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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载洵几个人看来,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英租界,掳走铁良一行的人,放眼整个中国也只有叶知秋有这个实力,显然这是他给自己这些人的警告。
清帝退位后,还能坚持组建宗社党图谋复辟的人,当然都是满人中间的死硬分子。所以载洵几个人虽然心惊,却也没有被吓住,反倒因为铁良的失踪,更想了敌忾之心。
那个见到载洵的人因为出身巡防营,所以被载洵看中。巡防营算是满人手里唯一可以仰仗的武力,不过载洵也知道这些家伙拿烟枪的本事比拿火枪的本事强,本来有一个溥觉还算是有点才能,偏偏当初一念之差没有及时保住这小子,让他心生嫌隙,改投了国防军。
溥觉在京城里活动时并没有隐藏身份,所以载洵已经知道他现在是吴畏身边的警卫营长,正在城里千方百计的寻找秀云下落。
载洵的意思,是让这个人以从前巡防营下属的身份接近溥觉,看看能不能再把溥觉拉回到宗社党身边来。倒没想过误打误撞之下,倒是先和溥觉联手打造了一个双面间谍出来。
溥觉倒没有创造历史的觉悟,不过按他的脾气,有机会当然要捧自己的手下人,所以很快放出风声说自己身为满人皇族,当然不会一心帮助夺了自家江山的汉人,只不过他现在要全力寻找姐姐,别的一时也顾不上。
载洵倒也知道溥觉和秀云姐弟之间的感情,于是通过这个双面间谍告诉了溥觉一些秘闻。
原来当初隆裕皇后的确是动了拉拢秀云的心思,但是后来被人抢先了一步下手,这两口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胆大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宣布退位,所以一时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招惹这件事了。
溥觉折腾了半个多月,到现在只确定了秀云失踪和皇室无关,也实在高兴不起来,郁闷之余也就没心思再和载洵虚与委蛇。
宗社党的几个首脑都正值壮年,比较迷信武力,好容易接触到这么一个真正带过兵打过仗的,还是出自威名素著的陆一师,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手,居然就有人暗示溥觉最近京中应有大变。
溥觉也就有点小聪明,大便不佳。大变可就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了。想来想去不得要领,连忙去通知吴畏。
吴畏听了这个消息,心中立刻一紧。所谓“大变”,虽然不一定非得杀得人头滚滚,但是影响肯定不会太小。
现在京城当中,倒吴有利的风声已经传了出来,从影响上来说,当然算得上一场大变,不过老吴经营日久,也不会那么轻易倒台。再说就算政务院出缺,和满人也没什么关系,用不着这么神神叨叨的提醒溥觉,总不成叶知秋也要搞民族团结,增加高官的民族比例。
除了吴有利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倒他吴畏的风声了。这种声音从吴畏出现在京城之后就一直没断过,也不知道是他的那个八字犯冲。上次国会述职,算是到了一个高峰,可惜让叶知秋给搅黄了,一来二去,吴畏官越来越大的同时,自己也都开始习惯了,要是哪天人人都爱吴大炮了,那才真是出了怪事。
不过他身为国防军将领,又是溥觉的顶头上司兼准姐夫,如果要倒霉的话,提醒一下溥觉小心粘包倒也不算太意外。只是吴畏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又有什么新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了,除非是“狼群”的事情败露了。
想到这里,吴畏就有点心烦,早知道就不让他们回国了,从日本直接送去美国,就算事情被揭出来,自己也就担个护短的名头,豁出去中将不当了,也不犯死罪,反正他现在也算是著名的滚刀肉了,两天不犯混,三天一准请早。
但是如果这些官兵在天津被发现了,这个私自调动军队进入首都附近的罪名就可大可小了,真要是被人发作起来,倒他这个小吴不要太容易,只怕到时候他就得亲自带队去美洲打天下了。
想到这里,吴畏立刻决定去见叶知秋,和刚才去见俞世海目地一样,都是去探口风。
几天没见叶知秋,吴畏发现这位大总统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吴有利在政务院的反扑比叶知秋想像的更加猛烈,双方这算是撕破脸了。叶知秋本来以为萧逸之就算不能压制吴有利,至少可以控制一下政务院。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萧总理一直抱病,权利已经被下面的人架空了。
他一直比较相信吴畏的能力,所以倒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烦心事,还向吴畏抱怨了几句,然后表示准备把程斌召回国来。
程斌算是政务院里的实力派,有和吴有利分庭抗礼的能力,虽然和叶知秋在执政方式上有些不同之处,但是只要能帮叶知秋拖延一下,等吴有利的黑材料攒够了,叶知秋就可以把他直接拿下,到时候跟着吴有利闹腾的那些人自然也就不足为虑。
他以为吴畏是来汇报**团进展的,随口抱怨了几句,就告诉吴畏**团的事情不用事事请示,有什么需要,让吴畏直接和赵运铎要就是了。反正这两位私相授受的事情也没少干,不要以为叶大总统什么都不知道。
吴畏想了一下,向叶知秋说起日本那边军纪调查组最近正在做的事情。叶知秋愣了一下,摆手说道:“你别管那边的事了,要是觉得面子不好看,我现在就撤了你的职务好了。”
吴畏在占领军司令的位子上,自然要维护手下的官兵。叶知秋自己就很注重这种脸面上的事情,所以倒是比较能理解吴畏和军纪调查组硬顶的作法。要不然也不会主动去国会挺吴畏,他事先可不知道康南海会临场失态。
但是在他看来,吴畏现在已经回国,再犯这个混就没什么必要,陆一师的士兵又不是吴畏的亲儿子,谁也不能管谁一辈子。
没想到吴畏不领这个情,摇头说道:“这件事我必须管到底。”
“那你想怎么样?”叶知秋不耐烦的问道。
“让这些人退役吧。”吴畏建议道。
叶知秋迟疑了一下,他这个人有一点精神上的洁癖,所以为了保持心目中占领军的正义形象,他一直没有询问过占领军的军纪到底有多败坏。但是现在吴畏已经当面提出来了,他不问就不行了,总得先知道可能波及的人数,不然要是直接宣布陆一师就地解散那就大条了。
所以听到吴畏的建议,他想了一下问道:“有多少人?”
“大概四百多人。”吴畏说道:“不到五百人。”只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狼群”的数量只有三百六十多人,他相信吴晨这些基层军官的掌控力,不会闹出什么乌龙来,既然他们送这些人离开,肯定不会有太多的偏差。毕竟陆一师的士兵从前也都是良家子弟,要突然转变立场也不容易,很多人还没完成心理建议,日本就已经投降了,吴畏自然要约束部队,不能继续骚扰地方。
听说只有几百人,叶知秋松了一口气,低头想了一下,说道:“你总得给程选杰留几个能下手的。”
如果程选杰发现自己正在追查的人一晚上都退役回国了,就算泥人也要爆小宇宙,叶知秋也不想和自己的*官打擂台。
没想到吴畏板起了脸不肯领这个情。叶知秋摇头苦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他本来想说“太不会当官”,转念一想要是手下都会当官,那自己这个大总统只怕要变茶几,于是摆手说道:“你回头报个名单上来吧,我让顾雨批了。”
吴畏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已经把人弄回来了,但是现在有了叶知秋的承诺,总算是上了一道保险。
于是他很高兴的告辞离开,留下叶大总统一个人继续郁闷。
第406章 血口喷人
从总统府出来,吴畏还是觉得不怎么放心,不过想想也再没什么其它的办法来补救,反正今天晚上船就到了,是福是祸就这一下子。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黄昏时分,冬天的北京城白天特别短,街道上很多人都趁着这最后的日光操持家务,人来人往的比白天时还要多一些。吴畏一向不喜欢司机仗势欺人和平民抢道,所以他的汽车混在人流里走得很慢。
百无聊赖之间,吴畏一眼看到街边上一个认识的人正袖着手慢慢的走着。
看到这个人,吴畏心中一动,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头,说道:“停车。”
车子停稳后,吴畏从车里钻了出来,扬声说道:“南海先生留步。”
他看到的这个人正是共和国中大名鼎鼎的革命先驱、国会议员康南海。
吴畏国会述职之后,康南海就比平日里消停多了,每天都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国会里也不怎么愿意出头了,所以京城的清流当中,很是传出一些风声,说老康被人警告,再乱说话就让他人间蒸发,也颇有一些热血议员义愤填膺的要替康老前辈作仗马之言,可惜老康一直不怎么搭理这个茬,让大家有力气也没地方用。
康南海家里没什么资产,国会又是清水衙门,只是象征性的给点茶水钱,康老艺术家的收入主要依靠金主捐助,顺便也写一些稿子发表出去,赚点稿费。这年头写文章,没什么附带版权,老康又不是快枪手,下笔颇有一些妨碍,光靠稿费过日子不怎么靠谱。
他自己花钱虽然从不大手大脚,但是京都居大不易,他又是有身份的人,有些地方也省不下钱。
以往年关将近,各方势力都开始借着这个机会广撒金钱,拉拢人气,老康名头够响,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倒也能发一笔小财。不过最后京城里的局势不稳,总统府和政务院斗得热闹,康南海的表现又有些沉寂,所以今年去他家的访客就少了很多。
康南海就是吃注意力经济这口饭的,哪里还有不明白门前萧条的原因?这几天正琢磨着要不要站出来显示一下存在,找个倒霉的家伙秀一下肌肉,别老康不发威你们就都当病猫了。
不过那天接到的匿名信实在让老康有些心惊胆战,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和铁良偶而的书信往来居然会被其他人知道。偏偏最近一段时间,铁良又不知所踪,想问也没有办法。
康南海百思不得头绪,怎么也猜不出这个给自己送信的人是谁,又想干些什么,想来总不会是满人。他心里不落底,自然干什么都不能专心,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人告密捉起来。到了他这个地位,共和国高层的很多密莘都听说过,自然知道叶知秋在暗中的手段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清白。
今天康南海照例去国会转了一圈,发现吴有利还在和叶知秋硬顶,心里就有些诧异。吴有利的人脉再强,也不可能搬倒叶知秋,最多也就是恶心他一下。等到叶知秋缓过劲来,就是老吴倒霉的时候。这也正是康南海一向不敢太过得罪叶知秋的原因,他是靠和叶知秋唱反调过日子,说得明白一点,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可不能为了这个拼命。
康南海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他才不相信吴有利想不明白,所以他觉得自己猜不透吴有利的想法,也就没敢站出来添乱。他老康虽然赚的就是搅屎棍的钱,但是也要知道哪些屎能撑哪些不能搅,万一被人当做池鱼殃及了,那可没地方说理去。
他正一面走一面想心事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叫他。连忙抬头去看,心里还有点高兴,琢磨是不是过年的花销有着落了。结果一眼看到叫他的人是吴畏,顿时满腔希望全付流水,速度之快,落花来得晚都没捞着。于是用鼻子哼了一声,扬着头继续走,假装没看到吴畏。
吴畏当然知道康南海的作派,忍着心里的恶心,追上前来笑道:“南海先生耳背,只怕是肾虚,冬天要注意进补啊。”
康南海一愣,心说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这一下就不好继续装傻,只好停住脚步,看着吴畏勉强拱手道:“原来是吴将军。”
吴畏笑着答礼,然后四下看了看,说道:“正有事情请教,不如我请先生吃晚饭吧。”
康南海心中一动,吴畏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向自己示好。最近听说他要被派去俄国当大使。虽然同为异国,但是去俄国和去日本那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后者是太上皇一样的存在,前者可就只是普通的外交人员。而且吴畏身为军人,离了军队那就什么都不是,失意之处在所难免。
想到这里,康南海就觉得已经猜到了吴畏的想法,他和吴畏其实没什么直接的矛盾,只不过吴畏年青轻轻偏偏升官太快,放在清流的眼里,那就是幸进佞臣两样都占全了。你吴畏能打功劳大是不假,但是凭什么占这么多好处,军人不就应该是牺牲的吗?没看到这么多老先生还在论资排辈呢,大家操劳一辈子,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当然应该排在年青人前面去。所以老先生小先生不老不小中先生们有志一同的对付起吴畏来,都想着以比吴畏升官更快的速度把他再踩下去,虽然各有理由,但是归根结底一句话,那就是看着吴畏不爽。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吴畏很不幸自动成了靶子,估计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生的居然是一张大众嘲讽脸。
现在看到吴畏主动请自己吃饭,康南海心里就活泛开了,要说起来,他和吴畏可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吴畏现在的地位已经起来了,再倒他的成本太高,风险也大,只不过康南海从前的屁股坐得太稳,想换个方向就不容易。难得吴畏愿意主动和解,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下台?
于是康南海故意迟疑了一下,这才矜持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和吴畏共进晚餐了。
此时两人身处闹市,两边酒楼林立,按康南海的想法,吴畏在日本搜刮了一个多月,早就盆满钵满,成了不差钱的主。怎么也要选个档次高一点的地方,就算没有满汉全席,也要弄个全猪馆,正好可以犒劳一下五脏庙,脸大一点,还可以带回去宵夜。
没想到吴畏一转身,居然就拉着康老艺术家进了一家包子铺,挑了一张油渍麻花的桌子坐了下来。
能在这个地段开包子铺的,走的就是个数量,来往的大多是赚了几个大钱的苦力汉子们,下了工吃一顿肉馅包子既解馋又管饱,也算是个奢侈享受。
里面也有一些跑生意的人,图意的自然也是实惠。总的来说这里的顾客都是注意里子多过面子,根本不会注意卫生条件,而且这年头也没有卫生部门来检查收罚款,伙计擦桌子的勤快程度和客人的数量成反比。
康南海也是在平民堆里混出来的,当年一样蹲马路牙子上捧着破碗喝粥,本身是没什么小资情调的,不过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也开始讲究个吃饭的地方了,被吴畏拉进热气腾腾的包子铺,顿时就有点不高兴,心说有请客吃包子的吗?这得亏是晚上,要是早上遇到了,是不是来套煎饼果子就打发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豆腐脑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大冬天的,包子铺里弥漫着一层浓厚的水蒸汽,好在蒸汽都在头顶上,倒也不会弄到对面不见人的地步,只是偶尔会有凝结的水珠从天而降,是不是甘露就要看心情了。
吴畏心情不错,拉着康南海找了张桌子坐下,小二已经殷勤的跑了过来伺候着。
包子铺应该算快餐,虽然中式从来就没有自助的习惯,但是常来常往的客人自己动手也都是常态,无所谓新旧。只不过小二看出这两个人身份不同,康南海一身长袍虽然看不出面料,裁剪熨烫得可很是板正。吴畏一身军装就更不要说了,腰间还别着一支转轮手枪,虽然小二不认识军衔,也知道这样的军爷不能惹,要小心伺候着。
吴畏很热情的向康南海说道:“先生喜欢吃什么?都是我请。”
小二看了看他,心说您二位都混到吃包子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