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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怎么突然北上,可是朝廷要起用老大人了?”
“呵呵,不是朝廷要用老朽,是平辽公,他让人给老朽修书,要办什么西学院,李之藻已经去了。老朽也不好拒绝,只能走一趟了。”
“原来如此。”
徐治暗暗点头,突然眉头皱起,压低声音,说道:“老大人,下官以为您还是别去为妙。”
杨廷筠眉头紧锁,摆摆手,让包士卿退了出去,然后问道:“学通,莫不是你和平辽公有什么龃龉?”
“老大人,实说了吧,新任的山东总兵乔福这段日子打着剿匪的旗号,搅得山东天翻地覆。我刚刚得到密报,他偷偷把百姓装上船,运到了海外,我要参他,还有张恪,荼毒生民之罪!”
杨廷筠一听,心头里暗喜:张国公,老夫就帮你化解了麻烦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化敌为友(求票)
杨廷筠不动声色,一脸淡然的笑容,可是在徐治的眼里,这笑容实在是意味深长,不由得他不仔细想想清楚。
“老大人,您是觉得下官不该参奏张恪?既然如此,我就只参乔福,您老意下如何?”
“哈哈哈,学通,老夫是在野之人,国家大事我早就不管了。”杨廷筠说着低头喝茶,根本不搭理徐治。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徐治的脸上也渐渐发红。
“老大人,按理说看在您老的面子上,下官绝对不该找张恪和乔福的麻烦,可是您不知道啊,姓乔的有多可恶,简直欺人太甚!”
杨廷筠挑了挑寿眉,笑道:“我听说乔福还是武状元,又在长生岛击杀奴酋野猪皮,骄兵悍将,飞扬跋扈是难免的!”
“我的老大人啊!”徐治气得一拍桌子,须发皆乍地说道:“要光是飞扬跋扈,也就算了。他,他简直胆大包天,要是不弹劾,我对不起天下读书人!”
“有这么严重?”
“比这严重,您知道吗,在半个月之前,他剿灭了一伙泰山土匪,搜出了几份来往书信。然后就愣是往衍圣公府跑,要衍圣公交人,府里不答应,他愣是调了十门红衣大炮过来。那可是圣人的苗裔,历朝历代谁敢对衍圣公不敬,他区区武夫竟然在圣人门前动用大炮,简直飞扬跋扈到了极点,目中无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非要把他参倒了!”
徐治越说越生气,须发皆乍,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立刻拿把菜刀,去找乔福同归于尽。可是一低头,却发现杨廷筠还在慢条斯理的喝茶。
“是明前的龙井,年轻的时候喜欢喝铁观音,到老了就喜欢平淡了,龙井啊,瓜片啊,都不错!”
徐治听到这里,差点摔在地上,鼓起来的气泄了大半!
“老大人,您听没听我说的啊。要是还容他们,我就不为人子!”
“呵呵,学通,老夫问你,为何如此生气?”
“冒犯圣人,难道不该生气吗?”
“圣人早在两千多年去了,如今的衍圣公,虽然顶着一个圣字,可是算得起圣人吗?”
这话问得厉害。说起来孔老夫子一辈子周游列国,差点饿死半道上,穷困潦倒。可是自从罢黜百家之后,孔家就世代荣华。历经朝代变迁,岿然不倒。
作为儒家的吉祥物,没有哪个皇帝愿意惹天下读书人不痛快。结果不论孔家怎么过分,欺压百姓。吞没田产,甚至打死打伤百姓,都无人敢管。别说圣人了。活脱就是一颗毒瘤。
“学通,老夫问你,乔福搜索到的书信是不是真的?”
“这个……”徐治脸涨得通红,憋了半晌,才气呼呼说道:“老大人,孔家不光有土地,还经营商号,遍及山东。需要往来运货,除了衙门要疏通,山贼水匪少不得要打点,您也知道,梁山好汉可就出在山东,咱这地方土匪多啊!”
杨廷筠笑道:“这么说书信是真的,孔家真的通匪了?”
“老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寻常联系而已。而且也不能说孔家,不过是偏支子孙,犯了王法带走就是,何必大闹衍圣公府?打人不打脸啊。”
“哎!”
杨廷筠叹口气,苦笑道:“把柄落在人家手里,就该认倒霉,别管谁都一样,还是退一步吧!”
徐治低着头,眼珠来回乱转。他本来不想得罪乔福和背后的张恪,可是闹到了孔家,他上本等于是为了天下读书人讨回公道,作为言官出身的徐治深知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值得冒险。
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杨廷筠,哎,听他的一次,就算是以前的恩情一笔勾销。
“老大人,您说话了,我就退一步,放过乔福!”徐治粗声粗气地说道。
可是杨廷筠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像是刀子一样盯着徐治,吓得他倒退了两步,这老头被附体了?
“学通,退一步救得是你自己!”杨廷筠突然冷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还想弹劾乔福,摸摸脖子上的脑袋还有吗?”
“老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徐治脸色也不好看,虽然你是老前辈,可是都下台了,我现在可是一省封疆,好歹尊重点啊!
“学通,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老朽糊涂了,满嘴胡说八道?我就问你一句,张恪是怎么起家的,在他手里倒霉的光是鞑子吗?”
此话一出,宛如一道雷霆,劈得徐治外焦里嫩,浑身颤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刘一璟、韩爌、叶向高、杨涟、左光斗、魏大中……
曾经叱咤朝廷的一串名字,就是被张恪抓到了一招之错,就给弄掉了。
还记得当初张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王登库,也是查抄了账本,公布出来,东林党的名声臭了一半。
当时他还是都察院的御史,本想参劾张恪,可是不得不跟着弹劾东林。一个武将扳倒了当朝的大学士,多少人津津乐道。
眼前的事情和当初何其相似,同样是被人家拿到了罪证,而自己以为有天下士林支持,就贸然上书弹劾,搞不好陷进去的真是自己……
杨廷筠看着徐治脸色惨白,汗珠滴滴答答落下来,微微一笑。
“学通,你是聪明人,真正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拼得就是证据。张恪是超品国公,岂是好对付的?而孔家乃是圣人苗裔,士林仰望,你说他们斗起来,后果会如何?”
徐治眼睛直呆呆的,两方势均力敌,朝廷都不敢轻易处罚,那谁最容易对付呢?毫无疑问,就是自己,斗起来之后,自己多半就是牵出来的替罪羊,给两边台阶下!
想到这里。徐治猛地爬起,冲着杨廷筠就磕响头。
“老大人,下官无知,若非老大人提点,只怕就要粉身碎骨而不自知,老大人洪恩,我感激不尽!”
“学通,快快起来!”
杨廷筠急忙把他搀起来,语重心长说道:“不能用老脑筋看事情了,文贵武贱那是老黄历。须知道武将手下千军万马。岂能随意斩杀。倒是文官,别管坐到哪个位置,一道圣旨,就要乖乖回家。你可明白了?”
徐治彻底服气了,关键时刻还要老前辈的智慧。乖乖说道:“老大人,您给下官指一条明路,我都听您的。”
杨廷筠满意地微笑,心中暗说功力还在,轻松拿下小家伙。又抓回了当年大战朝堂的成就感。
“学通,其实眼前的局势正是你左右逢源,名利双收的时候,何必去冒险呢!”
徐治顿时把耳朵竖起来。一个字都不敢放过。
“你先去找找乔福,问问他究竟想要干什么。老夫想来,他总不能想着把衍圣公拉下马吧?探了他的底儿,然后再去孔家。当面问罪。这些年孔家越发不像话,老夫虽然在浙江,可都听说了他们的恶名。敲打敲打。逼着孔家拿出几个族人顶罪。朝廷上下,只会说你不畏强权,断然不会有人替孔家说话的。”
“高啊!”
老前辈就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不就是要刷声望吗?张恪那是尖牙利齿,随时能玩赖的超级大怪兽。而孔家看起来块头不小,实则除了顶着老祖宗名声招摇,就没剩下什么,该对付那个,一目了然!
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找不痛快呢!
徐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正在这时候,外面脚步声响起,有人急匆匆跑进来。
“启禀中丞大人,乔,乔,乔……乔总兵来了!”嘴都磕巴了。
徐治狠狠瞪了手下一眼,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到一边去。来人,本官亲自迎接乔总兵。”
徐治心里有谱儿,带着手下人,满脸春风,到了府门口。乔福正领着两百骑兵,荷枪实弹,站在门前。
“哈哈哈,乔总镇,迎接来迟,还请赎罪。”
乔福顿时傻眼了,他和徐治见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吹胡子瞪眼,差点打起来。今天这家伙吃过药了,怎么如此客气?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
看着乔福疑惑,徐治笑道:“乔总镇,实不相瞒,杨廷筠老大人来了,听说他可是国公爷要请的贵客啊!”
“噢?当真杨老大人到了?”
乔福几天前接到张恪的书信,介绍了情况,其中就提到要招揽杨廷筠。乔福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怒视着徐治,问道:“你是不是想拿杨老大人胁迫我?”
“总镇你多疑了,以往是我的不对,往后咱们是一家人,快快请进吧,老大人等着人!”
乔福将信将疑,跟着到了里面,杨廷筠和包士卿都在二门等着。乔福和包士卿在长生岛打过交道,算是老朋友,杨廷筠又是老油条,有他们牵线搭桥,不大一会儿,乔福和徐治就相见恨晚,差点斩鸡头烧黄纸,拜了把兄弟。
一番交谈,乔福也道出了心声,张恪早就交代要多向辽东移民,可是当地士绅强烈反对,闹得最凶的就是孔家。
乔福一气之下,就按照张恪的主意,对土匪下手,接着剿匪名义,栽赃陷害,对士绅下手,其中孔家更是重中之重。
“呵呵,乔总镇,想要移民何必这么麻烦?”徐治笑道:“两个月前,黄河徐州段决口,山东十几个州县遭灾,难民就有三十几万,若是辽东需要,全都送过去就是了!”
乔福一听猛地拍大腿,他忙活好几个月,不过弄了两三万人,人家一张口就是三十万,天差地别,不服不行啊!
杨廷筠突然笑道:“老朽还有一个主意,不妨借用这些人敲打孔府,让他们知道厉害!”
老狐狸低着头,把想法说出来,立刻引得几个人哈哈大笑,连连伸出大拇指……(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斗孔
李之藻到了辽东之后,对于文官稀缺的张恪来说,不亚于一场甘霖。李之藻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了一群人。
自从大航海时代开启,大量的西方传教士不远万里,来到大明,心心念念弘扬福音,让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皈依。他们经营了几十年,在民间的影响力微乎其微,中原老百姓根本对异域的上帝不感兴趣。
他们并非没有作为,至少在士人阶层掀起了强烈的冲击。
终于有一些人开始放下孔孟之道,去兼收西学。
与东方迥然不同的体系,详细的分科,严谨的考据,缜密的逻辑……正好对中国传统学术构成了致猛烈的冲击。
明朝人毕竟不是被奴役几百年的大清,事实上很多明朝士人早就发觉了西方的先进之处,每当有西夷火器传进来,大明就不遗余力地仿制。
在徐光启等人的带动之下,出现了一大批钻研西学的士人,虽然他们不被正统承认,被视作奇技淫巧,不务正业,可是并没有遭到打压。
这就是大明朝最可贵的地方,纵使有凶残的厂卫,有骇人的廷杖,大明并没有剥夺思想的自由……
李之藻和张恪一连谈了三天,顿时惊为天人。
他学习了西洋的数学和天文,自以为大明无人能比,可是张恪一开口,竟然稳稳压了他一头。
跟着李之藻一起前来的年轻人叫做杨修远,是杨廷筠的侄子。由于十几岁就跟着传教士学习,西学的成就不下李之藻,杨廷筠更是远远不如。偏偏对四书五经一知半解,眼看着科举无望,把家里人都急死了。
后来听说孙元化凭着举人身份在辽东平步青云,深受重用,他也前来碰碰运气。
可是真正和张恪谈论之后。杨修远那点骄傲自负全都烟消云散,他的脑筋比起老师李之藻灵活,从张恪的话中,找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就仿佛一扇殿堂的大门,闪现在眼前。伸手推开,无穷的知识触手可及。
这个关键就是微积分!
数学和实际的应用,二者要真正合二为一。
以往中国的数学并不落后,可是自从西方率先研究出微积分理论之后,数学真正的和天文、航海、军事、工业等等联系在了一起,有了强烈需求。数学研究不再是文人的游戏,直到此时,才开始突飞猛进的发展。
数学的发展同样带动了物理化学等学科前进,就这样,有着辉煌农业文明的中国,被彻底抛在了工业化的道路之外。
张恪在谈话之中,有意无意地提到了计算炮弹轨迹,计算曲线的长度等等实际中急需解决的问题,偏偏传统的九章算术给不了答案。甚至连西洋人的《几何原本》也不行。
杨修远敏锐察觉,数学需要一场变革,而且还是一场脱胎换骨式的涅槃。只要跨出这一步,数学就会成为生活中谁也离不开的学科。
再也不是那些士人嘴里的奇技淫巧。相反,他们的四书五经,孔孟之道才是应该扔进故纸堆的废物!
杨修远越想越举得浑身血液沸腾,情不自禁。
他以往学习西学最多还是兴趣。可是到了此刻,他真正的发觉,这或许是他一辈子的信仰!
不光是他一个。还有更多有志于此的年轻人!
“恩师,弟子以为应该立刻修书,把基督会的年轻学子都请到辽东来!”
李之藻从来没有看过杨修远如此凝重,顿时笑道:“怎么,几天前你还不想投靠平辽公呢,怎么转眼就要拉着大家伙一起入伙了?”
杨修远脸色一红,急忙辩解道:“弟子不是一时糊涂吗?”
“那现在就不糊涂了?”
“一点也不!”杨修远坚定地说道:“我坚信平辽公就是那个能弘扬西学,能够真正改变天下,能让我们实现抱负的指路人,大靠山,精神领袖!不光是我,还要邀请更多的朋友,大家一起研究学问,造福苍生!”
看着杨修远眼睛里的狂热,竟然让李之藻吃了一惊。
恍惚间好像在哪里见过,没错,就是那些远路而来的传教士,他们面对自己的基督,百死不悔,义无反顾。
满朝文官都是自私自利的投机之徒。大明朝缺的就是真正的殉道者!
“好,既然如此,我就立刻修书,不过咱们师徒本事还有限,最应该请出山的是你叔叔,只要杨公肯来,江浙一带的青年才俊保证能带来一大帮。”
“师父说的是啊!”杨修远一拍脑袋,跳起来就向外面跑。
“我这就去写信!”
……
李之藻宦海沉浮几十年,果然不是吹的,他的信送出去,不到半个月,第一批学子就到了辽东。人数足有二十几个,空荡荡的西学院开始有了生机。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才前来,张恪喜出望外,把李之藻引为心腹。
“李先生,我还有些事情要先生帮忙啊!”
李之藻急忙拱手,笑道:“国公爷太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了。”
“李先生,我准备在广宁,义州等地建立教堂。”
“教堂?”
“没错,就是西洋和尚住的地方。”张恪笑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