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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果大帅自知,末将此举不过立功赎罪,洗刷清白,望大帅明查。
末将求大帅一事,两军阵前,请大帅将一个假首级交与始毕贼酋,假称为末将父亲首级,末将便可侥幸活命,突厥军心士气也必受打击。
末将还有一计,两军阵前,大帅不妨以突厥俘虏为先锋,驱逐突厥战俘首先冲击敌阵,则突厥战阵便可不战自乱。”
看完了这短短三句话,不要说阴世师和魏徵等人了,就是身为穿越者的陈丧良都是万分难以置信,差点就怀疑李二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穿越者。好不容易回过一些神来,陈丧良立即飞快抬头,向李靖问道:“李郡丞,这颗蜡丸,是李世民在北上突厥营地的路上交给你的?”
“不错。”李靖点头,又说道:“当时我们刚遭遇了一队突厥哨骑,突厥哨骑也发现了我们,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故意在那个时候交给我,让我没机会打开蜡丸查看其中内容。”
听到这话,陈丧良难免更是张口结舌了,李靖则是万分好奇,忍不住问道:“大帅,李世民在蜡丸里写了什么?能让罪员知道吗?”
陈丧良也没说话,拿起薄绢就递向李靖,李靖赶紧快步来到陈丧良的面前,双手接过薄绢细看,然而仔细一看内容后,李靖也顿时傻了眼睛,更加难以置信的叫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李世民在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他在路上没时间准备蜡丸,肯定是大帅你给他交代了任务后,他回帐准备出营的时候写成的蜡丸!”
“这怎么可能?李世民才刚听完大帅你的命令,就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战术计划,也想好了潜入突厥营地摆脱控制的主意?他到底是人还是鬼,运思能快到这地步?!”
听到李靖的惊奇叫嚷,陈丧良和阴世师等人难免更是瞠目结舌,说什么都没想到李二能够心思机敏到这个地步,才刚听完交代给他的任务,马上就能猜到勤王隋军的作战计划,破敌手段,还马上构思了逃出陈丧良控制的办法,琢磨出保命之计,也替陈丧良寻思出了一条应敌之计——把突厥战俘驱逐为前锋,既可以起到惑乱突厥军心的效果,也可以使隋军将士后顾无忧,专心作战。
“有这个可能。”长孙无忌的话把魂飞天外的帐内众人拉回现实,长孙无忌脸色很不好看的说道:“李世民确实运思很快,这点我以前和他交好时就已经发现,再复杂的事,他在转眼之间就能琢磨明白,理出头绪,应变速度快我十倍。兄长,说了你可别生气,他的运思速度,还在你之上,很多事你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分析明白,但如果换了李世民,他可能在眨眼之间就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点不奇怪。”陈丧良难得自省一次,暗道:“毕竟,他是唐太宗李世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
悄悄嘀咕过后,陈丧良把手一挥,说道:“也好,暂时别去管他李世民到底有多聪明多机敏,既然这小子向我们表明了心迹,说明他潜入突厥营地不过是为了立功赎罪,又主动提醒了他的全家还在我们手里充当人质,那么他就未必一定叛变,我们今天晚上的决战计划,也不一定需要调整。”
阴世师和魏徵等人都不吭声,片刻后,阴世师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大帅,李世民主动恳求留在突厥大营中担当人质一事,原因他虽然已经在丸书中说明,李渊一家也确实还在大隋朝廷的控制中,但他如果不顾他的满门性命,坚持要叛国投敌怎么办?恕末将冒昧一句,自古以来,举凡谋反者,无不是父母妻儿性命都可以抛弃啊。”
陈丧良呆了一呆,这才又想起了一件大事上——李二在历史上干得最出色的事,恰好就是弑兄逼父。但转念一想后,陈丧良却又觉得李二不太可能现在就干出这样的漂亮事,因为现在的李二是既没功勋声望也没个人势力,现在就这么做,不要说其他人了,就是整个李氏门阀都不太可能跟他走,突厥那边也有可能把他卸磨杀驴,鸟尽弓藏,让他更加没有出头之日。
盘算到了这里,陈丧良重新有些动摇,迟疑道:“李世民这么做,对他能有什么好处?除了报我的夺妻之仇,获得一些突厥的赏赐,还能得到什么?”
“大帅,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很奇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李靖这会也不敢对李二有任何的掉以轻心了,很谨慎的提醒道:“既然李世民决定立功赎罪,洗刷清白,那他为什么不帮着下官完成诱敌任务即可?为什么偏偏要冒着生命危险,自愿留在突厥营地充当人质?”
“这点倒是有一个解释。”陈丧良皱着眉头说道:“他自愿留在突厥营地充当人质,可以让突厥那边对李大使更加放心,帮助我们更有机会诱敌成功,同时他也为自己准备了脱身之计,合情合理。不过,这合情合理的背后,是否另有玄机呢?”
连丧尽天良的陈丧良都猜不出李二如此行事是否另有玄机,就更别说是其他人了,而正当众人绞尽脑汁的时候,帐外却有亲兵禀报,说是已经奉命把柴绍带到,正在紧张思索中陈应良顺口下令带进来,然后永远都是一副苦瓜脸的柴绍就进到了中军大帐,一边向陈丧良行礼,一边瓮声瓮气的说道:“末将柴绍,奉命拜见大帅,敢问大帅召见末将何事?末将还要回去率军准备夜战,请大帅吩咐。”
“我……。”陈丧良的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了——因为陈丧良原本是打算诱捕柴绍预防万一,但现在情况有变,陈丧良当然不能下令将柴绍拿下。无奈之下,陈丧良只得改口,随意说道:“柴绍将军,本帅把你召来,是想问问你对李世民的了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大帅怎么突然要问这个?”柴绍万分奇怪。
“这个你不用管,如实回答就行。”陈丧良顺口说道:“把你对李世民的看法印象,如实告诉我就行。”
“那末将就如实说了。”柴绍也不客气更不怕死,直接就说道:“二郎的年龄虽然只有十七岁,却少年老成,处事老练,聪明过人,还为人正派,孝顺父母,尊敬长辈,容貌英俊,文武双全,是世间百年难得一见少年英才!”
说罢,恨陈丧良恨得蛋疼的柴绍还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也比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小子强得多,要文才有文才,要武艺有武艺,真搞不懂他心仪那个姑娘是瞎了什么眼,竟然会抛弃了他。”
“柴绍,你说什么?”长孙无忌勃然大怒了。
“无忌,别和他一般见识。”陈应良挥手,懒得去理会柴绍的败犬哀鸣,又冷笑说道:“要文才有文才,要武艺就武艺,这么有武艺,那之前的三场大战他参与了两战,怎么连一个斩获都没有?”
“那是二郎把斩获让给了部下!”柴绍怒道:“崞县之战,二郎斩首六具,在乱军中用弓箭射死了三名敌人!我们和突厥打那场野外大战,他又斩首五具,箭射五敌,还一箭射死了一个突厥千夫长,但他都没有要这些功劳,都把这些功劳让给了部下!别看他的年纪比我小得多,实际上真正打起来,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厉害?”陈丧良将信将疑,便又问道:“既然他在战场上立了这么多功劳,那他为什么要把功劳斩获让给其他人?”
“他对部下说是他的家资丰厚,不在乎这些功劳赏赐,所以让给部下。”柴绍随口回答,又没好气的说道:“不过,我怀疑他是故意藏私,免得有人嫉妒他的功劳武艺,疾贤妒能又做贼心虚,用卑鄙手段害他。”
“我是那样的人么?”
陈丧良笑出声来,刚想再讥讽柴绍和李二几句,话到嘴边陈丧良却突然呆住,再仔细一盘算后,陈丧良顿时一拍桌子,吼道:“我明白李世民的真正目的了!”
柴绍傻眼,旁边的阴世师和李靖等人则赶紧问道:“大帅,李世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好小子,好强的自信,好大的胆量,好深的心机,也好大的野心。”陈丧良答非所问,只是抚额叹道:“连我和整个勤王大军,都被他间接利用,这样的野心、胆量、心机和自信,让人佩服,让人佩服啊。”
“大帅,你到底在说什么?末将怎么听不懂?”阴世师焦急追问道:“李世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没看出来?”陈丧良苦笑说道:“李世民如此处心积虑的安排布置,又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了他的真正武艺,他的目的,除了始毕贼酋的项上人头,还能有什么?”
“始毕贼酋的项上人头?”阴世师、李靖和柴绍等人全都难以置信的惊叫起来,“李世民想要单枪匹马拿下始毕贼酋的项上人头?”
“不错,正是如此。”陈丧良点头,笑容更加苦涩,说道:“虽然很危险,但我们勤王大军只要打败了突厥军队,同时他李世民也靠着自己准备的脱身之计保住性命,肯定能以突厥忠臣的身份一直留在始毕贼酋身边,那么乱军之中,他确实有这个机会拿下始毕贼酋的首级!”
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阴世师和李靖等人,陈丧良又哀嚎道:“你们想一想,假如李世民在乱军之中,单枪匹马取下了始毕贼酋的首级,将会是何等的光辉夺目?又将是何等的震惊天下?到时候,我这个大隋最年轻将星的名头,岂不是就要转戴到他的头上了?!”
第252章 决战前夕
大概弄明白了李二留在突厥营地的目标目的,陈丧良又盘算了一段时间,很快也就拿定了主意,决定按既定计划在今天夜里展开决战,战术计划不做任何调整,同时还决定采纳李二的建议,把之前俘虏到的突厥战俘斩去两根手指后驱逐为前锋,冲击突厥队列。
对此,陈应良的几个帮凶走狗当然都提出了质疑和担忧,包括李靖都有些担心过于奸诈的李二太不可靠,不顾一切的出卖隋军战术计划,帮着突厥军队打败勤王隋军。陈应良却神情镇定说道:“没关系,我最后的底牌足以扭转战局,就算中计我也有信心翻盘,今天晚上最坏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用不着担心我们会大败惨败。而且我这张底牌是什么,就连你们都不知道,更何况是李世民,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就算被突厥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同样也可以杀突厥一个措手不及,把战局重新扯平。”
“况且,我觉得李世民出卖大隋军队的可能很小。”陈应良又补充道:“出卖了大隋军队,他得不到什么,相反倒是全力帮助我们攻破突厥军队,他才能获得最大的回报。因为他的家世背景放在那里,只要他在这场大战中立下一个象样的功劳,想要升官赐爵那是易如反掌,但他如果出卖了大隋,出卖了皇帝陛下,他的家族就再也帮不了他什么,这样的利弊关系,以李世民的聪明,肯定考虑得很清楚。”
见陈应良已经拿定了主意,又见陈应良对他的最后底牌这么自信,阴世师等人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全都是抱拳唱诺,接受陈应良的决定。陈应良这才又对李靖说道:“李郡丞,你昨天晚上辛苦了一夜,快去休息吧,顺便把你的伤治一治,傍晚酉时正到这里来,陪同我点将发兵,继续帮助我处理军务,指挥军队。”
李靖呆了一呆,仔细去看陈应良的模样时,发现陈应良的脸色郑重,并非说笑,李靖这才向陈应良拱手唱诺,并没有多说一字一句,旁边的阴世师则脸色阴郁,实在搞不懂陈应良为什么会如此信任重视李靖,但是在没有证据证明李靖已经背叛的情况下,阴世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对陈应良说道:“大帅,谨慎起见,今天晚上军队开始行动后,你最好随时把李渊李大使带在身边,直到大战结束。”
“好主意,我也正想让李大使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大破突厥。”陈应良含笑答应,然后又说道:“阴太守,十名伪装成突厥附离的士兵,我就交给你安排了,一定要挑最可靠的人。再有,每个人身旁都安排两个绝对可靠的人保护,也顺便预备着在伪报失败的情况下,能把消息及时传回我的面前。”
阴世师答应,这才与李靖联手告退,而阴世师和李靖走后,陈应良又派出大量传令兵各营,让军队加紧准备夜战事务,也让主力战兵抓紧时间,同时派人传召阚稜来见。传令兵纷纷领命而去,结果没过多少时间,隶属于谯彭嫡系的阚稜就来到了陈应良的帐中,向陈应良行礼道:“末将阚稜奉命拜见大帅,请大帅吩咐。”
陈应良并没有急着下令交代,而是先仔细端倪了阚稜一番,发现身材高大的阚稜和往常一样,仍然把腰板挺得笔直,站资标准,脸上神情也一如既往的稳重刚毅,陈应良满意点头,这才说道:“阚稜,我召你来,是有一个无比艰巨也无比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这个重要任务关系到我军存亡,也关系到我们和突厥决战的最终结果,这么重要的任务,十三万勤王大军中,我认为只有你才能做到完成,但这个任务也十分的危险,注定要面临恶战苦战,我希望你千万不能推辞,也一定要不惜代价给我完成任务!”
难得看到陈应良的语气这么庄重,阚稜的神情也变得比平常更严肃更郑重了,向陈应良稽首说道:“大帅对末将既有活命之恩,也有知遇大恩,末将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大帅大恩之万一,既然大帅如此信得过末将,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末将,那么末将就是豁上这条性命不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拼尽全力完成大帅交托的差事!末将发誓!”
陈应良点点头,又把自己的亲兵队长三狗子叫了出来,让他与阚稜并列,向吩咐道:“三狗子,今天晚上你把那两个团的士兵带上,陪同阚稜行动,不到最后时刻,不许动手暴露,明白没有?”
三狗子朗声唱诺,陈应良这才向阚稜吩咐道:“阚稜,今天晚上,你率领两千陌刀兵,两千最可靠最精锐的陌刀兵,与三狗子的两个团联手作战,开战之后,三狗子的队伍给你担任弓弩手的角色,以远程武器掩护你,你要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三狗子的军队,明白没有?”
阚稜恭敬唱诺,陈应良这才又吩咐道:“今天晚上,我会安排你们这两支军队随同江都勤王军行动,也会安排王世充在战事初期全力保护你们的队伍,给你们保留体力和兵力。战事进行过程中,倘若看到我的烟花信号,你们就马上出手杀退与王世充交战的突厥军队,然后与王世充联手支援我们的友军,一边解救雁门以西的友军,一边向我的中军靠拢!这一点非常重要,你千万记住,一定要和王世充解救出雁门以西的友军队伍,然后再向我的中军靠拢,雁门城东面的友军你们不必理会!”
阚稜和三狗子答应,用心记住陈应良的交代,然后阚稜又赶紧问道:“大帅,什么是烟花信号?”
“到时候三狗子会告诉你,我会在战场旁边的山林中布置信号手,发出多个信号,你们不用担心贻误军机。”陈应良解释,见阚稜点头,陈应良这才又说道:“再记住,倘若战事顺利,王世充成功击败了突厥,突厥败走后,你们这两支军队不必参与追杀,马上给我立即赶往西陉关,抢占西陉关以南的狭窄官道,彻底堵死突厥军队的逃命道路,帮助我军全歼突厥败兵!”
“西陉关南面官道上,目前正有突厥拓羯胡兵的驻扎。”陈应良又说道:“今天晚上,我会使出调虎离山计,让拓羯胡兵撤出狭窄山道退往西陉关以北。调虎离山顺利倘若得手,你们倒是可以轻松一些,倘若调虎离山失败,那你们就要全力攻占路口,不惜代价的扛住前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