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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硬还能硬的过我手中的天狼刀？”孟岩冷笑一声。
“算了，这个人要单独看押，千万不能出差错。”郭怒叮嘱一声。
“知道了。我已经让老牛把人都押回北衙诏狱了，交给沈一平单独看管。”孟岩点了点头。
“下面你打算怎么做，这个梁松是郭敬的人，现在我估计东厂那边应该也得到消息了。”郭怒问道。
“咱们必须抢在东厂前面把这件案子给捅上去！”孟岩道。
“为何？”
“咱们不说，王振就不会说了。万一他恶人先告状怎么办？”孟岩道，“连同外面的八口箱子都交上去。”
“那可是八万两黄金……”
“箱子有重也有轻的，我估计应该不全部是黄金，这笔钱，我们就算截下了，也到不了我们手中，所以交上去，这是唯一的选择。”孟岩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么一大笔钱，就看郭敬和王振怎么解释了。”
“爹，事不宜迟，我跟你马上进宫见皇上，将此事来龙去脉奏明皇上，咱们听皇上怎么说就是了。”孟岩道。
“好，这一次就听石头你的，不过这些人滥杀无辜的证据，你有吗？”
“如果没有证据，我岂敢动手抓人？”孟岩道。
“那就好，我们马上进宫！”郭怒点了点头，他相信孟岩做事是有分寸的，这个时候，必须抢在王振前面，否则一旦让王振抢先一步，就麻烦了。
以皇帝对王振的信任，先入为主，事情就被动了。
另外一边，早有东厂密探将孟岩从城外返回的消息通报给了高让，但是，密探根本不知道孟岩将梁松等人全部抓进了马车，外面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被锦衣卫抓捕回来了。
难道说自己的判断错了？
高让接到密探的消息，对自己的判断怀疑起来。
“报，公公，孟岩和那牛大力分开了，牛大力带着六辆马车去了北衙，孟岩带着两辆马车去了南衙！”
“分开了，奇怪，再探再报！”高让喝令一声。
“是！”
就在高让对孟岩的举动摸不着头脑之际，孟岩和郭怒押着那八口箱子从南衙出来，直奔西华门而来。
“郭大人，孟大人，您二位这是？”
“这是我们二人的牌子，烦劳公公通报一声，我们要入宫面圣！”郭怒和孟岩拿出自己的腰牌递了上去。
“得勒，我给你们通传一声，主子见不见，那就看二位的运气了。”那守宫门的太监也不敢托大，不过这郭怒和孟岩那都是皇帝南书房的常客，所以他们可不敢阻拦，人家在皇帝面前一句话，就得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这面子都是相互给的。你不给人家方便，人家自然不会对你客气。
“有急事，还请公公多多体谅！”
“郭大人甭客气了，小的明白！”
养心殿，皇帝这阵子心情并不舒坦，宫里谣言的事情让他很不顺心。他恨不得把那些在背后乱嚼舌根的长舌之人拉出来一个个都杖毙了。
但是这么做，太伤天和了，加上皇后不住的劝说，如果仅仅为了谣言而杀人，那皇帝岂不成了昏君了？
皇后的劝说之下，朱祁镇才算渐渐消了心中的火气，一连两个晚上翻了牌子，也算是平息了后宫的醋海。
不过，那些在孙太后面前告状的妃子。朱祁镇一个都没翻，宠信的都是默默无争的妃嫔。
皇帝心中有气，还不让撒一下，估计这些推波助澜的妃子们该哭了。
好不容易轮到一次，结果还让自己给搅黄了。
最气的还是刘妃，皇上翻牌子，居然没有翻到她，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
恃宠生娇。这为刘妃自以为自己有些姿色，就可以在后宫为所欲为。结果，却最终害人终害己。
“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郭怒郭大人和锦衣卫巡察司千户孟岩孟大人求见！”
“哦，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说什么事儿了吗？”朱祁镇正有些烦闷，闻言。不禁有些欣喜。
“没有，但好像很急的样子，还带了八口大箱子！”
“八口大箱子，莫非是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朕？”朱祁镇哈哈一笑，心情立刻变得好了起来。
“皇上。您是见还是不见？”
“见，为什么不见，让他们直接过来吧。”朱祁镇呵呵一笑，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是！”
从西华门道养心殿，那可是有一段距离，不过郭怒和孟岩两人都比较急，走的也快，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臣锦衣卫指挥使郭怒，巡察司千户孟岩叩见皇上！”
“两位爱卿快快平身！”朱祁镇走下来，含笑的对二人说道。
“谢皇上！”
“两位爱卿一起来见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朱祁镇眼中透着一丝笑意问道。
“皇上，今天一早在京郊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遇害者多达十一人！”郭怒微微一欠身，石破天惊道。
“什么？”朱祁镇闻言，脸色骤然大变，天子脚下，居然发生如此大的杀人案，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皇上，此案是微臣亲眼所见，不过微臣当时只有两个人，行凶者却有三十多人，而且微臣赶到的时候，他们已将将人全部杀害了。”孟岩郑重的道。
“孟爱卿亲眼目睹？”
“是的，微臣亲眼目睹！”孟岩道。
“该死，这些是什么人，竟敢在朕的京城杀人！”朱祁镇愤怒异常。
“皇上，微臣一路尾随这些凶徒，并且赶回锦衣卫，将此事报告郭大人，郭大人允我从锦衣卫中抽调五十名精锐，出城缉拿凶徒！”孟岩道。
“可曾拿下凶徒？”
“臣幸不辱命，所有行凶之徒全部缉拿，现在已经羁押在锦衣卫诏狱！”
“好，爱卿做的好！”朱祁镇大笑一声。
“皇上，这些凶徒一看就不像是善类，而且一个个精悍无比，他们还带着八口大箱子，上面还有镇守大同监军府的封条，微臣已经将这八口箱子带进来了。”孟岩道。
“箱子何在？”
“就在殿外！”孟岩回答道。
“抬进来！”朱祁镇手一挥，下令道。
八口红木大箱子抬了进来，每一口大箱子两名侍卫根本抬不动，至少要四名侍卫才抬了进来。
“郭爱卿，孟爱卿，里面是什么，你们知道吗？”朱祁镇眉头一皱，这么重？
“不知道，上面贴着封条，还上了锁，没有钥匙打不开！”孟岩说道。
“那就是没有钥匙就打不开了？”朱祁镇道。
“那倒未必，只要皇上下令，臣可以打开。”孟岩道。
“孟爱卿会开锁？”
“微臣自幼跟父亲学的，一点儿微末之技，让皇上见笑了。”孟岩欠身道。
“好，朕就命你打开这八口箱子，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朱祁镇命令道。
“微臣遵旨！”
第五百零一章：王振吃瘪
第一口箱子，在这之前唐笑已经打开过，孟岩只用了不到十秒钟，锁就打开了。
掀开箱盖，露出里面整齐摆放的金砖，金光闪耀，皇帝立马眼睛就呆住了。
郭怒早就知道这第一口箱子装的是金砖，但是听到跟看到是两回事，如此多的金砖就在自己眼前，那也是够晃眼的。
“这，这……”朱祁镇不是没见过金子，就是再多的金子他身为大明的皇帝，也见过，他的内库里的金子比这多多了，但这口箱子里居然装满了金砖，这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皇上，还有七口箱子呢，要不要一一打开？”孟岩起身询问一声道。
“打开，都打开，朕倒要看看这些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朱祁镇激动的道。
“是。”孟岩走向第二个箱子，蹲下来，揭开封条，用随身携带的开锁工具开始开锁。
很快，第二只箱子被打开了，孟岩掀开来一看，也是吓了一跳，里面全部都是珠宝玉石，装了满满一箱，珠光宝气，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这一箱的价值怕不是在那一箱黄金之下。
“皇上，您看！”
“这东珠，这么大一颗，朕的内库中也不多见，这居然有十八颗之多！”朱祁镇了过来，扫过一眼，拿起一颗东珠，吃惊的道。
“微臣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孟岩惊讶万分，要说他也算是见识多广了。可这么大的一颗珍珠，他还真没见过。
“皇上，这么大的东珠，这大同监军府是怎么弄到的？”郭怒不着痕迹的问了一句。
“郭爱卿的意思是……”
“微臣没这么说，只是有些奇怪！”郭怒忙低头道。
东珠产地松花江，黑龙江以及乌苏里江等流域。区别于南珠，这是辽东地区女真族的特产。
每年辽东的女真部族都会进献一批东珠，朝廷会用来制作首饰或者直接作为赏赐给诸王大臣。
“皇上，微臣抓的这些凶徒都穿的是东厂番子的衣服，他们的兵器也都是朝廷打造的制式兵器！”孟岩悄然上前，小声说了一句。
“什么，这件案子跟东厂有关？”朱祁镇吓了一跳。
镇守大同监军郭敬可不就是太监，他带着一群东厂的番子作为随身护卫，这也是很正常的。
“微臣也不知道。但是据微臣推测，这些人手段如此毒辣，还敢在天子脚下行凶，照理不像是东厂的人！”孟岩道。
郭怒微微一惊，这石头怎么给东厂说话，不过他也是老到之人，一转念就明白孟岩的想法了。
如果孟岩非要说是这就是东厂的人干的，那就在皇帝面前又针对打击东厂的嫌疑。先不管这件案子是否属实，但起码在皇帝心中。锦衣卫有挟私报复的嫌疑。
“不是东厂的人，那又是什么人？”
“微臣已经将人关在诏狱，并且单独看押，只要一审便知。”孟岩道。
“嗯，爱卿既然发现这个案子，那朕就把这件案子交给你来查办。凡遇事，可便宜行事，务必给朕查一个水落石出！”朱祁镇道。
“微臣遵旨，不过，此案涉及镇守大同监军府。微臣怕调查之时会有人从中阻拦。”孟岩道。
“朕给你一道旨意，再给你一个钦差的身份，不管这件案子涉及到谁，你都有权过问。”朱祁镇想了一下道。
“微臣还有一个请求！”
“讲！”
“能不能将镇守大同监军掉回京述职？”
“这……”朱祁镇犹豫了一下，这个时候叫回来述职，得找一个由头才行。
“皇上不是要加强边关武备吗，正好把各边镇的镇守太监都叫回来述职，顺便了解一下各边关的情况？”孟岩小心翼翼的提了一个建议道。
“嗯，孟爱卿这个想法正合朕的心意，那朕就命人即刻传旨，让辽东，大同，宣府这三处镇守监军回京述职！”朱祁镇点了点头。
“皇上，一下子召集三位镇守监军回京述职，是不是太多了？”
“多，现在边关也没什么战事，让他们回京述职有什么不妥，朕不是说了，今后朝廷边防重点在北面，这三镇重点防御鞑靼以及护卫京师安全的重要关隘，朕的钱首先要投向这三处！”朱祁镇道。
“是！”
“主子，王翁求见！”
“王先生来了，让他进来吧？”朱祁镇想都没想，就挥手吩咐一声。
“皇上，这些箱子？”孟岩急忙叫了一声，这东西要是让王振看到了，岂不是什么都露馅儿了。
“先抬进去！”朱祁镇想了一下，这么多箱子在这里实在碍眼，还不如先放起来。
孟岩和郭怒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给王振看见，那就好了。
“老奴叩见皇上！”
“王先生免礼，平身！”朱祁镇对王振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爱和信任。
“郭大人和小孟大人也在？”
孟岩心中冷笑一声，这老乌龟的眼神不咋地，才看见他跟郭怒也在书房内。
“郭爱卿和孟爱卿有事来见朕，王先生，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事情来见朕？”
“老奴这里从内阁转来一份奏折，觉得事关重大，主子您看一下。”王振从袖口里掏出一道奏折来，递了上去。
“哦，什么奏折，朕瞧瞧？”朱祁镇打开奏折，霎时脸色微微一变，“是弹劾镇守大同监军郭敬的奏折？”
“是的，主子，巡抚大同监察御史汤溁的弹劾镇守大同监军郭敬八大罪状，其罪一：贪赃枉法……”王振显然是将汤溁的奏折内容通篇都背诵下来了。几乎是一字不差。
孟岩和郭怒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惊诧，这王振的速度够快的，如果他们晚来一步，那恐怕情形就不一样了。
这王振也够狠的，壮士断臂。不，王振的为人，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他是在保护郭敬。
这奏折上的罪名不能算数，处置朝廷这样以为镇守边关多年的太监，那是要有实质的证据的。
如果没有证据，那就是诬告，反过来，只要证实这个监察御史汤溁是诬告。那郭敬非但没事儿，反而会更进一步！
王振居然还有这样的头脑，懂的先下手为强，还真小瞧了这老乌龟了。
“王先生，就在刚才郭爱卿和孟爱卿给朕看了一样东西，你也过来看看？”朱祁镇起身说道。
“什么？”王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抬过来！”
八口大箱子抬了过来，在朱祁镇的命令下。一一打开，露出里面的真容来。
“这。这是……”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王振也惊的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
“王先生，看封条！”
“镇守大同监军府封！”王振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立马感觉后脊梁骨冷汗淋淋。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主子？”
“孟爱卿。你来对王先生解释一下吧。”朱祁镇道。
“王公公，事情是这样的……”既然皇帝把事情挑出来，他也只有照实说了。
就算王振知道了，也于事无补，这件案子皇帝已经交给他查办了。王振想要插手，除非让皇帝收回旨意，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主子，您把这件案子交给老奴，老奴一定差一个水落石出，给被害人一个交代！”王振下跪恳求道。
“这……”
“皇上，王翁要辅助您处理军国大事，恐怕是抽不开身吧，到时候交给下面的人，怕拖个十天半月都没结果，王翁也不好向皇上交代吧？”郭怒奏言道。
“郭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件案子，老奴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三天就能查个水落石出！”王振怒道。
“可是这件案子皇上已经交给我们锦衣卫查办，而嫌犯还有东厂内部人员的嫌疑，王翁莫非想要让东厂查办自己不成？”郭怒冷笑一声。
“主子，老奴……”
“王先生，朕已经将此案交给锦衣卫查办！”朱祁镇想了一下，东厂自己查办自己确实不妥，万一有包庇的话，那就更不妥了。
何况劫狱案和白素心案，东厂都扮演了不光彩角色，锦衣卫已经表现的够宽容了，这一次也不例外，他相信锦衣卫会秉公处理的。
“主子……”
“王先生不必说了，朕信得过孟爱卿和郭爱卿，尤其是孟爱卿，在白素心一案中的表现，朕把这件案子交给他，朕放心！”朱祁镇郑重道。
王振不甘心的退下，这一局他输了，没想到皇帝居然已经这么信任孟岩了。
“朕已经下旨让辽东、大同还有宣府三镇的镇守太监回京述职，王先生，拟旨交内阁发布吧！”
“老奴遵旨！”王振咬着牙答应道。
“好了，都退下吧，朕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一会儿！”朱祁镇一抬手道。
“微臣，老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