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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神绩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市井间关于丘家父子的的传说很多。
丘神绩乃大唐开国功臣丘行恭之子。丘行恭于隋末天下大乱时聚众起兵,后来依附了李世民,频立战功。在与王世充一战时,李世民的坐骑“飒露紫”中箭,丘行恭把自己的座骑让与李世民,手执大刀马前开路,杀出重围,从此成为李世民宠信的大将。
贞观十七年的时候,代州都督刘兰成被告发谋反,判以腰斩,丘行恭负责监刑,竟然一时兴起,当众挖出了刘兰成的心肝烹食下酒,引得世人一片惊骇,为此受到李世民的责备,此后便稍有疏远。
丘行恭生有四子,丘神智、丘神绩、丘神福、丘神鼎。其中以第二子丘神绩最具乃父之风,丘行恭的四个儿子里面也只有他继承了乃父的一身武功,如今依旧担任武职,现任左金吾卫大将军。
这丘神绩比起其父更加骁勇,也更加残忍,他任左金吾大将军时,曾奉命前往巴州监视废太子李贤,丘神绩赶到巴州,便立即勒逼废太子李贤自尽,回京后却说是因为误解了太后的旨意。
百官哗然,纷纷弹劾,武后见众怒难犯,便把他贬为叠州刺史,但是没多久,就又让他官复原职了,人们这才知道,所谓丘神绩逼死太子,实为武后懿旨。人常说虎毒不食子,武后连软禁之中的亲生儿子都舍得杀,实是亘古少有。
去年,李唐宗室王爷越王李贞、琅琊王李冲等反武后,丘神绩奉诏平叛,等他率兵赶到时李冲已死,无叛可平,博州官吏素服出迎,向朝廷投降,丘神绩便下令把乞降的官员全部杀光,又抄灭其家,受害者逾千余家,其酷厉可想知。
故而,丘神绩虽是武将,却与周兴、来俊臣、索元礼等人并列,排为四大酷吏之首,名声噪于京城。这样一个人,要说是他干出屠村血案,实在是寻常的很,然而杨帆却不能确定杨明笙临终所言是否属实。
还有,那个苗神客,到底是什么人?
杨明笙绝望地说出的那两个名字的时候,苗神客的名字是排在丘神绩前面的,那种时候,生死存亡、烈火焚身,一个人是无暇多加思考的,他说出的话就会最直接。这时被他排在前边,第一个说出来的人名,必然是在他心中看来,比接下来的人更加重要的人物。
比丘神绩更加重要的人物,自己却根本不曾听说过,这个人能是什么人?
杨帆轻轻抚着受伤的肩头,暗暗思忖道:“看来,得好好打听打听这个人的身份。一切,待我伤愈后再说。”
杨帆正想着,房门忽然又叩响了,有人问道:“杨二,可在房中?”
杨帆听那声音,似乎是苏坊正的声音,不觉有些惊讶,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杨帆坐起来,扬声道:“可是苏坊正吗?请进来。”
门儿吱呀一声,苏坊正走了进来,转到里屋,见杨帆正要坐起来,连忙上前道:“唉,你身上有伤,不要动了,躺着,躺着,老夫就是来看看你。”
苏坊正坐在榻边,询问了一番伤情,便从怀里掏出几吊钱来,对杨帆道:“杨二,你是为咱坊里出公差受的伤,坊里头自然不能不闻不问,叫人家背后里戳脊梁骨,说我姓苏的不地道。
这些钱,是街坊邻居们凑了一些,老夫自己也拿了一些,你且拿去安心养伤,再买些吃食补补身子。坊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老夫已找了人来顶你的差使。”
杨帆道:“多谢坊正,我这伤养上个把月时间也就好了,到时再为坊里做事,这些时日,确实不宜劳动,只好麻烦坊正安排他人了。”
苏坊正打个哈哈道:“不不不,等你伤好了,也不由在坊里做事了。咱们这小庙,哈哈哈……”
杨帆微微变色道:“坊正这是要辞了某的差使么?”
苏坊正赶紧摆摆手道:“嗳,你可千万不要误会,老夫是那种人么?你放心,只要你还愿意做这个坊丁,你自然可以随时回来,老夫欢迎之到。只不过……”
苏坊正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道:“你呀,否极泰来,攀上了贵人,这等差使,我怕你是再也不会干喽。”
杨帆心中一动,忽地想起了下午突然出现的彩云姑娘和那位姜医士,连忙忙道:“苏坊正,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什么时候攀上了贵人,我怎么不知道?”
苏坊正打个哈哈道:“有些事,来日你自然明白,老夫现在却不好说的太多。总之呢,你到咱修文坊时日虽短,可街坊邻居的住着,大家都很和睦,像是一家人一样,不管你将来如何发达,可不要忘了咱们呐,哈哈!”
苏坊正说着,便站起身道:“好啦,我就不多坐了,你歇息吧,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随时跟我说,老夫帮你安排。”
苏坊正说完就笑眯眯地离开了,丢下杨帆一个人更是纳罕:“贵人?我几时接触过什么贵人,苏坊正何至于对我如此眷顾?”
杨帆思来想去,不觉又想到了天爱奴身上。
本来,因为姜医士诡异的举动,他已经否定了这个想法,可是与他有过交集,又能请得到见钱眼开的姜医士登门,貌似只有这位身份神秘、神通广大的女子了。至于说姜医士检查他的身体……
杨帆突然想起了西域平民女子选婿时会试婚,而豪门女子选婿时会先遣女奴与意中人同房,以确定其没有隐疾再缔结良缘的事情,难道天爱奴是要……
这样一想,杨帆心中怦然一动,不觉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和天爱奴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虽然他一直装傻充愣的,可是那无疑是一段很有趣、很值得回味的生活。那个身份成谜,无所不能的小丫头,已然悄悄走到了他的心里。
杨帆此时当然还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当务之急是找到仇人报仇雪恨,再找到阿妹妞妞,至于其它的,他还年轻,大可一步步地来,现在的他即便有条件,也不会让家室羁绊自己的身子。
可是陡然想到有一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姑娘,有意委身于他,那种感觉还是说不出的……舒服。杨帆正舒服着,房门又叩响了,一个细声细气儿的声音道:“二郎在家吧,奴家进房来了。”
“小东姑娘?”
杨帆大吃一惊,赶紧钻回被窝,闭上眼睛,变成一副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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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落花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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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姑娘对他的情意,杨帆心里很清楚。别人对他好,他就对别人好,别人喜欢他,他自然也喜欢人家,可是喜欢与爱是两回事,不可能别人只要爱他,他就要爱上对方,他对小东姑娘,着实没有感觉。
然而小东姑娘一往情深的,又让他觉得欠了对方的情,难免有些心虚情怯,听说她来,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好选择逃避了。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委婉的方法。
门轻轻地打开了,小东姑娘迈着猫一样的步伐,轻轻地走进来,即便以杨帆的耳力,不仔细听都听不到,她走路永远都是这样,轻轻的,象是担心会踩死蚂蚁似的。
“二郎?二郎……”
小东明明是想唤醒他,却又像是生怕唤醒了他,所以声音小小的,杨帆闭着眼假寐,努力保持呼吸的平稳,以免被她看出端倪。
榻边微微地一沉,小东在榻边坐下了,杨帆依旧“昏迷不醒”。
过了一会儿,小东姑娘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你呀,好好做你的差使就成了,逞什么英雄,你说你要是真有个好歹,人家官府能管你一辈子么?年轻气盛的,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顿了顿,细细的声音又起:“你没醒着也好,要不奴家还真羞于和你说话。唉!人家知道,自己生得模样儿一般,阿娘又是特别的厉害,我家只能招上门女婿的,二郎这么出色的男子,怎么可能……”
“奴家知道,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有那个福气,与二郎你做对夫妻的。但是……心里一旦喜欢了一个人,那就是喜欢了,人家实在想不出要有什么样的道理才可以去喜欢,或者不喜欢……”
两行清泪轻轻地挂在她的眼睫毛上,她哭泣的时候,声音也是细细的。小东轻轻用掌背抹去颊上那无声的泪,低低地道:“二郎好生歇着吧,改日若得了空儿,奴家再来瞧你。”
榻边一轻,小东姑娘轻轻地向外走去,杨帆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过了许久,他悄悄张开眼睛,就见房门已经关上,关得极静、极轻。
杨帆的目光又看向榻前,榻前放着一只竹筐,上边放着一套簇新的衣裳,针脚细密,平平整整,轻轻拿起来,触手却有些温热,往筐中一看,原来下面却是一筐红皮的鸡蛋,都煮熟了的,犹带着一股暖意。
杨帆拿着衣裳,看着鸡蛋,一时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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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这些天,杨帆一直在家安心养伤,马桥娘和面片儿娘每天轮流上门帮他做饭,马桥和江旭宁则帮他换药,陪他聊天,街坊邻居也时常来帮着挑一缸水、劈一堆柴。
这些普通的坊间百姓彼此交流感情的方式不是风花雪月、醉酒笙歌,他们的方式很朴实,虽然都是一些小小不言的举动,却很暖人心。
在此期间,那位彩云姑娘又来过几次,每次都会带来些坊间百姓平时听都没听说过的高级补品,只是马桥娘和面片儿娘根本不会做这些山珍海味,统统按着坊间普通菜肴的烹制方式做了铁锅炖菜,着实糟蹋了材料。
眼见杨帆的伤势一天天好起来,彩云姑娘甚是高兴。
虽说这位彩云姑娘有些势利,对来杨家走动的坊间百姓一概用白眼仁看人,不过对杨帆毕竟态度不错,杨帆对她不好露出厌烦的神色,知道她不愿被称呼老了,就一直称呼这位三十多岁的大姐为姑娘,听得彩云姑娘欢喜不已。
只是杨帆每次旁敲侧击地向她问起她家主人的情况时,都会被她顾左右而言它。能在豪门成为主人身边得力使唤人的,个个都是人精,惯会察颜观色,听音辨意,虽然他们都是一些小人物,你想把他们当呆子耍,那是根本不可能。
直到后来,彩云姑娘想到自家主人对这位俊俏小郎君极为看重,来日他一旦飞黄腾达,那就贵不可言,若能与他结下交情,将来总少不了自己的好处,这才违背了主人的吩咐,稍稍向他透露了一点口风。
彩云姑娘说:“我家主人吩咐在先,婢子现在不好透露什么,只等小郎君养好了身子,我家主人自会邀你一会。小郎君且安心养伤,我家主人,那是高高在上,贵不可言,你若能得她青睐,前程不可限量,那时还望郎君多多提携。”
杨帆欲待再问,彩云只是笑而不语。杨帆也曾想过跟踪她的车子,查看她的去处,只是青天白日的,跟踪不太方便,这人既下了大力气与自己结交,早晚必会现身,倒不必急于一时。
十多天后,杨帆的伤口已然结痂,虽还使不得大力,但是行走坐卧和一般的举动,已经全无问题,杨帆便开始着手打听苗神客的消息。
他以久卧病榻,气血虚弱,要出去散散步活动身子为由,离开修文坊,去了定鼎大街。定鼎大街两侧加起来长达十六里、高达一丈半的“广告长廊”可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其中自然“耳目人”的小招贴。
“耳目人”就是依仗人脉广泛、耳目众多,专门帮人打听消息、寻亲觅友的人。这些人的主要生意是帮着外地来洛阳投亲访友的人打听亲友下落,还包括协助寻找被拐卖的孩子和妇女。
杨帆从众多的小招贴中找到一个“耳目人”的联系方式,找到那个人,付了定钱之后,便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过了两天,杨帆又离开修文坊,赶到了两人的约定地点,一家小酒馆。
这个耳目人叫赵逾,三十七八岁年纪,微微有些发福,一张看起来很平庸也很和善的脸,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征。
杨帆随便点了几样酒菜,二人便在角落里选了一张几案坐下,杨帆道:“赵兄,不知小弟托付你的事情,可已有了着落?”
赵逾微微蹙起了眉头,说道:“老弟,你这差使,不好办呐!旁人要寻亲访友,总有个名姓、职业和原来的居处等等消息,我们访其邻居,查其旧籍,只要这人还活着,总能寻得到他,可你给我的消息实在太少了,只有一个人名。”
杨帆笑道:“不错,正因为难找,才麻烦赵兄么。”
赵逾摇摇头道:“麻烦倒不算什么,只是接了你这差使,我着实费了很大的力气,托付了许多相熟的衙门胥吏。好在你要找的这个人名字较奇,不易与人重名,饶是如此,也费了我极大功夫,上下打点,托了很多人,这一遭我是赚不到你什么钱了。”
杨帆会意地道:“哦,若是赵兄查到确切消息,在下可以加付些酬劳。”
赵逾苦笑道:“加是不必再加了,我还要退还老弟一半酬劳才成。因为……惭愧的很,赵某虽然打听到了那个人的一些消息,却也只是一些消息,至于他现在的下落,赵某无能,没有打听到。”
杨帆怔了怔,略一沉吟道:“无妨!赵兄打听到多少消息,便说多少消息。原有的酬劳不必退还。我不能让赵兄白忙一场,你上下打点,都有哪些花销,但请明言,也由在下支付。”
赵逾听了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个雇主竟是这般豪爽,当下又羞又愧,连忙起身道谢,杨帆按他坐下,道:“赵兄不必客气,请坐下说话,你打听到些什么,还请详细告知于我。”
赵逾道了谢,坐定身子道:“要查这苗神客,其实也容易,因为他这名字好记,而且在官场上也有些名气,那些官场胥吏大多知道此人,我说做了许多无用功,花销了许多上下打点的钱,是指想要查他下落,结果费尽心机,毫无结果。”
杨帆点点头,道:“嗯,这苗神客,究系何人?”
赵逾道:“这苗神客,是高宗乾封元年的进士,中了进士之后,就被任命为周王府户曹参军事。这位周王,就是当今天后第三子李显,如今正发配房州。”
赵逾显然是真下了一番功夫调查的,说起来十分流利:“后来,苗神客迁升为门下省起居郎,再之后,又升至著作郎兼宏文馆学士,仕途还算顺利,却也不算极重的权位。可是三年前……”
赵逾脸上慢慢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气,缓缓地道:“三年前,突然就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了,某托请了很多在衙门里当差的朋友,竟然没有一个知道。更好笑的是,某向一些朋友问起时,他们居然先是一愣,然后才恍然大悟,看来若不是某问起来,这个人居然就这么被他们给遗忘了……”
杨帆微微蹙起眉头,问道:“这意味着什么?”
赵逾道:“这就意味着,他是一点一点,渐渐消失于官场的。”
第八十二章 逝者已矣
第八十二章逝者已矣
杨帆听了不觉恍然,不错,以苗神客的官职地位,如果是不幸病逝或者暴卒,朝野间一定会有些传闻,如果是病逝,朝廷会有相应的抚恤,同样不该默默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