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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郑大人只是一时冲动,求圣上念在他在太医院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宽恕他这一次!”温良栋连忙跪下求情道。
“哼!”
“主子,如今杨阁老刚刚好转,并未完全康复,这也不一定就是那孟岩的功劳,也许是太医院诸位大人用药刚好到了,杨阁老这才好转了,也说不定?”王振狡辩道。
“先生的意思是,这并非那孟岩之功?”
“功或许有一点儿,但也不能将像温大人这样尽心为阁老诊治的太医们的功劳全给抹煞了,您说呢?”
“圣上……”
温良栋听的是不断的冒冷汗,是谁的本事,他做大夫的岂能不知道,王振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想让孟岩领这份功!
打压孟岩的意思很明显!
但是皇帝偏偏听了之后,还觉得有道理,居然点了点头。
温良栋想开口辩解,但他有顾虑,如果太医院在杨阁老的诊断上一点儿功都没有,反倒是耽误病情!
这传了出去,怕是太医院的脸面尽失!
到时候,就算现在板子打不到他的屁股上,说不定哪天就会想起来,而且还会失了圣上的信任!
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他不是太医院的院使,倒不必忧心这个,大不了挂冠而去,可在其位,谋其政。
一时犹豫,等温良栋想要说出实情的时候,时机已经过去了!
“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样吧,那就再等等,若杨阁老吃了孟岩的药后,情况继续好转,朕的赏赐绝不会吝啬!”朱祁镇淡淡道。
“主子圣明!”王振微微一笑,想这么快从诏狱内出来,没那么容易。
如果情况出现可喜的变化,他不介意借此机会,狠狠的将那个孟岩拿下,名正言顺的治罪!
就连这温良栋,他看他的目光也有些不善了,这个人在太医院院使的位置上太不合格了!
凡是不能按照自己意图办事的,都要拿掉!
“哎!”走出午门,温良栋叹息一声,今天他已经让王振产生敌意了!
他太清楚王振这个人的心性了,过去有人压制他的时候,他是隐忍不发,坏水憋在肚子里,如今,没有人能够制衡他了,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温良栋返回杨府。
“怎么样,温大人,圣上有旨意释放我家公子爷了吗?”沈聪问道。
温良栋惭愧的摇了摇头。
“这是为什么?”沈聪质问道。
就连杨旦也不理解了,孟岩医术高超,起死回生,杨阁老的气息跃了越强,这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有目共睹的。
“圣上本意是要嘉奖孟大人,但是王振却说,阁老病情好转未必就是孟大人之功,之前我等也该杨阁老用药,这说不定是药效到了,要在等等,若是阁老继续好转下去,再说!”温良栋愧疚的道,他若是不犹豫一下,也许就能把事情解释清楚,但就是他犹豫了一下,皇帝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再解释,圣上先入为主,自然不会相信,何况王振谗言在前,圣上对其又是信任无比!
恐怕他的话根本不会被采信!
“沈聪,你也别担心,只要阁老的情况不断好转,你家公子爷肯定会毫发无损的放出来的,最多也就是个时间问题!”杨旦表情也是一黯,劝说沈聪道。
沈聪点了点头,孟岩嘱咐过他,凡是不可冲动,要谨慎行事,他们现在行差踏错一步,都会被人抓住把柄!
“早料到了,这牢我还是的坐下去了!”孟岩接到老达的消息,十分潇洒的一笑,不以为然。
只要杨阁老病情好转,自己出去那是迟早的,当然,得地方王振这个阉人暗中使阴招。
这要看郭怒和胡濙两人暗中联手怎么斗了!
南衙匠作司,库房!
孟岩这个话事人下来诏狱,大小事务由唐笑这个司库助理全权处置。
“老范,把这个告示贴到库房外面去!”
“唐助理,这是要干啥,孟大人不在,你可别胡来?”范西平怀疑道。
“放心,这都是孟大人授意的,你看下面,孟大人把司库大印都交给我了,难道我敢背着孟大人胡来?”唐笑道。
“唐助理,这闭库盘点,这孟大人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范西平道,“这仓库不是盘点过吗?”
“别问那么多,孟大人自有孟大人的想法,岂是你我能够想明白的?”唐笑道。
“老鲁,老张,你们两个辛苦一趟,将这些公文送到跟我们仓库有关联的单位,一定要通知到了!”唐笑又将另外两位小旗找了过来,拿出一叠加盖了司库大印的公文递给他们道。
“是,唐助理!”
鲁炎和张冲倒是没有那么多疑问,反正他们就是个跑腿办事儿的,上面的斗争,他们管不了,也管不着。
火器所、弓箭所……
“于大人,这库房想要干什么,什么时候盘点不好,偏偏在这个是盘点?”
“不用理会,一定是姓孟的那小子搞出来的,告诉大伙儿,一切如常!”于寿城冷笑一声,直接将送来的公文扔进了垃圾篓。
“说的也是,姓孟的自身都难保,还想着搞什么幺蛾子,奶毛还没褪干净,真是不自量力!”
“甭管他……”
“什么破公文,老子真烦着呢,拿走,拿走……”
“库房的公文,这可稀奇了,库房什么时候也给咱们行文了?”
“哈哈……”
“他们都什么反应?”
“不以为然,有的连看都不看,就扔掉了,还有的拿去上茅房了……”
“岂有此理,这些人太不把我们库房放在眼里了!”
“咱们头儿在诏狱里蹲着,虽说没有受虐待,可那是人带的地方吗?”
“就是,头儿这一次怕是悬了!”
“你们就这一点儿出息,我们这位孟大人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无能!”唐笑神秘额一笑。
“是吗,唐助理,你跟我们说说,这孟大人莫非还有什么大的背景?”
“现在不能说,不过你们马上就知道了!”唐笑卖了一个关子道,他确实不敢乱说,因为这是他自己猜的。
“行了,通知既然都发出去了,他们怎么回应就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总之,一句话,三天之后,关闭仓库大门,我们的人一律走小门,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入仓库重地半步!”唐笑道,“在闭库的这段时间内,你们将接受一些列的特殊训练,若非特殊情况,不得请假,不得离开库房,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
“什么?”
“不想参加的,可以请大假回家休息,孟大人说了,他不勉强!”唐笑补充一句道。
“唐助理,什么意思,孟大人这是想搞什么,把我们当猴耍?”张冲不满的质问一声。
“张队长,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请假休息,我这里批你一个月的假期,你可以回家休息,薪水照领,不过,特训的补贴就没有了!”唐笑嘿嘿一笑道。
“特训补贴,是什么?”
“想知道,留下了特训就知道了!”唐笑嘿嘿一笑。
“唐笑,千户大人让你去一下?”门外一名校尉通传。
“知道了,两位,这件事咱们回头再说,我先去了!”唐笑忙起身道,顶头上司兼舅舅找他有事,哪敢不去?
张冲、鲁炎一阵愕然!
第一百一十四章:蔡疯子(求收推!)
“杨阁老的病情越来越好,今天中午清醒的时间更长了,虽然不能说话,但已经能够主动的用了些鸡汤。”
“是吗,那就好,看来我能不能出去,还得着落在杨阁老身上,真是世事难料呀!”孟岩长叹一声!
“别担心,相信要不了多久,小孟大人就能出去了!”老达嘿嘿一笑道。
“我不着急,对了,我想了解一些诏狱内的犯人的情况,能不能让我看一看他们的卷宗?”孟岩问道。
“这个恐怕不行,不过个别人倒是没有问题,现在傅千户代行北镇抚司职权,调阅个别卷宗问题不大!”老达想了一下道。
“这样,跟我同监的那个老蔡,我想了解一下他的卷宗!”孟岩想了一下道。
“好,有消息我会通知你!”老达一口答应下来!
“对了,老达,松鹤楼的仙人醉不错,下次多给我带点儿,我在这里面实在是憋闷,只能借酒浇愁!”孟岩道。
“好!”
蔡晋,字:元武,建文年间生人,山东蒲台人士,永乐十八年乡试第十九名,与谋逆首唐塞儿之夫林三相交……
擦,好大的来头!
孟岩看到老蔡的卷宗,不由的吓了一跳,居然跟永乐年间著名的女革命家唐赛儿有这么深的关系!
这个唐赛儿就是“圣教”的头头,广大信徒称之为“圣母”的人物,带光环的。
而“圣教”就是白莲教,这个老蔡居然跟著名圣母唐赛儿的丈夫称兄道弟,不抓你,抓谁?
这是一个株连九族,不应该是十族的时代!
老蔡虽然跟林三儿关系不错,但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也参与了唐赛儿的谋反?
他是因为朝廷抓不到唐赛儿,才被请到诏狱问情况的。
这一问就是二十年,唐赛儿早已被凌迟处死了,他这个逆酋同党却一直被关在诏狱,不见天日!
蔡晋确实不知道唐赛儿的下落,下诏狱后,遭受百般折磨,但奇迹的是,他一个文弱书生居然一一挺过来了!
后来看从他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加上他一个穷举人,也没什么油水,也就没什么人问了,但由于跟林三的关系,谁也不敢将他放出!
这就是一桩有头没尾的公案。
倒是有人提议杀了一了百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死成,渐渐的就被人遗忘了!
只知道他叫老蔡,一个坐牢坐的变成疯子的人,没有人清楚他的来历出处。
狱卒和其他狱友们都管他叫“蔡疯子”!
他真的是疯子吗,孟岩表示怀疑,虽然他大部分时间眼神都是浑浊的,迷离的,但是每当孟岩闭上双眼的时候,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
这个人就是老蔡,因为同监房的没有别人,就只有他!
直觉告诉孟岩,老蔡的疯也许根本就是他装出来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老伯,请问这里是松鹤楼吗?”
“是的,姑娘,这里可不是我们这些穷人能够进去的,你看,那些人穿的什么衣服,再看我们……”
“知道了,谢谢老伯!”少女十分感激的一笑。
“哎……”
“师兄,这就是师傅要我们来的地方!”少女手一指“松鹤楼”金色的大招牌说道。
“刚才我注意了,这里的客人要么是京城内有钱的富贾,要么就是有权有势的王侯大官,我们这样的小百姓是进不去的!”那青年师兄说道。
“找个机会先进去做事,找到师伯再说!”少女点了点头。
“可我倒是可以进去做个跑堂的,你进去做什么?”青年师兄问道。
“我会弹琴,刚才我听到里面传来的弹琴的声音!”
“好吧,就是委屈师妹了!”
“为了完成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受点儿委屈也是应该的!”少女表情坚定的说道。
“好,我们明天再来!”记下松鹤楼的位置后,这对师兄妹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
诏狱中。
“老蔡,你为啥事儿被关进来的,你喝了我这么多酒,总该对我说两句吧?”孟岩试探道。
老蔡抱着酒瓶,一副呆呆痴痴的模样。
“我说你年纪也不大了,才不惑之年,就不想着出去,外面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哇哇哇……”
“你在外面还有亲人吗?”孟岩继续问道,“有妻子没有,孩子呢?”
“呀呀……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别打我……”老蔡突然指着眼前的空气,惊恐的叫了起来。
“温大人,圣上龙体欠安,你明天再来吧!”
“可是金公公,杨阁老的病情已经明显好转,可孟大人还被关在诏狱里,这有些说不过去吧?”温良栋据理力争道。
“温大人,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
“金公公……”
“简直岂有此理,明明是北衙那帮人犯错在先,要不是孟大人当机立断,出手的话,恐怕一尸两命了……”温良栋愤然怒骂道。
“温大人?”
“原来是状元公!”温良栋一抬头,是新科状元商辂,忙冲他抱拳道。
“怎么,连温大人求见圣上,他们也阻拦了?”
“哎,此事说来气人,状元公,你不知道……”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这个孟岩虽然身为鹰犬,但一身正气,为友人不惜以身犯险,怒闯北衙,我们几个翰林都商量着要给圣上上个折子,请求赦免其擅闯之罪,至于那几个被打伤的锦衣卫,纯属咎由自取,若不是他们背地里干这些栽害百姓之事,又怎么会被打?”商辂激动道。
“状元公有心了,就怕过不了那一关?”
“王振虽然势大,但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商辂义正词严的说道。
“那就多谢状元公了!”温良栋感激道。
“商辂真的对你这么说?”胡濙接到温良栋的报告,眉头深深的一皱。
“是的,我担心状元公年轻,容易意气用事,就来找您来了!”温良栋道。
“来人,请高谷高大人过府,就说老夫有要事相商!”略微沉吟了一小会儿,胡濙吩咐手下道。
“是,老爷!”
“等一下,把陈循陈大人一并请过来吧,正好一起说说这个事儿!”胡濙又道。
又一天过去了,孟岩似乎看不到恢复自由的希望,但是他并不心慌着急!
他要出去,必然会遭到王振的阻拦,郭怒虽然暂时执掌锦衣卫,也不能私自将他释放!
只有皇帝开口,他才能出去。
但是王振等人肯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挠的,不外乎不让这些为孟岩说话的外成有机会见到皇帝,或者进一些谗言,令皇帝对自己心生不满之类的!
偌大的紫禁城其实就是最大的监狱,囚犯是皇帝和他的女人们,王振其实就是个“监狱长”的身份。
虽然他这个监狱护长还需要监狱里最大的犯人任命才行!
“今天早上温大人入宫求见圣上,被王振给拦住了,没能见到圣上,看来,王振并不想放你出来!”
“一直以来,王振都是视三杨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先后搞掉了二杨,现在就剩下这一个,我若是医好了他,重回朝堂,对他是大大的不利,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孟岩冷冷的一笑,王振这个人心眼小,报复心重,而且极度贪婪,还好大喜功,这种人把持朝政,朝政不败坏才见鬼了呢!
“老爷说,你暂且忍耐一下,相信只要杨阁老好起来,恢复自由很快的!”老达安慰道。
“我不着急,就怕有人在这段时间内搞鬼!”孟岩道,他在狱中,难以掌控外面的情况,王振根本是小人中的小人,这种人是最难防备的。
“我知道,我会把你的话说给老爷听的!”老达道。
“对了,圣上万寿节快到了,老爷根本无暇准备寿力,你呢正好办他想想看,送什么寿礼合适?”老达都往外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了说道。
“寿礼,这可不好办,往常郭叔都送些什么?”孟岩问道。
“也就是些玉器、字画什么的,都没什么新意!”
“这样,距离万寿节还有几天?”
“十一月十一日万寿节,今天是十一月初二,算起来不足九天了!”老达道。
“九天时间,这能让我干什么?”
“圣上富有四海,寻常东西他是看不上眼的,最重要的是新奇,老爷说了,就这个要求,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