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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七八十亲卫,才在丁君玥的带领之下,拥簇着丁一,向着皇城相反的方向,沿着金鱼胡同往东四牌楼南街的方向而去。只要入了南街,再向左拐过去就是灯市,这时节灯节应是没有太多行人,等于绕个圈避过那交通事故现场。
谁知刚出了金鱼胡同上了南街,还没走到灯市,就听着急促的铜哨声响起,然后是战马受创的惨嘶,还有马匹轰然倒地的巨响,有四五骑从灯市狂奔出来,却是先前放出去探路的前哨,正是他们吹响了铜哨,此时见着护卫了丁一的袍泽,嘶声裂腑地高呼着:“退!速退!”
但此时已经退无可退了,五百肩负火绳铳的步卒身从东单牌楼北街方向,也就丁一所部的后方,迈步开来;而那另有密密麻麻的披甲步卒从前方东四牌楼南街,缓慢而坚定地逼近;灯市的方向,同样开出身披重甲,手持长兵的士兵,前头还推出来八具百虎齐奔这种原始的火箭弹。
那些步卒的脚步,整齐划一,正是按着丁一编写步兵操典训练出来的新编明军中的侥侥者,或者说,大部分便是军中宿将的亲卫、家丁。尽管他们比不上第一师到第四师的训练水平,但这样齐整的队列之下,想以百余骑冲阵而出,根本就是做梦
而且随着三路军马的逼进,可容战马冲剌的空间越来越小,东单牌楼北街的五百来名火铳兵已停下开始整队,他们大约距离丁一所部百米开外,以齐射火力来说,这已是一个可以开火的范围。
退无可退。
战无可战。
也许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死。(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日久见人心(五)
没有大反派要动手之前的许多废话,五百余火铳兵的带队军官,已下达了“第一排,预备!”这种命令,而更让人绝望的,是在金鱼胡同的方向,升起了两红一绿的信号弹,按着约定,是太后的鸾驾亲临,已至东安门大街。
这就是为什么王文一点也不担心于谦会出来解救丁一的根本原因。等于谦到了,丁一已死,就算不死,在太后亲临的威压之下,这些伏击丁一的士兵,也不会因为大司马一声令下,就放下手中的军器。
“七号方案,行动!”丁君玥撕声力竭地呼喊着,而文胖子滚鞍下马,从马背上操起那个筝形盾护着头脸,挡在第一时间就下了马的丁一身旁,护在丁一的左侧;巨人一般的黑人巨石,则是护在丁一的右侧。
这是出乎王文他们的意料,在他们想来,丁一无论如何也会试着表明身份,喝退这些军兵——辛弃疾率五十人,直入数万人的营盘,执叛徒而归的故事,大家都听说过的——想来以丁一现在这种如大明军魂的地位,怎么也得吼上两句吧?
丁一在遇袭的时候,并没有装逼地叫喊几句什么话,希望自己的王霸之气能震慑住这些士兵,烙刻在灵魂里的是一个兵王的印记,让他还没反应过来,肌肉就做出了最恰当的反应,于是从民居屋顶上起身弯弓的三个神箭手,本应命中丁一的夺命长箭,射倒了那匹四蹄踏雪。
而在此同时,也就在那五百火铳兵开火之前。六七十名警卫已取下步枪,快速地以小组队型集结。向南北两端开火。黑色火*药浓密的白烟几乎马上把丁一他们笼罩起来,枪声让这条大街的百姓尖叫起。惊慌地躲到任何他们以为安全的所在。
向着东单牌楼北街的方向。三十来把线膛步枪瞬间就把火铳兵第一排撩倒了十来人,这已是丁一身边的警卫,素质极高了。百米的距离,这样不可能瞄准,快速射击的情况下,而且还是一边运动一边射击,近乎五成的首发命中,已是匪夷所思的战果。
但在庞大的人数基础之上,又不是卫所的军户。这些都是各大军头用钱银喂饱了的家丁,十几人的伤亡,并不能让他们溃散。
而向着东四牌楼南街方向开发的三十来把步枪,尽管也有差不多的命中,但几乎是没有战果的,除了其中一发子弹准确地命中了敌人眼睛之外,其他的子弹,在这样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上,黑火*药推动的铅质弹头。不是被厚重的盾牌挡下,就是穿透盾牌以后,失去动能并且严重变形的铅弹,对全身披甲的敌人。失去了杀伤力。
然后火铳兵的枪声响起,明亮的枪口焰在硝烟象是一只只来自地狱恶魔的眼珠子,冷冷地注视着每一个鲜活的生命。五百火铳兵的带队军官并没有停止。他仍然在下达着命令:“第二排!向前一步,预备!”丁一带给这个世界的排枪队列、口令、作战方式。很好地运行起来,用的就是容城工场。所提供的火绳枪。
于是在白烟之中,枪口焰,那如恶魔桔黄色的眼睛再次闪现。
尽管在浓密的硝烟之下,无法马上看见战果,但硝烟里传来的战马惨叫嘶鸣,征兆着排枪发射的弹雨,绝对不是一无所获。
排枪在发身了三轮以后并没有停了下来,就算硝烟浓密得不能视物,但和两头的重甲步兵相距二百多米,根本就不用担心误伤的问题。或者如石亨对身边手下将领所说的:“只要丁容城没于此,便是这一千五百人尽为之殉葬,又有何妨?”
“侯爷宽心,咱们这些人里,一再排查过了,没有那什么天地会、忠义社的人。”底下的将领是看得出石亨眼中那一丝忧色,连忙对他这么说道,“云南那一回,末将也是早有耳闻的,又有夺门之日宫中那些男女的和应,末将警醒得要紧,却不敢丁容城旧技重演!”
他说的是在云南丁一被困粮草场,就是各处忠义社和天地会的冲锋队集结起来,易如反掌就教丁一破了必死之局。这一回他们选出来的亲信家丁,多是家生子,要不就是跟着军头打老了仗的亲信,也许其中有一个半个漏网,但想要跟云南那次一样,却是绝不可能。
一排又一排的火统兵,轮番射击,直到浓烟弥漫,连前方大街两旁的房屋都被包裹在烟雾里,枪声才停了下来。但这停歇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正是秋凉。
秋日,西风烈,慢慢地,便把这烟雾向东卷而去。
在原来丁一所部遇袭的那个位置,大约有三十多匹马倒在那里,大半已身中数弹死亡,还有七八匹没有死绝,抽搐着在那里嘶鸣。身披重甲的士兵,手持刀盾结阵而来,但就在他们走近马尸的时候,突然听着马尸之中暴发出咆哮:“有我无敌!”
然后十数个手榴弹就这么投了出来,那是十几个在刚才的弹雨中负伤的警卫人员。
三十米外那些身披重甲的士兵还不知道发发了什么事,爆炸声就响起了。
拉火式的手榴弹可就不是黑火*药了,硝基*炸*药赋予了预制破片强大的动能,在爆炸声中立刻就传来了许多惨叫和悲鸣,就算是铁甲,在七米直径之内,也无法防御手榴弹的爆炸碎片穿透。
而和这十几个警卫近身的那些重甲军士,也没有幸免,在投出手榴弹之后,左轮的枪声就响起,这一回可不是近半的命中率了,至少有七成以上的命中,主要是面对身披重甲的敌人,这十几个士兵都是瞄准了对手的脑袋才开火,不然在这样贴身的距离下,以他们的身手,几乎可以做到百分之一百的命中了。
只可惜他们负伤了,所以当石亨放下望远镜,对亲兵下达了:“重甲刀盾后撤,火铳兵轮射开始!”这十几名警卫就没有办法了,他们已经负伤无法跟上后撤的重甲刀盾兵,和他们厮杀在一起,以让对方火铳兵不敢开火;这里也没有战壕,连马尸都在刚才让那些重甲刀盾兵拖开了。
秋风再一次卷走硝烟时,石亨终于收获到了他的战果。
十七人,十七位几乎密集弹雨打成筛子的丁一警卫人员,他们至死也没有松开手中的枪柄。
“入你娘!这都是血性的好汉子!”石亨一脚踹开了边上的刀盾兵,因着那刀盾兵要持刀去割下那些烈士首级。
“丁容城,出来吧!十七人,杀伤近百重甲精锐,某不得不服,此皆百战虎贲!”石亨冲着史家胡同放声喊叫,“只是,君身旁有多少个十七人?史家胡同那头,还有五百火铳兵,你冲不出去;北边的下角头,南边的干面胡同,都伏着兵!”下角头和干面胡同,就是跟史家胡同平行的两条胡同。
没有回应,没有英雄式的反讽。
丁一此时正在干面胡同的一个院子里,他身边只有四十多名士兵,而更加糟糕的是丁一的左臂挂彩了,他躲过了那三名神箭手的必死狙杀;但在漫天飞舞的弹雨里,那些发射后不知道射中月球还是射中敌人的子弹,在文胖子和巨石这两个巨大人肉盾牌的掩护之下,却有一颗命中了他,不得不说,真的是一种黑色幽默。
“医务兵!医务兵!”在前线面对箭雨、刀枪,经历死亡、伤痛面不改色的丁君玥,明显已经慌乱了,她压低着声音,在幸免的人员里找寻着医务兵,直到丁一看不下,扯住了她。
丁一冲着身边掏出急救包,想给他包扎的士兵说道:“急救包给我。”
然后他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助,自己把刺刀放在这家人厨房的灶台里烧灼消毒,把绷带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挑出了子弹,酒精消毒,单手打上绷带,再给自己注射青霉素溶剂,一切娴熟无比。
简洁得如同机械的动作,慢慢地平复了幸存的警卫人员心中的慌乱。
这些警卫本就是利刃特种大队的出身,他们并不惧怕死亡,应该这么说,也不害怕战斗。
但他们如同丁君玥一样,怕丁一会死。
丁一死了,一切成空。
他们牺牲之后的抚恤成空;他们家中享受的补贴成空;他们的身后之名、香火血食成空;更重要的是,他们为之献身的理想,也将成空!
可是丁一没有乱。
他们就定下来,本便如石亨所说,正是百战虎贲。
丁一扔掉注射针管,对文胖子说道:“你和巨石怎么样?过来让我看看,就算单手,当个战地卫生员,我还是合格的。”丁君玥找不着医务兵,只有唯一的一个可能,那就是医务兵已经战死了。
文胖子和黑人巨石解开破烂的军常服上衣,丁一看着失笑:“秋风天,我说你这厮怎么那么多汗抹!”文胖子又是跟在广西一样,不单内里穿着鸡胸甲,臂甲、腿甲一件不缺,三层甲在身加上铁盾,百米开外的距离,那些黑火药推动的铅弹,真的对他无可奈何。
而巨石也是跟他一样,两人的鸡胸甲上,倒是有不少粘在上面,已成饼状的铅弹。
这时外面石亨的声音已响起:“丁容城,你还在等什么?大明第二师?还是忠国公府里的警卫团?汝以为,彼等能来援,石某会于此时动手么?”(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日久见人心(六)
石亨尤在做最后的努力:“丁容城,现时两千火铳兵就包围着忠国公府,太后车驾就在金鱼胡同,他们出不来!大明第二师你更是不用指望。认输吧,石某以身家性命担保,保汝不死!”这不是假话,丁一活着,对他是有好处。正如活着的景帝,对于丁一来说,比死掉的景帝要有用。丁一活着,至少在王文答应的事情兑现之前,对石亨来说,都是一张好牌。
所以王文想要死丁一,石亨却想拿着活容城。
丁一听着,微笑向身边的警卫团士兵说道:“准备。”
“是,先生!”
“父亲,让文叔带上二十人,掩护您先撤出去,其他的人,孩儿会留在这里,领在他们,至少能坚持半个时辰!”丁君玥走了过来,显然她不同意丁一的意见,甚至她已在幸存的四十余名士兵里开始点名了。
丁一笑着喊止了她:“我不要走的,不放弃,不抛弃。”
“可是……”这回不单是丁君玥,连文胖子也凑了过来,还有那些警卫士兵,他们真的不怕死,只要丁一还活着,便是战死,他们也毫不在意,就算他们觉悟不太高,但跟在丁一身边,也渐渐接受了丁一所描述给他们的乌托邦——每个孩子都有书读,不论是军户的小孩,还是地主的小孩;没有任何一个家庭,会为孩子的学费担心;只要勤快,便能过上好日子;天下的军户,都会得一个平民的户籍。他们不必再被奴役……
也许其他人还会心存疑问,他们不会。因为他们已看到,现在广西。就已经是这样了。
在广西,只要肯送小孩去上学,县、府都会包食宿,也不用交学费的,如果学得好,还能选 去容城书院梧州分院入读,同样也是一切费用全免;有了人武部门对预备役民兵工作的操持,军户基本对于军队是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大多去了工场做工。或是种着分给他们的田地;大量的超越时代的高新科技和产品,在广西,只要努力,真的就能过上日子!
他们不知道,广西这种情况,是丁一费尽心力,甚至用上类如“侯大苟”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得能完成的;他们也不知道,换一个地方。就算同样的制度,没有高新的科技,根本也不能做出和广西一样的社会福利。
对于他们来说,先生说的。不是理想国,广西就已经证实了先生描述的一切,正在实现。
只要丁一活着。只要丁一的权力越来越大,他们深信。比丁一自己都相信,整个大明的穷苦人。都会跟广西的百姓一样,过上好日子。
不单单是身后事、身后名,还有理想,这些长久在丁一身边的警卫团士兵,他们有着坚定的信仰,就算其实说不太明白雷霆学派是什么,也做不了什么思想工作,但他们有信仰,他们信仰丁一活着,这一切就能实现!
“没有可是。”丁一挥手截住了所有善意的、激动的腔调。
“我不能承诺,跟你们死在这里。”
“但我可以承诺,绝不后退,并将让外面的人,付出代价。”
“你们是我的兄弟,生死兄弟,没有人,可以在攻击、杀害我的兄弟之后,不付出代价。”
“现在,我命令,丁君玥,马上以排防守战术,展开阵型,准备阻击敌人!”
丁君玥只好立正答道:“是!”
把这四十多人编成四个班,安排了战术,简略划分了防守区域,这并不是太复杂的事,对于这些老兵说,其实在退入这院子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有意无意,下意识地完成这样的动作,以他们的站位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排防守阵型。
这是军人,接受过正规操典训练的军人,一前一后走路,不用五步,肌肉的下意识反应,就会让前后两个人的步伐一致的军人。所以丁君玥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人员微调之后,就可以抱着她那把整个华夏,乃至整个世界此时独一无二的重型钢质膛线枪管狙击枪,上了屋檐。
“丁容城,只要你认输,万事有商量。某当年也先犯京师,便与汝有并肩作战的交情,今日若汝死于兵阵之中,某此后每年少不得给烧一份纸钱,汝之家小,某保其平安;汝若在兵阵之余幸存,某保汝不死!”石亨这枭雄,在史家胡同的西边大声地呼吼着。
他不单要丁一,而且还要名声。
身负海内人望的丁一,只要去了爪牙,置于身边,谁不赞石帅一声:“仁义!”、“是英雄,重英雄!”
当然,死于军阵之中,那就无法,他也是故意先嚷出来,正如他对身后的侄儿石豹所说的:“今日杀丁容城,如反掌之易。然后杀丁容城之名,切切不可负于你我叔侄身上!”
“他杀了彪哥!”石豹很愤怒地说道,把被陈三干掉的石彪,算到了丁一的头上去。
石亨摇了摇头:“那也不行。军兵可杀他,你我不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