都已经知道了。”
苏木摇了摇头:“苏木还真不明白了,我与仇钺昨天才是第一次见面。那仇钺怎么就如同碰到杀父仇人一样,分外眼红的样子。”
他心中也是惋惜,将来平定安化王之乱,有仇钺手头的军队协助,却要少费许多周章。
胡顺:“却也不奇怪,实际上,此事情的由来我自清楚得很。自来宁夏之后,老夫和仇钺就没照过一次面,都不想去触了彼此的霉头。”
苏木大为奇怪:“愿闻其详。”
第六百九十二章 给他找点霉头
胡顺:“贤婿,这个仇钺是怎么发迹的你知道不?”
“自然知道。”
胡顺:“仇钺从一个小小的军户能够坐到宁夏游击将军的位置上,除了他这人作战勇猛之外,还和三个贵人有关。第一个自然是他名义的上老子,仇理。如没有他,仇钺根本就不可能袭了他的官职/”
“确实是。”苏木点了点头。
“第二就是前三边总制杨一清,有他的推荐,仇钺这才做了游击将军,成为宁夏边军的主帅之一。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这人最难的是起步阶段。人的一生啊,最最重要的是那关键的一步,那一步走对了,前面就是海阔天空。”
说到这里,胡顺突然想起自己从一个普通百户军官摇身一变做了锦衣百,若非那一步,有如何有今日的风光。而这一切,都拜苏木所赐。
胡顺接着道:“刚开始的时候,仇钺不过是一个普通士兵,虽然做战勇猛,可这有怎么样。军队的事情我最清楚不过,就算你真的立有大功,可最后朝廷的赏赐未必就能落到你头上,最大的可能是被上司将功劳分了去。仇钺也是如此,当年在边军的时候一只郁郁不得志。后来,他才发现这么混下去不是个办法,就以卑词厚礼结好了当时的锦衣卫生在宁夏军的做探高原。”
“高原,等等,可是后来锦卫经历司的高原?”苏木惊讶地叫了一声,忙问。
胡顺点了点头:“不是他又是谁,高原谋逆,栽在你手头。而且,高原事发之后,朝廷也派人来查过仇钺,搞得他很是恼火。你说,这次你和他见面,会愉快吗?”
说到这里,胡顺突然一拍大腿:“有了,我正愁找不到借口留在宁夏。干脆旧事重提,就将高原谋逆一事翻出来,慢慢查查那仇钺。就算没事,咱们也恶心他几天。”
苏木摇头:“不妥,当年徐灿、淮王一事,朝廷也是很潦草地就处置完毕,做得隐秘。毕竟,涉及到先帝,涉及到朝廷面子。现在在拿出来说,怕是不太好的。而且,那事的并没有定为谋逆,你现在去查,也不能把仇钺如何?”
胡顺觉得苏木说得有理,心中丧气:“难道就放过那混蛋了,还有,老胡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该用什么理由留在宁夏,都头疼死了。苏木,无论如何你得给我想个法子。:”
苏木想了想,突然笑起来:“此事却也简单,也不用办多大案子,我却有个主意。仇钺当年可不姓仇,而是为了做官袭仇理的官职,这才该了宗的,不如在这事上查下去,咱们给他找点霉头。”
胡顺不以然:“贤婿,查这事做什么,没用的。人家仇钺要认谁当爹,那是他的自*,别人也管不着。且,这事从礼制上也是说得过去的。”
“不然,如果仇钺在过继给仇家的时候如果父母尚在呢?后来,他父母去世时,仇钺究竟以什么身份去尽享,这都值得推敲。我朝以忠孝治天下。如果查出问题来,他仇钺的游记将军也就当到尽头了。”
“这个法子好。”胡顺连声叫着。
不过,他突然有些丧气:“可是苏木,据我所知道。仇钺当年过继给仇理的时候。好象父母都已经过世了的,咱们去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苏木哈哈大笑:“泰山老大人,你不是想找个法子留在陕西吗。据小婿所知道,仇钺的老家在甘肃。此案关系到一个游记将军的名节和清白,不能不慎重,得收集齐相关的人证物证。
你带人过去取证,路上在耽搁点时间,一来一回,就是好几个月,不就合情和理的留在陕西了吗?”
“好,好计策!”胡顺又叫了一声好,道:“就算最后查出来仇钺是清白的,可哪有怎么样。就算他没任何事,也平白被咱们恶心了一把。哈哈,贤婿,你们读书人整起人来,还真是刻毒啊!”
老胡竟然想着恶心仇钺,苏木一阵无语。
不过,君子以直报怨。既然昨夜仇钺如此无礼,那就怪不得我苏木要恶心你一把了。
突然间,苏木心中一凛,发现自己越来越有点明朝末年东林党人的风采。
你不惹上我还好,一惹到,咱就叫你一辈子不痛快。
苏木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越来越靠近这个时代读书人的主流,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潜移默化吧?
我辈读书人,口含天宪,手握正义,我的敌人,自然都是道德败坏的小人。就算不是,也要让你是。
苏木:“立即将这个谣言散布出去,务必要闹得满城风雨。”
“放心好了,我这就派手下人去做,他们干这种事情可都是好手。”胡顺正要吩咐下去。
苏木又道:“对了,还有一事,你手下究竟有多少得用之人?”这次和仇钺翻脸,他手头的力量也指望不上了。将来安化王事起,手头没有军队,就算有功劳也抢不过来。
胡顺:“明面上,宁夏边军中有二十多锦衣卫坐探。暗里,还有二十多个。”
苏木:“明面上的坐探将来估计使不上,在仇钺军中发展一批暗探吧。一旦有事,叫他们立即掌握军队。对了,再以锦衣卫经历司的名义印一批锦衣百户的告身,一一发给他们。说将来朝廷有起用他们的一天,到那天,若是立下功劳,还有封赏。”
胡顺一惊:“可是着仇钺有事,贤婿,你所说的封爵大功是不是指的就是这件?还有,百户告身得指挥使才能发出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泰山老大人你也别问,到时候自少不了你的好处。”苏木:“至于告身,放心好了,又我苏木做保,别说是个百户,就算是千户也没任何问题。但你得给我保证一点,真到使他们的时候,能够切实掌握军队。”
胡顺笑道:“我们锦衣卫的厉害,军队的军痞们自然是清楚的,不想死,自然会听话。”
商议既定,很快仇钺当年做死去的仇理将军的儿子,袭了他官职一事时,其实父母尚在。好好的一个人,为了官爵,连亲身父母都不要了。而且,他亲生父母去世时,仇钺不但没有守孝,甚至没有去奔丧。
为了自己的官位,竟做出如此禽兽之行的消息在宁夏城中非快地传开了。
一时间,舆论哗然。
可想,仇钺狼狈成什么样子。
苏木在宁夏城中有休息了一日,就到了启程回西安的日子。
这个时候,宁夏都指挥司派了一个年轻人过来,说是最近鞑靼人好象有不稳的迹象,不断派出小股军队,以十人百人的规模骚扰入寇。怕苏大人路上有闪失,就让这个叫谢自然的士子来护送苏木。
谢自然乃是秀才身份,凤翔府扶风县人氏,这次带着人马护送粮秣支援前线。正好交卸了差事,要返回关中,顺便参加本年陕西的乡试。
他除了是秀才,还在扶风县一个什么乡勇组织挂了个职。又常年在边境上行商,江湖经验丰富,手下人马也有一定战斗力,可保苏大人一路无碍。
实际上陕西民风剽悍,又处于前线,地方上都有设置民团乡勇。在鞑靼人入侵的时候,也经常被派到前线所辅兵使用。
边军、军户部队、乡勇,陕西的军事组织非常完善。
明朝实行的是以文御武的制度,地方上的准军事组织一般都由乡绅和读书人掌管,谢自然以一个秀才身份在乡勇那里挂了职,也不让苏木觉得奇怪。
他想了想,按照真实的历史看来,这几年,正是鞑靼小王子蠢蠢欲动的期间。到正德五年开始,鞑靼人就开始不断南下侵略,最后在应州和正德皇帝来了一场大会战。
宁夏也是战场之一,保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就跑来打草谷,多写人一到回西安也不错。
盛情难切,苏木就点头同意了。
他心中也知道,这个叫谢自然的秀才定然有一定的军方背景,否则也不可能派来和他接近。毕竟,马上就是乡试,这人又是考生。提前和大主考接触,对于他的前程也是大有好处的。
苏木靠着作弊一路考中状元,名满天下。可他却不想自己成为别人作弊的手段,心中就打定了主意,和这个什么谢秀才不可太亲近。否则,这个谢自然将来不中还好,一旦中了举人,自己还真不好解释,也给了有心人攻击自己的把柄。
苏木不想和那个谢自然亲近,那个谢自然对苏木的态度也很是冷淡,这叫他心中非常奇怪。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谢秀才估计也是个读圣贤书读迂腐了的。为了以示光明正大,却不肯和未来的大宗师太热络。
如此一想,苏木对此人却大生好感。
再看这小子,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却生得高大健壮。
腰跨大刀,背这一口大弓,在马背上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倒像是一个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