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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伯言又道:“老奴莽撞,贸然动手。杨帆是官,而且是刑部郎中,正掌着司法,如今被他逃脱,必然不肯甘休。而太平公主更是……,公子,稳妥起见,咱们是否应该马上换一个住处?”
姜公子喟然一叹,道:“你去安排吧!切记,今后再不许擅作主张!”
“喏!”
陆伯言答应一声,缓缓退开。
陆伯言踏着一地枫叶,走出院落,他的神色有些激动、有些伤感,又有些许怅然:“杨帆,竟然是他的传人!”
眼望远处青山,陆伯言心神一阵恍惚,似乎一步便踏破了时空,回到了那狼烟四起的少年时代……※※※※※※※※※※※※※※※※※※※※※※※※※※※※不到申时,突然有一支约两千人的兵马赶到了金谷园。
人喊马嘶,刀枪映日,刹那间便打破了金谷园的宁静。
两千人,俱是骑士,身着甲胄,斜披红袍,骑在雄健无比的高头大马上,佩刀挂盾,鞍鞯齐全,一杆杆红缨大枪上,一尺有半的钢枪尖刃寒光闪闪,鹅卵粗细的枪杆儿有种沉甸甸的质感。
两千兵马赶到金谷园后,马上把“梓泽苑”包围起来,两位顶盔挂甲的将军带了数十名外罩半臂战袍,一手提盾、一手持刀的武士威风凛凛地冲进了庄园。
后面,密密匝匝的骑兵布成严整的军阵。如许之多的人马,竟是肃立无声,其势如山,唯有旗幡在风中猎猎发抖。
来者正是龙武军,禁军中唯一一支全骑兵装备的队伍。几位甲胄鲜明的将校在公主府家人的引领下到了后宅,一辆清油车正停在那儿,帘儿垂着,看不见里边的动静。
一位郎将快步赶上两步,叉手施礼道:“龙武卫右郎将魏凌峰,请见太平公主、上官待制!”
车中传出上官婉儿轻柔的声音:“有劳魏将军了,公主殿下受了惊吓,此时不想见客。有劳将军护送此车回洛阳城,同时留些人马,搜索整个金谷园,若是有那与我所说之人相似者,抓起来再说!”
“诺!”
魏郎将答应一声,把手一摆,身后的甲士便向左右一分,让出一条道路来,清油车缓缓驶去,持盾提刀的甲士们立即把清油车护在了中间。
很快,前往洛阳城的官道上,便出现了古怪的一幕。
整整一队骑兵,足有五百人上下,组成了一个移动着的方阵。甲士们手持鹅卵粗细的红樱大枪,精钢打造的锋利枪刃上血槽宛然,猩红的枪缨随风起舞,杀气油然而生,在五百骑卒中间有一辆清油车。
如此强大的阵势,除非对方也用军队冲击,否则任你是什么三山五岳出来的好汉、涧谷丘壑里避世的高人,也休想能与这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五百甲士硬抗。
杨帆坐在车中,掀起轿帘一角向外面看了看,恰好看到马桥一身甲胄,气势威严地骑在马上,一只手牢牢地攥住刀柄,神态非常沉稳。
几年的军旅生涯,已经让那个有些怠懒痞气的坊间小子,变成了一个颇具阳刚之气的军人。杨帆悄悄地观察了他一阵,欣慰地笑笑,他轻轻放下车帘,扭头对婉儿踌躇道:“婉儿,这副阵势……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不可避,那就战!
婉儿把瑶鼻儿一翘,哼道:“有什么过不过的。婉儿不发威,他还当我是病猫呢!”
杨帆瞧她两眼,娇怯怯的身子,雪腻腻的肌肤,往那坐榻上一靠,自有一股风流体态,不禁笑道:“老虎你却不像,猫儿倒像足了九分,只不过不是病猫,而是一只妖瞳勾魂的妩媚猫儿。”
婉儿吃地一声笑,嫩脸上便浮起一抹红晕,她娇嗔地打了一下杨帆的手臂,说道:“虎字犯忌讳的,你可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
她也掀开一角窗帘,向外看着,随口说道:“奴家确实受人袭击了嘛,调兵护我回城,本是理直气壮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回过头来,又向杨帆俏皮地眨眨眼,笑道:“正要使出这般动静叫他们看着,以后他们再想动你,就得掂量掂量。”
当朝禁军分南北两衙,南衙十二卫归宰相管辖,实际上也就是归朝廷管辖,没有皇帝圣旨、宰相印衿、兵部勘合,一应手续齐全的话,谁也调不动他们,这是朝廷的军队。
而北衙禁军,如羽林、龙武、神武等卫,虽然一样是拿朝廷的饷,甚至比南衙禁军待遇还好许多,但它实际上是皇帝的私军。不需要那些重重限制,只要皇帝一道旨意,就能随时进行调动。
北衙禁军虽然直接归皇帝统帅,皇帝却不可能亲自带兵,所以他要把北衙禁军交给自己最亲信的将领统帅,还会给予身边最亲信的一些人员以调兵之权,以应付一些意外事件的发生。
比如说,皇帝出巡时被叛乱的士兵包围了,南衙禁军调动手续繁琐,而且如果政事堂或者兵部官员也有人暗中参与叛乱,故意从中作梗的话,那么想调兵出来就更是难上加难,这时只有北衙禁军才是最大的保障。
可是若只有皇帝一人才可以调兵,皇帝又被人围着,那该如何是好?因此,皇帝会授权给身边最信任的人,在一定范围或一定人数内调动兵马的权力,婉儿是武则天身边最亲信的人之一,相当于这位女皇帝的首席机要秘书,自然有权便宜行事、调动兵马。
这还是婉儿第一次动用这个权力。她也是真被陆伯言藐视官府,悍然刺杀官员的举动给惹火了,她从小就在宫廷里长大,在皇帝身边做事,几时见过这般胆大妄为,敢当面挑战官府权威的江湖人?
车驾被大军护送回了洛阳城,直接驶到太平公主府,角门打开,清油车长驱直入。太平公主还不知内情,婉儿少不得要与她计议一番,免得回头皇帝问起,在她面前露出马脚。既然动用了军队,这事是瞒不过皇帝的。
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这两个人一个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一个是皇帝最宠信的女官,两人于东郊出游竟然遇刺,此事何等重大。武则天闻讯后勃然大怒,把三法司和洛阳府的主管官员都唤到武成殿,严辞训斥了一番。
当天龙武军已把金谷园翻了个底朝天,第二天洛阳府又动用了大批民壮,对金谷园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搜查。三法司回来后,也把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撒了出去,洛阳府的巡检公差、捕快帮闲更是全体出动,洛阳城被搅得鸡犬不宁。
因为年节将近,这番举动,就算是在过年之前对整个洛阳城来了一次极彻底的严打了,一时间坑蒙拐骗者、泼皮无赖之流被抓了无数,洛阳大小监狱全都塞满了。
问题是,这时候的监狱除了无亲无故确实是孤家寡人的犯人,牢里头是不管饭的,所以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去大牢里送饭,监狱门口每到饭点就排出一条极壮观的队伍,真比长城还要长啊!
※※※※※※※※※※※※※※※※※※※※※※※※※※刑部司,杨帆的签押房内。
杨帆盘膝坐在案几后面,臂肘支在几案上,轻轻摸挲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厮打扮的天爱奴正在屋子里兜着圈子,心中满是纠结。得知杨帆在金谷园的经历之后,天爱奴又惊又怕,她不想害了杨帆性命,可是公子在她心中是高山仰止的强大存在,那是不可触犯的。
她从小生活在公子身边,姜公子的积威早已深入她的骨髓,她连皇**不怕,却没有半点信心也没有那种勇气同公子作对,何况公子与她还有救命之恩,然而……她又如何舍得让杨帆涉险呢?
天爱奴兜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杨帆面前停下来,决然道:“你不要为难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我还是离开吧!”
杨帆看了她一眼,心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有些茫然:“什么?离开?”
天爱奴道:“嗯!从你所说的情况来看,公子应该还不知道我活着。陆翁和司徒亮先后找你麻烦,应该都是因为公子之怒,或者……”
天爱奴咬了咬嘴唇,又轻声道:“陆翁还是挺疼我的,或许他是把我跳崖自尽的账算到你头上了,才……,我想,我还是隐姓瞒名远走他乡吧,经过婉儿姑娘这么一闹,他们忌惮大事会受影响,只要我不在……,相信他们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杨帆终于听白了她的话,一股怒气勃然而起,他盯着天爱奴道:“如果姜公子看到我和家人和和美美,心中有点不高兴,再让我夫妻分离呢?我是不是该把娘子打发到天涯海角去?如果,我有了儿女之后,姜公子不高兴看见他们,我是不是就得学武攸暨,叫他们改姓换名,避世隐居?”
天爱奴急道:“你不要跟我抬杠好不好,你不知道公子他究竟有多么大的势力,如果能反抗,但有一线希望,你以为我想走……”
说到这里,天爱奴眼睛里亮晶晶的,隐隐有泪光闪烁。
杨帆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我知道,他是个庞然大物,他有巨大的潜势力,别看我是官,他是民,可我想动他,却伤不到他的根本,我若触怒了他,他却有的是手段整治我,明的或暗的,无所不用其极!”
天爱奴道:“你既然知道,怎么还动起这不自量力的念头了?”
“我不自量力?”
“二郎,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也不是说你不如他,但是他背后有几个存世千余年的世家做靠山,有无数的人力物力为他所用,你怎么跟他斗?”
杨帆道:“他势力再大,大得过皇帝吗?他有无数的人力物力可用,有皇帝所掌握的人力和物力庞大吗?他背后有一座大靠山,我这个朝廷命官背后,难道就没有一座大靠山?”
天爱奴怔了怔,道:“他在暗处,你在明处,你怎么对付他?就像昨天,婉儿姑娘调来了两千精锐,打仗都够了,何况是对付几个江湖人,问题是,你们现在搜遍了洛阳城,找到他们了吗?”
杨帆道:“我既然决定斗,当然会想办法!不管如何,一味的防守不是办法,我要反击!沈沐能把他从长安赶到洛阳来,我就不能再把他赶到别处?我就是杀不了他,要把他赶到穷荒僻壤也并非不可能!”
天爱奴依旧迷信于公子的势力,担忧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杨帆走到她的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迎着她的目光说道:“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也将是皇权与世家之间的一场战斗,这不是拳脚武功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你插不上手,也不要问。
我明白你的难处,姜公子对你毕竟有养育之恩,所以这件事你根本不用插手,如果我杨某人打不败他姜公子,那我也不配跟你在一起,到那时,天涯海角,尽由你去。现在嘛,你只管乖乖等在这里,看着我,如何打败他!”
※※※※※※※※※※※※※※※※※※※※※※※※※※※杨帆的手段是润物无声的,要对付这么一个隐藏在民间的庞然大物,也只能用润物无声的手段。杨帆开始忙碌起来,但是就连天天待在他身边的阿奴也看不出,他的种种举动,与对付姜公子有什么相干。
时间过的飞快,树叶无声地飘尽了,雪花无声地飘下来。
杨帆安然地躲过了初一,也安然地躲过了十五,那个武功惊人的老头子始终没有再来。一晃儿,正月就过去了。
这一天,又是大雪纷飞,弥天漫地。
杨帆从“醉仙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只见各色建筑的屋檐斗角上,都已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迷迷蒙蒙的雪花洒落下来,如梦似幻。街上行人不多,只有一些无忧无虑的孩子在雪中笑闹追逐着。
野呼利借着酒兴,纵身跃上坐骑,双手一撕胸口,露出黑呼呼的一团胸毛,雪花被风卷着呼啸着扑向他的胸膛,野呼利纵声大笑道:“痛快!痛快!众家兄弟,哥哥先走一步啦!”
杨帆等人向他打了一声招呼,野呼利便扬马一鞭,哈哈大笑着向茫茫大雪中冲去。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三仙大法螺
这道路是城中的一条主干道,虽不似定鼎大街那般足足有三十丈宽,却也有六七丈,此时大雪茫茫,街头行人稀少,酒后纵马而行,当真好生畅快。
望着远去的野呼利背影,马桥一拍杨帆肩膀,兴冲冲地道:“帆哥儿,要不咱们也趁着酒兴,策马赏雪去吧,我的马术,如今可不在你之下喔。”
杨帆笑道:“你连大字不识的主儿,就不要附庸风雅,学那些穷措大们吟风赏雪的作派啦。难得回城一趟,还不回去多陪陪嫂子。”
楚狂歌牵着马走过来,对杨帆道:“二郎可是要回府去么?”
杨帆道:“我还有事,需要去一个地方,楚大哥今天不出城的话,不妨先去桥哥儿那里坐坐,晚上一同到我府上,咱们再痛饮一番。”
楚狂歌笑道:“既然你还有事,我就不去叼扰了,我去归仁坊见见那些老兄弟,大家见了面,少不得又要吃酒,晚上就宿在那里。”
几人说笑几句,楚狂歌和魏勇、黎大隐便告辞去了归仁坊,吕颜和高初则各回各府,马桥见杨帆有事,便兴冲冲地回修文坊去“小别胜新婚”了。
方才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迎风踏雪的哪有与娘子搂搂抱抱痛快,他常在军营,还真是极想念面片儿的,只是男人性格,在外面哪会露出贪恋妇人的样子来惹人笑话。
大雪铺天盖地,片刻功夫就把几人的足迹和马蹄掩得干干净净。杨帆扳鞍上马,折向北城上行坊方向,如今赵逾的老巢就在那儿。
树上光秃秃的柳条此时也披上了一层白雪,好象一条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有风吹过,便簌簌地洒下雪沫儿,灌进路人的脖子,那人便赶紧裹紧衣衫,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
杨帆今日吃了整整一只“浑羊殁忽”,那上好的剑南烧春喝了怕也有两斗上下,此时酒力上来,浑身发热,这雪沫儿洒到脸上、颈上,反而凉凉的甚觉清爽。杨帆便不避树木,反而把马头一拨,偏到那路旁树下行走。
杨帆一路走去,直到拐过尚善坊,酒劲儿这才小了些,头脑也清醒过来。前面不远就是天津桥了,过了此桥向右拐,便是上行坊方向,杨帆刚刚提马奔向桥头,忽从对面积善坊里也出来一哨人马。
四辆车子,俱都华丽无比,拉车的牛则是健硕的大青牛。护侍在车驾左右的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衣着光鲜,趾高气扬。杨帆扫了那车驾一眼,本想立即拨马上桥,可是目光从那车轿的窗子上一掠而过时,忽有所觉,他马上勒住了缰绳。
“这个胡人好面熟!”
杨帆看着车轿中坐的那人,怔了一怔之后,猛地想了起来,此人就是他在金谷园曾经见过的那三位奇人之一。杨帆再往车上看去,车上张着官幡,上面赫然写着“乐安侯”三个大字,杨帆心道:“这就没错了,果然是他!”
杨帆又向后面两辆车上望去,其中一辆掩着窗帘,另外一辆同样卷起了窗帘,车中一人正抚着胡须,怡然自得地望着车外大雪飘飞,正是那位一袖拂倒大树的老道士。
杨帆从金谷园回来后,曾经打听过这位乐安侯,知道这位侯爷姓俞,叫俞灏然,在本朝王爷公爷多如狗的情形下,这位侯爷的名声就不太彰显了。这位侯爷好长生术,很少与其他权贵打交道,除了自己在府上炼丹,就是结交些方外的奇人。
杨帆打听到这些消息后,也曾想过结交此人,进而结识那几位世外高人,可是他在官场才待了几年,虽然因缘际会,一入官场就与薛怀义、太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