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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甲煞是好看!给我剥下来!”那千夫长看着英宗,却用弯刀指着面前的大明天子,狰狞地狂笑道。
英宗摇了摇头,不肯按他说的做。
不论丁一到来之后的历史,有没有被改写,英宗始终是英宗,他依旧如史书记载的一样,便是这么淡定,这么从容,就算大臣死在他面前,就算四周溃兵逃散,他也没有一点作为俘虏的自觉。
那千夫长不禁大怒,伸手来扯英宗:“老子不过不想穿死人甲胄罢了,你真以为……”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的额头多了一根弩矢。
英宗便听到在他身后,丁一的声音响起:“掷弹兵!”
“前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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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视死忽如归(五)
随着丁一冲出来的人并不太多,只有二十人,他们手持火把,手榴弹上的导火索已被截短正冒着火花,整齐投出的二十个手榴弹飞向英宗前方十数步外,那些以为大局抵定,勒停马匹的瓦剌人。
而站在英宗跟前,因为那千夫长的突然死亡,而有点手足无措的三个瓦剌人,他们便看到了一抹雪亮的刀光,丁一手中的长刀快速抹过那两个瓦剌人的咽喉,最后那个瓦剌人刚刚举起刀,剧烈的爆炸在他身后迸发,气浪将他向前推出,而迎接他的,是丁一斩向他颈间的长刀。
当那二十个锦衣卫扑入黑火药爆炸的烟雾里,不分青红皂白补刀之后退到丁一跟前,却听丁一对他们说道:“回去。”这让他们愕然,刚才丁一叫胡山带人护送圣旨回京,又点了这二十个志愿跟随着他的人杀回来时,他们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
“操典是怎么背的?”丁一皱了皱眉毛,这些人他可不舍得就这么死在这里,带他们来土木堡,为了在实战之中检验手榴弹、偏心轮弩等等一系列的武器,还有他所训练的这些士兵的成色。而且没有算到一点,就是英宗不肯易服而走啊!那为啥把这些好苗子白白消耗在这个修罗场上?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他们便走了,以服从为天职也好,是求生的本能也好,总之他们如丁一所愿,离开了这个充满着死亡和危险的战场。
“你有些失望吧?”突然盘膝坐在丁一身后的英宗,冒出这么一句话。
丁一转过身望着他,半晌,点了点头。
绝对不在专业人士面前班门弄斧这就是丁一的原则。
所以,他不打算在英宗这个大忽悠面前。拿捏什么腔调。
先前在京师,丁一不过是不想沦为方士、小丑一流的人物,才在英宗召见他时,指点江山,但他深知英宗这种能忽悠到也先把他送回大明的专业人士,必定是不喜欢被人忽悠的,所以当时在最后那首《送别》上,他才留个尾巴,显出自己的豁达来。
英宗似乎觉得蛮有趣,居然笑了笑。似乎生出和丁一聊天的兴趣来:“朕原以为,这个时候陪伴在身边的,应该是你的王世叔。”英宗的谈兴很浓,看着那些大臣在他面前死去,也并不能使他悲伤失态。或许,他想籍着说话。来转移心头悲痛?
“先前有见过他的首级。”
“谁杀的?”英宗的语气里。有着几分情绪的波动,但丁一感觉不见得是悲伤,或者是自怜,因为这位大明天子,似乎有点难以接受,连自己亲信太监也无法保护的事实。他可是口含天宪的皇帝啊。
“有说是樊忠,有说是我。”
英宗摇了摇头:“朕不信。”他显然还想接着分析下去,因为樊忠的大铁锥如果杀人的话,不太可能斩下首级;至于丁一。英宗压根就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性。
但丁一却不想跟他聊天,左右张望了一阵,向西边走过去,踹开几个溃兵,从地上拖着一杆旗走了回来,用力把它戳在面前,那沾染了许多泥土、沙尘、沾血的明字战旗,便在风中艰难而笨拙地扭动着。
所谓斩战夺旗,旗帜是这个时代的战场上,最有效的传达命令的工具,所以让对方的旗帜倒下,是如果击杀敌方指挥官一样重要的事情,瓦剌人占据了整个战场的主动权,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面旗帜;而那些逃亡的明军,连军器盔甲都扔了,谁还去管什么战旗。
这是唯一的大明旗帜。
在战场上,唯一仍飘扬着的明字战旗,偶尔会让过往的溃兵脚步缓了下来,他们想停下脚步,但很快被身后拥挤的人潮推动着,不由自主地向前迈进,但他们会回过头,看着那面旗,看着旗下那个身着八品文官袍服,手执长刀的男人,他散开的头发在风中飞动,比战旗更张扬;然后英宗那身就算蒙尘也不能掩遮其华丽的甲胄,会再次吸引那些溃兵的眼光,有一些百户、千户认得,那是天子的甲胄!
有人如同被刺痛了一般,连忙低下头,加快了逃向南方的脚步;有人扯着身边的同伴叫喝着“天子!那是天……”然后被他的同伴一巴掌扇在头上,扯着急急逃开,这是老卒的行径,因为愈是重要人物所在,便愈加会吸引敌军的重兵关注,离这里越近,更愈危险。
甚至那些溃兵都为了免于惹祸上身,远远地离开了这杆明字战旗,于是在丁一和英宗身周,竟如有一道无形的墙——方圆十步之内,无人涉足的空旷。
当然也有一个半个男儿,奋力挤了过来,手足无措地望着丁一和英宗。
英宗抬手冲他们挥了挥,示意他们离去,他知道这种情况下,靠着这些神色枯稿的军卒,是不可能创造出什么奇迹的。于是他收获了这些人跪拜磕首之后,哽咽的几句:“圣上、圣上保重!”
“朕也有些失望。”他笑了起来,对着身前守在旗边的丁一如此说道。
丁一没有回话,没有转身,因为没有必要。
但紧接着英宗又开口:“你说得没错,你我是知己,你知朕心中所思,朕也知你意若所为,不需言语。”
丁一点了点头,终于回了他一句:“来了。”
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就是让瓦剌人快点注意到他们。
不可能扭转战局,又不肯逃,那么就考虑如何在现在的处境里,获得最好的待遇。
而瓦剌人终于来了,控制着战场主动权的瓦剌人,怎么会忽视这一杆战场上唯一飘扬着的明字战旗?若是瓦剌人对战场的控制力这么差,英宗早在樊忠那百多骑禁卫的掩护下,逃回京师了。
百余瓦剌骑兵如风而来,他们望着这杆旗,孤独的旗。
孤独的旗下。是孤独的君臣。
守在旗旁,有孤独的长刀。
“大明天子在此,来者通名!”丁一便在旗下,左手撩着袍裾,露出重叠甲叶,右边长刀斜指,映着烈日生辉,那明字战旗在他头顶招卷,似也因刀光映照,生出几分活气来。
那瓦剌骑兵当头的十夫长愣了一下。不禁笑了起来,与边上百夫长说道:“哈哈!那颜,这明狗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说罢拿刀指着丁一喝道,“明狗,跪地弃械免死!”紧接着又是许多的粗言秽语谩骂。
“懦夫!可敢与我一战?”丁一指着那十夫长大吼。
那十夫长哪里被得了这激将。气得“哇哇”大叫,边上百夫长却是有心眼的。扯住他道:“坐着那个不是等闲的人。动静不象是个小人儿。”他看着百骑之前,战马刨蹄,骑士横刀,这英宗居然还安安稳稳坐着,脸上还有着笑,这架子不是一般的从。所以和手下叮嘱上一句。至于丁一,便是风卷起袍服,袖口、下摆隐约可见丁一袍内甲衣,那百夫长也真没当回事——看那装束就是个文官。拿着刀披着甲又如何?
“我晓得,只是气不过那厮,他娘的总给他个教训!”这十夫长是出了名的悍勇,方才又是砍杀了数十明军,一时性起,竟将百夫长拉着他的手挣开,策马向丁一奔去,身体微微右坠,却是打算要将丁一斩个尸首分离。
那百夫长看着知道那明人文官死定了,叹了一声,却对身边亲信说了几句。
心腹将百夫长的话复述了一回,确认无误策马自奔了出去。却听得身边震天响的一声:“杀!”这让他禁不住回头张望,一看之下却禁不住脱口道,“长生天!这他娘的……”下意识便要去摘弓箭,却想起自己要去报信,只好咬牙作罢,拍马驰去。
因为他看见那战马空鞍,而那个明人文官踏着那十夫长胸膛,左手把持大旗,右手长刀指在十夫长的咽喉上。
他想不明白这明人是怎么做到的。
但对于百夫长来说,他却是清清楚楚看见:就在那十夫长策马冲向丁一之时,丁一握住了那杆明字战旗用力一压,那儿臂粗的旗杆正正指着十夫长,十数步的距离,马不算太快,所以撞上旗杆的十夫长,也只是被撞得从马上倒飞了出去。
然后丁一便拔起那杆战旗,奔向那十夫长,踏着他的胸膛,把长刀架在十夫长的颈间。
“慢!”百夫长扬起手,让边上几个取了弓的骑兵停了下来。
这些瓦剌人是打老了仗的,看着自己袍泽里极悍勇的十夫长败于丁一手下,他们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策马向前,而是取弓,任你有通天的本事,百弓攒射之下,也叫你立时死得通透!
而统领他们的百夫长,却比他们看得更长远些:“这明人,好本事!这等英雄守着的人物,怕真不是等闲,等那颜来了再说。”他这沙场老将,十分清楚丁一方才那对旗杆一压的功夫,一巧字是不必说了,丁一并不是手持大旗,人力如何和马力相抗?他压下旗杆,力量是传递到地面上;而一个准字更是到了极致,若是早上一息,十夫长马上换个身姿,丁一便是无功而返;迟上一息,马刀便叫丁一尸首分家!
丁一缓缓移开长刀,然后拿开踏于十夫长胸膛上的脚,走回方才拔起旗杆之处,用力将明字战旗插于那坑里,方才对那正在爬起来的十夫长说道:“你不是懦夫。”
“好本事!”那十夫长便是光棍,伸丁一挑起大拇指。这人大约只会打仗拼杀,脑子也不太灵光的,居然打了个呼唿,把自己的战马招了回来,然后摘下鞍间的皮袋对丁一说道,“你没杀我,我请你喝酒!”说着把那皮袋扔了过来。
丁一松开扶着旗杆的手,捞着皮袋,用牙咬开塞子,灌了一口,冲那十夫长点了点头。
然后他便盘膝坐下,长刀插在身前,刀绸随战旗飞舞,他慢慢地喝着酒,懒懒地晒着太阳,全然无视这百来骑瓦剌人就这么分散包围着他和身后的英宗。
四周的明军溃兵依旧在逃窜,瓦剌人仍在沙场上纵横。
大明帝国,于此时此地,便只有:一杆旗,一把刀,一君,一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或言尧幽囚(一)
郝秋领着战后余生的几个军卒,在这里已然等了数日,因这藏匿之外有粮有水,那几个军士倒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他们都是边关屯堡里的军户,家人也生活在屯堡里,想起惨死在瓦剌骑兵刀下的家人,每每总是不禁失声痛哭。
“莫哭!哭有甚么用?”郝秋劝说着那几个跟他至此的军士,“你们且跟着我,总有报仇雪恨的日子!”那些军士听着长叹,“小旗你是好官,我等几人现时也是破了家的,跟着你倒是等闲事,只是这般等下去,他娘的,啥时是个头啊!”
郝秋吐出嘴里的草根,瞪起眼来对那几个军士说道:“先生让等,便等,哪里来许多的话说?平日里告诉你们,说先生让咱们按着每天操练,那几个总是抱怨这个抱怨那个耍滑头的,现在何处?”
那几个,自然是没在乱军之中了,或者没死,却也是不知所踪。
所谓操练,不外就是把每个动作拆分开,硬生生练得如同上茅厕要脱裤子一般,一听口令便做动作。这幸存下来的几人,平日老实跟着郝秋操练小队战术习惯了,上了战场,就算兵败,也依旧结成小小战阵,退而不乱;那几个整天报病、有事,找机会偷懒的,跟不上节奏,就是想跟上,郝秋平日演练的小队战术,也没他们位置,哪知道站那里?不是被杀,就是被冲散。
几个军士听着,却也纷纷点头,其实郝秋说的,也并不见得就多有逻辑、多有道理,更多的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操练,服从郝秋的命令已成为习惯。
这时却便听着远处有马蹄声。在外边放哨地二狗奔了入内,对郝秋说道:“小旗,有好几匹马来,看着有七八人!”郝秋听着讯报不觉脸上一松,其实他也是等得烦躁至极,那些军士的疑问,何尝不是他的疑问?
听着七八匹马过来,他心想大约便是先生派来接应的人了。
但他却又害怕,若不是先生派来的人呢?自己到底还要等多久?这几日,零星人马也来回有过几次了。每次他都是抱着希望,却每次都是失望。幸好,这时却就听着马蹄声在外面停下,有人高声喊道:“已是悬崖百丈冰!”
郝秋连忙答道:“犹有花枝俏。”
外面的人似乎好焦急,没等郝秋把“俏”字说将出来。便急急接着:“天生一个仙人洞!”
“商哦夫百出!”郝秋总算松了一口气。
出得去却见陈三混身血污,带着七八个兄弟。一见郝秋便对他说:“先生训示!”
郝秋下意识立正挺直了腰杆。
“将此人带到天津码头去。管家刘铁会在那里接手,然后你应按刘管家的安排去做,有没有问题?”陈三说得极急,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没有问题。”
“好,这八个兄弟也跟着你去,由你担任小旗。立刻出发。”陈三交代了到达的时间和地点,看着郝秋那伙人远去,马上就掉头拍马而来路奔去,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办。土木堡之役对于大明来说,也许已成定局,接下便是京师保卫战的环节了。但对于丁一和他的这些弟子们而言,这一切,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身着锦衣卫衣袍的王振,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或许他已经认命,又或许这个曾经权倾大明的人,他在隐忍。
当瓦剌的赛刊王来见英宗时,丁一终于见识了一把什么心理素质。
还没等人家问话,英宗马上就开口问道:“你是也先么?你是伯颜帖木儿么?你是赛刊王么?你是大同王么?”他问得极为从容,似乎不是坐在沙场的土地上,而是在京师的龙椅上,接见来朝的使节一般。
丁一原先以为史书上的记载不太靠谱,哪可能你一个俘虏,这么说话的?但英宗却便真的这么问了,这话若是换作丁一来说,丁一感觉自己恐怕不吃上几箭也得捱上一顿毒打吧?这装逼也不是这么装的,二十万军队被人打到溃散,自己身边也就一杆旗,屁也没有了,还一番领导人风范——别说这年代的人没见识过萨达姆被吊死、卡大佐被暴菊的新闻,赵佶爷俩在五国城的非人待遇、李后主的下场,这总是史书上有吧?
这不由得让丁一在心中腹诽着:朱祁镇朱大哥朱大爷,你总不至于连靖康耻、李后主这都不知道吧?你有病就药不能停啊,找死也不是这么整啊!丁一打定主意,要是瓦剌人发作,他马上扔下英宗不管,找机会突围再说,身上还有几颗手榴弹,刚才喘息了一阵,只要有个机会,丁一自己想要溜掉,并不太难。
但偏偏英宗这么说出来,似乎就让人感觉顺理成章,感觉他这个人,就应当这么说话一样,而被一众精锐拱卫的赛刊王,似乎真的也就这么被唬住,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抬手一揖作礼,然后才带着护卫离去了。
如果不是还有数百瓦剌骑兵围绕于旁,丁一这个时候很想对英宗说的,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