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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京,为你牵马坠蹬!”
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用力,张恪恍然未觉老先生眼睛里的怒火,坦然受之,笑道:“元翁,张某身上有伤,还请元翁扶我上马!”
顿时在场的文官怒火中烧,而贺世贤他们却美得出了鼻涕泡,也亏张恪能说得出来。
“你!”叶向高鼻子都气歪了,好一个猖狂的小子,老夫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泼污水
义州兵多半都是旱鸭子,张恪也不例外,坐船的头几天,把喂都吐干净了。方芸卿不嫌弃腌臜,帮着张恪擦洗收拾,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个人越发的亲密。
大半个月的海船坐下来,张恪消瘦了一大圈,的确像个病秧子,他微微欠着身体,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叶向高越看越气,他真有心一甩袖子不管张恪。堂堂首辅,岂能搀扶这么个小辈!传出去还要不要这张老脸。
转念一想,皇上亲自交办的事情,要是搞砸了,一定会留下狂狷欺君的罪名!更何况给张恪准备了一道“大菜”,还等着让这小子出丑呢!
叶向高忍得肚子疼,把右臂伸出去,意思让张恪搭着上马,他老人家却把头转到了一旁,表明老夫不屑与你为伍!
张恪微微一笑:“有劳元翁了!”
左手搭在叶向高的胳膊上,张恪手指用力,深深陷入了肉里。
叶向高只觉得胳膊上传来一股巨力,膀子都麻了。老头文弱书生,哪里抵得住张恪鹰爪一般的大手。
“啊!”
叶向高闷哼了一声,脸涨得通红。在这么多人面前,身为首辅要是失了仪态,丢人就丢大了,叶向高只能咬牙死撑。
任凭疼得死去活来,他也不敢出声,就在老头子几乎窒息的时候,张恪总算是松了手。
“有劳元翁了,晚生感激不尽!”
“嗯!”
叶向高额头冒汗,咬着后槽牙说道:“张大人,老夫请你入城!”
右臂疼得没法动弹,叶向高只能耷拉着一条膀子,用左手牵着缰绳往城里走。
贺世贤和于伟良等人都是行家,一看就知道张恪暗算了叶向高,老首辅一张苦大仇深的苦瓜脸。大家别提多高兴了,暗暗把大拇指竖的高高的。
让你们泼脏水,也该让你们吃点苦头。
快意恩仇,睚眦必报,这才是武人本色!
人马缓缓进城,两边都是看热闹的百姓,很多百姓都还记得去年剿灭白莲教的时候,张恪领着人马凯旋入京。
不到一年时间,再一次领略军威,何等风光过人!老百姓们不由得拍起了巴掌。
“好汉子。有你们就不怕东虏建奴了!”
“对,再也不怕了!”
老百姓们大声吆喝着,以叶向高为首的东林党人气得几乎扑街。
“无知的愚夫蠢妇,等着把张恪的画皮戳穿,看你们还叫不叫好!”
长长的队伍进入了城中,顿时更加热闹起来,沿途全都是彩棚,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摆着供桌,上面有各色吃食。百姓们焚香顶叩。店铺的门口都挂着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得乱响。
更有鼓乐队卖力地吹奏,敲鼓的抡圆了膀子,吹喇叭的鼓起腮帮。声音震天动地,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尽是丢城失地的消息,好不容易来了胜利,老百姓们压抑的情绪都爆发了。尤其是看到高大的条幅上面写着“老酋十子贝勒德格类授首”的字样。更是把气氛推向了高点。
热情的人马把手拍得通红,忘情的劲头让人动容,更有人激动地涕泗横流。
在人群中间。有一伙人非常显眼,他们都穿着圆领大袖的儒衫,有的还穿着道袍——当然不是老道,而是大明的士子。京城还算是保守的,要是到了江南,更有一大帮穿着女装,涂脂抹粉的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不是来卖弄风流的,而是想要一辩真假!
看着张恪的队伍雄赳赳走过来,有人就忍不住赞叹道:“能斩杀老奴十子,果然是威武不凡,堪称大明的干城栋梁!”
“是啊,看来张大人是一片惨败之中,唯一获胜的亮点,真是不容易。日后辽东就该交给名将功臣,不愁老酋不灭!”
有人忍不住哂笑道:“在下记性不错,昨天不还是有人要上万言书,说什么请诛张恪吗!我大明就剩下一个不怕建奴的了,还要杀了,真不知道安什么心!”
这话顿时引爆了在场儒生的矛盾,有些脾气大的直接开口痛骂。
“出的什么馊主意,要真是上书,我们岂不是陷害忠良,成了千古笑柄!”
“没错,谁出的主意,赶快站出来!”
大家伙群情激奋,有人向后面一看,正好发现了黄道周,站在了后面。
“姓黄的,就是你撺掇的!”
有两个苏州的士子冲了过去,揪住黄道周的肩头,气愤地说道:“姓黄的,险些害得我们酿成大错,没有别的,你立刻给张大人写一份道歉信,请求张大人原谅,我们也就不追究了,大家说好不好?”
顿时无数士子齐声答应,“做错了事,就要有担当,不然,哼哼,小心我们的拳头!”
黄道周面对着几百士子鼓噪声讨,竟然丝毫没有畏惧,肩膀一抖,甩开抓着他的手臂。
“哼,就知道人云亦云,你们当张恪真的打赢了吗?”
“怎么没有,不打赢,又岂会有迎接的仪式?你难道说天子也错了?”
黄道周冷笑道:“天子当然没错,可是天子身边尽是奸邪小人,蒙蔽圣听!”
卢象升今天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夹在人群当中。他和张恪并肩作战过,感受和其他人更不相同。心中热血翻滚,他恨不得能成为张恪帐下的小兵,杀敌报国。
听到黄道周的话,他怒火再也按不住了,大踏步走过了。
“竖子,张大人血战浑河,杀戮建奴无算,岂是小人能诋毁的!”
黄道周丝毫不退让,摇头说道:“你说张恪打赢了,可有证据?”
“证据?德格类的尸体不是证据?马车上那些耳朵不是证据?”
“正是所谓证据暴露了张恪的嘴脸!”黄道周大声吼道:“我没记错大明是以首级论功,就算如此,也有杀良冒功的贪鄙之将,残害百姓。张恪仅仅凭着一堆耳朵就说杀了多少建奴,难道能服众吗?”
几句话出口,在场的士子全被稳住了。的确大家伙都希望大明能赢,可是光凭着耳朵,的确不足为凭!
黄道周看着大家沉默下来,他更加得意地说道:“别人都打败了,战死了,偏偏全身而退的人杀了那么多鞑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亏你们还是读书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清楚。黄某人现在要大哭一场,哭的是那些被割去耳朵的大明子民!”
“不许你诋毁张大人!”
卢象升咬牙切齿,一把揪住了黄道周的衣服。单臂用力,就把他提到了半空中。
“胡说八道的畜生,信不信我摔死你!”
“哼,黄某读书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就是有几根骨头,摔死一个黄道周,也难杜悠悠之口!”
“住手!”
眼看着要出人命,士子们纷纷涌上来。扯住了卢象升。
“别冲动,黄兄说的未必是错的!”
“呸!谁不知道他们东林前面卯足了劲头,攻讦张大人,结果张大人安然回来。还杀了那么多建奴,他们脸上无光,就污蔑朝廷功臣,其心可诛!”
提到了东林两个字。在场的学子可不干了,其中不少人都出身东林,他们纷纷反击。
“给武夫溜须拍马。张恪是阉党,你就是阉党的崽子!”
卢象升哪里是好脾气,听人家一马,忍不住胳膊一甩,千斤巨力,十几个士子被砸到。摔在地上,痛苦哀嚎。
平时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读书人竟然打了起来,这可是天大的热闹。正在大家伙想好好看看的时候,突然路中间又乱了起来。
有五六个百姓冲破了路边的士兵,跑到了中间,正好拦住了张恪的队伍。
“求大老爷给我们伸冤啊,小人冤枉啊!”
一面哭喊着,一面把头上的帽子摘掉,领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这个人竟然没有一只耳朵!
“大人,张恪杀辽东百姓,砍下耳朵,充当建奴的耳朵。我们乡亲都被杀了,求大人做主啊!”
两旁士兵涌上来,用水火棍按住了几个喊冤的家伙,可是他们声音极高,周围的百姓全都听到了。
超级炸弹在人群中炸开,大家看向张恪的目光瞬间都充满了疑惑!难道胜利都是骗局,车上的耳朵都是大明百姓的?
大家心中顿时都升起了被愚弄的愤怒!人群之中,乱成了一团。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
听着所有人的鼓噪之声,叶向高嘴角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容!
随即叶向高变得无比愤怒,厉声说道:“无耻刁民,张大人那是朝廷栋梁,屡立战功,岂容你们污蔑!来人,把他们抓起来,还有那些闹事的乱民,谁敢胡说八道,就地正法!”
说话之间,两旁的兵丁就往上冲。
局势骤变,贺世贤等人都措手不及,唯有张恪脑筋转得最快!叶向高的话根本不是帮自己,而是在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越是粗暴的手段,就越会让百姓坚信张恪杀良冒功,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就算日后张恪怎么解释,也别想洗刷干净。
黄土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眼下的局势就像是一桌麻将,东林要做的就是搅局天王,只要张恪没胡,他们就赢了!
卑鄙,真卑鄙!
除此之外,张恪想不出任何的形容词。
不行,绝对不能让东林党的如意算盘得逞!
“且慢!”张恪一声巨吼,所有人耳朵震得嗡嗡作响,不得有一顿。张恪趁机催马冲出,到了几个告状百姓的近前。
“哈哈哈,张某做事无愧于天,你们想告我,正好首辅还有三法司的大人们都在,就在长安街头,当着天下人的面把话说清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朕替你出气
造谣的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东林党随便弄出两个人喊冤,叶向高摆出一副替张恪考虑,要治罪杀人。可是张恪清楚,一旦鬼头刀落下去,死无对证,就再也别想理清真相。因此张恪也顾不得装病了,马踏如飞,抽出肋下宝刀,闪电一般出手,只听兵卒接连叫嚷,一连砍翻了五六个人。
兵卒被打散,喊冤的几个百姓就曝露出来。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他们哭着哀求。
张恪扫视几个人一眼,看得他们直发毛。
“哈哈哈,你们不是说我杀了亲人,还看了耳朵,仇人就在眼前,你们不想报仇吗?”
这话一出口,告状的人感到了不妥,的确他们反应得太过懦弱,正要张嘴,张恪一摆手。
“于兄,你带人过来,把他们看好了!查明案情之前,谁也不准动他们一根指头!”张恪说着,偷眼观察叶向高等人,只见老先生脸都绿了,宽大的朝服之下,浑身直哆嗦。
“遵命!”
于伟良虽然弄不清其中的门道,但是张恪说了,他就无条件服从,顿时几十个士兵涌上来,把人包围起来,严密保护好。
张恪这一连串的动作大大超出在场东林党人的预料,他们本想来一出捉放曹,把告状的弄到自己手里,不管是审讯,还是想办法弄死,总之达到了泼脏水的目的。
千算万算,他们没有算到张恪竟是如此奸猾,把人先控制住了,这要是查下去,搞不好就是捏造诬陷的大罪,后果不堪设想。
东林元老邹元标大步走了出来,别管他多不愿意,捏着鼻子向张恪拱手。
“老夫左都御史邹元标。京师重地,竟然出现乱民搅扰张大人,老夫身为总宪,有失察之过,还请张大人见谅。”
仅仅是失察吗!满朝文武出动,这么大的欢迎仪式,四周天罗地网,要是没有人暗中放水,几个草头百姓岂能找到这里?
张恪微微一笑:“邹大人,若是晚生没有记错。当年张居正柄国,权倾朝野,邹大人不畏强权,上书反对夺情,身遭毒刑,落下残疾。晚生曾经听恩师洪先生提起大人,对您赞不绝口!”
邹元标摸不清张恪的心思,当年和张居正对着干,正是邹元标成名之战。每每提起,还是分外得意。
“往事不堪回首,张大人既然知道老夫的为人,就请张大人把这几个刁民交给老夫。老夫一定严加处理,还张大人一个清白!”
邹元标说着,一挥手,叫来一帮兵丁。就要抢人。
“慢着!”
邹元标顿时把眉头一挑,不悦地说道:“怎么,张大人怀疑老夫不成?”
“不敢!邹大人清正之名。天下皆知。不过晚生以为此案非同凡响,众目睽睽之下,想必在场的千万百姓也都在问,晚生是不是杀了大明的百姓,这马车上的耳朵到底是谁的!”
“没错!”
士子堆中传来一声大吼,卢象升分开了人群,大步流星走到了张恪的面前。
“张大人,学生有礼。”
“原来是卢兄,当初天津一战,和卢兄并肩杀敌,实在是人生快事!”
“大人还认得学生,学生铭感五内。只是学生斗胆请问一句,不知大人能不能如实相告?”
“卢兄请说!”
卢象升长长吸了口气,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张恪,一字一顿说道:“杀,的,是,不,是,建,奴?”
“当然是建奴,莫非卢兄怀疑张恪杀良冒功吗?”
卢象升身子一震,痛心疾首说道:“大人忠勇,象升视大人为李靖,岳飞一般的人物,朝廷柱石!可是此事一处,信者信之,不信者非之,象升不忍看到大人清誉受损,偏偏又无能为力,实在是于心不忍!”
卢象升说着,双膝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眼泪噼里啪啦落下。
不愧是日后的大忠臣,卢象升果然仁义!
张恪俯身拉起了卢象升,冲着在场的官员百姓朗声说道:“有人告张某杀良冒功,那到底张某带回来的是不是建奴耳朵,大家多半也在怀疑。口说无凭,需要证人,可是在场何人作证,都会有人怀疑,可谓左右为难!”
叶向高冷着脸站出来,黑着脸说道:“张大人,你只要把告状之人交给老夫,让三法司审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相自会大白天下。眼下还是赶快面见天子,不要耽搁了大事!”
“哈哈哈,首辅大人,倘若此事只关乎张恪一人,任凭你们处置就是。可是有恶徒含血喷人,张某麾下数千为国浴血奋战,出生入死的将士,他们都遭了不白之冤。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想怎样?”
“不想怎么,我就想告诉大家真相!”张恪猛地一回头,冲着后面的一驾马车大声喊道:“有请平山节度使李贵李大人!”
一嗓子吓到了不少人,大明朝什么时候有节度使了,张恪的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就在大家莫名其妙的时候,车帘撩起,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迈着大步走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此人身上。
卢象升失声问道:“张大人,此系何人?”
“这位是朝鲜国平山节度使李贵李大人,建奴肆虐辽东,李大人深感朝鲜受到威胁,因此一来朝贡大明,二来寻求联合制奴!”
李贵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东林党的部署,而次辅顾秉谦却发现了难得的良机!
本来张恪和东林党之间各说各话,很难厘清是非,往往就会沦为口水官司,看谁的嘴大而已。可是张恪突然推出了李贵,他是朝鲜人,等于是第三方势力,他的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