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着逃跑的模样。
丁一也在吃饭,守在他身边的骑兵排,已有第七个人来问:“先生,咱们要不要,冲一冲?”看着那四千敌军步骑,大家心里都碜得慌啊,就凭前面阵地那六百个娃娃,这怎么守得住啊!至于那些军余?别人不知道,南京大营出来的这些亲卫,还能不知道军余是什么货色?个把好汉是有,大多数都是混吃等死的货,一接战,特别是这种敌强我弱很悬殊的,只怕那些鞑子迫近了十步之近,军余立马就集体哄逃吧!指望他们那是瞎扯了。
“不需要。”丁一吃得很快,但也嚼得很细,他低着头一边吃一边说道,“盐下得太多了,还有这排骨炖得太过啊,怎么这饭菜,不是炖就是煮,不能换点花样么?以前我知道的行伍,那就算没肉,弄点粉丝也能整出粉丝包子来……”
骑兵排在边上谁有心思吃饭啊?听着丁一可劲抱怨着伙食,不禁劝道:“先生,这当口……”这时节还理会什么盐多了点?想想一会鞑子杀过来怎么办才是正理吧!要不是丁一在他们心中积威颇显,真是连把丁一手里饭碗抢下来的心思都有了。
这时杜子腾带着两个传令兵跑了过来,骑兵排的人一看倒也就安心吃饭,他们知道杜子腾这个学生丁一还是很看重的,想来这时节来寻丁一,必也是来劝他的,容城先生对这亲信弟子的话,总该听得下吧?
“见过先生,不知道先生可有机宜授下?”杜子腾尽管严格按着丁一所要求的,战时不准行礼,但言语之中,依旧守礼。
“用过饭了么?”丁一边吃着饭边向他问道。
杜子腾被丁一看重,不是没有道理的,听着这话,他便答道:“回先生的话,弟子和正军都用过了。”
丁一点了点头:“这饭菜你怎么看?”
“帮厨的军户家眷,平日里大约不敢放开吃盐,这盐下得有些狠了;还有就是杀了牛羊,他们平日也少侍弄这等肉食,法子不多,感觉有些浪费。这等事,今后该是要从京师请几个大厨来传授才是道理。”
“嗯,你懂这道理,我便放心了,一个好的炊事班长,顶得上半支连队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雄鸡一唱(八)
刘铁在军余那边,寻了根草根剔着牙,望着百余步后的阵地,斜着眼望着边上几个新编连的连长:“他娘的,富贵险中求懂不懂?学生在密云前卫的时节,待你们如何?”刘铁于军略之上,大约是连杨守随都看不起他的,但在人心上,杜子腾和陈三等人绑一起,都不见得能如他通透。
早在丁一到达密云前卫以前,他就想清楚了,那些留守的正军,不论如何,只怕是不会轮到他来指挥,别看丁如玉叫他全权处理留守事务,只要丁一过来,或是杜子腾被派过来,刘铁觉得那千余正军也轮不到他管,所以他有意识地在军余里,笼络了不少人。
“子坚先生最是仗义!”当下就有人和应了,边上也纷纷地说道,“先生只管吩咐,我等有一句不从,不是爹生娘养的!”、“敢为先生效死!”管刘铁和杜子腾他们叫先生,管雷霆书院的学生叫小先生,这叫法就是刘铁提倡的。
他很喜欢别人唤他为先生的感觉,听上去,有一种错觉,就是他达到丁一的高度。或者说,丁一在刘铁心眼中那高不可攀的高度。所以听着这些军余的回应,刘铁虽然知道有人是在说着套话,但也是觉得很舒心。
“六百棉甲、三百副铁甲,学生悄悄留下来给你们这班家伙。”刘铁满意地看着那班目瞪口呆的军余,他很喜欢他们这种表情,这让他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实在,“好了,别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
他说着,轻踹了身边几个新编连的连长,笑道:“有没有胆子?还是他娘的。想一辈子当这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军余?学生不跟你们说好听的,我先生那样的慈心人,敞开让军余吃白米饭、吃肉的,你们就别想了,不是学生张狂,真的就是跟着大司马,也没这样的,信不?”
这话那些军余听了纷纷点头道:“到了哪个军镇,也是主将身边的家丁,才能这么顿顿有肉!”、“子坚先生。指挥使唤大人教着俺们,糙米能混个饱肚,我等已是感激不尽了!”、“别说糙米,操,子坚先生。咱也不敢在您面前端着,连糙米混糠吃个饱。就是好日子了。咱就知足了!”
这是实在话,军户苦,正军还好说些,军余那真是没活路的,普通百姓犯了事,县太爷拿了去审。至少还能请个讼师之类的帮忙说说求情,军户呢?正军要死了还得找人补,军余要被千户打死了,找谁说理?压根就没人理吧。要不为啥军户老是想逃籍?就这么个道理了。
要说明军打仗。老是靠主将带家丁冲杀,那正军都过得没个人样,别说军余了,谁乐意去拼命啊?平时都是过着狗一样的日子,上了阵就让人叫着“为了大明”去死?扯吧,谁乐意呢?
“就学生的师叔,你们也指望不了多久的。除非这关外能打出大大的一片疆土!否则的话,就这么个卫所,我家先生,是不会教师叔在这密云前卫呆上多久的。换个人来当这卫指挥使,你们觉得,能不吃空饷?能让你们这样,还过得有个人模样的日子?”刘铁阴阳怪气地揶揄着那些军余。
但军余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容城先生的名头,他们这些下层的军余也是听过,大司马的徒弟,原来五品的文官,说辞就辞了,单骑救出上皇,什么七百士的,都是平日里听熟的段子,这等人,自然不会教自己的妹妹,长久呆在关外。
刘铁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揭开了正题:“这当口,学生便给你们找一条做人的路子。只不过,弄成了,升官发财这种空话不说,调你们去国家安全局衙门下面当差,分配到内陆的州府去,一个州府现在就几个人军兵,肯定是不够用的,别说县里面,你们下到县里,怎么着也是个类如巡检头子的差事担着,至于能不能混上品级,这要看你们在地方办事的能力,还有我家先生的朝廷说话的力度了。”
那些军余拼命点头,这全是大实话,听着心里踏实。
“若是不成,就会死人,不过有儿女的,入雷霆书院读书是绝无问题,前程如何,要看你们儿女的本事,没有儿女,可以让自己侄子侄女过继到自己名下。如何,敢不敢跟着学生,去搏这么一场富贵?这么一桩能让自己象个人好好活着的下场?”
这些新编连的连长,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搏命,这不是说笑的事情,千古艰难唯一死,特别是刘铁又加了一句:“但若是随得学生前去,却于半途之中生了怯意后退意,学生可与你等担保,无论朝廷如何处置,也无论学生死活,只要密云前卫能有一人得脱,学生必教汝等族诛!”
“好好想清楚。”
但紧接着刘铁直起身来,望着前头的阵地:“看来蒙古人快要吃完饭了,你们可以想的时间也不多,第二轮箭雨开始之前,必须清楚。”
没有拖到第一轮箭雨开始,那些新编连的连长就开始给了刘铁答复:“子坚先生,听您这么说,俺们要是跟了你,便是家丁了?”军余用他们的这个年代的思维方式,来消化和理解刘铁的话。
“对。”刘铁也没有再解释下去,“想好的人,下去问问自己的弟兄,每人带五十人过来,不能再多,也只有三百副铁甲。”这三百副铁甲,是刘铁的样品,丁一准备向大同、宣府各军镇那边推销的样品,六百棉甲,则是为了和鸡胸甲刀砍箭射的效果对比而准备的。
六个新编连的连长都快步走了出来,他们并不见得勇敢,这是一个不容他们不搏的前程,不搏,密云前卫破了,一样的死路一条,谁也不比谁更傻。
而在壕沟里协防雷霆书院的那些军余,则在对着饭菜作战,有大米饭管饱,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算丁如玉带着他们出关之后,也没这样的待遇。正军没有扣饷,米饭管饱就真的是很不错了,又不是主将的家丁。至于军余,连糠带菜能混个饱,已是大呼指挥使宽厚了。
只有在丁一来到密云前卫之后,才这么敞开让他们吃喝的,反正有着朝廷的一份粮草,丁一这边又另有粮草送达,一时半会也没有缺粮之忧。其实说到底,还是个意识的问题,这年月里,大约除了丁一之外,便几乎很少有主将,把军余当成人看的。
家丁是随主将出生入死的,那自然是得吃饱喝足;正军还指望列阵而战,得让他们活下云;至于军余,谁理会?老实卖命种地出役养活正军就是了。但丁一的理念却是不同的,在他看来,军余也是兵,至少就是类似乎农场兵的兵种。
所以这些天的饭菜,从他自己到门下弟子到正军到军余到那些家眷,都是一样伙食。
所以军余们在确定了“死撑一轮,容城先生自然会来大发神威”之后,也就安心对付饭菜,这对他们来说,过年都不见得这么有白米饭有肉菜管饱,于是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就算这么吃了好些天,他们依然舍不得吃那肉,依然很珍惜地对付着饭菜,加上之前心神不宁的因素,大多数壕沟里的军余还没吃完饭,鞑子就开始进攻了。
那些吞哥儿手下的步卒,他们稳步向前,一直前进到离胸墙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开始漫射。两千步卒的步弓攻击,与五百骑兵的骑射,那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不是四倍箭矢的问题,而是步弓能够用上腿力腰力,射出的箭矢力量更大,射速更快,而且更加的精准、更加的致命!
“嗖!嗖嗖!”连绵的破空声混在一起,极为凄离的声音拉开了这次进攻的帷幕,而现时箭簇落在大盾上的声音,已经是一声声的闷响,步弓所用的重箭,不是骑弓所能相对,每一箭的落下,简直就是铁崭子崭下的感觉!
只撑了一轮,已有不少军余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了,
而箭雨毫无停息的意思,第二轮的羽箭又再一次砸了下来,只两轮,已至少有三十来名军余撑不住了,有七八人已经拿不太稳盾牌,靠着边上同伴的支撑,才堪堪顶住;也有十几名军余中了箭,还有三名雷霆书院的学生,被羽箭擦伤。
鲜血,开始在壕沟之中流淌。
相对来说雷霆书院的学生受的伤轻一声,只是捂着伤处,大声叫喊着:“卫生员!卫生员!”不过他们倒不是为着自己叫喊,早有边上的同伴掏出绷布给他们在擦伤的手脚处包扎起来,他们是为了边上的军余而喊叫着。
而那些军余受的伤要重许多,很可能是这年代军伍的习惯所致,他们夸张地扔开盾牌,抱着伤处在壕沟中翻滚惨叫着,若是在其他的军伍之中,他们很有可能被主将允许退出战阵,但很显然这里的阵地指挥官不打算这么干,卫生员很快就奔跑过来,递给中箭的伤兵一截木棒咬住,然后开始准备战场手术。(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雄鸡一唱(九)
只不过两轮箭雨,覆盖式射击的箭雨。
杨守随在盾牌下没有理会那些身边军余劝他开火的话,冷冷地说道:“噤声。”
五十步,就是一百米,滑膛枪完全没有准头可言了,尽管用了底凹弹,严格来说不属于球形弹——如果球形弹的话,就算直膛线都无法拯救精度问题了——但慢速的无定向自转依然是射击精度的杀手。
所以三十步外的的射击,基本是依靠排射来实现杀伤的,按照丁一给他们的最初始的对于火绳枪操典,是二十五步外的射击,都应该是依靠齐射来实现杀伤。但在实际试验中,使唤用底凹弹还是略略比原始球形弹好一点。
但事实上,不等于三十步外,火枪就失去杀伤力。
杨守随的心思极为慎密,他很清楚火枪开始几轮的射速是不可能和弓箭手,特别是对面那两千精锐弓箭手相比的。而对方那密密麻麻一大片的骑兵,还没有开始动弹,如果这样的情况下选择还击,骑兵杀进来的话,自己这七百人,基本全无幸免。
而面对开阔地的壕沟,由李云聪任阵地指挥官的两个连队,他们承受着的箭雨密集度,要比守着两个通道的同学更加凶猛,所有中箭的军余和被擦伤的学生,都出现在他们这块面对开阔地的阵地上。
而蒙古人并没有准备停下让李云聪他们有所喘息,第三轮箭雨,不论盾阵是否齐整,不论那些军余是否抵挡得住,再一次腾空而掠过空中,一时间连秋日骄阳也被那箭雨掩去了颜色。
“咚!咚咚!”箭簇砸在盾牌上沉闷的声响。让军余们绷紧的神经,愈加不堪重负,而持盾手臂因为承受着沉重连续的冲击,肌肉在肌酸作用下正在不断变得结实、膨大,但也愈加接近脱力的边缘。
这一轮,李云聪这块阵地上,又多了二十个中箭的军余,被擦伤的就更多了。幸运的是雷霆书院的学生,没有人受伤。只不过看着这些军余的模样,下一轮的箭雨。李云聪觉得还不如让书院的同学自己负盾还妥当一些。
“卫生兵!卫生兵!”中箭的军余边上,书院的学生帮他们撑着盾,高声叫唤着医务人员。但这阵地不过二个连,总共不过四名卫生员,第二轮箭雨中箭的那些军余的战地手术都还远远没有完成。哪里还有人闲得过来料理这边?
而对于李云聪来说,他得做一个选择:
是放弃军余的协防。让自己相对于成人赢弱的同学能撑起盾牌?或是继续保持这种协作式的防守。而冒着下一轮那些军余全线溃散的结果?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留给他的,只有蒙古人从箭壶里,重新抽出一枝长箭的时间。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撑住啊!碗里的肉都他娘还没吃完啊!”
这真是连“兄弟们给我上”都不如的话,简直就是一句笑话。
但在这一刻却让那些军余一下子精神起来:是啊,好多人碗里的饭吃完了。沾着饭粒的肉,大都还在啊!于是不知是谁便跟着李云聪吼了起来:“我操!入他娘的,肉忘记吃了,撑住啊!就他娘要死也得当个饱死鬼!”
“肉还没吃啊!”、“老子也没吃啊!”、“撑住啊!”
这个时候。无论国家、民族、荣誉等等,都不如那还没吃的半碗肉更实在。
纯朴而真实的**,不是为了大明,也不是为了百姓,不是什么纪律和荣誉,军余们重新撑起了手里的盾牌,为了那还没吃完的半碗肉。这个时候,第四轮箭雨破空而来,它们依旧凶狠,依旧精确,也依然力道十足。
但这一次,它们没能带来任何伤亡,因为半碗没吃完的肉的缘故。
只是作为开阔地的场地指挥官,李云聪却没有任何的欣喜神色,因为半碗肉,它永远只能是半碗肉,它不可能是更多的东西,它能够让那些军余撑过这一轮,已是奇迹。如果还期望它能实现更多的东西,李云聪很清楚那不过是妄想。
杜子腾已经开始在整顿左千户所的军力了。
甲字号百户的正军,这些身披双甲的正军坐在地上,身边就是他们的战马,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乙字号、丙字号的百户所,这两百名轻骑兵此时已骑在马上,勒着胯下的战马,随时待命。
杜子腾对着左千户所的千户、副千户、几个百户分析着战局:“如果被突破,应该是一号通道的可能性最大,如果一、二号通道之间的开阔地,被敌军步卒突破的话,正当开阔地的防守部队,会在他们翻越那重重叠叠的陷马坑时,用齐射把他们杀溃。草原人,二成的伤亡,足够他们溃退了。”
他指着一号通道,对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