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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干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过去就让他过去吧。”陈应良苦笑着摇摇头,抬头去看灰蒙蒙的天空,叹道:“报**走了,裴翠云也走了,好帮手都走了,接下来就看我们自己的了。路很难走,无忌,你是我的大舅子,陪我走这条艰难道路,可要做好吃受罪的心理准备。”
小小年纪就已经尝尽人间冷暖的长孙无忌默默点头,也知道陈应良接下来的道路绝对没有那么好走,郎舅俩感怀神伤,却全都没有注意到,裴翠云正在船舱中悄悄掀起窗帘一角,偷看陈应良的身影模样,还轻轻说了一句,“保重,负心汉,别忘了我。”
陈应良接下来的路确实不好走,一千一百多名匪帮俘虏虽然已经重新整编成军,但士气斗志都十分低落,忠诚度也需要考验,这些对于擅长政委战术的陈应良而言问题还不大,最麻烦的还是钱粮问题,新军要吃喝拉撒,要武器盔甲,要衣服旗帜,要粮草战马,这些东西都要钱买粮食换,不要说陈应良还不知道自己这会已经被升任为谯郡通守,就算是知道,这些钱粮陈应良也必须伸手向太守徐敏廉讨要。
还好,因为剿灭两大匪帮的善后事宜还没有全部处理完,谯郡太守徐敏廉仍然还滞留在永县城内,陈应良倒也用不着爬山涉水去谯县拜见徐敏廉求拨钱粮,可是找到了徐敏廉商量钱粮问题后,让陈应良气歪了鼻子的是,徐敏廉不仅不肯老实出钱出粮,还反过来劝说陈应良不要组建那么多的郡兵,建议陈应良象在东都洛阳一样,以谯郡的旧有官兵为骨干扩编至四个团即可,犯不着养那么多的丘八大爷,增加百姓负担,还容易引起猜疑。
至于原因么,也很简单,徐敏廉觉得黑白二贼和张迁已经解决了,谯郡境内已经只剩下一些小股贼寇,就凭谯郡官军现在的实力,收拾这些小贼寇已经是易如反掌,所以自然用不着组建那么多的郡兵了。
听到徐敏廉的理由,性格还算和善的陈应良难得发了一次飑,站在了徐敏廉的面前大吼大叫,“黑白二贼和张迁被剿灭了,我们谯郡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徐太守,你该不会是在做梦吧?现在的世道这么乱,谯郡境内有多少饥寒交迫快要饿死的流民百姓,有多少不想交粮纳税的刁民无赖,徐太守你数得清么?这些人都是隐藏着的乱贼,只要有人振臂一呼,马上就是一呼百应,到时候我们再去扩军备战,来得及不?”
“就算我们郡的钱粮情况比较好,造反的乱贼比较少,可是周边的郡呢?”陈应良又拿出了谯郡的地图,指着周边的郡县咆哮道:“我们北面的梁郡,孟海公的上万乱贼正在周桥一带占山为王,越闹越大,韩相国的残部好几千人也是屡剿不灭,至今还在梁郡诸县流窜!东面,东海贼寇彭孝才已经流窜进了彭城郡内,彭城留守董纯董留守出兵征讨,却因为琅琊山高林密,地广人稀,根本找不到彭贼主力,彭孝才也是每次抢了就跑,一直和董纯捉迷藏,还有下邳的苗海潮,正向南面流窜的杜伏威,这些乱贼随时都有可能流窜进我们比较富裕的谯郡,到时候我们再整兵备战,来得及么?”
“这些乱贼可不比我们刚刚才剿灭的黑白二贼和张迁,黑白二贼和张迁总共才有四五千人,只能算是小股土匪,可是这些大逆贼,却动不动就有几万甚至上十万人,就凭我们手里这点兵力,他们如果突然杀来,我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徐太守,你也是读书人,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我们谯郡比较太平,比较有钱粮,那些饿急了眼的乱贼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被陈应良怒发冲冠的模样吓住,又觉得陈应良的话颇有道理,性格软弱的徐敏廉终于改了口,小心翼翼的问道:“陈赞治,那以你之见,我们应该把军队扩编到多少人?”
“今年先扩编至十五个团!明年至少得扩编至二十五个团!”
陈应良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徐敏廉又一次直接摔在了地上,躺在地上哀嚎说谯郡只是二等郡,养不起那么多的郡兵,痛哭流涕的哀求陈应良稍微削减一下扩军数字,陈应良却寸步不让,还搬出了此前收集的谯郡钱粮帐目,一笔一笔的与徐敏廉当面对帐,指出谯郡的钱粮赋税情况完全供养得起这么多的军队,又提出向过往客商收取平贼捐,剥削商船民船供养军队,好说歹说,这才勉强让徐敏廉同意了自己的扩军计划,逼着徐敏廉拿出大把钱粮给自己扩军备战。
“先扩编到十五个团哄着他吧,等明年世道稍微好转些,再想办法阻止他继续扩军。”这是徐敏廉同意陈应良扩军计划时的真实想法,但很遗憾的是,没过多少时间,当隋炀帝任命陈应良为谯郡通守的诏书送抵谯郡后,徐敏廉徐太守也第三次摔在了地上,因为徐太守知道,他已经再没办法阻止陈应良的疯狂扩军了,也再没办法拒绝陈应良提出的钱粮要求了。
隋炀帝的这道诏书对徐敏廉来说是催命符,对陈应良而言却是一场及时雨,手里有了郡内文武官员的黜陟升降大权,陈应良俨然就成了谯郡的土皇帝兼吸血鬼,大力招兵买马的同时,第一道命令就是借口确保通济渠漕运畅通,勒令谯郡七县的县令全力开采铁矿提炼生铁,供给自己的大本营永城打造兵器盔甲,装备新编郡兵。第二道命令则是要求七县供应硝石,用这个时代已经出现的陈土制硝技术熬制硝石,供给永城以为军用,把谯郡诸县逼得叫苦连天,被迫挖了不少老房子的屋基,取陈土制硝满足陈应良的无底胃口。
其实陈应良也只在这两点上为难治下官员,具体政务方面陈应良则比较宽宏大度的放任自流,并没有仗着通守权力欺压下官,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更没有向其他上司那样向下级勒索贿赂,逼着下级把地皮刮得天高三尺的向自己行贿,官声还算不错——但这并不是陈应良不想,而是陈应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这么做了,陈应良的所有精力时间都已经投入到了军队的扩建训练和武器的锻造开发方面。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五个团的府兵在陈应良的严令下已经全部补充兵员完毕,打着郡内乡兵旗号组建的十个团也全部招募到位,并且全部集结在永城县内由陈应良亲手负责训练,而让陈应良头疼的是武器和盔甲的制造方面,刀枪还好说,从芒砀山和嵇山缴获来的刀枪就已经足够十个团的乡兵,可以将就用着,慢慢打造制式武器更换,但是盔甲和弓箭方面却不是那么容易制造了,既耗材料又耗时间,绝非一朝一夕可以蹴就。
还好,陈应良还有一个比较靠得住的幕僚叫做长孙无忌,见陈应良为盔甲与弓箭奇缺而烦恼,长孙无忌便建议道:“兄长,不如你上一道表章,向朝廷求助如何?皇帝目前就在东都洛阳,与谯郡距离不算太远,你直接上表给他,求他拔给你一批武器盔甲,不就可以直接解决这个问题了?”
“我找死啊?”陈应良白了长孙无忌一眼,道:“我扩建乡兵,本来就是钻了朝廷法令的空子,还为乡兵向朝廷索要武器装备,皇帝不疑心我准备造反才怪。”
“别人也许会被怀疑,但兄长你不会。”长孙无忌微笑说道:“兄长你忘了,皇帝面前的第一大红人左仆射裴矩,那可是你的远房伯父,有他替你周旋,你还用得担心什么被怀疑?况且现在你正有一个好借口向朝廷索要武器装备,就算要不到,也不会招来什么麻烦。”
“什么借口?”陈应良问道。
“前日消息,齐郡大寇杜伏威,一路向南流窜已经到了下邳,沿途不断招降纳叛,贼众已达两万余人,在徐州一带声势无双。”长孙无忌建议道:“兄长你不妨借口说,你探听到乱贼消息,说杜伏威有意向淮南方向流窜,而彭城留守董纯的主力队伍又被乱贼彭孝才牵制在了琅琊境内,无力阻止逆贼杜伏威流窜淮南,兄长你为了预防万一,所以才向朝廷求取武器装备乡兵,尽快形成战斗力,时刻准备迎击杜伏威这股流寇。”
“这样的借口,太牵强了吧?”陈应良有些苦笑。
“或许是有些牵强,可是利国利民,也正对皇帝的胃口。”长孙无忌换了一副少年老成的严肃面孔,郑重说道:“兄长你曾经说过,当今是皇帝暴君,却不是昏君,一定不会介意朝中再出一名平叛能臣。至于裴矩裴相……,小弟觉得他是奸相,也是明相,但绝不是庸相,知道孰轻孰重,孰对孰错,假如他能扶起第二个张须陀,皇帝一定欣喜万分,他面子上也有光彩。”
“这……。”陈应良楞了一楞,这才发现长孙无忌的话是在直入核心——隋炀帝和裴矩这些人,虽然也许会介意自己扩建谯郡乡兵的目的,但他们一定不会介意再培养出一个在平叛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张须陀,迅速培养出一个能替他们增面子、长威风又解决麻烦的帮凶走狗。
“这么说来,倒是可以试一试了。”陈应良心中盘算,觉得自己给隋炀帝留下印象还算不错,同时隋炀帝身边正好有不少自己的靠山,还是一定能帮自己说话靠得住的靠山,这件事就算办不成也后果不会太严重。陈应良这才下定了决心,沉吟着说道:“这么办吧,我先把奏章写好,你带着一些礼物去东都,先借口替我给裴矩拜年,乘机递上奏章求裴矩转递,试探裴矩对这件事的态度。”
“如果裴矩觉得不妥,那你就把奏章带回来就行了,不会有任何的麻烦后果。如果裴矩觉得可行,答应转递奏章,你就再去给宇文述拜年,也替我送上一笔礼物,恳求宇文述也在这件事帮帮忙,他是皇帝面前的头号宠臣,说话一言九鼎,有他帮忙,这件事就更有把握了。”
第128章 妖孽人才
说干就干,尽管把握不大,但如果成功就可以迅速解决问题,陈应良还是决定试上一试,安排了一些下人和靠得住的军士护送长孙无忌乘船上路,前往东都洛阳为自己活动武器盔甲的事,至于活动经费,陈应良则咬牙拿出了一批从黑白兄弟和张迁贼巢缴获来的珠宝,还有这段时间谯郡各县孝敬给自己的所有礼物,以及隋炀帝这次赏赐给自己的黄金,准备着顺便给裴蕴、裴弘策和皇甫无逸等人也送一份去,以做贺年,再拉近一下关系。
值得一提的是,陈应良也给为官清廉的樊子盖准备了一份礼物,十本用活字印刷术印刷出来的《樊华宗诗集》——虽说樊老顽固在诗文方面的才华十分平常,但考虑到这个老顽固爱面子爱清名的脾气,陈应良估计老顽固还是一定会对这份礼物爱不释手。同时活字印刷术也是陈应良无意中发现这时代还在雕版印刷后,抽空顺手弄出来的,准备当做一个财源回报给永城百姓,也顺手用来拍一拍樊老顽固的马屁。
十二月中旬时,长孙无忌带着护卫走了,平时没怎么留心,直到长孙无忌离开之后,陈应良才发现这个大舅子这段时间的辛苦与对自己的帮助,因为没了长孙无忌的帮忙后,堆积如山的公文就必需要靠陈应良一个人批阅书写,累得手腕酸痛忙到深更半夜都还得不到休息,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之余,陈应良也发现了自己身边文职人才的匮乏,招揽几个有本事的文人充当幕僚的念头,也出现在了陈应良的打算之中。
匮乏的何止只是文职人才,半个多月的谯郡通守当下来,被政事公务忙得焦头烂额的陈应良已然发现,自己的麾下现在是文官武将都缺,文吏只有长孙无忌一个,还只有十五岁难当大任,武将方面也只有马三宝一个,现在练兵倒是勉强可以应付,将来一旦到了战场上,一个马三宝就肯定不够了。除此之外,陈应良身边还无比的奇缺科技人才,尤其缺乏关于铸造、炼铁与机械方面的人才,还有将来计算弹道必需的数学人才。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抱着碰碰运气的态度,陈应良效仿了一次曹操曹老大,亲笔写了一道告示张贴在永城南门的告示栏上,公开招聘文武方面的人才,也招聘擅长格物学的人才,声称一旦能让自己满意,必然以重金留用。
陈应良很快就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虽然有相当多的所谓文人武士跑到了陈应良面前应聘,可是让陈应良绝望的是,这些所谓的文人也就是能写几个歪歪扭扭的文字,默写几段论语中庸,或者就是能写几首酸诗腐词,真正懂得施政治民的一个都没有,就更别说陈应良所期望的什么上通天文、下懂地理的谋士智囊了。
武将方面更凄惨,虽然隋唐崇武,民间武风盛行,但可能是因为陈应良的人品问题,跑来应聘的武士全都是一群肉脚,会几下花拳绣腿就眼高于顶,扬言要来领先锋大印的十个里有九个,结果包括比较谦虚那个在内,都是连只会一些粗浅武艺的陈应良都打不过的货色,花架子倒是漂亮了,被将门家丁马三宝一脚一个都能踢翻,最后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还害得陈应良浪费了无数宝贵时间,一度影响到最重要的练兵大事。
科技方面的人才更惨,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科学这个名词,陈应良很是附庸风雅的用了‘格物’这个词代替,可是那些跑来应聘那些酸儒却一个个和陈应良谈起什么修身养性,意诚心正,搞了半天陈应良才明白,原来这个时代的所谓格物指的只是哲学范畴,并非古代科学的代称(实际上,格物做为自然科学的代名词,最早出现在清末)。然后陈应良也只能是一边骂着自己穿越太早,一边亲手撕掉原先的告示,重新写了一道招聘精通冶炼、锻造、机械与算术人才的告示。
汲取了上一份告示的教训,也为了不让自己浪费时间,陈应良这次在告示上出了一道数学题——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陈应良仔细打听过,知道这道高等数学题早在这个时代的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出现,也已经有一些人解出了答案,所以陈应良相信,如果有人能给出答案,在数学上就肯定有一定造诣,值得重用,所以陈应良宣布第一个答出正确答案给予重赏,并以重金留用!但如果答错答案或者故意跑来瞎蒙的,一律赏十军棍!
新的告示出炉了,在永城一带自然引起了不小轰动,但很遗憾的是,无数自命不凡的文人高士在告示面前研究了半天,却都是纷纷摇头而退,找不到正确答案也不敢跑到陈应良的面前瞎蒙,白挨十大军棍。同时因为没有一个人被陈应良挑中的缘故,跑来应聘文人武士也很快少了,搞了半天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找到的陈应良大失所望,也只得打算降低标准,先弄两个文笔凑合的师爷来给自己写公文。
白白折腾了十来天,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大业九年的年底,新年将近,公事与军务繁忙的陈应良也逐渐把招聘人才的事忘在了脑后,然而陈应良没有想到的是,一个雪花纷飞的下午,当永城县令董由来到通守府议论公事时,在把公务办完之后,董由在闲暇之余,随口向陈应良问道:“陈通守,听说你这几天张榜纳贤,招纳文人武士,还有优秀工匠及精通算之人,结果如何了?”
“别提了,纯粹瞎折腾。”陈应良苦笑叹息,随口把这几天情况大概说了一下,然后又叹道:“我也不想浪费力气了,打算过几天就把那张告示撕下来。董县令,你是士林出身,如果有什么合适的人,只要文笔稍微好些,请举荐一两个给我,帮我料理一下公文,我不会亏待他们。”
“好说,下官有几个诗文方面的朋友,书法还算不错,回去就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