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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诚的脸顿时垮下来,忧心说道:“老叔,我们虽然又找到了不少账本,可是多数都柴米油盐,要不就是行善积德,还有票号的寻常账目,有用的都被他们烧了!”
张恪也是一脑门子官司,正在这时候,突然马彪跑了进来。
“大人,沈姑娘来拜访。”
“哪个沈姑娘?”
“张大人这么快就把小女子给忘了!”沈青烟蹙着眉头,走了进来。
张恪吃了一惊,讪讪笑道:“沈姑娘,你怎么跑到山西了?”
“还说呢,你们不是在辽东打仗了吗!同仁堂的药材都送到广宁了,我就到山西采购甘草枸杞之类的。谁知道张大人又跑到了山西,听说还是钦差大臣了,小女子斗胆来拜访。要是张大人不欢迎,小女子告辞就是。”
沈青烟转身就走,张恪正对着账本发愁,急忙喊道。
“慢,沈姑娘留步!”
情急之下,伸手拉住沈青烟,坐到自己对面。
“沈姑娘,你们家经商多年,对账册一定不陌生吧?”
“嗯,我七八岁就开始替我爹算账了。”
“那太好了,你帮我看看,从这些账目之中,能不能找出王家金钱的流向?”
沈青烟一听,把眼前的账本拿起来,面对着一串串的数字,女人的神情格外专注。飞快翻完几本之后,沈青烟皱着眉头说道:“这些账目有鬼。”
张恪一下子来了精神,急忙问道:“有把握吗,此事和关系我的身家性命,福祸荣辱,姑娘千万别大意啊!”
“嗯!”沈青烟没好气地白了张恪一眼,说道:“本姑娘不是开玩笑的人,叫上我的账房先生,一定尽快把问题找出来。”
……
温暖的房间之中,账房排成一溜儿,算盘珠响得噼里啪啦,已经连续一天半的时间,每个人都不眠不休,当有人受不了的时候,就会送来一碗参汤,还有一个十两银子的元宝,刺激着大家拼命干活。
沈青烟拿着几张表格,活动一下僵直的脊椎,到了窗边的躺椅上,张恪正在酣然沉睡。
“张大人,醒来吧!”
“啊!”张恪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沈青烟略显疲惫的神色,老脸通红:“我,我不是有意睡觉的……”
“知道,你醒着也没用。”沈青烟娇笑道:“张大人,想不想听听银子都流向哪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东林伪君子
连日奔波,又面对着庞大的晋商集团,张恪身心俱惫,算盘珠响得和火铳一样,他反倒睡得格外香甜。
满屋子人都在忙着,就他一个清闲,不由得老脸通红。歉意地问道:“沈姑娘,可是都算好了?”
“哪能啊,我不是神仙。”沈青烟笑道:“刚刚算好了万历三十年到万历三十五年,王家施舍的账目。其实也只是一部分,王家手笔之大,同样是经商世家,小女子可是惭愧无比,就连我那位表哥……哎,也不是不值一提!”
“沈姑娘,先别感慨啊,在下的小命可都在这些账本里面呢,王家的钱到底去了哪?”
沈青烟粲然一笑,分外的明媚。
“张大人,你的脑袋肯定没事,除非朝廷昏聩到了颠倒黑白的地步!”
沈青烟当即不紧不慢地把情况介绍一边,王家和这个时代大多数商人一样,喜欢修桥铺路,造福乡里,搏一个好名声,又能结好权贵,便于扩大商业。
王家的手笔比起普通商人更大,五年时间,支出了三百万两,比大明朝一年收入还要多,晋商之富令人咋舌。
而他们花钱的本事同样厉害,这三百万两之中,除了二十万两用来修桥补路,开设粥厂,赈济百姓之外,剩下的二百八十万两有五十万两用来资助各地的书院学堂。
不光是山西,南北直隶,浙江,福建,江西,湖广,总之几乎整个大明都有王家资助的私塾。
王家拿自己的钱,办学兴校,给寒门学子读书的机会。这听起来是好事,可是好事就不能过头……像王家这样资助成千上万的学子,在里面总会出几个进士举人,这帮人进入官场之后,饮水思源,自然要帮助晋商说话。明朝多少有识之士都向着征收商税,缓解财政危局,结果都被晋商给挡住了。
张恪早就知道晋商的手段,可是真正看到他们的手笔,还是令他瞠目。
“沈姑娘。还有两百三十万两哪去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沈青烟疑惑地说道:“另外二百三十万两虽然打着种种名目,但是都流向了江南无锡的昌隆票号,主要被两个人拿走了,一个是刘贺,一个是李三多。没听说有这么两个人物啊,他们拿那么多钱干什么?”
张恪从躺椅上爬起来,拿着几页纸,嘴里喃喃念叨着:“万历三十一年,无锡。白银五十万两……万历三十三年,无锡,白银二十三万两……”
怎么都是无锡,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张恪在地上转了几圈。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忍不住跳了起来,兴奋地拉住了沈青烟的胳膊,哈哈大笑。
“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真是太谢谢沈姑娘了。”
沈青烟被张恪盯得小脸通红,推开他的胳膊,娇羞地说道:“张大人。有那么多人呢,别胡闹!”
“沈姑娘,你还没见过我真正胡闹呢!”
张恪突然伸手搂住沈青烟的肩头,小丫头就像触电一般,浑身僵直。
“你们都听着,以后沈姑娘就是我张恪的夫人,都给我小心伺候着,敢惹恼你们姑娘,小心我张恪的刀!”
面对着霸道地宣誓,在场的账房全都吓傻了,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两个和沈青烟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拍起了巴掌。
“姑娘姑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青烟总算是清醒过来,小脸涨得通红,几乎滴出血液。
“两个小妮子,再敢胡说,我撕碎你们的嘴!”
“姑娘,我们不敢了,不敢了!姑爷,您快管管她吧!”
三个女孩厮闹,张恪哈哈一笑。
“青烟,我说话算数,等我把事情办完,就去你们家求亲!”
张恪说完,转身拿着账本一溜烟儿就跑了。看着远去的身影,沈青烟竟然呆住了……
“恭迎钦差大人!”
杭正清带领着一班文武,正要跪倒磕头,曹于汴摆摆手,强忍着怒气说道:“别忙,后面还有呢!”
果然,黄克缵、王体乾、徐伦、五太保洪石柱先后赶来,杭正清看到这五位,心里头又是苦涩,又是尴尬。
曹于汴强压着怒火,说道:“杭大人,听说在我们之前有人假冒钦差,到了大同?”
“什么?”
杭正清浑身一颤,眼睛瞪得老大,惊骇地问道:“上差,那,那个张恪是假冒钦差?他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他胆子一直不小!”曹于汴气哼哼说道:“圣上钦命办案的大臣就是我等,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张恪!你们身为地方官吏,竟然昏庸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不可救药!”
扑通!
杭正清跌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下官,下官实在是不知道啊!”
“起来吧!”黄克缵突然摆摆手,不悦地说道:“曹大人,张恪说不定是圣上亲自安排的,你我不知道也是正常。如今到了大同,我们就去看看,张大人到底查到了什么!”
“哼,他一介武夫,能查到什么!”曹于汴愤愤不平,但是他无论官职还是资历,都没法和黄克缵相比,只能老实跟着。
杭正清带路,再度来到王家大院,此时王家大院二百米之内,全都是义州兵和锦衣卫戍守,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张恪穿着常服,满脸堆笑地等着门前。
“黄老大人,晚生有礼了!”
黄克缵和张恪共事过,算起来张恪还是他的半个救命恩人,老头子很客气,下马扶住了张恪。
“永贞啊,咱们又见面了!”黄克缵眉头微蹙,说道:“你可吓了我们一跳,什么时候朝廷派你做钦差了?”
“部堂大人,当初还是先帝在日,就赐给晚生天子剑,让我抓回硕托。找出背后的黑手。晚生惭愧,没等破案,先帝圣驾归天。小臣深受先帝洪恩,竟然没能在他老人家生前破获此案,晚生惭愧之至!然则先帝所托,小臣不敢不殚精竭虑。因此广宁战后,晚生就带领部下,不顾危险,穿过草原,来到大同。为的就是擒获大逆不道的贼子,告慰先帝!”
张恪说得正气凛然,到了用情之处,眼圈通红。其他人也感慨颇多,黄克缵不由得点头赞叹,斜眼睛看了看曹于汴,老头子顿时心生鄙夷。
东林的这帮人口口声声忠于朱常洛,结果他尸骨未寒就推翻朱常洛的遗旨,欺负孤儿寡母。把李选侍赶出来乾清宫。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永贞,这两天你都查到了什么,赶快和老夫说说吧。”
张恪擦了一把眼泪。急忙点头。
“部堂大人,您里面请,晚生的确发现了一桩惊天大案,比起硕托的案子还要大。请部堂大人定夺!”
张恪带着黄克缵往里面走,曹于汴的眼中精光四射,他故意慢了几步。等在最后。熊焕急忙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曹大人,要命的东西都烧了,不用怕!”
曹于汴终于长出口气,心说还没有糟糕透。他一转身,迈步急匆匆跟上去。
走在方砖铺就的道路上,看着四周雕梁画栋,黄克缵满眼的吃惊。
“早就知道晋商富甲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老大人,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他们若是用正道聚财,哪怕是用金玉建房子,张某也只能竖起大拇指。可是他们来钱的路子他令人不齿,还请老大人主持公道。”
黄克缵人老成精,哪会轻易给张恪当枪,笑道:“永贞,空口说白话可不行,你要拿出凭据。”
“凭据都烧了!”
“你说什么?”
难不成老头耳朵不好,张恪大声说道:“凭据都被烧了!”
“我还没聋!”黄克缵气得吹胡子瞪眼,说道:“永贞,你知道什么叫做反咬一口不,你不怕,老夫还怕呢!”
黄克缵几乎脸对脸,气冲冲说道:“你小子办事不挺精明的吗,怎么出这么大的差错?”
你当我想啊,张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老大人,您先坐下,晚生又查到了点东西,请您老过目!”
黄克缵强压着火气,坐在了太师椅上,张恪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纸,送到老头面前。黄克缵翻开没看几行,老头子手就抖了起来。
“把镜子拿来!”
从人急忙把老花镜送来,黄克缵举着镜子,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徐伦、曹于汴、洪石柱等人都等不及了。
“部堂,到底写了什么啊?”
黄克缵揉了揉眼睛,把几页纸放在了桌子上。
“写的什么?写的是天下第一邪党!”黄克缵说话之间,须发皆乍,冷笑道:“诸位,筹建东林书院,光是王家五年之间,就拿了二百多万两银子!曹大人,老夫倒要请教,你们到底用这些钱干了什么?”
曹于汴吓得嘴唇颤抖,脸色铁青。
“黄部堂,众所周知,东林书院是顾大人花了八千两银子重建的,何来二百多万两,你,你血口喷人!”
在一旁的张恪脸上微微含笑,蔑视地看着曹于汴。
“你们东林书院每次讲学,成千上万的学子会聚,每个人的路费,吃喝,刊印文稿,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一个月一小会,一年一大会,八千两银子,怕是茶钱都不够吧!”
张恪的话就像是刀子一般,直刺曹于汴的心口,把东林党的画皮无情戳破!
“张恪,你不过是粗鄙武夫,东林乃是文章道德,天下仰慕,岂容你大放厥词……”
“闭嘴!”黄克缵猛地一拍桌子,冷笑道:“曹大人,你路途劳累,接下来的事情不要搀和了,老夫和几位大人一同处理也就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是猛龙不过江
杭正清让出了巡抚衙门,作为钦差下榻的官署,黄克缵到了衙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仆人兵丁全部赶走,换成了京营和锦衣卫的人,从张恪手里讨来一百个义州兵,贴身保护大家。
这还不算完,给老先生上了第一桌酒菜,黄克缵看了半天一点没吃,竟然让人拿去喂狗。他老又向张恪讨了几个炊事兵,索性连大同的食材都不吃了,只吃军中的干粮肉干一类的。
黄老头啃完了两根干硬的牛肉条,喝了几口白水,才对着其他几位钦差说道:“大家伙是不是觉得老夫太过谨慎了?”
“不敢,部堂大人安排自然有道理。”
“唉!”黄克缵叹道:“老夫为官数十年,宦海沉浮,不敢说经验丰富,也是见惯了风雨。可是老夫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欺世盗名,横行无忌的邪党!老夫愿意拼上一辈子的功名,和他们殊死一搏,不知诸公意下如何?你们若是怕了,老夫准你们告病而去。若是留下来……”
黄克缵说到这里,眼中精光四射,二品大员的威风显露无疑,厉声说道:“咱们所有人不准单独行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记录在案。务必戮力同心,不能有一点差错,这是对朝廷负责,也是对各位负责!”
徐伦、王体乾、洪石柱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全都站起身,冲着黄克赞拱手。
“部堂大人,我等唯部堂马首是瞻,绝不敢有半点差错,请部堂放心。”
不怪黄克缵如此小心,实在是眼前的事情不能不怕。
根据张恪查到的东西,王家在五年之间,向东林书院送去了二百三十万两银子,接受银子的两个人。刘贺是当朝次辅刘一璟的侄子,而李三多则是漕运总督李三才的堂弟!
李三才早年就和东林元老邹元标结交,后来成为凤阳巡抚,总督漕运,大明朝最肥的两块肉——运河和盐场——全都抓在了手里。
李三才发挥他结交广泛,活动能力超强的优势,笼络大臣,结交朝野。更与东林书院的创始人顾宪成交好,臧否人物,议论朝政。正是有了他的强力支持。东林书院才一发不可收拾。
打着学术的幌子,大搞派系,形成强大的东林党。在知道内情的人眼中,东林党魁不是叶向高,刘一璟之流的大学士,也不是邹元标,**星等部堂高官,而是李三才这位有权有钱的封疆大吏!
从王登库身上,一下子牵出了一位阁老。一位东林党魁,饶是黄克缵见惯了风风雨雨,他也不能不怕。那么多银子,多半都用来拉关系。结党营私,能笼络多少人,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无论是晋党,还是东林。都是超级庞然大物。他们现在就是和猛虎打交道,不能不时刻小心。
“徐大人你和王公公立刻带着人手,清查王家残存账本和往来书信。审问相关人士。洪太保,你立刻查封王家所有产业,尤其是账目,决不能放过。”
三个人一起躬身说道:“请部堂放心,我等立刻去办。”
几个人下去,黄克缵靠在太师椅上,眯缝着老眼,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这时候外面脚步声音,张恪抱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
“永贞,老夫就等着你呢!”黄克缵大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有重要的证据了,赶快给老夫看看。”
“哈哈哈,您老法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
张恪把木匣打开,从里面拿出三本账目,送到黄克缵的面前。
“部堂大人,这是王家和蒙古贸易的账目,记载了他们违背朝廷禁令,向蒙古出售粮食铁器的事情。按照上面所载,查扣王家的商号,和里面的出货记录两相对照,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