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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郎怕极了大嫂,背后总是称她为母老虎,稍带着,被他见到的女人便一概成了母老虎。
他正说着,那碧幽幽的湖水中便泛起了红色,缕缕血丝从那少女身下荡漾开来,如菊怒放。二郎两眼一直,惊奇地道:“咦?还是一只正来天葵的母老虎!”
旁边那猎户哭笑不得地道:“二郎,我看这女子好象是受了伤。”
二郎大惊道:“是么?那你还不快去救人!”说着伸手一推,那人就“卟嗵”一声栽到了水里。
天爱奴被拖上岸后,几个男人忽啦一下就围上来,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
天爱奴已经昏迷过去,脸颊苍白如雪,几绺秀发湿湿地沾在秀气的脸蛋上,小脸雪中寒蕊一般惹人怜爱。二郎见了不禁嚷道:“啊!是我叫错了,这样楚楚可怜妖弱不胜的小女子,可一点也不像咱们家那只母老虎那般凶悍!”
其他几人都没作声,他们都是家丁奴仆,可比不了这位二公子,二公子可以说他大嫂是母老虎,他们哪敢接这个话碴儿。
天爱奴摔下悬崖时就有些晕了,再被湖水一拍,登时晕迷过去。她在晕迷之中咳了几声,吐出些湖水,喃喃地呻吟一声:“二郎……”便再也没了声息。
那位大牯牛似的二郎惊奇地挠头道:“你们听到没有,她方才说什么?”
旁边一个猎户装的家丁道:“好像是说……二郎?”
二郎拍手道:“没错!我还以为我听错了,果然喊的是二郎,这女子方才叫我呢,她认得我。”
家丁憋笑道:“二郎,人家姑娘未必认得你的,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二郎!”
二郎瞪起牛眼道:“你叫二郎还是他叫二郎?这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二郎,她不是叫我还能叫谁?快些,快些,把她搭起来带回家去,叫咱家那只母老虎仔细瞧瞧,她既然是认得我的,说不定是咱家的亲戚!”
几个家丁听他胡言乱语,有些忍俊不禁,不过眼见这姑娘落难,当然是要救的。几个人急急忙忙砍了两根粗壮的树干来,又纷纷解下外衣牢牢缚在树干上,做成了一副简单的担架,把那姑娘抬上去,便匆匆离去。
这二郎捡回一只母老虎,便也不再嚷嚷着去打老虎了,他拎着猎刀头前开路,心里竭力回想着他那些堂姐堂妹、表姐表妹。
他自幼憨气,心窍不开,所以家里人很少让他与外人打交道,除了家中的奴仆下人,他见得最多的就是自家的亲戚,如今这少女竟然认得他,在他看来,自然就是自家亲戚了。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前几年有个舅舅登门拜访,曾携来一位小表妹,长相气质与这落崖少女颇为神似,不禁“恍然大悟”:“难怪她认得我,这定是我那位小表妹了!”这样一想,憨二郎走得更加急促了。
这牯牛一般的汉子姓郭,叫郭幼明,在华州郑县一带,他们郭家可是有名有号的大户人家。
郭家郡望为太原,从汉初阿陵侯郭亭开始,郭家世代簪缨,魏晋时便已成为山东士族中的名门世家,隋朝时郭家先祖还曾爵至国公,如今郭家长房这一支只有兄弟两人,大哥郭敬之,现任渭州刺史,他的胞弟就是这个猎装大汉郭幼明。
郭家庄园在少华山下,郭幼明头前开路,等他急急忙忙赶回家门时,已然走得满头大汗,一进庄园,郭幼明就撇下后面几个抬着天爱奴的家丁,一溜烟儿地跑进去,扯开嗓门大喊道:“嫂嫂!大嫂!你快出来啊,小表妹受伤啦……”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法
憨二郎家的宅院建于少华山下,倚山势而建,占地约十多亩,厚重的高墙,广阔的院落,青瓦朱檐,雕梁画栋,一看就是大富之家。门口矗立的石狮子和旗杆,则表明这是一户官宦人家。
府邸第二进院落西厢房便是客房所在,此处花木繁盛,有池有亭,花草并不多加修饰,因而充满了野趣。
一处雅致洁净的客房内,窗明几净,案上摆着一瓶兰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床榻边上坐着一位妇人,大袖襦衣,玉色罗裙,颀长的秀项,乌黑的秀发上绾一支碧玉簪子,精致的五官、细腻的肌肤,一如那细颈瓶儿中的兰花般优雅。
这位兰花般优雅秀气的妇人就是憨二郎口中的那只母老虎了。
母老虎名叫向若兰,丈夫郭敬之现为渭州刺史,渭州在陇西地区,治安不靖,常与吐蕃发生战事,不便携家眷同往。再说老母在堂,家中只留下一个憨弟弟,也就没了主事人,郭敬之放心不下,所以就把发妻留在老家照顾老娘。
榻边还静静地立着几个人,两个青衣丫环,一位管事打扮的老者,此外就是那位憨二郎郭少凡了。郭少凡见大嫂收回手来,便憨声大气地问道:“嫂子,表妹怎么样了?”
向若兰白了他一眼,嗔道:“都说了不是你表妹,休得胡说八道!”
郭少凡挠挠后脑勺,纳罕地道:“真不是我表妹么,她咋认得我呢?”
向若兰没再理他,只对两个丫环吩咐道:“这位姑娘伤势虽重,幸好不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将养些时日。她现在起居不太方便,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照顾她吧!”
“是!”
两个小丫环答应一声,郭少凡咧开大嘴笑道:“嫂子医术高明,你说她没事,那就一定没事了。嘿嘿!我在山里遇见她时,那一身血啊,也不知受了多重的伤,真是吓人一跳。”
向若兰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位姑娘身上有多处擦痕,尤其是右腿的擦伤深可见骨,看样子,不是遇到了什么歹人,倒像是堕崖所致。只是不知是自寻短见还是游山时不慎失足。二郎,你吩咐下去,若是有人寻上门来打听一位落山姑娘的下落,便引他们来见我……”
“不要!不要去……”
榻上忽然传来急促的呼声,向若兰扭头一看,只见那位姑娘已经醒转,不禁欣喜地道:“姑娘,你醒了?”
郭少凡把他那张锅盔似的大脸探上来,就见榻上那位少女杏眼大张,满面焦急,她的脸颊虽因失血过多而苍白憔悴,却如雪莲初绽,两片唇瓣纵使浑无血色,看来依旧细嫩姣美,着实惹人怜爱,不禁叫道:“嫂子,表妹好漂亮啊!”
向若兰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道:“边儿去!说了不是你表妹!”
天爱奴樱唇微歙,喘息着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小女子身在此处的消息,还望……代为保密……”
向若兰脸上顿时现出警觉之色,脱口问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因何伤重若斯?”
“我……是……”方才那一句话,似已用尽了天爱奴的全部气力,勉强说到这里,脑袋一歪,竟然又昏了过去。
向若兰略一沉吟,对郭少凡道:“二弟,你且吩咐下去,上下人等,不许泄露了咱家救回一位姑娘的消息,违者一概驱出府去!”
“好!”
郭少凡答应一声,脚步蹬蹬,如同一头大牯牛似的奔了出去。
向若兰又吩咐道:“把这位姑娘替换下来的衣衫和身上携带的所有器物都拿过来!”
两个小丫环赶紧把她们为天爱奴替换衣衫时脱下的衣服捧来,向若兰仔细检视一番,除了看出那衣服质料上佳,却也不曾发现什么可以辨明身份的东西,便道:“你们照应着她吧,等她醒了再告诉我!”
向若兰起身离开,老管事亦步亦趋,两人一出客房,老管事便道:“大娘子,这姑娘来历不明,咱家不该收她的。”
向若兰道:“她的身世来历或许有些可疑,但那一身伤势却不是假的,看她神情模样也不是为非作歹之辈,怎好见死不救?我嫁给郎君多年,还没有个子嗣呢,智缘禅师不是说,要我多做善事、多积阴德么,这不就是一桩善事?等她醒了,我再问问她的来历底细就是了。”
老管家唯唯称喏。
向若兰扬了扬眉毛,微笑道:“好啦,这事你就不用操心啦,还是专心去筹措粮食吧。沈沐正以长安为战场,粮食为武器,同那位姜公子遥相斗法呢,这一仗,咱们这边可不能输!”
※※※※※※※※※※※※※※※※※※※※※※武成殿上,武则天微微蹙着眉头,将手中两份奏章仔细看了一遍,又在刚刚批复过的奏章里翻了翻,挑出另外一份打开来,与手中这两份对照着看了一遍,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怒气,把三份奏章往御案上一扔,不悦地道:“柳徇天这个长安府尹大概是不想做下去了,这是做得什么糊涂官?”
长安和洛阳是大唐的都城和陪都,武则天在洛阳称帝以后,都城和陪都就颠倒了个儿,长安成了陪都,洛阳成了都城。都城和陪都的最高长官是“牧”,但是“牧”并不主持政务,只是由一位亲王遥领此职,实际主持政务的官员是“尹”,柳徇天就是长安尹。
这位长安尹火烧屁股似的给武则天上了一道奏章,说是因为突厥入侵,为避战乱,西域豪商大肆收购粮食,再加上斛瑟罗把西突厥的数万老幼也带到了长安,粮食吃紧,长安市上的粮价一日三涨,斗米千金,贵不可言,乞请天子立即调拨粮食以解长安之危。
长安本是大唐首都,如今虽是陪都,地位也丝毫不逊于洛阳,如果长安政局不稳,将会在全国引起动荡,武则天岂敢轻视,她刚刚亲笔批复,命令各地调拨粮食,以平抑长安物价,结果奏章还没发出去,柳徇天又以六百里快马送来一份奏章,说是由于突厥退兵,屯粮的西域豪商纷纷抛售粮食,粮价已然回落到正常水平。
这本来是一件喜事,既然长安粮价已经平稳,朝廷也省得大费周章了,谁知道几乎是前后脚的,柳府尹又送来一份八百里加急快报,说是坊间谣言频频,有传今年夏秋关中将有大旱、颗粒无收的;有传突厥贼心不死,欲与吐蕃联手再度犯边的。于是豪绅和百姓们纷纷哄抢粮食,致使粮价再度节节高升,形成了粮荒,乞请朝廷拨粮济危。
武则天牢骚了两句,本来是想听上官婉儿的解释,她毕竟已经老迈,哪有精力亲自处理诸多政务,很多事情都是上官婉儿替她署理的,对各地的民情和地方上的官员,上官婉儿了如指掌,离了婉儿,她这位女皇还真有些吃力。
可是今天她发了话,却未见一向机灵的婉儿回话,武则天有些诧异地瞟了她一眼,只见婉儿就站在御案边,一脸恍惚,分明是神游物外去了。
武则天不满地抓起“镇山河”,啪啪地拍了两下,上官婉儿一惊,赶紧收敛了心神,问道:“大家有何吩咐?”
武则天不悦道:“婉儿,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婉儿慌乱地道:“哦!婉儿这两日有些着凉,身子还未大好,精力不济。”
“哦!”武则天释然道:“既然如此,你一会儿就回去歇息吧,不用一直侍候在御前。你先来看看,长安府这几道糊涂奏章,到底是怎么回事?”
婉儿接过奏章,头两份她是见过的,最后一份却是武则天下朝,赶到武成殿后才刚刚送来,婉儿把三份奏章仔细看了看,对武则天道:“柳徇天为官还是一向勤勉的,廉洁而有才干,官声甚好。
只是,这民以食为天,一旦涉及到粮食,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也难免会引起一场大骚动。若再有些奸商为牟暴利,趁机故作惊人之语,那些无知小民哪有辩识的能力,自然推波助澜,盲目哄抢,抬高物价,物价一高,又冤声载道,也难怪柳徇天着忙。
如果婉儿没有记错的话,长安府去年的粮储是很充足的,今年新粮虽然尚未入库,不过经过去年一冬的消耗,长安二十四座大窖至少也该还有十六窖粮食。大家可以下旨令长安府抛售官粮。百姓们愿意买,咱就敞开了卖,百姓家中有粮,心里就不会慌,民心一定,粮价自然也就稳定下来了。”
武则天听了点点头道:“嗯,婉儿所言甚是有理!小海!”
内侍小海把拂尘一打,躬身站到御案前面,武则天道:“你去户部,叫他们马上查一查长安府存粮该有多少,速速回报于朕!”
小海领了口谕,急急便往户部去了,小海前脚刚走,一位一身戎装、英俊不凡的少年将军便到了宫门前,朗声道:“羽林左郎将杨帆,有要事求见陛下!”
上官婉儿“啊”地一声轻呼,随即便知失态,忍不住偷偷去瞧武则天,却见武则天正奇怪地看着她,心念一转,赶紧遮掩道:“婉儿差点忘了,不管长安缺不缺粮,既然动了库藏,还是需要从各地输运粮食,以补府库不足的。”
武则天失笑道:“你这丫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朕难道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么?先给长安府发一道急诏,叫他们抛售官粮,把人心安定下来。至于筹措粮食的事情,叫宰相们去办就是了。”
婉儿腼颜笑笑,应道:“是!”
武则天又扭头道:“杨帆有什么事要见朕呐,叫他进来!”
婉儿悄悄退到一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脉脉含情地瞟向门边。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推波助澜
“臣杨帆见过圣人!”
杨帆一揖起身,垂手束立。
他知道婉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可是武则天也正在看着他,此时此刻,他是不敢有丝毫疏忽的。
武则天问道:“你有何事禀奏于朕?”
杨帆垂手道:“学士王庆之,率洛阳各界百余人长跪于于午门之外,上表请愿!”
武则天一怔,讶然看向上官婉儿,婉儿主持天下文学,这些学士们大多归她管着,婉儿轻轻摇头,表示她也不知,武则天便转向杨帆,问道:“他们所请者何事?”
杨帆顿首道:“乞请圣人,立武承嗣为太子!”
“嗯?”
武则天一听,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武承嗣欲谋太子之位,她对此一清二楚,只是她没想到武承嗣这么沉不住气。对于皇储,她还不曾拿定主意,武承嗣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不同的身份,便有不同的心态。当初武则天意欲称帝时,武承嗣、武三思等人曾多次组织洛阳百姓劝进,听到这些消息时,武则天心中只有欢喜。
如今她已经做了天子,武承嗣再来这一手,却不免对她这位天子有逼宫之嫌,武则天心生反感,拂然道:“太子无罪,何故废之?就算要易立太子,那也是朕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指手划脚了,把他们驱散了吧!”
杨帆答应一声,将欲转身时,才深深地望了婉儿一眼。这一眼,有抚慰,有爱怜,有坚持,还有一种决不放弃的坚毅。看着杨帆那紧抿的唇和唇上刻出的一弯坚毅的线条,婉儿眸中的不舍与哀怨不由淡了一些。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荣华富贵,也不过是她人生旅途中的一道风景,她渴望的是那一生相伴的爱侣,杨帆坚定的眼神,安抚了她焦虑的心,给了她希望。
杨帆赶到午门外,羽林卫士正将王庆之等百余请愿代表围在那儿,一见杨帆出来,王庆之马上满眼期待地看向他,就像婉儿那渴望的眼神,颇有一点幽怨的味道。
杨帆轻轻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道:“圣人口谕:‘太子无罪,何故废之?就算要易立太子,那也是朕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指手划脚了,把他们驱散了吧!’”杨帆说完把手一挥,众羽林卫便持枪向前,口中沉喝:“退!”
“嚓!嚓!嚓!”
羽林卫连进三步,锋利的戈尖已然逼近他们的身子,持戈逼近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羽林卫士兵坚定的神态和他们行进的步伐。
他们端着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