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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点点头道:“封卿说的有理,稍倾到殿外比试。”
李世民继续对突利道:“这五箭的射法不错。那互射的五箭有什么讲究?”
突利道:“两人相距百步,画一直径两尺的圈子,射手不可离开地面,互设三箭中箭者为负。而后双方骑马从两边相隔百步面对面疾驰,互射两箭中者为负。”
李世民听了觉得突利简直是在开玩笑。这不是不拿人命当回事吗?于是李世民皱眉道:“今日乃是大唐与突厥把酒言欢之日不宜流血。互射用箭皆去掉箭头如何?”
突利笑道:“吾也正有此意。”
李世民向李渊道:“陛下以为如何?”
李渊道:“可以。不知可汗派谁出场?”
突利指着旁边的思摩道:“思摩特勤弓马娴熟比之本可汗强上许多。思摩,就辛苦你了。”
思摩点点头道:“举手之劳。”
突利对李渊道:“不知陛下派谁出场?”
李渊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世民?他的射术不错,但他乃是秦王之尊,下场比试若胜了还好说,但若败了这面子可就丢大了。不妥不妥。建成、元吉?他们的射术差的太远。李神通、萧瑀、裴寂、封德彝、陈叔达、裴矩、宇文士及这些人写个诗行文酒令还可以,行燕射令就差远了。柴绍?剑术不错,射术只能算还行。
李潜?他射术不错,记得柴绍的奏章上说他在岷州之战时射杀不少吐谷浑人,可以出战。而且他身份低即便输也无伤大雅。若是赢了对他可是扬名的好机会。紫澜不时一直抱怨自己对他不好吗,不如将这个机会给他,看看他究竟才能如何。等等,那个大个子叫什么来着,对,牛弼。这小子不是说射术出众吗?
李渊有了主意,道:“李潜,牛弼,朕听说你们两个的射术都不差,不知这次谁愿意出场啊?”
第九九章 选弓
李潜和牛弼立刻对望一眼,然后双双起身离席来到中间。李潜拱手道:“回陛下,臣的射术比牛弼差了不少。”
“哦?”李渊仔细打量了一番牛弼,道:“牛弼,你可敢出场?”
牛弼拱手回道:“陛下,臣愿意。只是臣的弓不在身边,没有趁手的弓臣只怕会辜负陛下所托。”
李渊大笑,道:“这有何难。来人,带牛弼到朕的武库中选弓。”
牛弼一听心中暗喜。能进入皇帝陛下武库的,肯定都是好东西,这次可有机会开眼界了。牛弼连忙谢过陛下,跟着内侍去选弓。而思摩也起身告了个罪回去取弓。
等两人出去李渊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道:“若是平手该怎么算?”
突利听了不假思索地道:“若是平手大家共饮一杯如何?”
李渊大喜,道:“善。”
看到李渊已经同意比试,不待他吩咐宦官首领霍思忠早已安排殿值内侍赶紧去安排。
牛弼跟着内侍来到武库,内侍向值守的宿卫说明来意,宿卫不敢怠慢,连忙通知主管取来钥匙,打开大门将牛弼和内室让进库房。武库其实是个不小的院落,牛弼站在院子中间的走道中粗略向两边看了一下,看到有大约二十多间两侧库房,每间库房的大门上都写着弓、铠、刀、枪等字。想来所有的武器都是分门别类的存放。
库房官员带着他们来到写着弓的房外,让值库人打开房门将牛弼让进库房。牛弼进去一看,只间房间里摆着十多张木架,每个架子上都摆满了弓匣,这些弓匣皆为檀木、酸枝等名贵木种为材外表饰以金银,在火烛的照射下,光芒闪耀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牛弼一时都看呆了。
值库人乃是一六十余岁的老者,见牛弼已经惊呆,便介绍道:“此库共收藏各式弓弩一百二十七张。分为长弓、角弓、稍弓和格弓四类,根据材质不同,又可分为十多种。弓的制作首重选材,所用基本材料有六种称之为六材,分别是干、角、筋、胶、丝、漆。干者,以为远也;角者,以为疾也;筋者,以为深也;胶者,以为和也;丝者,以为固也;漆者,以为受霜露也。这六种材料的选材非常讲究。如弓干,以柘、檍、檿桑最好。”
值库人顿了顿,又道:“选材时要拣那些赤黑色、击声清越的——为何?因为赤黑色才是树心,击声清越说明远离树根。而且制弓也要讲究节气,要比如弓干要在隆冬时剖析,因为那时木理平滑细密。其他材料也一样要讲究时节。制作一张弓,要冬析弓干,春治角、夏治筋、秋合拢诸材、寒冬将弓置于弓匣内定体形,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来年开春装弦,再藏置一年方可取用,一般要历经两三年才能完成。如此制作出来的弓方可称得上是良弓。”
牛弼听的连连点头,虽然他自己不知道如何制作弓,但他父亲在给他做弓时也念叨过,只是时间久远,他那时也小记不清了。牛弼恭敬地道:“老丈,看来您对弓很熟悉。”
值库人淡淡一笑,道:“老朽原是将作监的工匠,做了四十多年的弓。现在老了身体不行,不能在将作监干了。因老朽熟知弓的禀性,便来弓库照料这些弓。这些弓都是陛下的心爱之物,陛下准许你来选对你可谓青睐有加啊。”
牛弼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一旁库房的官员有些着急,道:“牛旅率赶紧选吧,陛下还等着呢。”
牛弼立刻醒悟连忙开始选。只是弓太多,他转了一圈不知道该选哪张好。于是他来到值库人面前,拱手道:“老丈,麻烦您指点一下,我该如何选?”
值库人抬起混浊了双眼打量了一下牛弼,沉思片刻来到一张架子前伸手打开弓匣取出张角弓,来到牛弼身前递过去道:“这张。”
牛弼接过弓仔细一看,发现这弓虽然大些但外表极为普通,没有丝毫漂亮的装饰,看上去一点也不象是张好弓,遂诧异道:“老丈,这弓看着不怎样啊。”
库房的官员也道:“老家伙你可要选准了。一会牛旅率要与突厥人比箭,若是因你选的弓有问题而让牛旅率输了比赛,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值库人道:“这里的许多弓都有点小毛病,比如这张。”值库人伸手取了一张七宝雕弓,对牛弼道:“这张弓装饰华丽,弓也制作的极为精良。但弓干上的纹理并不对称,这是因为弓材的原木没有生直。木心不直材质脉理皆斜,此弓虽力大弦劲,开弓能及远,箭矢飞射出去却必然有偏差!若用这等弓发箭射敌,人身较大还可以射中的,若是射远处的小目标,这弓则不合适。”
值库人放下七宝雕弓,指着牛弼手中的弓道:“这弓虽然外表不起眼,但弓干的纹理细密对称,制作也极为精良,用来射远处的小目标非此弓不可。”值库人顿了顿又道:“弓不可貌相,无论是什么样的装饰都会影响到弓,虚饰越多对弓的影响越大。”
牛弼听了连连点头。他试着拉了下弓感觉稍软,不过手感真是不错。时间紧迫牛弼无法一一射箭对比,只能赌一把值库人的眼光。
牛弼谢过了值库人在一应文书上签字画押后,便跟着内侍来到两仪殿。
李渊看到牛弼拿着张外表普通的与军中制式弓一样,只是个头大了不少的角弓过来,暗自诧异,道:“牛弼,为何选了这张弓?这弓是朕武库中的吗?”
牛弼如实答道:“回陛下,这弓的确是您武库中的。值库人此前乃是将作监的工匠,是他推荐的臣用这弓。”
李潜点点头心中有了底。武库中的弓肯定都是良弓,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些弓的来源有三种,一是王公大臣得到了良弓进献给他的。再有就是自己以前用过的。另外就是将作监挑选出来的良弓进献的。因为他太忙,很多弓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一股脑塞到武库中,他觉得此弓面生也是正常。
思摩取了弓箭回来。李渊让封德彝做监令,下令摆驾到殿外。殿外早已安排好了座位,李渊、突利以及李世民等人依次落座。由于龙尾道宽度有限,只有李渊父子和突利有座位,其他人只能站在两侧观看。
牛弼和思摩揖别李渊来到殿前。无数宿卫高举火把将殿前的空地照的明晃晃如白昼一般。在他们前方一百步外各自放了一个木靶。
李潜看到这个木靶有些吃惊,因为这个木靶的红心比军中常用的要小上不少。李潜忍不住低声道:“这箭靶的红心为何会如此小。”
他身旁的人听了低声道:“这是陛下练习用的箭靶。陛下善射,所以经常练习射术。因不满军中所用箭靶,特让将作监做了一批这种箭靶。”
李潜恍然,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这人大约三十出头,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他连忙拱手道:“在下受教了。还未请教?”
那人拱拱手,道:“仆乃李孝恭。”
李潜顿时大吃一惊,连忙长揖道:“在下不知是赵郡王在此,失礼之处还请赵郡王见谅。”
李孝恭回了一礼,道:“武威男不必客气。仆早就听闻武威男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李潜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因挟持李元吉而广为流传的大名面生愧色,道:“让赵郡王见笑了。”
李孝恭一笑,道:“阁下所创的急救之法让大唐将士受益良多,仆亦身上阁下之惠,一直想找机会向阁下致谢。只是……”说到这李孝恭突然顿口不语。
李潜见他突然不说话立刻心生诧异,略一思忖便忽然想到了其中的原因。李孝恭所说的一直想找机会,却没能有机会是因为此前他因背负谋反罪名下狱,现在才刚放出来不久。想到这李潜心生感慨。功高震主果然是取祸之道。
李潜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赵郡王……”说到这李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李孝恭了。
李孝恭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不过此刻他的心里却极为温暖。他虽被无罪开释而且当了宗正卿,但从始至终一干同僚故旧却无一人对他说句安慰话。反而是李潜这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对他说了句安慰话。果然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同时沉默下来。恰在此时内侍公鸭般地声音响起:“燕射开始。”
两人互相点了个头,转过头去观看殿前牛弼与思摩的比试。
牛弼取了只箭拉开弓瞄准靶心松开手指。箭如闪电直奔箭靶而去。“夺”一声箭插在了箭靶的红心上。不过却并未射中红心正中,而是偏了少许。众人看到牛弼射偏了心中万分惋惜。高手相较往往都是毫厘之差。牛弼这一箭放在军中也算不错了,但若想赢得比赛肯定不行。除非思摩出差错。可思摩既然敢出战必然有自信心,他可能出错吗?PS:万分感谢隔云时影乱、书友11041919542817的打赏!你们的打赏是老萧写下去的动力源泉!
第一〇〇章 挑灯比箭(一)
牛弼看到射出去的箭稍微偏了些,虽然有些失落却并未气馁。因为这弓是他第一次使用根本不熟悉。这一箭存粹是为了摸清弓的特性。他看到结果低头沉思了一下,将手中的弓与他原来用的铁胎弓比较了一番心中有了底。
思摩看到结果嘴角浮现微笑。他取了箭开弓,瞄准箭靶射出。“夺”一声正中红心。思摩的微笑变成了大笑。
早有宿卫扛着两个箭靶快步跑到龙尾道上,将箭靶向众人展示。突利见了靶子冲李渊拱手笑道:“陛下,不好意思,承认了。”
李渊的脸色微微抽了一下,笑道:“可汗不必着急,这才是刚开始。封卿,记下,大唐这边得喝一盏酒了。”
封德彝立刻点头。他身边有名内侍托着个金漆托盘,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封德彝转身从托盘中取了笔,蘸了墨在宣纸上记下突厥赢一局。
宿卫手脚麻利地将两个箭靶扛下去。另有四名宿卫摆上了两张高脚几,几案上放着一只酒盏。
等宿卫退下,思摩道:“这次就让我先献丑了。”虽然两人此刻的比试非常文雅,但明争暗斗已然开始。思摩赢了第一局在气势上已经压了牛弼一头。此次他先开始射,若射的准则牛弼的压力更大。若他失手牛弼难免会喜不自禁,出错的几率也较大。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占便宜。思摩此举的用意当然是打击牛弼,希望他会患得患失影响射术发挥。
若是换做李潜站在这里与思摩比箭,思摩这招肯定会给李潜带来麻烦。只可惜他面对的是牛弼。牛弼的性子憨直,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一根筋。他对荣誉、地位、胜负什么的并不在意。他所关心的往往都是别人认为不起眼的。比如吃顿饱饭了啥的。没有功利心自然就没有那么多顾虑,没有顾虑心态就平和。
所以听到思摩这么说,牛弼挠挠头憨厚地道:“那就请你先献丑吧。”
这句话对思摩的杀伤力不小。思摩只觉一股逆流从腹部直往咽喉冲。他赶紧生生压下去,暗忖,这厮好没礼貌。转念他又想到,这厮是无意还是故意的?嗯,应该是故意的。他分明是想让我生气。我偏不生气。
思摩打定主意,取箭开弓瞄准射出一气呵成。“当”一声箭将酒盏射了个对穿,从高几上跌下来。一旁的一名宿卫连忙上前拾起酒盏。思摩转头冲着牛弼得意地笑。
牛弼冲他咧嘴一笑,然后举起弓箭。众人无不睁大眼睛紧盯着牛弼。牛弼瞄准了酒盏,松开手指射出利箭。“当”一声紧接着是酒盏落地的声音。众人听到这两声立刻如释重负。有这两声就说明牛弼射中了酒盏。
两名宿卫举着插着羽箭的酒盏快步上了龙尾道。站在一旁的内侍从宿卫手中接过酒盏,呈送给李渊。李渊仔细看了看两个酒盏,发现两只箭杆都插在酒盏正中。李潜示意内侍将酒盏呈送给突利。突利看了没说话。
李渊笑道:“两人这一箭难分轩轾,应是算平手吧?”
突利点点头,道:“陛下说的是。”
封德彝不消李渊吩咐便取笔记下,第二局,平。
自从牛弼第一箭失利李潜一直紧张的直握拳头。他不是对牛弼的射术没信心,而是担心牛弼犯了牛脾气心生暴躁情绪。看到牛弼第二箭射中酒盏,李潜知道牛弼心态不乱,而且已经熟悉了新弓的特性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宿卫们撤掉高几,立下了两支丈余高的木杆。木杆顶端绑着一支横木,横木上栓着一个粗不足一分(一颗粟米的宽度)的丝线,丝线下拴着一个铜铃将丝线绷直。
李潜仔细看着远处的木杆,发现只能看到木杆根本看不到铃铛,更不要说丝线了。李潜的心提到嗓子眼。不过一阵微风吹过,李潜耳边忽然响起了轻微的铃铛声。听声辨位!李潜心中暗喜悄悄松了一口气。
观看的诸人也都发现根本看不到丝线和铃铛,立刻低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议论的声音虽小但无比嘈杂,李潜的心立刻再次提了起来。须知,众人与牛弼的距离不过几十步,而牛弼要射的目标却在百步之外,且铃铛的声音极小,众人的议论声却非常嘈杂肯定会影响牛弼的听觉。
李潜心急如焚,想向李渊建议让这些人闭嘴,他向李渊的方向转头一望,却发现李孝恭正转头看着他。李孝恭似乎察觉了李潜的念头向他轻轻摇头。李潜立刻醒悟,轻轻点了一下头放弃了向李渊进言的念头。李潜明白李孝恭的心思。此刻李潜若向李渊进言,固然可以为牛弼比试创造有利条件,甚至能得到李渊的赏识,但也将那些正在议论的诸位高官得罪了,他们难免会觉得丢了面子而对李潜心生忌恨。李潜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男爵,对这些高官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若他们有心难为李潜实在太简单了。反之,李潜若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