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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
随后说到了魏忠贤,他纵使于国有功,可是全是在圣上的英明领导之下,老魏同志不过是办事的人而已,岂能享受比皇帝还过的待遇!
应该停止靡费无数的修生祠行径,把剩下的钱财干正事要紧……
魏公公正在飘飘然呢,结果冒出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东西,简直比吃个苍蝇还难受!
“好啊,张恪啊张恪,跑到江南一趟,学会了言官的那一套了,还敢劝谏皇上了,好大的本事,好大的忠心!”
看着魏忠贤吹胡子瞪眼,新替补的秉笔太监急忙说道:“老祖宗,这个张恪不知好歹,儿子们这就下令,让人弹劾他,一定严惩不贷,给您老出气!”
“呸!”
魏忠贤狠狠啐了一口,破口大骂道:“蠢货,猪猡,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那张恪是何许人?想动他,你是看咱家活得好过了,想让他领兵到京城,给咱家找麻烦?咱家告诉你们,可以动任何人,唯独不能动张恪!要是惹了马蜂窝,休怪咱家无情!”
“你!”魏忠贤用手一指出主意的太监,呵斥道:“滚出去,领二十个嘴巴子,敢不用心打,咱家就让你滚出司礼监!”
还没看过魏忠贤如此愤怒呢,大太监连滚带爬,跑出去领罚了!
魏忠贤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出了口气。其实不怪老魏胆小。这次张恪遇刺,虽然不是皇帝主使的,可是织造局和南京镇守中官被海商买通却是不争事实。要不是织造局帮忙,一百多刺客岂能轻易进入松江,躲过张恪的眼线。
如今张恪只是处置了涉案的海商大族,并没有把矛头指向太监,这就是给宫里,给他魏忠贤留了面子。
没准写这封奏疏,就是为了出一口怨气呢!
老魏想到这里,微微点头,缓缓说道:“这份奏疏就扣在司礼监吧,另外你们给平辽公拟一份命令,让他立刻回辽东,总督军务,择机收复辽沈等地。”
一封奏疏,换来了朝廷放行,张恪也不用去京城报道,得到命令的第一时间,他就把所有事务交给了姐夫邓文通。
“姐夫,诸般事情就按照咱们商量妥当的办,不过有一点,就是那两个男女刺客,务必要找出来!”
“呵呵,永贞,我一定找出来!”邓文通随即又感叹地说道:“这往后我就要长时间镇守东南了,你姐姐,还有瑶瑶,请永贞多多照料,再有替我向岳母问好。”
“没说的,姐夫,小时候常听大姐说她想看看江南的秀丽风光,领略一番天堂是什么样的。回去之后,只要大姐愿意,我就让人把她们送过来。也省得你在秦淮河上,流连忘返,隔江犹唱后庭花!”
“别胡说!我可不是那样的!”邓文通老脸通红。
张恪哈哈大笑道:“姐夫,都是男人,不需要解释,不过你要是敢怠慢了我大姐,可小心家法!”
爽朗的笑声中,大家挥手分别,张恪乘坐着最快的帆船,用了半个月时间,总算是回到了辽东,从锦州登陆之后,换乘宝马,一刻不停,赶回了义州。
等到他回到家中,刚过中午,张恪轻车熟路,直接冲到了后院。好几个月不在家,琰儿不知道还认不认识自己了,老娘身体没问题吧!
张恪想着,来到了老娘院子外面,向里面一看,张恪顿时眼珠子都调了一地,万万想不到的一幕出现在眼前,一个中年男人正和老娘手拉手,从花房走过来。
老娘满脸的甜蜜,好像初恋的少女一般!
天啊!一定是我眼睛错乱了!这都不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爹
张恪第一次真正仔细打量老娘,其实沈氏还不到四十岁,尤其是身为诰命夫人,张恪立功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高。宫里的赏赐不断,尤其是那些商人,平辽公领兵在外,没法巴结。他们把功夫都用在了老夫人和少夫人身上,江南最新式的珠宝首饰,安南国进贡的香粉,西洋的香水,犀角、珍珠,什么珍贵送什么。
虽然沈氏节俭持家,可是不用白不用,几年下来,皮肤越发细腻,若不是眼角还有细细的鱼尾纹,简直和二三十岁的女子没什么区别。
更为难得,沈氏虽然不愿意说曾经的家室,但是显然受过良好的家教,不同一般的暴发户,无论着装首饰,都颇有品味。淡青色的比甲,绣着星星点点的兰草,朴素淡雅,长长的青丝,挽着卷,插一根汉玉的簪子,简单之中,透着高贵典雅,就连张恪都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
可是再看向和老娘拉手的男人,张恪顿时鼻子都气歪了。
这家伙身量倒是很高大,可是满脸络腮胡子,有些地方都打结了,头上戴着狗皮帽子,身上穿着破棉袄,比起要饭的好不了多少!
张恪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娘啊,娘啊,您老这是什么品位啊!”
国公爷傻愣愣站在外面,路过的家丁吓了一跳,慌忙单腿点地,说道:“恭迎国公爷回家!”
“啊,是恪儿回来了!”
沈氏一听,脸唰地红了。
“还不松手!”
甩开了对方,沈氏小跑着到了门口,一把抓着张恪的胳膊,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看着看着,沈氏眼中泪水就下来了。
“恪儿。你受苦了,他们都瞒着娘,可是娘听说了,有刺客刺杀你来着。可是全好了,留下伤痕没有?你就不能让娘省点心啊!对了,刚刚,你——有人送来了两棵老山参,听说都一百多年,正好给我儿补身子。娘这就去让人熬了!”
张恪伸手拉住了老娘,笑道:“您老就别操心了。有吴神医呢,他说了我身体没事,就是这些年打仗,受了寒气,需要温养,最忌讳的就是大补。”
“哦,吴神医的话不会错的!”沈氏点头笑道:“那就到屋里歇一会儿,娘让他们准备酒菜,接风洗尘。”
娘俩手拉着手。往屋里走去。张恪四下看去,刚刚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到了门前,张恪突然向着厢房看去。透过门缝,正好看到了一双眼睛。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急匆匆关上了门!
“唉,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老娘看得上,做儿子的还能说什么!”
张恪突然觉得这些年自己对家人亏欠太多,官越大就越是亏欠。一年到头东跑西颠。家里人跟着担惊受怕,寝食难安。
老娘的年纪不大,虽然国公的老娘成亲再嫁,听起来不大好听,可是只要老娘愿意,也就顾不了许多!关口是老娘看得上,其他的都放在一边!
短短的一瞬,张恪已经拿定了主意,陪着老娘到了屋子里,只见条案上摆着一个酒壶,还有一对酒杯,显然刚刚对饮过……
沈氏没有注意到张恪的异样,还不停的拿出各种点心,什么红枣糕,绿豆糕,蜜饯,水果,小小条案都摆不下来。
“呵呵,娘,您老就别忙活了!儿子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
“什么事情?”
“当然是您老的终身大事了!”
沈氏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娘都一把年纪了,孙子满地跑,还扯什么终身大事。我看你小子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老娘还有点脸皮薄!
张恪心里暗笑,真诚劝道:“娘,只要您欢喜,不用顾忌什么,好歹孩儿也是堂堂平辽公,谁敢乱嚼舌根子,小心他的脑袋!娘,我和大哥都不在您的身边,人家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您老也的确需要一个伴儿了,放心吧,只要您做决定,儿子一定支持!对了……把那位叔叔请过来,让孩儿也看看,要是合适,就定下来吧!”
沈氏先是惊讶,到了最后,竟然噗嗤笑了出来。反倒弄了张恪有些惊讶,莫非自己猜错了,那个根本不是……可是老娘的眼神骗不了人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向英明果决的平辽公第一次犯糊涂了!
“唉,恪儿,原本想等一会儿再和你说的,既然说到了,我就去把那位‘叔叔’叫来,让你认认亲!”
老娘把叔叔两个字咬得非常死,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
不多时外面脚步声响起,隐隐听到老娘说道:“快进去吧,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小孩子,躲什么猫猫!”
“我,我这德行,见不得人啊!”
“呸,死不要脸的,都是从阎王爷那转一圈的人了,还有什么怕的。告诉你,怕也没用,别管恪儿官多大,好歹你都是一家之主,拿出点老爷们的架势!”
听着老娘的话,张恪差点喷了,心说这还是往日谦和有礼,可敬可爱的娘亲吗?
总算是门帘撩开,那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迈步走了进来,猛地一抬头,他和张恪四目相对,一瞬间,眼神之中流露出慈爱、内疚、骄傲、自豪,进而又自惭形秽,泪水顺着通红的眼圈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张恪也傻了,本能告诉他这个人绝不是路人甲,脑袋不停地转动,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两个大男人就傻愣愣的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唉,恪儿!”沈氏叹道。
“啊,娘。”张恪猛地回过神。
沈氏笑道:“不认识了?这就是你那个死鬼爹,跑了这么多年,总算知道回家看看了!”
“爹!”
天雷滚滚啊,怎么赶脚着这么狗血呢!自己的爹不是早就死了,怎么又活了,不会是老天爷逗自己玩吧!
揉揉眼睛,仔细看,眼前这个家伙无论身材,还是眉眼,的确和自己挺像的,甚至有点二十年后照镜子的感觉。
张恪艰难地咽了口吐沫,痴痴问道:“娘,您老说的可是真的?他真是我爹?”
“傻孩子,娘骗你干什么!”沈氏说到这里,眼圈通红,伸手扶住了男人的肩头,在他耳边说道:“海川,这么多年了,咱们一家总算是团圆了,你有什么话,就和恪儿说说吧!”
“唉唉!”
男人连连点头,可是看着面前的风华正茂的儿子,突然喉咙又像是被堵住一样,猛地看到桌上的酒壶,抓起来猛灌几口。
啪,酒壶扔在地上。
“恪儿,爹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认不认我?”(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张岛主的嚣张往事
张大国公面对着人生最艰难的选择,比起以往任何什么都难。他在短短的时间,说服自己,为了老娘的幸福,接受一个“后爹”,可是转眼猪羊变色,“后爹”成了亲爹,饶是张恪心脏够强大,神经够大条,可是也晕乎乎的,傻愣愣僵在了当场。
他发了傻,张海川一股酒劲冲上了头顶,突然跺跺脚。
“看到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替我向锋儿道歉,我走了!”
张海川转身就往外闯,沈氏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头,猛地伸手,揪住了张海川的衣领。
“姓张的,你要是敢出这个家门,我,我就一头撞死!”
张海川浑身一震,眼中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半晌,拍了拍媳妇的肩头。
“松手吧,衣服脏!”
“我不管!”沈氏顽固地摇摇头,双手死死扣住丈夫的衣服。
“张海川,你一走就是二十年,不管扔下我们娘几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好不容易再见面了,你要是敢走,我真死给你看!”
沈氏看似柔弱,但是心中却极有主见,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嫁到张家了!张海川缓缓抬起粗糙的大手,抓住了媳妇。
“唉,没有我,你们过得不也挺好吗?”
“你放屁!”沈氏厉声骂道:“张海川,二十年前你跑了,现在还想跑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现在恪儿身为国公,锋儿也是一方总兵,儿子给你张家光宗耀祖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张海川摇摇头,苦笑道:“老婆子,你还是傻啊,就因为恪儿他们地位显赫。我才没法在家里呆啊!要是传出去,说平辽公的爹是个山贼,是海盗,让恪儿怎么见人啊?”
别的事情都无所谓,唯独提到了张恪,沈氏傻眼了。刚刚她已经和丈夫谈过了一些,知道这些年张海川落草为寇,打家劫舍,抢掠杀人,不说无恶不作。可是也名声不好听。要是有人以此为借口,攻讦儿子,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人嘴两扇皮,沈氏也听说言官骂人是多厉害,祖宗八代都被挖出来,挨个鞭尸。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更何况本身就说不清呢!
“恪儿,你倒是说句话啊!”沈氏哀求地看着儿子,“好不容易团圆的家。可不能这么散了啊!”
“啊,娘。”张恪猛地清醒过来,急忙说道:“区区闲言碎语,我还没看在眼里。再说了又不是文官。对名声那么在乎。我,我只是有点接受不了,不过,您给我点时间。我,我会想通的。”
沈氏欣然地微笑,随即凶巴巴盯着张海川。嗔怒道:“看看,恪儿就是比你强,比你有担当!”
张海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正在说话之间,外面脚步声响起,一家子人都赶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大姐的女儿瑶瑶,小丫头这几年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十足的小美人坯子。许是经常和军中子弟来往,十足泼辣,俨然一个小魔星。
瑶瑶冲到张恪面前,兴奋地搂着他的脖子,开心笑道:“二舅,你可算是回来了,姥姥一天念叨你十八遍,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呵呵,光是奶奶念叨了,小丫头想没想舅舅?”
小丫头翻了翻眼皮,笑道:“舅舅,有礼物就想了,要是没礼物,我就不想!”
话音刚落,在瑶瑶背后传来低低的声音:“有没有礼物,琰儿都想爹了,天天想!”
“哈哈哈,到底是亲儿子啊!”
张恪一伸手,把张琰抱在怀里,用满是胡茬的脸蹭蹭儿子的脸蛋,逗得张琰呵呵大笑。
看着眼前亲昵的一幕,张海川的泪水再度留下了,家的感觉,多少次梦里见到!刚刚他还说要走,可是他心里清楚,自从迈进这个门,就算打他骂他,他都不愿意离开了!
“爹!”
一声惊叫,把张海川拉回了现实。
从外面走进来三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妇人,走在中间的是小雪,在左边是大姐张韵梅,右边是小妹卉儿。
张海川消失的时候,张恪和卉儿都小,过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敢认。可是张韵梅不一样,爹爹的身影早就刻在了心底。
骤然见到,她仿佛疯了一样,扑倒张海川的怀里,嚎咷痛哭,撕心裂肺。声声宛如杜鹃啼血,仿佛要把二十年的苦,全都诉出来一般。她这一哭,沈氏也跟着落泪,至于小雪和卉儿,则是傻愣愣站着,根本不明所以。
“咳咳!”张恪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娘,大姐,还,还有大家伙,咱们先谈谈吧,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海川擦了擦眼泪,拍拍女儿的后背,笑道:“对,这么多年,就像是做梦一样,真该好好说说!”
张恪转身往外走,一家人都跟着,沈氏却拉住了张海川的胳膊,夫妻俩依偎着往前走,再也不分开。
到了大厅之上,张恪坐在了一边,主位留给了老娘,还有“爹”。大家都坐好,翘首以盼。
沈氏拉着张海川坐下,笑道:“老头子,你就当着孩子们的面,说说这些年你都干嘛了!”
“哎。”张海川点点头,勉强理了理思绪,就娓娓道来。
起初张恪只是听着,可是渐渐的他完全被吸引住了,说起来自己这几年也算是叱咤风云,干得都是别人不敢干的大事,做得都是别人一辈子也别想的官!可是相比之下,张恪不得不自愧弗如。渐渐的对陌生的老爹竟然升起了崇敬之心。
张海川靠着平定倭乱立功,一路爬到了千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