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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堡的炼铁作坊有一半的费用是蒙古人帮着承担的!
相比赚钱,张恪更关心纯粹的铁产量。一天一千斤,一年就是三十六万斤,张恪记得锦州下辖一个炼铁作坊,一年产量也不过三五万斤。河湾村的作坊短短时间能十倍于人,刘铁匠的确功不可没。
“刘伯伯,产量够了,质量怎么样?”
刘铁匠哈哈笑道:“大人,俺老刘别的不敢说,炼铁从来没有马虎过,不信您可以去问问老赵老欧他们,看看我炼出来的铁成不成?”
“好!”张恪笑道:“刘伯伯,我自然相信你的话,不过咱们家大业大,凡事讲究规矩,等我检查之后。每一百斤铁,给您提一钱银子。”
张恪这话一出口,刘铁匠顿时瞪大了眼睛。
别以为一钱银子不多,他每天供应军械作坊五百斤铁料,那就是五钱银子,一个月算下来,差不多有九两多!等于是一个月的工钱涨了六七成。正在忙碌的炼铁工匠们听得都是怦然心动。
刘铁匠一年的赚的银子差不多赶上一个千亩田地的地主!
谁敢说工匠下贱!最起码在大清堡的土地上,工匠就比什么都值钱!
刘铁匠原本紫红的脸更加红了,惶恐地说道:“大人,工钱已经够了,别再加了,我,我就是臭打铁的,当不起啊!”
“哈哈哈,刘伯伯,这钱你必须收着!”张恪笑着看了看那些工匠,大声说道:“你们全都听着,本官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除了基本工钱之外,你们做得好本官给津贴。有了发明创造,比如能提高炼铁质量,增加炼铁数量,本官一律酌情赏银,绝不含糊!只要干得好,一年赚上百两银子,绝对不是做梦!”
咕嘟!
所有年轻的工匠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这位张大人可真大方啊!
“大人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干活!”
被银子刺激得血脉喷张的工人们格外地卖力气,张恪暂时辞别了刘铁匠,向城北的军工作坊走过去。
转眼到了军工作坊,在外面有四个人正在等着,分别是欧崇远,赵老疙瘩儿,郑寸,谢震。
这四位分别是造兵器、铠甲、火铳、火炮的高手,他们也像是刘铁匠一样,遇到了张恪才得以大展拳脚,几个人虽然忙碌,但是脸色红扑扑的,仿佛年轻了十岁一样。
“四位先生!”
张恪礼貌地拱拱手:“你们把我叫过来,有什么好东西赶快拿出来吧!”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欧崇远先笑道:“大人,要说起来,我们几个都有点好东西,想要给大人看看,不过最厉害的还是老赵,就让他先来吧!”
老赵也不客气,得意的伸手,说道:“大人,这边请。”
张恪跟着他们进了作坊,里面到处都是忙碌的工匠和学徒,一直到了火铳作坊,老赵把张恪带到了他的小房间之中。
顿时张恪就被木桌上的一杆火铳给吸引住了,这个火铳看起来和鸟铳差不多,但是铳管明显更粗更长,透着黑黝黝的金属光泽。
张恪把火铳拿在了手里,真沉!
“大人,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火铳?”
“赵先生这是在考校我啊!”张恪仔细看了看,突然眼前一亮,失声叫道:“莫非这是鲁密铳?”
老赵顿时抚掌大笑,说道:“大人果然好眼力,这就是我大明军中最精良、最犀利的火器……鲁密铳!”
张恪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他看过对鲁密铳的介绍,这种火铳全金属结构,制造困难,成本高昂。但是一旦打造出来,最远射程可达一百五十步,远远超过了其他火铳,甚至超过了弓箭,绝对是克敌制胜的利器!
“赵先生,能造出鲁密铳,我一定要重赏你!不过……”张恪笑道:“咱们还是先试试火铳,是不是真的威力无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下马威
张恪端着修长的鲁密铳,稍微感受一下,分量在九斤以上,对于普通士兵来说,稍微重了一点。
当然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多训练就能克服,关键还是要看看威力如何。张恪把枪口对准了一百五十步之外的一头肥猪。
三点一线,叩响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响声,大家好奇的向远处看去,三四百斤的肥猪已经重重倒在了地上。吴伯岩和韩广都是玩火铳的,他们最关心杀伤力,撒开腿迅速地跑到了肥猪的前面。
两个人仔细看去,顿时心头一惊,张恪一枪并没有打中要害,只是命中了猪前腿。不过这一枪威力十足,前腿都炸飞了,露出森森白骨,鲜血不停的涌出来,肥猪还没有死,在地上不停地痛苦挣扎,鲜血撒得到处都是。
到了战场上,这种伤势比起被击毙还要痛苦,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还要拖累别人。
一百五十步啊!
这是一个多要命的距离!任凭你苦练弓马,箭术无双,可是弓箭最大的射程也不过一百二十步。
花了十几年苦练,而对方只要拥有鲁密铳,训练三四个月,就能轻松击杀对方!这是何等的残酷,何等的无情!
面对着犀利的火器,游牧民族的弓马齐射变成了无用功。疆场叱咤风云的铁骑只会变成一个个硕大的靶子,被一帮战场的菜鸟轻松干掉。
又接连测试几次,鲁密铳的性能完全显示出来,一百五十步能击毙无甲士兵,一百步左右能击穿一层铠甲。如果面对身穿两层铠甲的白甲兵,差不多要在六七十步左右,给予致命的杀伤!
测试结果出来,吴伯岩都笑得合不拢嘴,建奴的弓箭射程也不过五十步而已。毫不客气地说。弓箭和鲁密铳硬碰硬,那是完全处在了下风,一点胜算都没有。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吴伯岩兴奋地说道:“大人,要是弟兄们能都装备这样的火铳,别的什么都不用,排队枪毙,有多少建奴杀多少!”
张恪没有急着回答,根据他的经验,越是好的武器。造价越是惊人的。
果然老赵验证了张恪的想法,他说道:“大人,鲁密铳最难的就在铳管上,这是两个铳管,以大套小,务必要严丝合缝,然后在一点点钻出来,不能有一点偏差。实不相瞒,造这杆鲁密铳。用料都是最好的,价钱在十五两左右。”
一听到十五两,在场的众人差点吓趴下,一杆鸟铳才三两多。一杆鲁密铳顶得上五甘鸟铳了,这未免也太贵了,难道家大业大的明军都很少装备鲁密铳,简直就是拿银子堆起来的。
吴伯岩不死心地问道:“赵师傅。要是多制造呢,价钱能不能便宜点?”
“便宜都是可能,不过最少也要十两银子。而且实不相瞒。眼下能造鲁密铳的工匠只有我一个人,再有凭着我的手艺,最多也只有七成的成功可能。”
造价高,制造难,像是两座大山压在身上,同样鲁密铳强悍的威力,也让大家如醉如痴,究竟该怎么选择,真是难死了人!
大家都没了主意,只能看向了张恪。
“赵师傅,鲁密铳一定要造,不过眼下肯定没法大规模装备。我准备给夜不收,还有火铳队里的精兵使用。到了战场上,鲁密铳的作用就是先发制人,狙杀那些最悍勇,最有价值的目标!”
很显然张恪是把鲁密铳当成了狙击枪用了,大家伙一听,这也是眼下唯一的选择了,就齐声叫好。
张恪又把老赵交到了面前,笑道:“赵师傅,你一个人造鲁密铳肯定不行,能不能多交几个学徒,或者把你的手艺公开?”
“啊!”
赵老疙瘩儿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开玩笑,手艺可是工匠的命根子,哪能告诉别人!
“大人,您对待小人天高地厚,按理说小人不能反驳,可是这手艺是小人的饭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个道理谁都知道,还请大人不要强人所难。”
“老赵,你的难处我自然知道,放心吧,我不光不会抢你的饭碗,还会让你挣得更多。”
这下子所有工匠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最重要的手艺都被别人学去了,那还怎么挣钱,简直就是欺人之谈!
他们的反应并没有超出张恪的预料,这些工匠还没有意识到技术的价值。张恪当即把自己的方案说了出来。
做火铳的工匠按照良品数量,每杆火铳能得到一钱银子津贴。贡献技术之后,凡是按照贡献技术生产出来的火铳,每一杆也能得到一钱银子。
至于教徒弟,每个匠师带出来一个合格的弟子,每个月的工钱加一两银子。
听起来银子不多,可是架不住数量积累,就像赵老疙瘩儿这样的匠师,一个月至少能增加十几两的津贴,只要军工厂还在,就能一直领下去。
匠师们看重手艺,更因为他们把手艺当成了传家宝,后代子孙都要靠着手艺吃饭。可是有了丰厚的收入,大可以让后代子孙去读书,去经商,不必死守着匠户的身份。
老赵他们听完之后,顿时喜笑颜开,再也不想着敝帚自珍了。
“大人,您真是太为我们着想了,小人没有话说,明天就开始收学徒,把我这一身的本事都交给他们!”
张恪足足在河湾村待了三天,军工生产彻底被理顺了。在银子的刺激之下,所有工匠都卯足了劲头,拼命地生产,要数量,要质量,忙得不可开交。
经过计算,加上了这些津贴,一年下来就要多给工匠两三千两银子,等着作坊扩大之后,银子还要更多。
可是张恪并不在乎,武器好了,能多一场胜仗,能升官发财,区区工匠的钱算什么!
安排好了作坊的一切之后,张恪带着这段时间生产出来的一百二十杆鸟铳,两百把腰刀,还有长枪盾牌等武器回到了大清堡。
加上原有的火铳,张恪编出来四个火铳兵小队,数量虽然还不够多,但是凭着犀利的火铳,张恪丝毫不畏惧任何敌人。
老兵得到补充,大清堡的正式士兵已经突破了一千一百人,分别有乔福、吴伯岩、岳子轩、马如峰四个把总统领。
另外张恪手上还有李光荣的家丁,对他们也进行了整编。
年老体弱,身上有伤病的,还有劣迹斑斑的兵痞兵油子,全都被清理出去。当然张恪还是顾念一同出生入死的情谊,他把清退的家丁都安置在了各个城堡,分给他们土地,使得他们能安居乐业。
最后剩下来的一共有六百八十七人,全都是身经百战,最精干的力量。张恪亲自给他们灌输军纪,进行严格的训练,同时讲解大清堡对待士兵的种种优待。很快这些人脱胎换骨,战斗力大为提升。
眼看到了七八月份,张恪手上的总兵力差不多到了两千人,拥有战马八百多匹,火铳兵也突破了三百人。
张恪也蛰伏了差不多两个月,该到了露出爪牙的时候了!
时间刚刚进入七月份,又从京城传来了两件事情。在东林党的攻讦之下,熊廷弼终于被赶下了台,换上了袁应泰出任辽东经略。
还有一件事就是万历刺死了李如柏和李如桢兄弟两个,他们都是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柏在萨尔浒之战中畏敌不前,被弹劾,朝廷将他抓了起来,李如桢则是在铁岭之战的时候,裹足不前,也被弹劾下狱。
李成梁和李如松死后,李家撑台面的就是这两个兄弟,他们被赐死,毫无疑问是标志着万历彻底看清了辽东将门的问题,俨然大洗牌的开始。
李家的老部下惶恐不安,整个辽东都弥散着一股清算的味道。奉集堡大捷的消息也淡出了大家伙的视线。
该出手了!
老子堂堂锦义参将,还窝在大清堡,实在是不像话。张恪又把手下人叫过来,开始分派人员。
“不论是到了哪,大清堡都是根基所在,不光有军工作坊,还有军屯田庄,以后锦州和义州都要参考大清堡的做法,屯田练兵,做好对抗建奴的准备!”
毫无疑问留守大清堡的任务就非常重要,张恪把目光转了一圈,还是落在了唐毕身上。论起经验和资历,他都是不二人选。
“唐大人,我走之后,大清堡备御就要交给你了,务必要把家看好了!”
“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竭心尽力!”唐毕谦卑地说道,随着张恪水涨船高,唐毕已经学会了低姿态去面对年轻的长官。
安排了唐毕之后,张恪又把目光落在了乔桂身上。相比乔福的跳脱和机敏,乔桂更显得沉稳老练,很适合看家的工作。
“桂哥,你就协助唐大人练兵守城吧!”
“遵命!”
留下了一文一武,其余人员都是要跟着张恪一起去义州。
张恪并没有急着把所有人带去,而是先领着吴伯岩手下的三百多人马向着义州进发。他们全数穿着铠甲,骑着高头骏马。
士兵们多数背着精良的鸟铳,其他刀盾兵也是衣甲鲜明,气势不凡。张恪亲自领着他们,向着义州进发。
眼看到了中午时分,马队来到了义州的西门外,张恪举目看去,偌大的城门口除了老百姓,竟然连一个欢迎的将官都没有。
“这是要给老子下马威啊!”张恪的脸上顿时罩上了寒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暴走的吏目
张恪的部下盔明甲亮,人人有战马,旗号飘扬,武器齐全,与义州寒酸的士兵全然不同。
老百姓们见到如此雄壮的军队,顿时升起了好奇之心,越来越多的百姓跑出家门,指指点点。
“这是哪来的兵啊?怎么穿戴比起指挥使的家丁还好?”
有人发问,人群里面从来不缺万事通,顿时有个驼着背,怀里抱着“指点迷津”木牌的算命先生就说道:“你们都不知道吧,还得看活神仙的本事!这些人都是新任锦义参将张恪张大人的兵,张大人你们听说过吗?”
一个年轻人挠挠头,说道:“张大人,是不是那个砍了上百女真脑袋的张大人?”
算命的顿时撇着嘴讥笑道:“一百脑袋就能换来参将吗,人家杀了六百多呢!听说人头装在车上,送到了京城,万岁爷看到之后,都高兴地哭了。”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一阵骚动,敢情是一帮煞星啊,怪不得这么吓人呢!
“这下子好了,张大人来了,谁还敢打义州啊!我们可就能安享太平,过几天好日子了。”
“未见得啊!”算命的又是一声轻笑:“打仗越凶,欺负老百姓也就越凶,吃拿卡要的,你们大家伙可都要小心着啊!”
老百姓们又是好奇,又是担忧,议论纷纷,他们没有注意到真正的主角张恪并没有出现在人群当中。
……
茶楼的雅间,张恪和孙有光对面而坐,曾经老孙可是张恪的上司,结果短短时间,张恪已经爬到了参将的位置,孙有光却颓然老去。再度面对张恪,孙有光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张恪举起了茶杯,笑道:“孙老。您是大清堡的父母官,又是张恪的前辈,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有什么事情只管指点就是,我洗耳恭听。”
说着仰头喝干了茶水,孙有光诚惶诚恐地说道:“张大人,太客气了,孙某受之有愧啊。”
陪着张恪喝了一杯,孙有光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张大人。您是不是有些不解,为什么没人来迎接?”
张恪微微点头,自嘲的笑道:“兴许是张某声名狼藉,他们都不愿意来吧!不过有孙老前来迎接,我就知足了!”
“大人太客气了。”孙有光说道:“大人,实不相瞒,义州的确出了事情,就在三天前有两三百士兵闹饷。”
“闹饷?”
张恪顿时皱起了眉头,闹饷可不是小事情。不死几个人是没法收场的,急忙问道:“孙老,闹饷不是小事情,怎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