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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维彦向身边专学语言的同学问道。
“不知道，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不过这地方我听清了，叫巴比伦，他们说这里是巴比伦……”同学点着头回答道。
606 旗语
“船长，小张死了……”仔仔沉声说道，才十九岁的他，海风吹得，甚至有些苍老，脸上，甚至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解脱。
“死了……倒底还是死了……”
“唉，被海里的鱼咬伤，半个身子都烂了，夜里，自己撕碎了自己的喉管，他解脱了……”仔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身边的鱼杆用力的拉起，拉上一条两尺长的大鱼来，把鱼向甲板上用力的一摔，抬头看了看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使劲的摇了摇头。
拔出随身的刀子，挑开鱼肉，剔开鱼骨，取出粗大的椎骨来，切断，里面有淡淡的液体，可以充当淡水使用。
“船长，如果再找不到陆地的话，我们的水可就真的没有了。”仔仔用这些鱼体内的水补充着自己的水份，抹了一把腥臭的嘴巴说道。
“三个月了，我们三个月没有见到陆地了……”
“这不是关键，我们现在只剩下两艘船不到二百人了……”仔仔喃喃的说道。
“当然，我知道这些，我们，现在也只能这么飘着了，甚至，我们都没有了力气去控制船只了……”老河同样苦笑着，甚至苦笑都变得淡了起来，甚至连话都不愿再多说一句。
“对了，小黑呢？”
“小黑？现在大伙都是小黑……”仔仔嘀咕着，海面上毫无遮拦的暴晒还有海风，让每个人都黑得像块炭头。
“船长，啥事……”又黑又瘦的小黑打着晃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老河问道。
“到哪了，到哪了，总问我到哪了，我他M了个B的上哪知道去？狗日的太阳，狗日的六分仪，没他M的一个是好用的，我现在已经算不出来我们的位置了……”小黑突然间就怒了，甚至把手里的仪器全都给砸掉了。
“我们就这么一直走，一直向西走，是死是活，倒是有个目标啊，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说我们可以向西走，然后回到浮云，可是我们看到它的影子了吗？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小黑在甲板上又摔又打，其它人，都木然的看着他，虽然他说的，也是他们心里所想的。
“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老河苦声说道。
还不等他们去劝慰小黑，小黑已经昏了过去，脸色苍白，珍贵的淡水被取了出来，给他灌了几口。
小黑终于醒了过来，两眼有些无神，低垂着脑袋，什么也没有说，老河拍了拍他的肩头，同样没有说话，现在，他们已经不再需要语言来交流了。
小框躺在高台上，望远镜扔在身边，他已经懒得再去向四周观望了，三个月以来，看的每一处，除了海水还是海水，别的，什么都没有，海里蹦出来的鱼已经懒得再去看了。
“嗯？”小框突然一愣，然后抓起了望远镜，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终于，小框大叫了起来，只是这时才发现，太久没有喝水了，嗓子已经无法出声了。
连忙抓起身边的水壶，小心的抿了一口气，再用望远镜确认一下，兴奋得跳了起来。
“船！有船，正前方，有船……”小框用嘶哑的声音吼叫着。
老河一愣，连忙抓起了望远镜，极远的地方，似乎有一缕黑烟冒起，老河的心一动，而他的水手们一个个也都精神了起来，喝了几口水之后，一个个变得生龙活虎，操着船只，鼓足了风向那道轻烟追去。
“看看那旗子，是海军，是浮云海军的军旗……”身边的人吼叫了起来，一时之间，除了激动，再也找不到其它的情绪，甚至有颇多的水手一个纵身就跳进了海水里，扑腾着向前游去，他们忘了，船要比他们游泳快得多了。
“快快，快把我们的旗子挂到桅杆顶上去，快点……”老河吼叫着，他们现然用的可是西洋海船，若是被浮云的海军误会，远远的打过几炮来，那死的才叫一个怨。
“将军，十点钟方向，两艘西洋海船，正在向我们靠近，距离大约在二十公里左右！”
“西洋海船？他们还敢来？胆子不小啊，兄弟们，干活了！”林思海哈哈一笑，下达了命令。
登时，锅炉的压力被升到了极致，几股黑烟喷了出去，船速也一下子就快了不少，现在的海军，已经放弃了明轮，全部采用的是螺旋浆，无论是速度还是灵活性，都大大的提升了。
甲板的主炮炮衣被除去，副炮也都仰起了炮口，自动弩机已经换装成了水冷机枪，就架在船体的两侧，仍然是第一代，据说第二代非手摇机枪已经在研究当中了。
“什么时候要是能用上半自动步枪就好了。”身边的士兵一边拉着枪栓一边说道。
“少废话，再罗嗦都使半自动弩去！”林思海笑骂道，踢了他一脚，仅有两艘西洋风帆船而已，他们的由三艘船组成的巡洋舰队打他们就跟玩似的。
“咦？将军，对方挂的是浮云海军的军旗啊……”距离近了，五公里的时候，负责观察的士兵高声叫道。
“什么？海军的军旗？”林思海一愣，连忙爬到了高手，抓起了望远镜观察了起来，果然，那两面军旗虽然破得成了条状，甚至满是洞眼，可是仍然可以辨认得出来，那是海军的军旗。
“打旗语，问他们是什么身份！”林思海阴沉着脸喝道，若是敌人敢冒充浮云军的话，绝对是大忌，林思海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全都轰进海底去。
他压根就没有想过会是老河他们归来，出去的时候浩浩荡荡的十几艘船，谁也想不到只有两艘船回来了。
两面红绿两色的大旗子挥动着，而老河他们，已经全部痛哭了出来，真的回来，他们一直向西走，没有找到天涯海角，却找到了回家的路，猜想，变成了事实。
现在，他们最激动的，是自己回来了，经历了九死一生，终于回到家了。
“快快，旗语……旗语……”老河还保持着一点冷静，一个劲的吼叫着。
他们哪里还有旗子，早就扔到海里去了，有脱衣服的，甚至还有直接把裤子扒下来的，架到鱼杆上用力的挥动了起来。
607 游子归乡
“将军，他们说他们是老河的探险船队……”高台上的士兵叫道，语言中，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两年了，他们出去已经两年了，每个人都认为他们已经死了，可是现在，他们却现在东方的海域当中，他们是怎么绕过去的？
“什么？老河？是老河？”林思海一愣，架着望远镜一动不动的观望着，距离更近了，已经可以看到甲板上蹦跳的水手们。
“命令，加速赶过去，快，左舵三十度，调头靠帮！”林思海沉声喝道。
“明白，加速，左舵三十度……”领航的士兵高声喝道，驾驶者由将舵船转动着几圈，而动力室也加大了动力的输出，螺旋浆转得更快了，在船尾处搅起两道雪白色的水沫。
高速行进再加上转变，船体甚至都倾斜了起来，三艘铁甲大海船在海面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子，绕到了对方的后面，然后追了上去。
“停船！”林思海大喝道。
减速板放了下去，船速渐渐的慢了下去，而操舵的士兵也小心的控制着船体向风帆船靠去。
“嗨……兄弟……我们回来啦……我们回来了……”水手们甚至放弃了他们船只的操控，直接就奔到了船舷处疯狂的大叫着，他们把最后的水都搬了出来，死命的喝着，向自己的脑袋上浇着，甚至直接就扬到了空中。
“兄弟，别急，闪开闪开，我们要靠帮啊……”海军的士兵挥着手吼叫着。
“不用你们，我们来……”那些水手们哈哈的大笑着，在他们的弹药打光以后，遇到那些洋毛海盗，一直都在打靠帮战，技术相当的强悍。
一根根的绳子被甩了过来，双方一起拖动着，双方的船体渐渐的向一起靠去，距离不过十余米的时候，老河拎着刀子跑到了桅杆处。
“放杆啦……”大喝声当中，桅杆倒了下去，向钢铁大船砸了过去，轰的一声，桅杆搭到了两船之上，那些水手们欢呼着踏着桅杆就跑了过去，一个个在此时灵活之极。
水手们欢呼着，抓着他们能看到了士兵们，看着他们与自己一样的东方面孔，哈哈的大笑着，搂着他们，甚至使劲的亲吻着他们，高兴得有些疯狂。
“老河……老河……”林思海放开了几名手水，找到了老河，看着瘸着一条腿，疯狂的与士兵们搂抱的老河，一把便抱了过去。
“将军，有些不太对劲，他们的笑声哑了，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一名军医挤了过来向林思海说道。
“快想想办法……”林思海也苦笑了起来，他怎么也甩不掉老河，老河也是越搂越紧，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们是沉浸在疯狂的喜悦当中，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军医招呼了一声，放出了麻醉剂，而那些水手被针深深的扎入体内，竟然就像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一样。
麻醉剂一点点的生效了，这些水手们也带着狂热的笑容一点点的倒了下去。
军医们将他们拖到了船舱里，给他们吊上生理盐水，补充着他们缺失的水份，这样比直接喝水来得还要温和与痛快，海军已经摸索一整套关于缺水者的急救手段。
“我们的燃料还能支撑我们直接返回浮云吗？”林思海问道。
“没有问题。”身边的后勤官应道。
“那好，我们就不回倭国了，直接返回海口，用最快的速度，快快快……”林思海大声喝道。
军舰的马力开到了最大，在海边上破浪而行，而军舰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用过这么大的马力。
一边向海口挺进，一边放出了信鸽，将消息抢先一步送回海口。
林思海看着昏睡中的那些水手们，心中涌动着一股酸意，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可是却只回来了这么几个，他们，倒底经受了什么样的艰难与险阻，仅仅从他们那些破烂的船只上就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破船正由另外一艘军舰拖着，落在后面慢行着。
麻醉的药效已经过去了，可是那些水手们，哪怕最精壮的人也在沉睡着，军医们给他们换了一瓶又一瓶的吊水，甚至他们连少量的排尿，也是直接就尿在了床上，根本就没有醒转过来。
军医们用小勺子，在他们睡梦，将掺了糖的水一点点的喂给他们，他们没有醒，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恨不得直接睡死过去。
在快到达海口的时候，他们终于陆续的醒了过来，而炊事兵早就已经给他们做好了饭食，嘴里嚼着米饭，抱着水果罐头一通狂吃。
“老河……你们……”
“我们绕了这里一大圈，从后面回来了，圆的，是圆的……”老河咧着嘴笑着，“真的是圆的，我们一直向西走，却从东边回来了，而且，我们发现了一片陆地，很大很大，上面没有任何人，有一种肚子上有袋子的怪异动物，我们叫它袋鼠，我们在那里立下了界碑，那里已经是浮云的土地！”
“我们到了一片更大的大陆，那上面有人，有和我们一样黄色皮肤的人，但是他们像野人一样，头上插着羽毛，甚至还在用石刀。”
“我们到了一片很大的大陆，那里常年都很热，上面有人，那些人很黑，黑得像煤炭，他们很懒，懒得要命，他们不愁吃喝，只要爬到树上，就有吃不完的东西！”老河一边吃着罐头一边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泪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排大箱子，那里面，是他们的航海日志，还在有各地采集而来的标本资料。
“我就知道，我们能回来……能回来……”老河一拳头砸在桌子上，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长长的鸣笛声当中，军舰缓缓的靠岸了，医院的医车已经停在了码头上，而在码头上，也站满了前来迎接的人们，他们都是自愿而来，自发而来。
大河拐着一条木腿，重重的踏到了岸上，他的水手们，也都站到了他的身后，看着那些前来迎接的欢呼的人群，老河艰难的扭过头，看着兄弟们，医院的医生们走上前来，想要将他们带到医院去，老河摆了摆手。
608 为什么？
老河只是望着无尽的大海，人群欢呼声渐渐的低了下去，都瞪着眼睛看着老河他们，老河他们缓缓的走向海边，直到了码头的尽处才停了下来，脚下，就是波浪涌动不停的海水。
“我的兄弟……我的兄弟……”老河向着大海高声吼叫着，他身后的水手也跟着扯着嗓子吼着。
“我们回来了……我们回家了，你们，回来了吗？你们的灵魂回来了吗？”
“我们……回来了……”老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身后人，跟着一起跪了下去，发出悠长的吼声，他们用嘶哑的声音吼叫着，给迷途的兄弟们指引着回家的方向。
老河他们回来了，进了医院，在医院住院观察检查，每天都有记者往来于此，但是都被医生给挡了回去，号称阎王断，已经在浮云扎了根的林平之老医生更是瞪着眼睛，拎着扫帚将那些前来打探消息的记者们给赶了出去。
老河他们出院了，无疑，航海探险队的见闻成了浮云最近最大的新闻。
那些爬在树上，动作缓慢的肥猫一样的小玩意，那些肚子上长着袋子的大老鼠，那些黑炭一样的人，那些与他们的模样差不多，头上插着羽毛的野人。
当然，在这一切的背后，浮云人也充分的表达了他们对探险队牺牲者的敬意。
只不过老河他们带回来的并不仅仅是各种新奇的见闻，还有那一片据说有整个东方大陆那般巨大的无主之地，他们带回来的还有争论，甚至是恐慌。
“我们所居住的地方，并不是天圆地方，天，也没有大柱子支撑，大地，也不是飘浮在海上，我们住的地方，是圆的，是一个球体，正因为它是一个球体，所以我们才可能向西走，却从东方归来！”老河在报纸上十分肯定的说道。
登时，各种争论，无论是浮云渐露头角的学者，还是那些往来于浮云的各派大儒，在报纸上打起了口水仗。
其中最大的一个论调就是，既然是我们所居住的地方是圆的，不是宇宙之心，那么，站在球体上面的人还好，可是在球体下面的人和物，为什么没有掉下去？掉进无比广大的宇宙当中？
口水仗打得激烈无比，特别是浮云的两大高等院校，浮云工业大学和艺术大学更是成为了主战场，经常能看到学生们为了这个问题的争论甚至大打出手。
有的人认为老河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居住的是一个圆形的球体，宇宙的一小部分而已，有的人认为，是老河他们在海中迷失了方向，转到了浮云的东侧，所以他们才认为是走了一圈，老河他们公布出来的各种距离方位计算数据，并不能说明什么。
各种各样的争论进入了白热化，最后还是丁君霍跳了出来，若是放在从前，丁君霍就算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一派之守，甚至威望甚重。
没错，他现在就是新兴学派的创始人，影响最不深远的新兴学创的首领大家，在很多人，甚至包括一些其它国家的大儒眼中，他姓丁的，都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大家。
丁君霍觉得好笑，却也没有戳破，这样更有利于新兴学派的发展。
新兴学派包含了很多，只要浮云走出去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