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开海这么多年。在座的商人各个脑满肠肥,腰缠万贯。不光有大量的作坊,还有桑田,还有棉田,都是不动产,根本没法隐藏躲避。
要是一场战乱袭来,苦心积攒的家底儿可能顷刻之间就完蛋了。摆在大家面前的就是暂时的利益和长远利益的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道题一点都不容易。
原本还想着看看局势,哪知道张琰的那几句吓得大家不敢迟疑。太子爷的面子不能不给,全都跑来了。
带头的还是高贵方和叶永鑫,下面有二十几位豪商和代表,可怜兮兮地看着邓文通。
高贵方偷眼看看。邓文通脸色并不好。
“大人,我等来迟了,还请大人赎罪!”
“无妨!”邓文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口茶。却发现水是凉的,气哼哼放在了桌上,目光扫过所有人。没一个人敢和他对视。
“诸位,废话不说了,逆明的隆武帝不知天数,自寻死路,我会安排人马守御,不让他们杀进来。你们放心,很快陛下的天兵就会到来,到时候残明的这点人马不堪一击。”邓文通说着,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你们能有今天,全都靠着陛下的支持,事到如今,不求你们知恩图报,请你们一个个都记住自己的富贵是怎么来的,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邓文通发火,还是相当骇人的,叶永鑫抓着短须,思忖一下,急忙站起。
“大人,我等自然是忠于陛下,只是奈何掣肘太多,不只是苏松,很多家族的产业遍及南直隶,甚至到了江西,湖广,我们是真没有办法。”
在场不少人频频点头,一个个摇头叹息。
“邓大人,我们就盼着陛下能快点拿下整个天下,到那时候,我们就不用发愁了。”
“你们还是继续愁下去吧!”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轻笑,大家急忙闪目看去,只见一个少年穿着宝蓝色的衣服,在一群年轻护卫的保护之下,走到了大厅。
邓文通差点喷了口老血,他是拉拢威胁,好不容易安抚了这帮人,怎么这个小祖宗又跳出来了,你是嫌麻烦不够大是不?大庭广众之下,他又没法发火,只能气哼哼看着张琰。
张琰丝毫不理会姑父的目光,大摇大摆走到了邓文通面前,笑道:“姑父,我都准备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走,去哪?”
“当然是回京城了,你不是说准备了船只,咱们一起走吗?”
“我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啊!”张琰无辜地眨眨眼睛,看起来萌态十足。邓文通彻底被弄出内伤了,我的太子爷,让你走的时候你不走,当着这么多人,你又提了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琰的这句话可彻底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瞬间议论之声就响了起来。相比邓文通,大家更愿意相信人畜无害的太子爷。
这时候大家心里都骂了起来:好一个邓文通,还想骗我们,敢情你们早就要走了,你们都跑了,我们又有什么咒念,还不如早早投降呢!
叶永鑫强压着惶恐,问道:“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了,君无戏言。”张琰呲着小白牙,笑道:“我爹已经下了命令,和朱明的皇帝隔江而治,我自然要回去。”
什么?隔江而治!
简直好像巨型的炸弹,在人群炸开,把大家伙炸得鲜血淋淋,尸骨无存。
叶永鑫甚至两条腿都打颤了,他们担心明廷对自己的产业动手,不愿意帮着邓文通,可是他们同样不敢想象,要是隔江而治之后。苏松就完全落到了明廷手里。到了那个时候,贪官污吏,兵痞恶霸全都上来,他们还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吗?
这不是要命吗!
高贵方已经上了年纪,须发皆白,他缓缓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殿下,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我们这些人就成了予求予取的肥肉。当年陛下可是许诺过的。要保护我们的。”
其他人也都跟着,西里呼噜跪了一大片,纷纷哀求。
张琰毫不以为意,说道:“北方有流寇,有蒙古鞑子,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堆,我爹爹说了,江南顾不过来,你们自求多福吧。”
拉起邓文通。就要往外走。
一看张琰玩真的,可把众人吓坏了,叶永鑫咬咬牙,扑通跪在张琰面前。
“喂。你干什么,敢拦路不成?”
“小人岂敢!”叶永鑫吸了口气,说道:“殿下,小人愿意出钱一百万两。用作军资,恳请大军能留下来。”
有一个带头,剩下的人心中的天平不停衡量。
眼下对大家最好的就是张恪能派出大军。神兵天降,打退明军,大家什么风险都没有,一点也不用付出,如此最好。
稍微退一步,能守住苏松也可以,至少大部分家产不会受损。
偏偏走到了最糟糕的一步,如果真按照张琰所说,张恪的人马都撤走,他们就成了送到虎口的小羊,想想都让人害怕。
往日崇祯在位的时候,照顾士人,顾及士林清议,不会动他们,可是崇祯没了,对于残明来说,生存是最大的问题。隆武皇帝一上台,重用的是黄得功等四人。不用想,往后还会是武夫吃香,搞不好还会弄成军阀化。
天底下的军阀可不都是张恪,事实上张恪就是千万年的异类。如果黄得功他们得势,今天勒索银子,明天抢夺女人,没有多久,大家伙都会被生吞活剥,连骨头都剩不下!
“我也愿意出钱!”想通了之后,又一个商人跪了下来,简直像传染一样,瞬间跪满了一地,一个个都张口出银子,把数额计算起来,差不多有上千万两。这帮孙子还真有钱!张琰嘴角翘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着邓文通,分明再说:“咋样,我的主意厉害吧?”
邓文通闷哼了一声,那意思是说:“小子,你别得意,光有银子还守不住苏松。”
张琰心里清楚,冷笑道:“诸位,眼下苏松守军有限,江南都是水乡,再多的银子,也变不成城墙,挡不住贼兵。本宫可不敢在这冒险,失陪了。”
“慢!”
叶永鑫再度拦住张琰,郑重说道:“殿下,江南市舶司是陛下的心血,身为陛下之子,您可不能甩手不管!小人不才,愿意竭尽所能,还请殿下不要离开,不然我们都完了!”
他说着,以头碰地,咚咚作响。
也不嫌疼,张琰冷笑道:“你一个人也不成,他们的意思呢?”
高贵方和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把心一横,也说道:“我等誓死追随殿下,愿意全力守卫苏松,决不让逆贼杀进来半步。”
张琰总算是露出了笑容,他看透了这帮商人,不把他们逼到墙角,这帮家伙不会轻易松口。
“本宫不想听空口说白话,你们要是真想出力,就立刻下令,把手下所有工人都集中起来。凡是会射击的,打过火铳,接受过训练的,作为主力,随时待命。其余人等都组织起来,保证军需供应,不得有误。还有,记得把你们庄园的工人都通知下去,随时做好坚壁清野的准备。”
几条命令下的果断有力,众人似乎又找到了胜利的希望,身体重新涌出了力气。为了能够延续家族的荣耀,大家斗志昂扬,纷纷下去准备。
眼看着所有人告辞,匆匆离开,张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惫,眼神满是喜色。
“姑父,我表现的如何?”
“有永贞的几分样子,这帮混球都动了起来,能不能打赢,就看你的本事了!”邓文通欣慰地笑着。
……
“启禀公子,前面就是新河关了。”
包一鸣一听,吓得忘了吸鼻涕,张开小嘴,都流了进去。卢斌气得踢了他一脚:“你还能更恶心不?”
包一鸣委屈地扁扁嘴,嘟囔道:“人家也不想,可是前面就是南京了,你说要是咱们偷袭不成功……”
“你给我闭嘴!要是失败了,都是你小子的乌鸦嘴!”
卢斌狠狠瞪了包一鸣一眼,可是他的手指却不停颤抖起来。往日他最羡慕的就是能征战沙场,真正到了这时候,却脸红心跳,浑身不听使唤。
“你,你也怕了?”包一鸣小声问道。
卢斌不置可否,拍了拍包一鸣的肩头:“等着我们上了岸,你就在船上等着,见势不好,就赶快走吧。放心,我们不会怪你的,替大家好好活下去。”
包一鸣似懂非懂点点头,小眼睛里泛着泪光。
前面的船只纷纷停了下来,他们到了新河关,进入南京的门户,负责收税的官吏拦住了他们。
包家的领队经验丰富,但心中也难免砰砰打鼓。
“官爷,您拿着喝茶吧。”
悄无声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就塞到了对付的袖子里。对方斜着眼睛看了一下,撇着嘴冷笑道:“就这么点银子,打发要饭的吗?”
“岂敢岂敢,小的一时疏忽拿错了,拿错了!”
从另一个袖口又掏出了二百两,塞了过去。检查的官员把眼珠子一瞪,怒骂道:“蠢材,你给本官二百五十两银子,你拿我当傻瓜是吗?”
“不不不,小的该死,小的真是该死!”领队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脸都红了。
“行了,本官没那个闲工夫,再拿一百两,放你们过去。”
“成,成。”又是两个大元宝,官差终于满意地点头了。“学聪明一点,现在这是京城了,例银也该涨了。”
银子开路,顺利进入了码头,船只相继靠岸。
卢斌扒着舱门,向外面看去。只见码头上只有少数兵丁,懒洋洋的来回巡视,还不时欺负一下运货的力巴。往远处看去,黑压压,雾气腾腾,就是金陵城!
成败在此一举!
“弟兄们,杀!”
卢斌抢先跳出了船舱,杀上码头,手里的腰刀挥动,两个巡逻的士兵就稀里糊涂没了脑袋。
后续的士兵纷纷涌上来,枪声大作,霎时间码头被杀了一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明军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扔下武器,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比兔子还快啊!”不少刚刚闭着眼睛放第一枪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全都来了精神。原来明廷的兵这么菜啊,还等什么!
“杀啊!”大家嗷嗷怪叫着,冲向了城门。(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不可思议的胜利
包一鸣趴在船舷上,伸着脖子望去。只见卢斌一马当先,砍瓜切菜一样,明军就死在了他的手上,简直比玩游戏还简单。
要不是满地的尸体,刺鼻的鲜血,他还当是演习呢!
“天啊,大明的兵太饭桶了吧,不用卢斌,就算是小爷去了,也能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啊!”
包一鸣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攥着小拳头,下了三次狠心,到底没敢冲出去。要是溅了一身血,那可不好了。
小眼珠转了转,包一鸣急忙叫道:“快,贴近城墙,把神火飞鸦都拿出来,给我往城里打!”
由于是隐蔽偷袭,商船上没有装备火炮,但是神火飞鸦却带了不少。预备着在长江遇到水师,可以用神火飞鸦对敌。谁知一路顺畅无比,一颗也没用,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船只渐渐接近水门方向,包一鸣听着远处的喊杀声,早就急不可耐,上蹿下跳。看着甲板上的大杀器,包一鸣口水都流出来了。
听说这玩意在对付倭国的时候,大显神威,把船只都炸到了海底,今天也能一样,所向披靡。
包一鸣鼓足了劲头,轻轻触及引信,火星乱窜,嗖的一声,一枚火箭划过完美的抛物线,砸在了城墙上面。
轰!
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砖石乱飞,沙尘漫天。包一鸣和船上的水手都觉得耳边嗡嗡乱响,什么都听不清了。
“好厉害啊!”
包一鸣兴奋得一跳,大声喊喊道:“还等什么,给我打!”
他一声令下,船上的水手和士兵全都忙活起来,把火箭对准了城墙,他们也不太懂瞄准,大致差不多就行。像是过年放鞭炮一样,点燃之后,捂着耳朵,就躲到了船舱,兴奋地看着战果。
城墙上一团团白烟,腾空而起,别提多壮观了。他们就觉得自己和神仙差不多,竟然能弄得地动山摇,竟然越来越起劲了。
包一鸣和兴奋的手下并不清楚,如果真正的水军见到他们这么浪费东西。一巴掌扇到江里喂鱼。
哪有这么败家子的混球?
火箭对木制的船只有杀伤力,可是对着几丈厚的城墙根本就是挠痒痒。别看城墙上尘土满天飞,最多就炸坏了外层的砖石,对里面一点伤害都没有,要想轰开金陵的城墙,要用巨炮实心弹,轰十天半个月的或许有效。
包一鸣不懂武器,只图热闹,自己闹了笑话全然不知。还撅着屁股打得起劲。还真别说,他的这番作为,竟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毕竟金陵城的守卫者。比起他这个小毛孩子,也高明不了多少……
隆武皇帝朱聿键自从即位以来,简直比崇祯还要勤政,宫中更是只有发妻一人。他不穿新衣,不吃珍馐,甚至连蜡烛都不肯多点。节省下来的银子全都花在了军队上面。
面对着马士英等人,朱聿键吐露心声,对众人说道:“朱家失德,黎民受苦,才给了张逆乘虚作乱的机会。如今大明千疮百孔,唯有君臣一心,共图光复。趁着张逆还没有安定后方,拿下苏松,有了市舶司的财源,在调集湖广,四川,两广的勤王之师,保住东南一隅,进而北伐,倘若有生之年,能重见祖宗陵寝,朕含笑九泉!”
在朱聿键的搭理之下,刚刚成立的小朝廷看起来一切运转良好,百官各司其职,市场稳定,除了偶尔有些议论,一切都十分正常——直到喊杀声响起!
“不好了,张恪杀来了!”
从码头上,无数人蜂拥跑向了城门,成百上千的人,只有狭窄的吊桥,又怎么通得过。有人仗着身强力壮,就往上面冲。你推我挤,不停有人落到护城河里,简直和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的,水都沸腾了。
溃逃的士兵也跑过来,他们没勇气和追兵拼,但是对老百姓可不手软。腰刀举起,疯狂地砍杀,嘴里不停骂着。
“滚,都给老子滚开!”
死伤的百姓落到护城河,鲜血将河水染成了夺目的红色。吼叫声,哀嚎声,咒骂声,啼哭声……都汇集在了一起,就像是地狱降临一样。
溃兵不顾一切,冲过了吊桥,这时候城里的士兵却举起了弓箭,对准他们。
守城的把总听说张恪杀来,他们都傻了。这些年下来,谁不知道义州兵的厉害,戏台上天天唱的就是“复辽东”“战倭寇”之类的段子,在艺人的嘴里,张恪的手下个个都是赵子龙降世,武力爆表,万马营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听得多了,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城门的人马哪里愿意放溃兵进城,万一混进来敌人,岂不是麻烦大了。再说他们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马,全都一头雾水。越是害怕,就逼得他们越疯狂。
“弟兄们,别怪我们无情,放箭!”
嗖嗖嗖,弓箭如蝗虫,穿透一个个溃兵的身躯,他们纷纷落到了护城河,步了百姓的后尘。
箭雨越来越猛,吊桥上宛如炼狱,鲜血染红了一切。好不容易当最后一个士兵被驱逐下去,就要收起吊桥,关门闭户的时候。
突然,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响声传来,是大炮,开炮了!
包一鸣放得火箭听在把总的耳朵里,就成了大炮。毫无疑问,既然大炮都来了,肯定是大部队到了。
要了命了,不是说张恪还没动静吗,怎么说杀来就杀来了,难道他们真能从天而降不成?想到这里,把总一阵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