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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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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皇帝,特别英宗这种出世就长在深宫里的皇帝,从小就开始职业培养,练的就是帝王心术,术业有专攻,就算是对犯罪心理学、心理侧写、肢体语言有过深入实践的丁一,也没有发现出当时英宗这个心理变化。
    皇帝的心思要是那么好猜,就不叫伴君如伴虎了,要是骂他或拍马屁就能得信重,也就不会有这大明朝,英宗只信重王振一人了。
    其实如果当时丁一没有插话,大约他在英宗的心目里,也就是一个故作惊人语的狂生罢了。
    所谓直、谅,只不过因为英宗当时问丁一,自己需要朋友么?若是丁一作惶恐状,那么明显就是居心不良;至于答需要,皇帝称孤道寡,要什么朋友?若说不需要,那先前丁某人是在放屁么?
    偏偏丁一所答,“我当君是知己,君视我为路人,有何不可?”管天管地管不了人单相思啊,丁一这么一答,倒让英宗觉得这人正直:别提什么高不高攀,我心里这么想,我就这么说,我也不打算要你因此付出什么。
    后面填那小曲,丁一说道,“如此一来味道倒是对,只是不应景啊!”更是大大的改变了英宗对他的看法,觉得此人正直,有一句说一句,改完的词确是比开始的有味道,但也确实不应景,难得丁一直言不讳说将出来。
    王振没有说什么,似乎那炉子里有着许多的奥秘,等着他去揭开一般。
    水又沸了,茶是好茶,清香扑鼻。
    “爷爷【注】,直谅非良事,老奴只恐此子寿元不长。”王振放下茶盏,方才开口。
    英宗微微一笑,只是道:“先生过虑了,若真是表里如一,泱泱大明,何至容不下一位正人?”帝王心术便是如此,他决不会在不需要表态时,无端去承诺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假设前提,再以一个反问句来回应,似乎说了,也似乎什么都没说。
    王振没有再就这个话题探讨下去,而英宗也没再提起。
    上午的阳光很好,枝头的鸟儿叫得欢快,金鱼胡同的丁家宅院门房里,一大一小两个门房,正在读着《千字文》,这是丁一交代给风三公子的任务,教会小门房识字,很难理解丁一为什么热衷于让宅院里所有人都识字,但风闲还是照做了,毕竟他现在不是风三公子,而是丁家的门房。
    一顶轿子从胡同头匆匆而来,还没停定轿里人便揭帘奔了出来,却只是丁一的换帖兄长商辂,他急冲冲地向风闲说道:“你家老爷呢?快带路!”很少有见商辂这么失态的时候,就算酒酣之时击节而歌、热血昂扬之际商辂在醉倒之前也是不致失礼的。
    “回商大人的话,我家老爷一早就出门去了,带了十来个伴当,说是去赴郕王的约。”风闲一揖到地,倒是不卑不亢,“商大人要不略等片刻,小的便去禀告奶奶,说是大人过门来访?”
    商辂长叹一声,但此刻却也无法可想,只好点点头道:“快去吧!”
    风闲便对那小门房说道:“快去报与奶奶知晓。”又对商辂致礼,“大人见谅,老爷吩咐过,小的不便去女眷的院子……”
    商辂揉了揉了太阳穴,挥手示意风三公子让自己静一静,便抬脚向宅院而去。
    谁知风闲却一下子拦在他身前,笑道:“大人且慢,我家老爷不在宅中,大人如此长驱直入恐怕不太方便……”
    商辂听着不觉脸色一冷,死死瞪着风三公子的脸,半晌方自开口:“想不到你倒也知礼,好,本官便在这里候着就是。”商辂不是李贤,当时李贤得知风三公子要对丁一动手,无亲无故,只因为欣赏和道义,他便去救。
    他与商辂的性子是不同的。
    所以有一些东西,李贤也远没有商辂知道得及时。
    比如这一遭,李贤就还不知道丁一去赴了郕王的约;也不知道郕王今日安排的什么行程。
    而几乎没有什么敌人、任谁都聊上几句的商辂,却就从自家仆人口中听到丁一要去赴郕王的约——主人家谈正事,下人聚在一堆难免也会聊侃,这话便是丁家宅院的下人夸耀自家主人时说出来的;(未完待续。。)
    ps:  注:对英宗称呼,按明代人祝允明所着《野记》:“英宗在虏庭……沙曰:‘是固有证,先帝顷尝赐我一绣囊,且曰:“此周娘娘手制也。”今囊故在,乞进娘娘验之。’所司取以进,太皇太后览之曰:‘此真老爷爷物也。’……”

第一百零三章 只待东风(七)
    当今早听着郕王要开文会,商辂立时就觉得不对头了,这绝对是个陷阱。或许有人看不惯丁一名声噪起,专门来捉弄他的、让他出丑的陷阱。设想丁一以为是郕王有约,去到却发现全无此事,足以成为一个痴心妄想攀附权贵的笑柄了。
    士林并不见得多干净,商辂十分清楚这一点,这种事看似无聊,但有人会这么干不出奇,丁一窜起得太快了,一个秀才短短时间内便成了名士,京师里多少出不了头的举人在背地里诅咒?
    只不过就算是换了帖的兄弟,商辂也是左思右想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过来金鱼胡同,他虽有热血,却不是江湖豪客,他更不是认准了一个人就一世讨厌他或是亲近他的李贤。他想前思后,感觉丁一去上这个当,总归没有益处,方才决定来阻拦丁一。
    “若本官猜得没错,郕王之约的帖子,也是你交给如晋的吧?所谓郕王派出送帖子的人,也是你引去见如晋的吧?”商辂从容在门房坐下,却向风三公子这般问道,“到了这一刻,也该是图穷匕现,该发生的事当就发生了,如晋回得来的话,你觉得他不会推算到是你身上?”
    风闲摇了摇头笑了起来,站起身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伸直了背,不知道从哪扯出一把折扇抖开了轻轻扇动:“商大人,学生也是读过书开过蒙的人,沦落到来做门房,看怕不单要做足一世,恐怕连子孙也还要在这门房呆下去……您说,我该如何是好?”
    毕竟风三公子不是什么有城府的人,不出商辂的预料,只两句话就诈出七七八八了。只是商辂的眉头愈加紧皱,按着风闲的话,以及他的狰狞嘴脸,看来不只是一个让丁一出丑的陷阱了,而是杀机,明明白白的杀机!
    这时刘铁从宅内奔将出来,对商辂行了礼道:“二爷,我家奶奶说您太生分了,请到客厅用茶……”
    “把他拿了。”商辂听着苦笑起来,这当口谁还有心思用什么茶?只是对刘铁说道。“郕王今日约了士子们去日中坊鸡头池的广化寺作一场文会。”刘铁是水晶心肝的人儿,一听小脸吓得惨白。因为要打马球自然不会去鸡头池,便是去鸡头池也不会开文会。何况于他看过那帖子,约的是城郊东南庄子,哪里是鸡头池?
    被魏文成带着巡逻的军士反剪了双手。风三公子却无半点惧意,反而哈哈大笑道:“你们以为丁某人的死就是结束?哈哈哈!这也未必太天真了!商大人、刘铁。不怕告诉你们。对本少爷客气些为好,否则的话,天黑之后,勿谓言之不预!”
    烈日照在围墙内还没花信的红花木莲上,一个个泛红的花苞如将要淌血的创口。
    如将拉开血腥序幕。
    天然呆萧香莲听得这个消息,根本没有理会什么商辂还坐在客厅。需要行礼之类的东西,直接奔向自己的院子,把两把分水刺取了,又将前些日子开始量产的滑轮弩背上。吩咐下人备马,眼看便要冲郊外策马而去。
    “妹妹是想要丁郎死么?”柳依依根本拦不住她,毕竟天然呆从小就练武的,一旦发性那气力根本不是商贾世家长大的柳依依可以抵挡,无奈之下柳依依只好这么问了她一句,“若妹妹盼着夫君死,便去吧!”原本柳依依的性子是不会这么说话的,一个“死”字,这年代的人还是很忌口的,略有些讲究的人通常都会以“不忍言之事”、“不测”之类的来代替,但这时她根本也顾不了许多。
    “去请苏大侠来。”商辂对在边上急得团团转的刘铁吩咐道,他是知道先前素缟堂杀手“破萼初惊一点红”伏杀丁一的事,也知道这位苏大侠现时就在丁家。刘铁毕竟只是个半大小孩,这时没了主意,听着商辂的话,连忙应了便向外而去。
    谁知拖着天然呆回到客厅的柳依依,马上就给了他那一个截然不同的指示:“且慢!去后院把老爷的弟子召集过来议事。”说着又对商辂行了礼道,“二伯,苏侠肩上,有丁郎所托紧要之事,一刻不能远离。”
    她不知道工匠在那院子里做什么,丁一送那把滑轮弩给萧香莲也没说是从工匠那里制作出来的,但钱银一笔笔都是在她手上过,耗费了许多原料的工匠院子,苏欸又被丁一安排住在那里,若柳依依没有感觉那处是重要所在,那也真白瞎了这么多年打理生意的经验了。她下意识就觉得那工匠院子的守卫,非万不得已的时候,必定不能动。
    商辂点了点头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因为毕竟这宅院里的事情,还是柳依依更清楚一些。看着刘铁远去,商辂略一沉呤却便有了主意:“如此,弟妹速速安排,为兄回去聚集家仆,便去城郊东南踏青处会合,绝不能教贼子害了如晋才是!只是听那风闲的口气,恐怕入夜之后,还有贼人会对这宅院下手,弟妹也要先做一番准备才是。”
    “多谢二伯指点。”柳依依连忙谢了商辂。
    看着后者匆匆而去的身影,萧香莲对柳依依说道:“原本我很讨厌这厮,老是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一听他说话就想睡觉,想不到还是很有义气的!”
    “义气?”柳依依听着冷然一笑,捏着天然呆的手对她极认真地叮嘱道,“妹妹切记,若与此人做生意,二十两银子以上的,绝不许他赊欠!”话一出口方觉不对,这情急之下不觉又扯回本行,看着天然呆一脸迷茫,她干脆直说,“这位的义气,也就值二十两银子。若是我等破家讨乞到他家口门,二十两银子的程仪是有的,多了你也就别指望!”
    丁一自己的本事不提,便是身边十来人,哪个不是好手?若是丁一都陷在里面,商辂那些家仆去了,又能帮得了谁?若果商辂真是义气,便应在宅院前堂摆张椅子坐着镇宅!别看官不大,但可是皇帝常见到的展书官,加上除去被朱棣除名的黄观,大明至此也就商辂一个连中六元的状元,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除非要造反,否则就算有人要对丁宅不利,看着商辂在场,也要仔细考虑过一番才是。
    结果商辂可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报完信立马就走了。
    “见过师母、小师母!”魏文成、刑大合、朱动、许牛还有张懋一并到了,冲着柳依依和萧香莲行了礼,虽然过来时听着巡院的魏文成说了恐怕要生事,但几人还是不太清楚到底什么状况。
    柳依依此时哪里还有心思跟他们讲究礼节,匆匆便把商辂的推断说将出来。倒是天然呆这慢半拍的,还在按着江湖规矩拿着师母的腔调冲他们几个一一点头,倒是使得这几个徒弟心中略为安定,以为小师母已有了主意。
    听罢柳依依述说,朱动立时跳将起来:“那还想个屁啊?两位师母,不论如何,府里留上二十人防那些宵小,弟子跟许牛带二十人,快马过去,无论如何把先生抢将出来再说,保得先生平安方是道理!”
    魏文成和刑大合也是附和朱动的提议,只有许牛摇了摇头道:“不妥,虽说那些军士训练至此,应该略能一用,每人皆有锦衣卫的号牌,可以说接到线报城郊有白莲邪教人等出没。但二十锦衣卫身带军器怒马出城,那暗中设局的人又不是瞎子,看着自然知我等所思,怕只怕先生没抢出来,反倒俺们也陷进去。”
    “那按你说,我等便什么也不做么?他娘的!老牛,你这回就操蛋了!”朱动暴跳如雷,一时也口不择言了,“先生帮你升官时,你咋不说这不妥、那不妥的?入你娘,到了要把这一百多斤豁出时,你就有话讲了!”
    “人来。”却是九岁的张懋走到厅外,冲远远候着的下人招呼了一声,那下人奔到跟前,却就听着小公爷开口道,“跪下。”虽说丁一总强调这宅院里别动不动就跪跪拜拜,但这大明朝的习惯哪有这么容易改的?再说有资格在这里侍候着的下人,哪个不认得面前这位就是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当即一听立马跪下。
    却见张懋把沾满了泥巴的靴子往那下人怀里一搁:“脱靴,他娘的快些!慢吞吞的,小爷还要叫你这狗才来做什么?”说着瞪圆了眼,几乎当场就要给那下人一记窝心脚的模样,那下人吓得连忙解开绳结,连拉带扯把那包裹着小腿、沾染满泥水的牛皮靴子脱了下来,张懋把脚就往下人的肩膀搁了上去,拉下袜子,从脚腕上解下一条金链子,上面有个小小的长命锁。
    下人一边给张懋穿回靴子,张懋一边把那挂着长命锁的金链子扔给刘铁:“去找我爹,就说先生出门了,我他娘的让人欺负了,要去讨回场子,弄上三百好手带上家什,在左安门外候着,小爷不出了这口气,这旬就不回去听他唠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血腥序幕(一)
    刘铁望了柳依依一眼,看着后者点了点头,连忙将那还带着张懋臭脚丫味道的长命锁链子揣在怀里,飞奔而出。张懋穿回了靴子走回厅里,却对柳依依说道:“师母别慌,我七岁之后打架哪次不这样?我爹那人贪财,先生送了他几个手榴弹,他一直掂记着,要是说先生有事,家父直接带兵把宅子围了,先生回来了,不给他弄个百十柄手榴弹,怕是他就不干了!”至于先生要回不来,那他家老头大约就自取吧。这位自从被丁一忽悠着,回家里把天外陨铁弄过来之后,颇有些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
    说好听是有了集体归属感;说不好听些是丁一对这九岁小孩洗脑很成功,每天总是跟他说一些:“你就甘愿一辈子活在你爹名头之下?”、“继承了爵位,睡醒了吃,吃饱了睡,和一头猪有什么区别?”、“功名只向马上取啊!”、“大明之外还有无尽的疆土!”、“知道霍去病么?那才是男儿!”小孩是很容易洗脑的,几百年后信息无比发达的年代,有老师让学生检讨写不出来就去跳楼,结果小孩都真的去跳楼,别说这个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大明朝。
    这里面也有一个需求层次的问题,这种话如跟陈三讲,除了催眠大约也就只有陈三的傻笑来回应了。但对于不愁吃穿、出世就是人上人的小公爷张懋,却是一下子眼前就开阔起来,特别是丁一把一份简略的世界地图郑重交给他之后,张懋便立志了,或者说,彻底被洗脑了。
    柳依依听着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点头道:“有劳懋儿了。”这吓人啊。就是乡间争水,整村的械斗看似规模浩荡,真正冲在前头打的,也不过一二十人罢了。九岁小孩打个架,要三百好手带上家什,还说从七岁时打架哪次不是这样?
    “你们留十人护着我那院子,其他人尽数去助丁先生脱困就是。”苏欸的声音在客厅外稳稳传来,“苏某刀在人在,必护这宅院平安。”他是分得清楚的,那工匠院绝对不容有失。也绝对不容外人插手,所以他要求许牛他们留下十人。
    平时总是慢半拍的萧香莲在边上听着,立时长声道:“有劳苏大侠!”又对柳依依说道,“姐姐,你便在家里呆着。我带他们去跟那些狗贼做过一场!”说罢指着魏文成道,“你这脸无三两肉的。真是动起手来。怕一阵风就把你吹了!在家老实护院吧,许牛,点齐人马带了军器,随我去救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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