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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麻烦,但他受封勤王主帅之后,却仍然对唐国公委以重任,从不刁难苛刻,赏罚生杀执法如山,连痛恨他入骨唐国公都无话可说,挑不出任何罅漏欠缺!”
“还有上次的元文都元太府和段达段大夫。”来护儿又补充道:“上次陈应良将军千里回援东都平定贼乱,在越王殿下的支持下处理东都积压政务,元太府和段大夫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人之常情,心里怎么都会有些不痛快。可是就微臣所知,当这两位朝廷重臣看到了陈应良将军对政务的处理情况,也看到了陈应良将军为朝廷付出的辛苦努力后,却还是在最后关头全力配合陈应良将军处理积压政务,陈应良将军从没有对他们用强逼迫,是以品德行为感动了他们,唤醒了他们的职责良知。”
听着来护儿这番滔滔不绝的言论,隋炀帝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脸上神情也一直是若有所思,半晌才说道:“爱卿所言,虽然句句在理,朕也知道陈应良爱卿人才难得,足堪大任,但是他的年龄……,才二十岁,朕若用只有二十岁的陈爱卿担任东都留守,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了。”
“皇爷爷,我第一次留守东都的时候,才九岁。”越王杨侗怯生生的说道:“孙儿才九岁就能留守东都,主持东都政务,陈将军都已经二十岁了,为什么还不能让他辅助孙儿留守东都?孙儿求你了,把陈将军留下来陪我吧。孙儿就求你这一次。”
隋炀帝笑了,冲陈应良笑骂道:“臭小子,怪不得对朕的几个孙子这么好,原来是早就把主意打到朕的孙子头上了,真想不到你送的那些吃食,现在居然能起到这样的作用,让朕的孙子这么求朕。”
陈应良红着脸赶紧请罪,杨侗则辩称说自己喜欢陈丧良,不只是因为陈丧良送给他的吃食,更因为和陈应良在一起他能学到不少东西。来护儿则又恳求道:“陛下,如果你觉得陈应良将军实在太过年轻,也可以安排几名老臣担任副留守,帮着陈应良辅助越王殿下。”
听到这话,本就有些动心的隋炀帝更加动摇,来护儿察言观色,赶紧继续趁热打铁,又说道:“陛下,微臣认为陈应良将军留守东都还有一层好处,东都洛阳地处天下腹心,道路四通八达,陈应良将军用兵也历来是以迅猛快捷著称,让他留守东都主持洛阳兵马,各地就算有什么疏漏需要增援,陈应良将军也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赶到这些地方救火补漏,可以让陛下省无数的心。”
捻着胡须盘算了半晌,招架不住来护儿的极力举荐和孙子的再三哀求,隋炀帝终于开口说道:“好吧,容朕考虑考虑,兹事体大,朕要再想想。”
事情确实有些大,来护儿也不敢现在就要求隋炀帝采纳自己的举荐,便老老实实的唱诺答应,又和陈应良等人一起陪同隋炀帝用膳,直到申时将过方才散席,出宫时,为了补偿来护儿和陈应良这两天的无辜受难,隋炀帝还大手一挥赏给了来护儿和陈应良每人一席御膳,让他们带回家去与家人同享。
出得了皇城,心情仿若隔世之余,陈应良又赶紧向来护儿行礼道谢,感谢来护儿的举荐之情,来护儿则挥了挥手,道:“不必客气,我这么做,除了感谢之外,也是为国举贤。还有,我看得出来,陛下现在只是动心,并没有下定决心,你能否心愿得偿,还要看你的努力和机缘。”
赶紧恭敬再谢时,来护儿又低声说道:“这件事,陛下九成九会征求裴左相和宇文柱国的他们意见,宇文柱国那里我会去替你说说,他与你素无冲突争执,麾下也没有可用之人与你竞争,我去帮你打了招呼,你自己再努努力,求得他答应不难。裴左相那里,就看你自己的了。”
陈应良一听大喜,忙又谢了来护儿的指点之恩,恭敬把来护儿送回了清化坊,然后立即返回履顺坊向家人报告喜讯,同时也赶紧与房玄龄商量如何贿赂收买宇文述、裴矩等人,只是此时天色已然不早,所以陈应良并没有在今天就采取行动。
…………
陈应良根本也用不着麻烦向裴矩等人解释事情经过,隋炀帝的身边永远少不了被宠臣重臣收买的眼线,陈应良和来护儿还还进到宫中罚跪的时候,裴矩和宇文述等人就已经知道隋炀帝重新召见他们的消息,然后陈丧良和来护儿还没有离开宫城,隋炀帝赏膳和来护儿举荐陈丧良担任东都留守的经过,也已经传进了裴矩等人的耳朵里,甚至就连来护儿的举荐理由和隋炀帝的具体反应,也大概不离的已经被裴矩等人知晓。
听到这消息,裴矩盘算了足足有一柱香时间,然后才派出人手去联络裴蕴、裴弘策和裴仁基等朝中兄弟,让他们今天晚上到自己家中聚会,而做为从二品的朝廷首辅,裴矩在府邸当然也是面街开门,所以就算时间不早,裴家几兄弟还是顺利进到了裴矩家中,与刚回到家的裴矩见了面。
商谈是在裴矩的家宴中进行,宴席开始后,裴矩也立即把今天宫中发生的事对几个族弟做了仔细介绍,结果裴家老二裴蕴一听就乐了,笑道:“真想不到来护儿这么够义气,应良侄子不过是陪着他过了几天担心受怕的日子,他竟然能够这样报答应良侄子,刚刚脱罪就马上举荐应良侄子担任东都留守,也亏他有这个胆量。”
“来柱国胆子太大了。”裴仁基也满怀嫉妒的说道:“应良侄子才二十岁,来柱国居然就敢举荐他担任东都留守,陛下没有呵斥他,也真是他的面子大。”
“兄长,陛下当时是什么反应?”裴弘策关心的是另一点,追问道:“陛下有没有生气?”
“错,陛下不但没有生气,还有些动心。”裴矩微笑说道:“因为不仅来柱国不遗余力的举荐应良贤侄,越王殿下也再三恳求陛下让应良贤侄担任东都留守,陛下素来疼爱元德太子给他留下的三个孙子,所以陛下不仅没有生气,还明显有些动心。”
裴弘策张口结舌了,半晌才惊叫道:“应良什么时候走通越王殿下的门路的?我们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哦,对了,难道是他之前送给越王殿下那些吃食,讨得了殿下欢心?”
“正是如此。”裴矩苦笑说道:“连我们的陛下都当面质问越王是否如此,越王殿下也坦然承认,还乘机又为应良贤侄说了许多好话。现在看来,应良贤侄在这方面的心机之深,目光之远,还在我们之上。”
裴弘策和裴蕴为之咋舌了,裴仁基则妒忌得连眼睛都有些泛红了,裴矩则又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裴蕴,裴蕴接过一看见是药方脉案,忙好奇问是谁的脉案,裴矩低声答道:“宇文述的脉案,他虽然一直强撑着,但是从脉案来看,他的眩晕之症不仅继续加重,还出现了心悸之症,病情已然不轻,有很大可能彻底病倒。”
“宇文述的病情沉重到了这一步?”裴蕴先是一惊,然后细一盘算,马上就说道:“十六卫府恐怕要有大变动了,接替宇文述的人,来护儿的可能最大!”
“不错,这也是我把你们叫来的原因。”裴矩点头,低声说道:“陛下对来护儿的宠爱本来就不在宇文述之下,宇文述如果有什么意外,来护儿必然成为军方第一人。宇文述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所以这次才没敢对来护儿落井下石,为了给他的子孙后代多留一条路,想来他也不会坏来护儿的事,宇文述不反对,来护儿态度坚决,十六卫府那边就不会有大问题。再所以,我们也应该做些调整了。”
“兄长,你的意思莫非是说,我们也举荐应良侄子担任东都留守?”裴蕴立即醒悟。
裴矩点头,严肃说道:“应良侄子的能力和功劳都足够担任此职,唯一的弱点是年龄,但是有来护儿和越王殿下的极力举荐,这个弱点也可以基本抵消,我们再顺水推舟扶上应良侄子一把,把他扶上这个位置并非没有可能。东都重地,让我们自家人担任留守,自然远比委托给外人为好。”
裴蕴沉吟着点头,裴弘策则与裴仁基面面相觑,打破脑袋都不敢相信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裴弘策在逃亡途中拣来的远房侄子,竟然能够走到这一步,竟然能有希望接任两都留守之一的东都留守。
“该拿出决定了。”裴矩又说道:“应良这个侄子虽然是外姓,但素来忠诚听话,对我们也足够尊敬孝顺,并且没有家世羁绊,又彻底得罪了关陇门阀,除了我们闻喜裴氏之外,他没有多余选择,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值得在他身上花费心血。几位贤弟,你们以为如何?”
裴蕴毫不犹豫的点头,还道:“应良侄子是不错,对我们裴家人很照顾,上次为了裴寂的事,还背着樊子盖向我求了情。虽然裴寂在我们闻喜裴氏族人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但是有这番心,总比忘恩负义的好。”
听到这话,裴仁基再是妒忌羡慕,也只能是乖乖点头附和,倒是裴弘策摇摇头,苦笑说道:“真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我为几位兄长领进门的远房侄子,竟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是天意,也是我们闻喜裴氏的运气。”裴矩笑笑,道:“既然几位贤弟都没有遇见,那就这么定了。裴蕴贤弟,你明天就去见段达,把来护儿举荐应良贤侄担任东都留守的事直接告诉他,再告诉他,来护儿还建议陛下任用几名老臣担任副留守,帮着应良侄子辅助越王,他如果愿意合作,我们保证让他成为副留守之一。”
裴蕴一口答应,裴矩又转向了裴弘策,吩咐道:“弘策,你去见应良侄子,叫他不必来见我了。他为官清廉,平时手脚又大,积蓄肯定不多,有点好东西先拿去给宇文述吧,宇文述的意见在陛下面前也很重要。”
裴弘策同样答应,还十分感激替远房侄子谢过了裴矩的思虑周全。裴矩笑着挥挥手,然后才把目光转向裴仁基,吩咐道:“德本,你去见萧怀静,直接告诉他,应良侄子虽然已经脱罪,但这完全是陛下自己的决定,与他毫无关系。他如果想把那张纸要回去,就给你亲自上表举荐应良侄子担任东都留守,应良侄子担任东都留守之时,也是那张纸条回到他手中之日。”
“小弟明白。”裴仁基点头,又苦笑说道:“估计萧怀静听到这要求,当场就能哭出来,关陇那边也非得把他的皮剥了。”
“那是他的事,你还用为他心疼了?”裴矩笑笑,又道:“对了,干脆要求萧怀静去劝说元文都也上表举荐应良侄子,让他鼓动元文都支持应良侄子就任留守,元文都自己也乘机牟取副留守的职位之一。上次四大留守时,段达、元文都和应良侄子在最后几天搭档愉快,应该有这个可能。”
裴仁基唯唯诺诺的答应,心里想象自己对萧怀静提出这个要求后,小萧国舅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精彩表情——好在武人出身的裴仁基有十成把握打得过小萧国舅,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这时,裴蕴掐指算了算,突然说道:“兄长,只剩下虞世基那边了,他是内史侍郎,在陛下面前极说得上话,又因为心腹封德彝的事,与应良侄子有些不对付,不得不防。”
“虞世基那边,我会亲自出马,了不起就是做些交易。”裴矩随口回答,然后裴矩又叹了口气,微笑说道:“我们裴家为他小子做这么多事,今后怎么报答我们,就看他自己的良心了。”
“兄长放心,应良侄子素来忠孝两全,定然不会忘记你们对他的雨露恩泽。”裴弘策赶紧给陈丧良说好话。
裴矩笑笑,道:“希望如此。”
…………
和裴仁基预料的一样,听到裴仁基的要挟威逼之后,小萧国舅除了当场瘫倒之外,再然后就是马上跳起来,红着眼睛扑上来要把无耻狞笑的裴仁基掐死,可惜还是和裴仁基预料的一样,他那点小身板实在弱得可怜,被裴仁基一脚就踹了一个五肢朝天,然后裴仁基扔下了一句话便扬长而去,“你自己看着吧,如果应良侄子当不上东都留守,或者你敢开口反对,那张纸我立即亲自送到陛下面前。”
裴仁基狰狞笑着走了,小萧国舅也哭丧着脸回家了,找到足智多谋的亲戚次子求计,结果那亲戚次子也差点没被吓死,赶紧劝说小萧国舅坚决不能答应,千万不能让丧尽天良的陈丧良得偿所愿,小萧国舅则表情更加哭丧,道:“可是贤侄,如果我不答应,裴仁基那个黑心肝的真把那张纸呈到了陛下面前怎么办?这样的事,裴仁基以前已经赶过,现在也绝对干得出来啊!”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答应。”亲戚次子红着眼睛说道:“叔父,你要考虑清楚,如果让陈应良坐上了东都留守的位置,以他的能力必然能让陛下满意,陛下满意,今后如果他再巡游什么地方,陈应良就一定会继续是东都留守了!到了那时候,你就永远要被陈应良踩在脚下,再想把他掀翻打倒,也是难如登天了!”
只是被踩在脚下,远比全家丢命强,小萧国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小萧国舅自己盘算了一下后,还是哭丧着脸说道:“贤侄,叔父这次不能听你的了,叔父全家的脑袋要紧,只能是暂时低头。你好生读书,我去见元文都去。”
亲戚次子苦拦不住,小萧国舅也终于还是来到太府拜见元文都,暗中把来护儿举荐陈应良的情况告诉给了元文都,力劝元文都退一步海阔天空,放弃对东都留守职位的角逐,退而求其次谋求最有把握的副留守职位,而元文都也很清楚自己之前留守东都很是不让隋炀帝满意,这次能够成功的把握很小,所以仔细思量之后,元文都终于还是无力的点头,决心接受陈丧良的副手位置。
一天后,隋炀帝再次在宫中设宴,召来宇文述、裴矩、来护儿和虞世基等心腹重臣作陪,席间,隋炀帝向众人提起来护儿举荐陈丧良担任东都留守一事,裴矩与宇文述异口同声,整齐称善,并且乘机列举陈丧良的种种忠良表现,还有出任东都留守的种种好处,与陈应良有些冲突虞世基也大公无私,外举不避仇唆使隋炀帝让陈应良留守东都,隋炀帝默然不语,仍然没有做出决定。
听到宇文述也站到了陈丧良一边的消息后,紧抱宇文述大腿的云定兴只能抹着眼角回家老泪纵横去了,原本还有些指望的冯盎、赵才、段文振和独孤盛等军方重将也黯然退出角逐了,不敢得罪军方第一人宇文述和第二人来护儿——这两位大栳得罪一个就已经足够危险,同时得罪两个,指不定满门抄斩的前右骁卫大将军李浑就是他们的光辉榜样了。
五日后,大隋十二年七月十六,随驾南巡的骁果军齐至东都侯命,龙舟水殿披红挂彩,随时可以出发,决定大隋江山命运前途的时刻也随之到来,隋炀帝在大业殿召开朝会,正式宣布次日出发南巡江都,又当朝宣布,任命陈应良为东都留守,元文都与段达担任左右副留守,老幼搭配,与陈应良携手辅助越王杨侗留镇东都。
除了关陇门阀还有些垂死挣扎,利用陈应良的年龄问题做了些文章,劝说隋炀帝慎重考虑并且还毫无效果,朝上几乎没有任何反对声音,赞誉隋炀帝英明果敢破格起用新人的钦佩声音山崩海啸,陈应良也跪在朝上嚎啕大哭,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那怕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辜负隋炀帝的信任重托!一定会为隋炀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同时陈丧良自然少不得更在心里发誓,一定会为雨儿公主效劳到底,献完灵魂献身体,深入而又广泛的为雨儿公主全方位效力!
这个消息传到修行坊,小萧国舅府邸的后院某个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