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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陆战第一旅、二千亲卫骑兵,基本上也是兴高采烈的,他们原本是应着方瑛的要求,驻在云远各府的,接着征召之后向阿拉干王国集中,都是气势如虹的腔调,看着平时协助的卫所军都傻了眼:“你娘的,叫去打仗,还这么高兴?你们是让丁少保下了降头么?”
“你懂个卵子?没看朝廷那什么底报……还是低报?总之那报上面都说了,连也先都教先生拿了,大明境内,这一时之间还有什么鸟仗好打?”相熟的陆战旅士兵笑骂着,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道,“这要打,就是出海打了!”
“飘洋过海打仗,死了埋骨他乡还这么开怀?”那同乡的卫所军真是禁不住伸手去摸对方额头,“你娃病得不轻啊!我操,找个医馆看下吧?要不你们不是有那卫生医么?去看看吧,你娃真不对劲……”
陆战旅的士兵紧好装备,笑着拍开那同乡的手:“什么卫生医?卫生员吧,得,真没事,你懂个屁,出海外打仗,每天多一份饷不说,往大里说,扬国威于海外,你知道汉唐吧?汉唐时咱们多牛?不就是想打谁就打谁么?你想家乡的百姓,太平过日子吧?只要咱能在外面打出威风,谁敢来欺负大明?你想想是不是这理?往小里说,出去打仗……”说着他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就不用跟在大明一样,守那么严的军纪了!抢钱抢粮抢娘们!搞不好老子抢到一大块地盘,退了役就当地主了!”
不过刚刚随着西海舰队赶到广州府跟丁一会合的丁如玉、曹吉祥、门达、文胖子等人就没有这些士兵那么开怀了;至于从广西赶到广州府来的杜子腾、朱永等人,更是皱起眉头来。所谓万里之远,不过于如此,杜子腾都禁不住开口道:“先生,会不会太急了?”
而从梧州府工场死缠硬磨着跟过来的李匠头,列表会议的此时也马上就开口道:“先生,两支舰队列装火炮,你还是把小人杀头算了吧!小人就是学着干将莫邪往炉子里跳,也不可能在三月之前完成,别说您还要求二月份就得全部晒装,这怎么可能?小的把话搁在这里,二月份之前,连一条广西号这样的驱逐舰,二十四门炮都弄不成,除非您弄来大量青铜,咱们二十四门全铸成青铜炮!”
丁一微笑着点头,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开口道:“奥斯曼人可不是鞑子,他们有炮,大炮,不是京师王恭厂那种大号把手铳,而是乌尔班大炮,长达十六尺左右,重达三百四十担也就十七吨,炮筒为承受开炮时的巨大冲击力厚达七尺,口径则高达二十七尺左右……”
“乖乖!二十七尺,换成先生要求的那种毫米,不得七百五十多毫米?那不是能放一个成年人进去?”李匠头听着,一时也忘记了他方才的问题,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道,事实上乌尔班大炮的确是足以容纳一位成人的,“那炮弹不是近千斤?”
丁一点了点头:“不止近千斤,它所用花岗岩炮弹重达一千三百多斤,只不过射程就只有三里多,而且很笨重,行军每天只能前进八里路。不过被它攻击到的目标,可想而知是什么下场的了。还有一点就是如果我没记错,奥斯曼帝国的海军也是很强大,不过是否也装备了火炮我就不清楚了。”
因为丁一记得是有看过奥斯曼帝国的多甲板战舰,但记不清是哪个年代,又似乎记得奥斯曼的造船能力不强,当西欧都在玩千吨船时,奥斯曼还是玩一两百吨的小船,大船还得外购,但他真的也不太好确认,先前问了犹斯底尼亚,那家伙又说奥斯曼的海军很强大,比丁一这边的船大得多,当然他指的是极速通信船闪电号。
“船上的炮,一定不可能三百四十担的!”李匠头摇了摇脑袋,想了又想道,“不可能,那得多大的船啊?总不能一门炮吧?这只要一侧两三门炮,一开炮这船不得翻么?”
丁一倒是很赞同李匠头的说法,点头道:“想来也是不可能的,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能造炮,如果没记错,似乎还是匈牙利人帮他们铸炮,给他们当炮术教官,他们跟鞑子不是一个性质,也是迈入火器时代的国家,所以我们的舰队必须装备火炮!”
丁一没等李匠头开口再次声明干不了,就截住他话头道:“我没说多层炮管,用颗粒黑火*药发射就好了,身管只要能承受黑火*药就可以,不过后装和膛线还是得有,射程短点可以接受,但是精确度得有基本的保证。”
“这个,小的得跟杜明府商量一下。”李匠头听着终于不再搁担子,因为黑火*药作为发射,也就是说低碳钢甚至熟铁或是可锻铸铁就可能达成要求,有了丁一提供的水冷铸炮法的话,他倒是认为还可以试试,至于膛线,直接用模然后再来精修还是铸完再弄都可以有法子想,炮管那么大,加上是熟铁的质材,他倒不太担心。
这时丁如玉却就开口发难了:“少爷为什么说那犹斯底尼亚不是真信使?”
丁一很自然的回答:“因为他说自己叫犹斯底尼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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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远航(三)
“犹斯底尼亚不可能被派出来求援,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丁一在开口之后,说出这么一个近乎无赖的说辞。
但是杜子腾马上就提出异议:“先生,如果不问消息渠道的话,如何保证您将要说的事情,可信的程度?而如果真实性无从考据,咱们为之而制定的作战计划和战略,也就一样不具备有效性了。”他这话说得很透很直接,也许整个大明帝国,敢在上峰和先生面前这么陈言,也就只有丁一门下出来的学生和弟子了。
丁一摸了摸鼻子,很有些尴尬,因为他总不能跟这些人说,他以前看过历史上有名的君士坦丁战役的文献吧?于是他只好编造了一个很蹩脚的谎言:“这个……因为那个人死掉了……他告诉我这么一句话以后死掉了……反正就是有这么一种可能。”
犹斯底尼亚是君士坦丁的城防指挥官。
“而且我询问这位犹斯底尼亚时,他也说了在君士坦丁,他主要是负责城防那一块的,因为很得他们国王的信任,才会被派出来求援,而且因为英勇过人,他才带着这些手下杀出重围一路往东而来。”丁一对着杜子腾这么说道,后者马上就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真实性的问题。
因为没有必要再问,就凭着犹斯底尼亚自己说的话,都可以让人怀疑他语言里的真实性。
例如京师保卫战的时候,景帝会让于谦或是石亨去指挥战事。但不可能派这两位去跟也先谈判。犹斯底尼亚如果真的是城防指挥官的话,他不可能被派来出使,被派来出使的人。必定是君主的亲信心腹,但绝对不会是城防指挥官。
“少爷,世事无绝对。”丁如玉却没有罢休,她并没有如杜子腾他们这些弟子,对着丁一有着潜意识的服从感,尽管她忠于丁一,一颗芳心也系于他的身上。但她并没有就这么算了。
丁一想了想,却再一次开口:“他说canakkale_bogazi,而不是Δapδaνeλλia。”丁一倒没有故弄什么玄虚。“前者似乎是奥斯曼帝国的方言,后者才是罗马的方言。”丁一不懂希腊话,可能也不懂土耳其话,但至少。“赫勒斯滂”和“达达尼尔”这几个音节的差别还是听得出来。而这就是土耳其海峡的不同音译,“鞑靼不会称自己为鞑虏,连东方那岛国上的人,也不会称自己为倭狗;也先决不会称元代为国朝亡国时期,脱脱不花也不会说起太祖时,称其为驱逐鞑虏恢复华夏的大英雄。”
一个罗马使者,他为什么会称土耳其海峡为赫勒斯滂呢?
尽管丁一发现了这个自称犹斯底尼亚的家伙身上诸多疑点,但事实接下来的战略。仍存在着大量的偏差,原因就在于丁一的情报里。有太多虚假的因素,例如奥斯曼强大的海军。要知道,只追求高速甚至风帆船极速的闪电号,随便大点的船,都会比它大许多。
奥斯曼的强大海军在这个年代根本就出不了地中海,多层甲板的舰船是十七世纪甚至十八世纪和西欧关系缓和之后,奥斯曼帝国外购的,当时西欧都在玩蒸汽风帆船了,奥斯曼还在玩帆浆两用;至于火炮,更是错到离谱,离这景泰三年还有一百二十年左右的奥斯曼和西班牙舰队的海战,双方也就是“五十米以内有较高命中率”的船首炮,然后接舷战,火枪的齐射再跟着冷兵器“甲板上都是甲胄闪亮的人员”之类的,更有以旗舰撞击对方舰船的招数,都可以看出,一百二十年后的奥斯曼和海上强国西班牙,都没有丁一所担心的海军火炮问题。
严格的说,二百年后,第一次英荷战争发布的《海上作战条令》,才明确的把纵队定为海军作战时的标准队形:“各分舰队的所有战舰都必须尽力与其分队长保持一线队列前进……”战列舰这个概念才被正式提了出来。
也许丁一私人来说,穷到要去军营蹭饭吃,但作为一方诸侯,丁一是有本钱的:有稳定的钢产量,虽然不高;有不断提升的铁产量,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说,梧州的工场铁厂的出产量,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了;他更有数支远洋舰队在等火炮;他的舰队在西方二百年后才提出战列舰概念,才流行低舷、横帆、两舷装备加农火炮的此时,已把抢占t形位演练得颇为娴熟……
所以丁一现在根本就是太有钱,所以任性。
他把记忆中奥斯曼帝国海军最强大的时候的印象,套在了现时的所谓强大的奥斯曼海军身上。于是这一次远航的准备,其实有很多紧张的准备,根本没有太大的必要;如果把大量的资源投入到陆军的身上,也许会更为合理一些。
至于日后因此而造成的戏剧效果,虽然很多归功于丁一的高瞻远望,但丁一自己却很坦然地说:“不,当时我犯了错。”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过,这真的也不能怪丁一,因为在这一次会议之后,他因为不太放心自己那有点模糊的记忆,便拷问了那些被犹斯底尼亚当成礼物送出的女人,她们在犹斯底尼亚随丁一到了广州府之后,送给了丁一手下的各个实权人物,尽管犹斯底尼亚不会说大明官话,但他的眼睛很毒辣,他能分辨得出谁在丁一手下掌握着权力。
对于华夏以外的民族来说,丁一并没有太多人道主义的精神,也没有什么仁慈可讲。
拷问是由门达和巫都干执行的,所有被犹斯底尼亚送出的女郎都逃之不过。
而丁一这回也没有避开,从头到尾的跟进了这一次审讯,无他,因为除了他以外,没有人听得懂这些女郎说的话,本身丁一也并不避忌这种场面,他看得太多了,不论在敌人身上还是在自己身上。
“苏丹有多少大炮?”丁一很平淡地向这个被领入的女郎问着话,依丁一的审美观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美丽的希腊女郎,不过这对于丁一来说,并不能代表什么,丁一的判断标准是有着严重的沙文主义倾向的:她们不是大明的百姓。
真正的刑讯,并不会和后世那些虐俘丑闻一样,把被刑讯者脱关衣服取乐。
有些人也许这样会让他们感觉到强烈的羞耻而心理崩溃,说出他所知道的所有秘密;
但也有些人因此而更加宁死不屈,因为他们觉得后面再凄惨的刑罚,也不会比这更让他难以忍受;而有些人则是无所谓,因为受过训练而对于这种状况已麻木没有反应,反至故意表现出惊恐,来让施刑者相信,他这时候供出的谎言是事实。所以刑问也是一门学问,把人捉来,就把所有刑罚从头到尾来一翻,不是什么太有效的法子,往往只会收获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不是真实的答案。
门达是个很懂行的人,他不单能屈打成招,也能从对方的语气和反应之中,看出是不是真话,至少在审讯了五名希腊女郎之后,丁一发现,门达基本上的结论是跟他一致,甚至其中有三次,并没问上几句,就是门达主动提出:“先生,她知道的,恐怕只有这么多了,不如提下一个吧。”要知道,门达是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语的。
所以对这八个希腊女郎的审讯,丁一弄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而门达也让丁一刮目相看:如果这厮不故意屈打成招的话,倒也算得上一个精锐的刑警啊,至少在审讯方面,丁一是叹服的,要知道门达可没有读过什么犯罪心理学,也没学过什么侧写或是肢体语言的反应等等,现代化的讯问理论。
“苏丹沿城墙的薄弱地点布置了十四、五个炮兵阵地”有人说十三个,也有说十六个;
“巨熊周围的幼兽”每一门大炮的边上,还有其他各种小口径的火炮,这是所有人都这么说的;“乌尔班巨炮布置在苏丹帐篷前的显要位置”有人说只有苏丹有神力来操纵巨炮,有人说是为了便于苏丹随时监督战果。有人说苏丹有无数火炮,但很可能她压根就不会数数,又或者她的法语程度,不足以表达出具体的数字;至于乌尔班大炮的射程,这个倒和丁一记忆之中在差不多。
最后丁一留下了两个女郎,他对其中一个说:“你们的家人都被带着你们来的那个男人杀死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守这个秘密?到了大明,你已经是一个自由的人,如果你能把事实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给你一份身份凭证,然后你就象一个普通的百姓一样,在大明快乐的劳作、生活,找一个爱你的人,生一群孩子……”
那个女郎的脸色幻变着,丁一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对门达和巫都干说道:“留在她在这里看着,不要伤害她;刑审另一个女孩,除了别让她死掉,你们可以用上所有会的或是想到的法子。”
然后丁一就离开了,因为李匠头求见他,所说的事,让他感觉到匪夷所思。(未完待续。。)
第二章 远航(四)
留下这两个女郎,其实并不是丁一看出她们有什么特别,而是其中这个丁一吩咐不要对她用刑的女郎,语言水平是八个希腊女郎里最好的,她不单能说法语,甚至能说一些日耳曼语和英语;而另一个,则是语言能力最差的。
命运就是如此不公,事实上也许被刑求的那个女郎知道更多的内幕;命运也是如此的公平,机会总是留给准备好的人,哪怕她只是语言略为出众一些。
丁一之所以离开审讯室,是因为李匠头结结巴巴地地向着李云聪汇报:“小的得见见先生……得见见先生就是,您别问为什么,这事不能跟您讲,您跟先生说,小的怕是弄出了自动的玩意来了……”
他说的“自动的玩意”,吓了丁某一大跳,而当李匠头激动地在靶场向丁一展示他所带来的两把枪时,丁一也十分激动,马上让李匠头进行试射。尽管很粗糙笨重,但还可以看得出,其中一把是手摇供弹的加特林式重机枪,另一把是加斯特式的重机枪。
想要李匠头弄出马克沁的话,实在有点太过难为他了,尽管丁一跟他说细讲解过马克沁的工作原理,但工业基础摆在那里,钢制枪管都因为没有空气锤而没法列装,梯恩梯也只能填装到手榴弹里,只怕连枪机短后座的复进簧弹簧都难以生产出合格的;至于活塞长后座?橡胶都没有,怎么活塞啊……
能弄出手摇加特林。算是李匠头很努力了;至于那把加斯特式的重机枪,丁一就没什么兴趣了,为了追求连射。李匠头弄了两个硕大的弹巢在左右两侧,两条枪管,他也是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