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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虽小,也是条龙啊!
张晔急忙跪在了地上,说道:“主子息怒,奴婢以为魏公公是万万不会骗主子的,此事还是问问几位大学士,看看他们的意思!”
“快传!”
不多时方从哲领头,刘一璟和韩爌紧紧跟随,来到了乾清宫。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小皇帝强压着怒火,冷冷说道:“首辅,你可知道硕托是怎么逃的?”
小皇帝突然发问,刘一璟两个人都有些惊讶,小皇帝吃错药了,怎么想起这事了?
方从哲倒是心头暗喜,急忙说道:“启禀圣上,此案老臣一直在追查,目前已经发现是我朝商人所为,他们买通了诏狱的人,将硕托换走,妄图逃回关外,所幸参将张恪见机得早,重新抓回硕托。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还因为此案引出了鞑子入寇广宁,据说就是想抢回硕托。再有,老臣最为痛心疾首的是阁臣之中,竟然有人矫诏,下令放走歹安儿是假,放走硕托是真!请陛下明察!”
阁臣,除了方从哲,不就是咱们俩了吗!
刘一璟和韩壙瞬间脸色铁青,异口同声说道:“陛下,方从哲血口喷人,臣等冤枉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公主的心
勾结鞑子,矫诏放人,里通外国……哪一条不是要命的罪过,方从哲一贯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原来都被他骗了,老家伙咬人竟是这么狠,这么毒,一点活路都没有!
刘一璟拜伏在的地上,三九天,竟然汗流浃背,滴滴答答,汇成了小河。
“启奏陛下,臣的确票拟过释放歹安儿的圣旨!”
躲不过去,索性就老实承认,刘一璟接着说道:“当时恰逢先帝病重垂危,臣只想着消弭战祸,等到朝局稳定之后,再对付鞑子,万万没有别的想法,请圣上明鉴啊!”
韩爌也在刘一璟的身后跪下,说道:“陛下,臣等一心效忠先帝,效忠陛下,岂敢做大逆不道之事。首辅大人方才所说,我等实在是不能接受,臣等冤枉啊!”
两位大学士在地上痛哭流涕,朱由校也弄得不知道咋办!两个人都和他爷爷差不多大,几十年如一日的庇佑着他,还有他爹朱常洛。
小皇帝真没有魄力,拿下两位大学士,他只能求助似的看着方从哲。站在朱由校身后的张晔咳嗽了一声。
“元翁,两位大学士都在喊冤,您老可不能随便指责啊!”
“哎!”方从哲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了两本奏折,送到了朱由校的面前。
“陛下,这是御史刘启和户科都给事中韩邦的奏折,他们说救走硕托,进而鞑子入寇辽东,内阁下旨,事情环环相扣,完全是有人暗中操作筹谋。有本事进行如此复杂筹划的,加上放人的旨意,非是内阁学士不可。”
方从哲娓娓道来,说着他摘下了头上的乌纱。放在了地上。
“老臣以为刘启和韩邦所奏的确有道理,老臣身为首揆,难辞其咎。”方从哲笑着看了一下刘一璟和韩爌。
“两位大人,老夫可不敢说你们做了大逆不道的罪行,只是我们都脱不了干系,还请圣上下旨,严查此事,找出真相。只有如此,我大明才能恢复朗朗乾坤!”
好狠毒的以退为进!
谁也不是三岁孩子,堂堂首辅把罪责拉到自己身上。最多就是失察之罪而已!真正要命的还是拟了那道旨意的刘一璟,还有背后的东林党!
老方这一招等于是把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们和老方对赌!
刘一璟和韩爌敢退缩吗?他们东林党最重视的就是名节,要真是和鞑子搅合在一起,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陛下,既然首辅大人说了,不妨就让三法司好好查查,还臣等清白!”韩爌厉声说道。
皮球又踢给了朱由校,小皇帝大眼睛来回乱转。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处理如此复杂的事情,的确是难为了他了。
想了半晌,朱由校才字斟句酌地说道:“首辅,此事要你。还,还有两位大学士拿出章程来……对了,查清之前,内阁你们还要撑着。不许撂挑子!”
小皇帝咬着牙说完最后一句,竟然转身逃也似的落荒而逃……
三位大学士一起进宫,又一起走出来。可是一进一出,就仿佛天堂和地狱一般。韩爌气得五内具焚,他几次想冲上去,和方从哲好好理论。
你凭什么陷害老子!
可是刘一璟死死拉住了他,一句话都没有,就这样三个人回到了内阁值房,方从哲去了最里面的首辅房间。刘一璟没有去紧挨着首辅的次辅办公室,而是对韩爌说道:“去你那吧!”
闷坐在韩爌的值房,两个人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全都不发一言,脑袋里面快速闪过君前的一幕幕,就像是放电影。
“季晦兄,今天的事太蹊跷了,方从哲为何弹劾你我那么重的罪名,他想和咱们死拼……可是又不像,他最后竟然没有逼着皇上下旨,难道是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吗?”
韩壙一面说着,一面摇头。刘一璟知道的比他还要多,脸色更加不好看。
“象云,老方究竟打得什么算盘我不知道,可是他提到了硕托,绝对不简单!硕托从诏狱逃走,没有内鬼是做不到的。”
“内鬼?又是那帮老西儿!”韩爌恶狠狠说道:“都怪他们贪得无厌,为了银子都能不要命!准是老奴给了什么好处,他们浑水摸鱼,就把硕托带走了!”
“上了贼船就下不来啊!”
刘一璟重重叹口气,身为东林大佬,刘一璟知道的事情比起杨涟多太多了……
东林党能从一个书院起家,学术搭台,政治唱戏,迅速成长为庞然大物,其中固然有东南士绅集团的支持,可是也离不了天底下最有钱,最会经营的晋商!
东林书院从建设之处就得到了晋商的支持,而且晋党这些年虽然没有了杨博那样的领军人物,但是实力并没有削弱,牢牢盘踞内阁六部,两京一十三省。东林党能压制其余浮在台面的党派,也和晋党的支持分不开。
刘一璟沉默半晌说道:“象云兄,方从哲是想把我们和晋党扯到一起,咱们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季晦兄,有什么妙计吗?”
“妙计谈不上,无非是一个字:拖!老西儿的鼻子最灵,今天消息传出去,他们会立刻行动,拖十天半个月的,证据早就湮灭了,到时候再参奏方从哲妖言惑众的罪!”
两位大学士商量一番,刚刚拿定了主意。
突然外面有人气喘吁吁跑进来,在刘一璟耳边说了两句,刘一璟顿时眼前一黑,大叫道:“杨涟误我啊!”
……
京城风云激荡,一场空前的风暴凝聚,而辽东的风景去格外好。
张恪没有急着回义州,而是到了镇靖堡,白土厂关,三塔谷,双山台一带,巡逻边防,加强戒备。已经被鞑子打进来一次。张恪可不想在同一地方跌倒两次,他留下可靠士兵守御,同时清查各个墩台城堡,准备开春之后好好修缮一翻。
这天张恪正领着人马,沿着长城一线前进,突然从远处杨龙飞奔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箭,上面绑着一封信。
“大人,有人射来箭书,请您过目!”
张恪急忙接过来。展开一看,一团太阳映入眼帘。
是她!
“你们都别跟着,我去去就来!”
张恪打马如飞,循着信上所说的方向,跑出五里多远,前面出现了一处山谷。在山谷口,一匹枣红色的神骏战马昂首而立。
马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身火红色的披风,英姿飒爽。就仿佛一年前的惊鸿一瞥般!站在白茫茫的雪野之中,就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明艳动人!
少女看到了张恪,手中的马鞭甩动。打了一个响亮的鞭花。
“张恪,你真敢来见我?”
“哈哈哈,美人相约,张某怎么敢不来。更何况姑娘还帮了张某的大忙。要不是你的书信,张某哪能擒住安费扬古等人,我还要感谢……”
“闭嘴!”
少女突然声色俱厉。用马鞭指着张恪说道:“杀我族人数万,张大人,你前程似锦,但是你知道吗,草原有多少父母在哀嚎,有多少人失去了丈夫?”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张恪说道:“我还知道,要是我不这么做,会有更多的汉人父母哀嚎,有更多大明百姓失去丈夫,失去家园,沦为奴仆,在寒冬之中,耗尽他们的生命。就像是荒草一般卑贱!公主殿下,你以为我说的可对?”
满达日娃脸上写满了痛苦纠结神色,面前的人比几个月前更加成熟,更加有魅力……她狠狠摇摇头,把可恶的印象甩走。
“张恪,你们汉人不是喜欢说成王败寇吗?事到如今,只有刀兵相见,我要替族人报仇!受死吧!”
满达日娃催动战马,像是一道红色闪电,到了张恪面前,她的弯刀闪电一般压在张恪的肩头上。
“你为什么不还手,是心虚了,还是以为本姑娘不敢杀你?”
“冷静一点,咱们好不容易见面,叙叙旧不好吗?”
“不好!”满达日娃愤恨地说道:“我和你是仇敌,没什么好说的。”
张恪无奈摊摊手,苦笑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什么话?”
“当然是互利双赢的话,没有人能光靠着抢掠活着,你们同样该学会用劳动致富。”
“空话!”满达日娃毫不客气地说:“张恪,我们部落不过二十多万人而已,在你的手上就损失了四五万的青壮,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满达日娃哽咽说道:“整整一半的男人!炒花部只剩下老弱妇孺,寒冷的冬天,其他部落都蠢蠢欲动。很快我们就会被别的部落吞并,永远消失!我,还有更多的女人,都会成为战利品,被胜利者玩弄!”
“是你,都是你!把我推到了火坑,当我给又老又丑的台吉生出孩子之后,我就要告诉他,要给他娘报仇!”
少女声嘶力竭地咆哮,手里的弯刀无力地落在地上,捂着脸,肩头不停抽动。
哪跟哪啊!小丫头哭得就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张恪只好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柔和的声音笑道:“别再哭了,大冷天会冻坏脸蛋的!”
“要你管,死了最好!”少女赌气地说道。
张恪单臂用力,竟然把少女掠到自己的战马上。
“公主殿下,战斗的事情放在一边,我有办法帮你们渡过严冬,让你们重新兴盛起来!”
“当真?”满达日娃顾不得擦眼泪,呆呆问道:“你不会骗我吧?”
“当然不会!”张恪盯着佳人的小脸,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尊贵美丽的公主殿下了!”张恪伸出火热的唇,衔住少女的耳朵,一股电流瞬间在两个人身上游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东林噩梦
自从朱常洛即位,擢升内阁次辅的刘一璟府邸就贵客盈门,京城的大小官员全都是鼻子灵敏之辈,争相来烧香拜佛捧臭脚。
眼看到了寒冬腊月,明年就是改朝换代天启元年,来的人就更多了,队伍排到了胡同门口,大家翘着脚,眼巴眼望,盼着能得到次辅大人的垂青。
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腊月二十的这一天,府门紧闭,谁也不见……送礼的众人只能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鼻涕老长……
书房之中,刘一璟居中而坐。
在他的对面是大学士韩爌,两边还有几个人,吏部尚书周嘉谟,左都御史**星,左佥御史左光斗,靠近房门的位置还坐着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正是汪文言。
几位东林巨擘脸色格外难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左光斗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侍从把炭盆拿下去,书房里面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老杨这是干什么!”韩爌首先开口:“去了一趟广宁,让他找找张恪的麻烦,怎么参奏起晋商了!外人下手还不够,自己人反倒是开炮了,这,这算什么事啊!”
左光斗和杨涟关系最好,忍不住说道:“阁老,我看杨兄是被设计了,他的奏折里面只说了要查办晋商,没说什么圣旨的事情……”
“还用他说吗!”韩爌气呼呼说道:“他上了奏折查办晋商,肯定有人借题发挥,把火烧到内阁。尤其是方从哲那个老狐狸,已经出手了,这事情岂能善了!”
左光斗还有些不以为然,说道:“阁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帮老西儿真的放走了硕托。就该查办,我看老杨没错,咱们也不要担心!”
“放……”
韩爌有心骂街,还是忍了回去。他搓了搓手,半晌才沉痛地叹道:“遗直啊,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这句话出口,左光斗彻底目瞪口呆了。
“阁老,难道外面传言是真的?”左光斗吓得声音都变了,好歹他还是有骨头的,东林党要真是和晋商勾结。替鞑子办事,他都有心一头撞死!
“你们怎么能如此,我左光斗还要脸呢!”
“遗直!”**星怒喝了一声,说道:“两位阁老忠心为国,自然不会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怕的是有人借题发挥,罗织罪名。再说,再说……当初东林书院建立的时候,的确受过一些商人的资助……”
**星作为东林前辈,他们和晋商勾结有多深。他自己清楚,只是不好开口,因此才避重就轻。
可是就是这样,也吓坏了在场的众人。他们和晋商之间的关系经不起调查。就算是放走硕托的罪名能洗刷,还有其他的破事,掀开了盖子,不知道多少人要人头落地。家破人亡呢!
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久经大敌的老江湖,不过他们也不得不佩服,背后设计的人太可怕了。下手之狠,超过了蛇蝎!
借着硕托案子攻击晋商,进而攻击东林。不管结果如何,东林党和晋商绞在一起,里通外国,勾结鞑子的形象就会挥之不去,东林的清名肯定受到质疑……
这种事情匪夷所思,偏偏对方借着杨涟的嘴说了出来,就让人不信也得信,他们是百口莫辩!
“真狠啊,老方这手玩得厉害!”**星忍不住叹道,毫无疑问他已经认定方从哲是背后的黑手了。
刘一璟微微摇头:“侪鹤兄,晋商根基雄厚,方从哲未必有胆子攻击他们,我怀疑背后另有其人!”
“哦,那是谁?”
“部堂!”
一直没有出声的汪文言突然站了起来,躬身说道:“部堂,您可听说过张恪?”
“张恪,就是指挥广宁大战的武夫?”
汪文言点点头:“部堂,张恪可不是简单的武夫,在数月之前,就是他设计假说停止漕运,让白莲教误以为有机可乘,结果被他一举消灭!”
提起此事,周嘉谟当时就是吏部尚书,参与其中,深知张恪的本事。
“文言说的不错,张恪此子年纪不大,可是有韬略,会打仗。两次硕托都是他抓的,我看他应该是知道晋商帮了硕托。然后他把消息告诉了老方,方从哲才借机下手。”
几个人商量多时,把事情推测了大概。当然了,他们还是不相信张恪就是幕后黑手。
韩爌气得一拍桌子,叹道:“说到底还是杨涟糊涂,他不上奏折,只当是苍蝇叫几声。可是他一上奏折,不查都不行了!”
汪文言说道:“阁老,杨大人的奏折能不能给压下去啊?”
几个人看了看,摇摇头。
“不行,杨涟是钦差,他的折子和魏忠贤等人的都在一起,没人敢淹了,此时应该到了司礼监,说不定晚上皇上就能看到。”
司礼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