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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饿着肚子打仗。梁郡的军队也会参与作战,全力配合你们阻击孟让队伍。”
长孙无忌和袁天罡扭头来看陈应良,陈应良不吭声,半晌才问道:“木兰将军,孟让现在在那里?有多少兵马?有无确认他的流窜路线?”
“五天前确认,乱贼孟让流窜至济阴郡内,出现在金乡一带。”木兰飞快答道:“我们收到内线消息,孟让一度试图西进与济阴的大贼头孟海公合军一处,但因为两大贼头都想乘机兼并对方,谈判没有成功,所以孟让决定南下劫掠相对富庶的江淮一带,他的进兵路线尚未探明,从他所处的位置来看,走梁郡或者彭城南下的可能最大。至于孟让的兵力,大约两万余人,不是很难对付。”
“那张大使的队伍目前在那里?有多少兵力?”陈应良又问道。
“鲁郡曲阜,兵力约一万五千,张大使决定亲率一万军队南下追击。”木兰飞快回答,又道:“请陈通守放心,只要你们暂时挡住孟让乱贼的脚步,作战主力由我们承担,我们八风营和孟让交手已经不止一次,很清楚他的底细,收拾他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们怎么不在孟让起事的齐郡就把他干掉?”陈应良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然后不再说话,看着地图只是盘算。
“还有。”木兰又赶紧补充道:“彭城董留守的麾下主力,目前恰好就在沛县一带休整,他已经答应暂不北上琅琊,全力协助剿灭孟让贼军,届时他将全力防范孟让贼军东窜进入彭城郡。假如孟让队伍执意东进彭城,就由他负责承担阻击重任,配合我军全歼孟让队伍。”
陈应良还是不说话,长孙无忌和袁天罡则互相对视了一眼,全都对董纯这个承诺不太敢放心,因为谯郡方面,最近可是吃够了董纯以邻为壑的苦头。
等了半天不见陈应良吭声,木兰逐渐来了些火气,又道:“陈通守,孟让逆贼奸诈无匹,行踪飘忽不定,一直都在东流西窜和我们捉迷藏,这次我们好不容易才确定他的位置,主力队伍还难得和他的队伍距离不远,你和董留守的主力也是碰巧距离战场不远,这是一个把大贼头孟让彻底歼灭的难得良机!如果错过,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陈应良继续不动声色的盘算,又过了许久后,陈应良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木兰将军,你说得对,这是一个把孟让彻底歼灭的机会,你们的战术计划也很正确,但我觉得,这个计划却未必能够奏效。”
“你这话什么意思?”木兰的脸色有些变了。
“保卫圈太大,防线太薄弱,能够把孟让彻底全歼的希望很小!”陈应良在地图比画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张大使的计划应该是这样,他的主力负责尾随追击,我负责拦截正南面,董留守负责东南面,梁郡杨通守负责西南方向。从力量上来说,我们几支军队是足以把孟让贼军杀光宰绝,一个不留!可是这个弧形包围圈实在太大了,从东到西长达数百里,我们四军联手兵力再多,也绝不可能兼顾到每一条道路,每一寸土地,孟让贼军到处都可以突破,到处都可以流窜,几乎没什么可能拦住他!”
“谁要你们兼顾到每一条道路,兼顾到每一寸土地了?”木兰毫不客气的说道:“陈通守既然号称小陈庆之,在战场上战无不胜,不可能连斥候侦察都不知道吧?只要多派斥候眼线监视住乱贼动向,及时调动军队,就足以把孟让逆贼拦住!”
“木兰将军,没有这么容易。”陈应良摇头,平静说道:“眼下这个情况,我们在斥候战方面只会吃亏,占不到任何便宜,现在的青徐大地到处都是流民变民,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孟让逆贼的眼线,也每一个人都是孟让的斥候,我们军队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孟让的眼睛,我们的斥候想要侦察到敌人的动向却是千难万难,敌暗我明,打起来十分吃亏。”
“还有。”陈应良也是补充道:“退一步说,就算我们的斥候得力,能够始终盯住孟让贼军的动作,但是在如此漫长的防线上,我们只会被孟让贼军牵着到处跑,疲于奔命,累死累活也找不到决战机会,最后还有可能被孟让彻底拖垮,反胜为败!”
木兰的俊俏脸庞直接变成铁青色了,咬着白牙问道:“陈通守,这么说,你是不肯与我们联手剿贼了?”
“不是不肯,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弟兄白白辛苦,累个半死还一无所获。”陈应良严肃答道:“张大使这个战术计划很正确,但未必能够奏效,同时又会让军队太过疲惫,不利于战,所以我建议张大使调整战术,不要被动的前堵后追,要以逸待劳,灵活用兵,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哦,那我倒是想听一听,陈通守有什么高明的战术计划。”木兰冷笑说道。
“高明不敢当,只是想用一些粗浅的诱敌计破敌计而已。”陈应良微笑说道:“具体如何行事我还没完全想好,但多少有些头绪——比方说,我安排一些人北上加入孟让的队伍,劝说孟让往谯郡这个方向流窜,然后在对我们有利的战场上布置埋伏,以逸待劳伏击敌人。至于贵军,只要继续追击,保持对孟让贼军的压力,然后和我们联手灭敌就行了。”
“呵呵,呵呵。”木兰笑了起来,还笑得异常的古怪,道:“陈通守果然高明,高明得厉害,派人北上加入贼军,劝说孟让逆贼南下送死,还在有利战场上以逸待劳伏击敌人,这样的好事——梦里倒是经常可以见到!”
听到木兰肆无忌惮的嘲讽之言,长孙无忌和袁天罡的脸色都有些变了,长孙无忌还有些想发作,陈应良则挥手制止住长孙无忌,又向木兰说道:“木兰将军,你也说得对,这样的好事是很不容易做到,但是我觉得未必不可一试。”
“陈通守,你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没有?”木兰收住笑容,冷着脸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我们八风营为了歼灭这个孟让,流了多少汗,流了多少血?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把他彻底歼灭的机会,你却不肯配合作战,执意要搞你的什么诱敌伏击计,如果出了什么差池,后果谁来承担?”
“木兰将军,你误会了。”陈应良摇头,解释道:“我不是不肯配合作战,而且完全相反,我很乐意和你们联手歼灭孟让,我只是不想让弟兄们白白辛苦,空耗军力,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调整一下战术计划,别只想着前堵后追,这样我们歼灭孟让队伍的希望反倒可能更大一些。”
“陈通守,别废话了。”木兰彻底火大了,直截了当的问道:“痛快点,你是否愿意出兵?!”
“花将军,提醒你一下。”长孙无忌也来了火气,怒道:“我的兄长是谯郡通守,张大使虽然贵为十二郡讨捕大使,却恰好没有兼管谯郡,你们只能邀请我们出兵,不能强迫我们出兵,所以我们是否出兵,只能由我们自己决定!”
木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怒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毫不惧色的反瞪着她,陈应良见情况不妙,赶紧拦在两人之间,然后说道:“木兰将军,你别急,这样吧,你让我考虑一夜,明天一早我再给你答复,你远来辛苦,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陈应良这么说,木兰的脸色这才有些放缓,这时,陈府下人已经送来上好酒菜,陈应良邀请木兰入席共饮,木兰却坚定拒绝,向陈应良拱手说道:“多谢陈通守好意,但木兰从天戒,从不饮酒,也习惯了与将士吃一样的饭菜,所以你的好意我只能是心领了,我还是回到驿馆去,和我的同行将士一起吃饭。”
见木兰的神情坚决,陈应良也没勉强,便微笑说道:“既然木兰将军执意要与麾下将士同甘共苦,那我也不勉强,来人,把这些酒菜送到驿馆去,让木兰将军与她的随行将士享用。”
下人答应,赶紧拿来食盒把酒菜装上,木兰也没客气,又说了几句请陈通守多为国事考虑的话,然后就果断告辞离开。结果木兰前脚刚走,长孙无忌后脚就抱怨开了,道:“这个什么花木兰,简直冲得厉害,来求我们还这么大的口气,吃错药了?”
“不是吃错药了。”陈应良摇头,微笑说道:“我注意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走路的姿势也有点奇怪,九成九是来天葵了,所以情绪很不好。”
长孙无忌和袁天罡一听大笑,都说陈应良猜得很对,真相肯定如此,而与此同时,已经走出了通守府大门的木兰却打了两个喷嚏,还悄悄摸了摸小腹,暗道:“倒霉!怎么偏偏今天来了?!”
为陈应良的俏皮话大笑了一通,长孙无忌这才向陈应良问道:“兄长,刚才的事怎么办?你说需要考虑一个晚上,是找借口搪塞那个花木兰?还是真的打算重新考虑?”
“当然是找借口搪塞。”陈应良顺口答道:“张须陀布置的包围圈太大,我们就算能够堵住孟让,肯定也要累个半死,如果再出些什么差错,我们就算不吃败仗,也会因为劳师无功而大伤士气,这对我们正在成长期的新军队伍,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况且,杨汪和董纯也不是什么靠谱的战友,杨汪实力不足,董纯喜欢把祸水外引,他们那里一旦出什么差错,我们就只会更加被动,说不定还会给孟让机会流窜进谯郡,毁了我们好不容易维持的谯郡太平局面。”
“那怎么办?”长孙无忌又问道:“如果我们直接拒绝与张须陀联手,肯定会得罪张须陀,虽然我们不受张须陀制约,但他毕竟是朝廷重臣,又是皇帝的宠臣,得罪了他,多少还是会对你的前途不利影响。”
“得罪张须陀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别得罪他麾下那帮猛人。”陈应良心中嘀咕,又点了点头,赞同长孙无忌的看法,这才说道:“我是这么考虑的,我们做好两手准备,一是用书信全力劝说张须陀改弦易辙,调整战术计划,换一个让我们大家都比较省力的战术打。二是如果张须陀坚持不听劝,我们就不去和他联手,独力作战,如此一来,如果能打败或重创孟让,那么肯定是一切都好说,就算赢不了,我们也犯不着让军队疲于奔命,不被打垮被拖垮。”
“通守,这恐怕不太可能吧?”袁天罡担心的说道:“卑职早就听说过张大使性格刚强,刚强之人必然不会轻易改变决议,我们想劝说他改弦易辙,恐怕没有任何希望。”
“试一试吧。”陈应良答道:“我也知道不太可能让张须陀认同我们的战术,但没办法,我们也不能接受他的战术安排,所以我们只能尽量试一试,同时全力布置独力迎战,做好孤军作战的最坏打算。”
“兄长,恕小弟直言,如果我们真到了被迫独立作战的时候,你可要做好迎接苦战恶战的准备。”长孙无忌郑重提醒道:“孟让可不比我们之前遭遇的对手,他是去年三月就起事的乱贼,与官军交手多次,积累起了丰富的战场经验,也历练出了一批精锐之士,那怕是张须陀和周法尚这样的名将联手夹击,也只是让他败走而没有把他消灭,如今他的兵力又已经达到了两万余人,光凭我们的力量,想要独力打败他,恐怕很难很难。”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也会小心应付。”陈应良点头,又道:“还好,目前我们还没有确认孟让一定就往谯郡这边来,这场大战是否真要开打,还是两说之数,我们现在还是先伤脑筋如何拒绝张须陀的邀请,又如何减少他对我们的不满吧。”
第149章 另出奇招
得知陈应良的最终答复仍然是拒绝北上后,木兰的愤怒当然是无法用语言所能形容了,如果不是还有一些理智,正处生理期的木兰简直提刀把陈应良砍成二十段的心思都有!而好不容易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木兰又尽了最后一次努力,用哀求的口吻说道:“陈通守,你能否再考虑一下?战机难得,如果错过就太可惜了,只要你答应出兵拦截,我们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木兰将军,不是我想要保存实力,也不是我不想和你们联手作战。”陈应良苦笑着说道:“是我的兵力不足,你也看到了,现在我手里能动用的军队就是区区十二个团,总共才两千五百人左右,这点兵力想要构建长达两百余里的汴水防线,实在是杯水车薪,力不能及,所以抱歉,这次我必须拒绝。”
木兰彻底的绝望了,也彻底的怒满胸膛了,好不容易把心头怒火压下去后,木兰也没和陈应良客套,一拱手就说道:“既然陈通守拒不出兵,那末将也不敢勉强,告辞,末将这就返回军中,向张大使交令。”
看出木兰已经恨不得把自己掐死,陈应良也没挽留,只是拿出了给张须陀的回书请木兰带回去,然后又拿出一份礼物送给木兰,但木兰却只接下来回信,很不友好的拒绝了陈应良的礼物,然后立即怒气冲冲的告辞离去,陈应良把她送出了通守府,嘱咐了几句她路上小心,然后也就只能是苦笑目送她大步冲走了,心里惋惜,“真他娘的可惜,如果张须陀这次不是交代的任务太玄乎,否则还真是和他麾下那帮猛人处好关系的大好机会。”
惋惜也没办法,为了预防万一,陈应良还是立即着手开始了备战,一边临时招募了一批乡勇充当辅兵,让正规军可以全力作战,一边派人侦察北面动静,掌握孟让队伍的东经,同时加强与梁郡通守杨汪的联络,让他帮忙侦察敌情,也恳求他暗中告知张须陀的下一步战术计划,掌握张须陀队伍的具体动向。
永城到梁郡的郡治宋城之间有水路可通,交通联络十分方便,两天后杨汪那边就送来了答复,说是已经确认了孟让正在向南方流窜,并且已经抵达了单父一带,还把单父城外的大小村庄洗劫一空,摆出了我过路后那管洪水滔天的不再回头架势,张须陀的队伍也已经开始了追击,但具体到了那里杨汪也不知道。
除此之外,杨汪还十分好心的以长辈的身份教训陈应良,说是陈应良不该拒绝张须陀的要求,那怕明知道张须陀的计划很难得手,也应该出兵北上做做样子,敷衍一下极得隋炀帝宠爱的张须陀,而不应该公然拒绝得罪,对陈应良的将来有百利而无一害。同时杨汪还在信里指出,说是别看彭城董纯答应执行张须陀的计划,嘴上说得好听,如果孟让真向彭城郡内流窜,只怕董纯还是自保为上,要陈应良多向董纯这样的官场老滑头学学。
“娘的,自保自保!敷衍敷衍!大家都想自保,都想敷衍,这贼乱还怎么平啊?!”
陈应良很是郁闷的把杨汪的书信扔在桌子上,大吼大叫,发泄自己因为强敌压境和得罪大神带来的郁闷心情,旁边的长孙无忌、袁天罡和已经正式就任谯郡兵曹参军事的钱向民都是大为好奇,忙征得陈应良的同意,将杨汪的书信取来共看。结果看完之后,长孙无忌马上就说道:“兄长,杨祭酒对你的指点是一番好意,董纯答应执行张须陀的命令,确实很象是在敷衍了事,这样的行为虽然不足取,但有的时候却值得一学。”
“我早知道董纯是在敷衍!”陈应良没好气的说道:“董纯这一年多来又是追杀彭孝才又是剿杀魏骐驎,还得兼顾琅琊、下邳和东海,有点精兵队伍也早就累垮了,最近才又破了张大虎,军队急需休整,那还有多余的力气硬挡孟让?再说彭城西北部那么多,又无险可守,他在沛县那一万多主力,怎么可能保证拦得住孟让?我不敢答应张须陀,也是担心这个董纯偷奸耍滑,故意让孟让从谯彭两郡的接壤处溜走,然后让我背这口大黑锅!”
长孙无忌点头,不久前还是在职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