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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右面大军,统将何人!?”
徐晃听了,神色一震,便是答道。
“回禀王上,右面大军名叫麒麟营,乃由世子殿下所统!”
文翰哦了一声,刀目迸射两道精光,遂凝声喝道。
“麒麟营统将何在!?”
文舜听闻其父呼唤,浑身一颤,立即纵马而出,拱手应道。
“文子熹在此!王上有何吩咐!!”
“可攻守对演一番耶!?”
文翰凝声呼喝。文舜精神一震,厉声应和,遂勒马回阵,与关兴吩咐。文翰遂以徐晃投去眼色。徐晃明悟,遂教中、左两军退开一角。少时,麒麟营各部队伍,在诸将率领之下,赶到点将台下。文舜引兵摆开一字长蛇阵,关兴则率兵摆开天地人三才阵。两部兵马,各分赤黑两色。文翰凝神而观,见两面阵势都摆得齐整,微微颔首,遂一声令下。顿时擂鼓齐鸣。文舜引兵进攻,马兵在前,各提横刀,齐来冲杀。关兴疾声一喝,刀盾兵从左右两翼而出,各提障刀大盾,抵挡杀住。当然两军皆在操练,并无拼死搏杀。此时,文舜厉声一喝,步军各提陌刀汹涌压上。关兴亲引中央大军,蜂拥而迎。两军激战,风尘滚滚,如恶虎野狼。又见两军阵前,赵统、徐盖与钟会、宇文恪各于马上搏斗,战况甚烈。陡然间,一声如若麒麟咆哮,轰然骤起。文舜手挺长枪,奔马直飞,突往阵中,关兴急飞马提刀来迎。两人瞬间交马,刀、枪飞搠,或砍或刺。关兴近年修炼刻苦,武艺突飞猛进,此下竟与文舜杀个不相伯仲。文翰见两将搏斗凶猛,愈演愈烈,不少兵士已然挂彩,速与徐晃投去眼色。徐晃急令军士鸣金。号令一起,赤黑两色兵马,纷纷撤去,却是令行禁止,队伍竟不见凌乱。文翰看得神情大悦,连连叫好,重赏麒麟营一众将士、兵众。诸军见得,无不羡慕,但见麒麟营如此骁勇善战,却都是倾服不已。当夜,文翰于营中大摆宴席,大宰牛羊,取千坛美酒犒劳诸军。诸军大悦,纵饮甚观。
夜色朦胧,在营外某处。文翰面带几分醉色,举头望月,月是残月,缕缕残光照落。文翰孤独一人,显得尤为落寞。文舜默默赶来,见文翰的身影,不禁身体一颤,心脏揪得悲痛不已,那抬起的脚步,亦显得尤为犹豫。文舜深知,其父文翰对其母蔡琰用情极深,而毕竟蔡琰之死与他脱离不了关系,文翰心里到底有没怨恨他这个儿子,他不敢猜测。
“舜儿,你来了。”
就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文舜的脚步虽轻虽缓,文翰还是有所感应,轻轻地呼唤。文舜身体一颤,打了一个哆嗦。文翰待他素来严厉,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这个父王。一时间,文舜竟不知如何回应。文翰默默地望着天上的残月,负手而立,此刻的他,不是那笑傲天下,万民敬仰的西唐王,只是一个痛丧发妻的孤独老人罢了。夜风拂过,带着那一声叹息,徐徐吹起文翰两鬓的白丝。文舜心头揪得好似快要裂开,强忍住欲要破眶而出的泪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孤已经看透了,舜儿你也莫要耿耿于怀。否则,你母后夜里报梦,便又要怪责你父王不识得为人父呐~!”
最终,文翰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文舜一听,便再也忍受不住,双膝骤地跪下,泪流满面,发出‘嘭’的一声轻响。文翰心里一颤,身体转了过来,急步赶去,紧紧抱住了文舜。文舜长得高大,足有九尺之高,比起文翰还要高出一个人头。此时文舜的头贴在文翰的胸膛之上,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无助。文翰强忍泪水,好言安抚,话音喃喃。文翰早年四处征战,与文舜聚少离多,不知不觉中,文舜已长大成人。文翰表面上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严父,可谁又知道,除了蔡琰外,文翰比谁都要溺爱这个儿子。纵然他这个儿子,是不祥之人,是个妖孽!!
文舜嘶声恸哭,在营内回荡不已,那原本兴高采烈的嘈闹声,忽然荡然无存。四下静悄悄的一片,只有文舜的哭声。不知过了多久,文舜哭声稍止。文翰扶起文舜,双手紧紧地抓着文舜的肩膀,眼光红赤,欲言又止,不过还是说了出来。
“舜儿呐~!父王知你武艺了得,假以时日,或是天下之大,无人是你敌手!可你做事不可只凭一股蛮劲。前不久子龙发来书信,言你曾在交州之役,以身为饵,独战一军。你可知,父王看得是心惊肉跳,一夜难寐!纵然你有万夫莫敌之勇,但你还是父王的孩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为人子的,身上多了一块伤疤,多了一条伤痕。为人父母的,都是心如刀割!只恨不能替你遭这皮肉之痛呐~!!”
文舜泪水又是汹涌而出,口喊不孝,又欲下跪。文翰紧紧抓住文舜的身子,急急说道。
“莫要跪了,父王无需你跪!你为人孝顺,谦虚懂礼,从小更是天赋异禀,博览群书,武艺更非常人可比。父王老了,只望你能早日接领大位,成为仁义之君,受天下黎民爱戴。如此父王便心满意足,死亦无憾也!”
今夜,文翰好似欲将多年藏在心里的话,都一并说出。文舜身躯抖颤不已,哽咽而道。
“孩儿定。。当谨记,定当谨…记!!”
“好!好!自你母后逝去,父王在宫中倍感凄凉,你若有空闲,便常常回宫,来看看父王。还有你在营中,刻苦是好,但也要注意身体。天气若凉了,你便多添衣裳。你母后不在,也没个人会提醒你。”
文翰变得唠叨起来,这些事原本都是蔡琰这个母后,常常在文舜耳边唠叨的话。文舜泪流不止,只知颔首应诺。最后,又听文翰意味深长地重重说道。
“还有。你呐!昔年你母后常催你成家立室。你却不听。大魏、西唐两国大战在即。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父王已与你目色几个朝中文武的千金,各个都是知书达理,温婉孝顺。
你抽闲回宫,便把此事一同办了。也好让父王夜里梦里,与你母后有个交代!”
文舜听了,脑海里不禁想到蔡琰那常常苦口婆心劝说的慈爱样子,像是往日拒绝的话语,却是如何都说不出来,只知颔首应诺。多日未曾展露过笑容的文翰,终于笑了起来,口中呢喃着,只是说好。
“父王也倦了。你替父王与你四叔父说上一声。父王便回宫中去了。君子重诺。今夜,你答应父王之事,万不可忘!”
文翰说罢,好似解了心头大结,拍了好几下文舜的肩膀,便是依依不舍地迈步离去了。庞统就在不远处等候,见文翰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心头亦是一喜。君臣两人目光对视,好似已是心意通了。
于此,文翰、文舜父子两人的心结,终于得解。文舜日后在营中,少了几分冷酷,多了几分欣悦。关兴、钟会、徐盖、赵统等人见了,也是为文舜暗暗心喜。至于徐晃,更是欣慰不已,心头大石也是放下了。
且说大魏为探西唐所研发的各种新颖军器,派了不知多少细作。可随着庞统颁发各种政策,闭塞关口,断绝与大魏商业往来,更兼文翰又在关口边境,多派飞鸢死士监视,大魏的细作几乎尽数铩羽而归。而其中有一天纵奇才,凭着六十四卦卜术,还有老练娴熟的口才,可谓是斩荆披棘,渡过了重重关卡,终于来到了西唐皇都长安城。此人来到长安城后,并无立刻行事,而是潜伏数月,性子极为侧忍。而此人正是,司马懿的次子,司马昭也。
司马一家,族大人广,更兼其家主司马懿乃当世奇才,早就未雨绸缪,派遣家中精细族人,在长安行商。那族人本名原叫司马光,改名为马光。此人极通商业,在长安城内开的正是酒家,名叫醉仙楼。醉仙楼开设已久,在长安颇有盛名,常有多才之士聚往。掌柜马光为人圆滑,更有几分文采,听闻有一子,从小患有病疾,深居简出,久而久之便让人几乎忘了他的存在。说也奇怪,马光那儿子,近日忽然大病痊愈,常于醉仙楼接待宾客。话说这马光的儿子,可了不得。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名叫马昭,古来典故,随口而出,更出口成赋。不少有才文士,听闻马昭如此了得,纷纷刁难,却都折服于马昭的文采之下。于是,马昭一时风头极盛,可惜当下全国尚武之风正盛,更兼马昭为人低调,也并无翻起了多大的风浪。
一日,在醉仙楼某处厢房。马昭负手而立,那本是掌柜老爷的马光,竟向马昭鞠躬,毕恭毕敬地说道。
“回禀二爷,那王姑娘又来了。”
其实这马昭哪里是马光的儿子,正是司马昭也。司马昭听了,淡淡一笑,与马光谓道。
“辛苦你了。光叔。”
“二爷客气了。家主待小人一家恩德厚重,小人无以为报,但愿能为牛为马!”
马光重重一拜,眼中尽是狂热之色。马昭又是一笑,淡淡而道。
“光叔莫要这般见外,我父待你如自家骨肉兄弟,这话是万万说不得!”
马光一急,正欲说话。马昭轻轻摆手,笑道。
“好了。佳人已到。若是怠慢了佳人,可是要遭天谴!”
马昭说罢,遂便走出。马光心里感激,随之跟出。两人很快便又分道扬镳。马昭则是进了另外一个厢房。
第二卷 风云莫测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王元姬
只见厢房内,摆着两盆兰花,发着阵阵幽香,装饰古拙,却有另一番韵味。不过,这厢房内的光彩,很快便被一个蒙着面纱,眼流星波,身材曼妙,衣锦秀丽,身穿鹅黄衣裳的女子给吸引过去了。面纱女子见到马昭,眼眸一亮,在她身后侍立一婢女,长得也是极为俏丽,眼神却隐隐有一种高傲之色,一看就知出自大户人家,见得马昭一来,看他那明明好似高高在上,恃才倨傲,却又装得若无其事,不禁便是一肚子气,出言刁难道。
“你这马昭,自恃有几分薄才,竟敢如此怠慢我家小姐,你可知!”
那婢女正是发话,忽然马昭一笑,一袭兰花长袍,白光秀丽,那风度翩翩,这一笑,竟不比倾国倾城的美人少几分惊艳,看得那婢女一阵痴呆。面纱女子却是淡然,淡淡而道。
“小兰不可放肆。”
“是,小姐。”
那名叫小兰的婢女,乖巧地应了一声,便不再发言。马昭也是放肆,便坐到面纱女子的对面,剑眉一挑,微笑道。
“不知王小姐此番过来,可是又欲与昭,论文对诗,一分胜负。”
面纱女子听了,月牙般的黛眉微微一皱,就这一般动作,便是美艳惊人,见我犹怜,若是这面纱摘落,定是绝代尤物!
“非也。公子博学多才。小女子非你敌手,不过这诗歌文赋,在太平盛世可谓文雅,而如今天下尚于乱世,恐不堪大用。”
面纱女子,眼眸星光流转,隐隐有几分傲色,却与那小兰不同。面纱女子的傲,是因为她腹中文墨,过人的才学。马昭一听,笑容更胜,好似晃着彩光,淡淡道。
“哦?不知王小姐有何高论?昭定洗耳恭听。”
“时今天下尚武,不知公子可敢与小女子,对一番阵法兵学?”
面纱女子似乎对马昭的风采毫无动容,轻声而道。马昭心里一笑,微微颔首道。
“恰巧,这阵法兵学,昭亦略懂一二。敢请王小姐赐教!”
面纱女子听言,却也是心中暗喜,她从小博览群书,家教极严,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但却竟尤爱阵法兵学。其父曾多番喝叱。后来却因一人,说服了其父,令她得偿所愿。想到那人,面纱女子面额一红,顿时是美不胜收。马昭看了,眉头一皱,眼中竟闪过几分妒忌之色。面纱女子轻张那樱桃小嘴,黄莺般的声音,向小兰说了一声。小兰应声而出,经过马昭身旁时,还不忘冷哼一声。不一时,小兰带着两个健硕的汉子,一看便知乃是精锐兵士伪装,这自然瞒不过马昭。那两个汉子手里托着一个巨大的沙盘,这沙盘上以各有小旗、奇石,那奇石不一,制造精妙,乍眼一看,竟隐隐似在摆阵。马昭眼光一亮,叹声而道。
“这沙盘不知是何人所造,实乃巧夺天工也!”
面纱女子听了,脑海又晃过那人的身影,眼流星采,轻声答道。
“此乃兵盆,乃小女子一发小,八岁时所造。小女子视为瑰宝,今日为与公子讨教一番,不惜取之而用。还望公子小心,莫要损坏。”
从面纱女子这一番话,便能看出她无论对这兵盆,还是那造这兵盆的主人,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马昭只觉腹里好似起火,好胜心竟被挑起,凝声而道。
“如此奇物,昭自然会是小心爱惜。不过,想王小姐定是对这兵盆极为熟悉。这对昭似乎有所不公。恕昭冒昧,倘若昭侥幸胜出,王小姐可否告知全名?”
“你这登徒浪子,我家小姐何许人也,岂是你可放肆!?”
小兰听了,极是不忿,手指马昭便是喝叱。面纱女子面色温雅,淡淡地望着马昭,却是轻声应道。
“也罢。反正此番较量后,小女子便与公子行若陌人,留下姓名,也不要紧。”
马昭一听,面上隐隐有一阵变化。面纱女子好似不愿再是多说,说一摆,作一个请的姿势,衣裳拨动间,微微露出那冰肌玉骨,雪白晶莹的肌肤上,泛着阵阵红彩。看得马昭一阵失色,连忙强稳心情。马昭素来行事收放自如,少会如此,或是面纱女子适才那番话,令马昭心头大乱。面纱女子与马昭说明规矩后,两人遂各摆阵势。须臾,两人以奇石为兵,各摆阵势。面纱女子望向马昭的石阵,眼神颇有惊色,微微惊道。
“好齐整的五虎群羊阵阵!”
“呵呵。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王小姐的四门兜底阵,亦非寻常!”
马昭淡然一笑,面纱女子遂收惊色。两人对视一眼后,面纱女子又向马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马昭遂伸手抓向沙盘边的一个盆子,取出一木条,上面赫赫写地一个‘日’字。原来这制造沙盘的主人,连气候的变化,也考虑进去。这条上的‘日’字,也就是代表兵盆的气候乃是阳光普照的大晴天。
“这签不好也不坏。”
马昭微微一笑,与面纱女子投去一个眼色后,遂开始摆弄兵盆上的奇石。面纱女子也不怠慢,遂也开始摆动石阵。这一番较量,持续了近有数个时辰,马昭一直都是神态自若,而面纱女子的黛眉却是越皱越紧。马昭五虎群羊阵,乃是攻阵,此下已然杀入了面纱女子的四门兜底阵,其阵以显凌乱。面纱女子正各施变法,欲要挽救。怎奈马昭不但对五虎群羊阵极为擅长,亦对四门兜底阵熟通,将其变化之数,一一克制。面纱女子星目流转,忽然阵法一变,奇石拢据,却是欲要以退为进。马昭‘咦’了一声,这一步暗藏杀机,若是贸然进攻,局势立即转变,他必败无疑。
“好一个奇女子!若是我识破其计,大约会使她起疑。不过…”
马昭念头一定,奇石摆动,两翼先攻,中路接应,后军两翼按兵不动。面纱女子面色一变,最终叹了一声,默默而道。
“是小女子败了。”
“呵呵。承让,承让。昭误打误撞,又是侥幸得胜!”
马昭灿然一笑,似乎丝毫都不在意这场胜负。面纱女子眼眸一紧,眸内泛出阵阵异彩。这马昭不但博学多才,更兼长得俊美,风度翩翩,腹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平寻女子恐怕早已对马昭倾心不已,近似痴迷。不过面纱女子出身富贵,亦是世间罕有的奇女子,再加上心中早有意中人,对马昭仅是限于赏识。马昭并非倨傲之人,但亦深知自己魅力所在,本以为能这多日相处,定能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