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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拼命滋长,把大树都遮蔽起来。早晚有一天大树被勒死,他们也会一起陪葬!”
正在说话之间,外面有人喊道:“国公爷,毛中丞来了!”
毛一鹭从外面小跑着进来,和张恪一对面,急忙跪倒。
“毛中丞,不必如此,本爵有一事想求你帮忙,我想和东南的大族聊聊,听听他们的想法……”(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国公爷,您见那帮人干什么啊?”毛一鹭吃惊的问道,心说这位国公爷不是怕了吧,要和东南大族妥协,要是没了义州兵做靠山,他这个巡抚大人可就完蛋了,搞不好乱民都能冲到他的府邸,让他当了李公公第二!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江南,总要和江南的真正主人见见面,烧香没拜到正神,本爵岂不是很没面子。”
要是见了,你会更没面子!
现在东南的那帮人谁提起来张恪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咽了,谁让张恪有好几千虎狼之师保护着,有驻兵刘家堡,有水师保护,像暗算他,简直势必登天还难!
“国公爷,恕下官直言,您还是别见了。”
“为什么,难道本爵不够资格吗?”
“这个……国公爷,您老到了苏州,已经把周顺昌等人抓起来了,苏州的民变也压下去了。下官正在加紧调查,我琢磨着只要再抓几十个,凑一百颗人头,加上苏州知府寇慎等人,足以给上面交代,朝廷的体面也就维护住了。要是再继续调查下去,只怕牵连太大,东南的大族也不是吃干饭的。”
毛一鹭仗着胆子说道:“国公爷,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东南大族都是几百年的世家,比如太仓王家、华亭徐家,无锡的高家……都是几代为官,甚至出了部堂,乃至大学士的高官,在东南士林一呼百应,威望无与伦比。您,您还是不要得罪他们!”
张恪哂笑道:“毛中丞,你的意思要适可而止,杀几个小官,斩几个草民,事情就过去了?本爵问你。苏州之乱的起因是什么?”
“是,是司礼监派遣税监和矿监,苏杭织造李实李公公在征税期间,遭遇暴民,被吓得疯了……”
“哈哈哈哈,亏你还知道,朝廷可曾下令,要撤回税监矿监。”
毛一鹭为难地说道:“国公爷,这个自然没有,只是。只是苏州这么一闹,恐怕税监也没人敢干了!朝廷好多政策都是不了了之的,上面有政策,下面有对策吗,历来都是如此……”
“毛中丞,你真该庆幸。”
毛一鹭傻傻问道:“庆幸什么?”
“庆幸你没有在军中,就冲你的办事态度,本爵早就砍了你的脑袋!”
此话一出,毛一鹭的脖子直冒凉风。额头出了一层汗珠。
“国公爷,卑职无能,请国公责罚!”
“不是无能,是你手上的实力太弱。不敢和那些地头蛇叫板!”
理解万岁,毛一鹭差点哭了出来。
“国公爷一语道破天机,卑职虽然是封疆大吏,可是不过是区区三品官而已。如何同大学士。六部尚书对抗,哪怕是致仕的也不行。再说了南京还有六部,卑职头上一堆婆婆。受气的小媳妇儿难做啊!"
毛一鹭说着说着,眼中竟然流出了伤心泪。
作为应天巡抚,他调不动军队,因为南京有兵部尚书,他指挥不过地方官,因为地方官都听大户的,得罪了上头,最多罢官,可是得罪了大户,后半辈子就别想好过!
“国公爷,有您给卑职撑腰,卑职自然谁都不怕,只是还请国公爷知己知彼,东南的大族不是轻易屈服的。他们硬的不行,就会来软的,玩阴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可千万要心里有数啊!”
说白了毛一鹭还是不相信张恪有本事和东南大族掰手腕。何止毛一鹭,其他人也不看好张恪,毕竟除了太祖爷和成祖爷,历代大明皇帝面对着东南士绅集团都束手无策。
皇帝做不到的事情,张恪能做到吗?
其实在山东的时候,张恪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成功引爆了东林党和阉党的斗争,接下来双方厮杀没有两三年时间,不会告一段落,趁着这个时间段,辽东正好能快速发展,成长为谁也撼动不了的参天大树。
可是魏忠贤派王体乾前来,张恪发现一个绝佳的时机摆在面前。大明财政之所以困顿,就是因为无法向肥的流油的工商业征税。
不过征税就等于从别人身上割肉,难度之大,绝对超乎想象。
眼下正好打着魏忠贤的旗号,把征税落实了。要骂就骂老魏,反正九千岁做得坏事够多了,也不怕这一桩!
至于张恪,正好躲在后面捞取暴利,把触角伸到富庶的江南……
愿望是美好的,可是东南大族根深蒂固,势力庞大,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他们斗,就算强如张恪,也会灰头土脸。
但是正所谓堡垒都是从内部破裂的,张恪手上不光有强大的义州兵,还有包士卿这样的东南大家,而且半年多之前,辽东银行开到了江南,银元刚一推出就受到了热捧。东南的商业发展是辽东的无数倍,几乎每个人都垂涎银元暴利。
知己知彼,还有谈判的筹码,也有强悍的军队,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这就是张恪和东南大族叫阵的本钱!
“毛中丞,拿着我的名帖去请东南各家,让他们派代表到天妃宫赴宴。请来多少都无所谓,告诉他们,愿意来可以商量税赋的事情,要是不来,本爵立刻派兵前去征税,后果自负!”
我看是你后果自负吧!
毛一鹭不以为然地想到,可是张恪心意坚决,他哪敢反对,更何况要是让那些大族丢了面子,也是好事情,他急匆匆前去安排了。
……
苏州府,包府。
正厅之上,包有丁巍然端坐,左边坐着四五个衣着华丽商人模样的家伙,在右手边坐着包士卿,他刚从山东赶回来,一身风尘,不过气势不减,和对面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丝毫不让步。
左边第一位的胖大中年人冷笑道:“听闻你们包家和张恪过从甚密,生意做得很大?”
“没错!”包士卿坦然一笑:“高贵方。你们也想参加吗,在下一定帮着引荐。国公爷向来宽洪大量,有钱一起赚,岂不是更好!”
“呸!”
高贵方狠狠啐了一口,冷笑道:“包公子,我们前来,就是把话说清楚,张恪杀了我们的人,和我们过不去。你们包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张恪一条道跑到黑。你们在江南的产业就别想维持!要么就和我们站在一起,停止给刘家堡送粮食,送蔬菜,切断供给,让张恪撑不下去,乖乖滚回辽东!”
高贵方是右都御史高攀龙的堂兄,代表着高家,其他几个人有代表王家的,有代表叶家。还有代表徐家,全都一起开口了。
“包公子,站在我们这边,没有你的亏吃。我们可以让出一些丝绸份额,补足你们在辽东的损失。”
包有丁一听这话,偷眼看看包士卿。
这两年包家快速膨胀,包士卿当然是第一功臣。大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可是和东南大族闹翻,那可是关系生死的大事,包有丁不能不慎重。
“士卿。你的意思是?”
“哈哈哈哈,叔父,真要问我的意思?那就是吃谁的饭向着谁!”包士卿轻蔑地看着对方,笑道:“诸位,我高家垄断了一半的呢绒贸易,每年获利百万两。赚了钱,拿到日本换成黄金,再到江南出售,换成白银。一年往返两次,一百万两的利润就变成二百万两,甚至三百万两!”
吸……
对面几个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知道包家很能捞钱,可是没想到,竟然赚到了这个程度!根本不是做生意,是在抢钱啊!
包士卿满不在乎地说道:“羡慕吗?别看你们买通了多少部堂高官,他们都帮不上忙!能卖点茶叶、丝绸,就觉着满足了?你们就是坐井观天的青蛙!”
“你才是青蛙!”
高贵方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包有丁说道:“包兄,你的侄子如此无礼,难道就不管管吗?”
包有丁脸沉了下来,嗔怪地说道:“士卿,这几位都是贵客,不可慢待。”
“叔父,恕侄子直言,他们根本就是丧门星!世道已经变了,海洋才是真正财富的来源,朝廷不懂,你们是不愿意懂,可是事实早晚会面对你们。要是把握不住时机,谁也帮不了……"
“闭嘴!”
高贵方实在是受不了了,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痛骂,还是这辈子第一次,差点把他气昏过去。
“你们高家有种,咱们走着瞧!”
“嘿嘿,小爷坐着看!”
……
请帖送出去十天,天妃宫里摆上了五桌上等鱼翅宴,可是却没有一个客人前来。张恪坐在中间,左边是沈青烟,右边是方芸卿。
两个大美女不时偷眼看张恪,生怕这位国公爷气得摔桌子。
沈青烟是来江南采购药材的,正好赶上张恪来了江南。她满心火热,前来看情郎,没想到竟然碰上了这么个时候。
“俗话说将军额前跑开马,宰相肚里能撑船。张大国公心胸宽阔,不会在乎的!”
方芸卿笑靥如花,附和道:“没错,国公爷,他们不来是他们愚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临近中午时分,巡抚毛一鹭,还有包士卿都来了,包士卿还带了五六个中等商人,他们本来是上不得台面的。可是大家族都不来,不得不拉来凑数。
可是就算如此,所有人加起来,一桌都不满。毛一鹭都觉得脸蛋火辣辣的,偷眼看去,发现张恪竟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所有站岗守门的弟兄们,全都过来,坐下!这么好的菜不能浪费了!”张恪端起酒杯,仰天大笑起来,众人毛骨悚然,国公爷别是疯了吧!
“弟兄们,既然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家伙跟着我干了这一杯!从苏州开始,立刻查税,谁敢阻拦,杀无赦!”
国公一怒,杀人如麻,包士卿不由得替那帮人默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文明征税
“鱼翅以金针菜、肉丝炖烂常食,和颜色,解忧郁,有益于人……”
面前的鱼翅宴又是请的江南最好厨子,色香味俱全,虽然义州兵的伙食好,可是多半都没见过鱼翅,听国公爷发话,顿时甩开腮帮子,可着劲往嘴里塞。没有一会儿,满桌的菜肴杯盘狼藉,连汤水都没了。
张恪忍不住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让毛中丞见笑了。”
“岂敢岂敢!”毛一鹭慌忙摆手,他是真想像这些士兵一样,没心没肺的大吃一顿,哪怕撑死了,也是一个饱死鬼,好过活着受煎熬!
“国公爷,容卑职说句心里话吧,征税的事情牵连太大,万万不可莽撞!就拿苏州来说,几十万的百姓,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点少不了,这些店铺背后都是江南的大族,他们若是把店铺都关了,百姓无衣无食,几十万人就要闹起来,后果可比上次要猛烈得多。江南是朝廷财赋重地,每年要运输几百万石的漕粮,要是漕运停了,京城百万官民,还有宫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毛一鹭说着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国公爷,您说卑职无能也好,没骨头也好,商税万万不能随便开征,卑职求求您了!”
毛一鹭的头撞在花砖上,留下一片暗红的印子。
沈青烟看在眼里,顿时小脸沉下来,冲着张恪说道:“国公爷,毛大人一片为民之心,不是说听人劝吃饱饭吗!奴家以为您就听毛大人的吧,再磕头怕是脑袋都磕坏了!”
张恪叹口气,伸手把毛一鹭拉了起来。
“毛中丞,按理说我张恪不是多事的人,可是做官眼里不能盯着东南。大明内忧外患,若是不能损有余而补不足。只怕早晚天下大乱。到了那时候,东南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保护他们的武力,而北方什么都没有,只有抢夺的刀枪!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张恪说着抓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苦笑道:“本爵想请东南的大族过来,商讨一番,得出两全其美的办法。谁知人家看不起本爵。也好,他们不来,那就按照我的方法办!”
毛一鹭心里都骂疯了,心说打人不打脸,东南这帮家伙也太自大了,张恪是什么人物,击杀过老酋,连一国之君都不放在眼里,还会在乎你们吗!
“国公爷。要不卑职再去和他们说说,这一次让他们宴请国公爷,算是赔罪……”
“不必!”张恪果断摆手,冷笑道:“毛中丞。本爵知道分寸,你只管配合就是了!”
张恪大步走到士兵们中间,厉声说道:“弟兄们,都吃饱喝足了吧?抄家伙。给我征税去!”
……
太仓州隶属苏州府,紧邻长江,纺织业发达。文风鼎盛,虽然不比苏杭天堂一般的地方,也是少有的富庶之地。自从倭寇平定之后,这里几乎没有经历过战乱。
可是就在几天之前,突然大家得到了一个消息,朝廷派遣了税监,要来征收商税。
而且有人煞有介事地说征税的都是锦衣卫、甚至有东厂的人,简直就是青面獠牙,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老百姓对锦衣卫本就惶恐无比,又听说苏州城外击毙了好几百人,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普通的市民搜检家底儿,去店铺抢购粮食物资,囤积在家里,等到征税的来了,就躲着不出来。
要真是查到家里,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至于店铺,大多数都关门闭户,不再经营,生怕厄运落到他们的头上。
外面是寒冬腊月,百姓的心里比天还冷!
一个中年妇人疾步匆匆,小跑着从街道上走来,到了一家杂货铺的前面。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她变颜变色。
“死老头子,你不要命了!”妇人一步蹿到男人的身后,拉住了他的胳膊。
“当家的,没看到啊,大街上所有店铺都关门了,你记着下板开门,就不怕朝廷的人找来?”
男人皱着眉头,一甩袖子,冷笑道:“找来就找来,有什么罪我顶着!老婆子,儿子都病了七天了,买药看病,花钱像是流水,咱要是再不开门,一家人都要和西北风!”
妇人丝毫不退,冷笑道:“喝就喝,反正不能找死!看病的钱没有,把我的嫁妆都卖了,当家的,听我的,撑过这几天吧!”
男人被说得动了心,唉声叹气,就要往里面走。
“慢!您是这家掌柜的吧?”
两口子仿佛中了定身术,回头一看,只见来了十几个人,有的穿着皂隶的衣服,有的穿着奇怪的草绿色衣服,手里拿着火铳,上面还按着刺刀!
虽然不认识呢绒军服,可是两口子都知道是官府的人来了!
“这算是完了!”
妇人软软倒了下去。
“哎呀,老婆子,快醒醒啊!”
孙嘉闻摸摸鼻子,尴尬的抽抽鼻子:老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至于吓成这样吗?
“掌柜的,你的夫人没事吧?”
“没,没!”
“那就好!”孙嘉闻笑道:“你就不让我进去看看!”
“啊!”
掌柜的吓得急忙爬起来,惶恐地说道:“小的无知,怠慢了官爷,恕罪恕罪!”
两口子战战兢兢,请孙嘉闻进去,孙嘉闻带着两个人到了铺子之中。杂货铺只有三间门脸,有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还有果脯蜜饯,针头线脑一类的东西。
孙嘉闻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嘀咕几句,笑着到了掌柜的面前。
“我们估算了一下,一年少说能买三百两银子吧?按照百分之五征税,要交十五两银子税金。”
掌柜的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