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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尽夺西川军营寨,缴获粮草辎重,攻城器械,军备物资不计其数。
经此一役,西川兵马折损兵马近有二万余人,被西北军所俘虏者,亦有七八千人。张任折了大半兵马,逃回安汉,暂不再敢侵犯锦竹境界。
且说赵云大胜回归锦竹城内,犒劳兵士,各记功绩,将所获战利品,赏于众将,军民大喜。众将聚于一堂,对于先前战事,亦有疑问。众将问道。
“张姑义、法孝直皆是西川俊杰,何败之速也?”
赵云听言,与成公英相视而笑。成公英起身出席,向众将作揖施礼,凝声而道。
“张姑义、法孝直皆熟知兵法,谨慎过人。虽能用兵,但却因其所学,过于谨慎,因而固守成规。我反借于此,出奇制胜之。方能得之大胜!”
众将听言纷纷醒悟,皆惊叹成公英之智。田丰在旁听得亦连连颔首,心想这成公英不愧是‘凉州智囊’,谋略之高,实在惊艳。
赵云尽夺西川兵马粮草、军备,且大破其军。此时张任在安汉仅剩四万兵力,其中大多都是新败残兵,对自军已无威胁。赵云暂且让大军歇息,待兵马养精蓄锐后,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就在东川大战之时。在荆州之地,虽无战事,但亦是风云大变,似乎随时都会有惊天动地地乱事发生。
朝廷忽然下令,重赏刘备,封予其征南将军之职。曹操忽然对刘备封予重职,这令整个荆州上下文武都是一阵诧异。可知在不久前,刘备与曹操麾下大将曹仁方才在新野激战,曹仁大败而回,五万兵马损亡大半。理应曹操应对刘备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岂会反而封予其重职。
就在荆州官僚都在惊疑间,忽然在荆州各郡各县,多有谣言传出,言刘备新得一员旷世之才,卧龙诸葛亮。前番曹军大败,皆因此人出谋划策。刘备得此人,如虎添翼,如鱼得水,欲要聚成大势,在新野招兵买马,准备趁刘表病危,夺下荆州,作为根基,以图大业。而曹操因要顾虑西北之战,唯恐刘备偷袭中原,故而重赏刘备,以作安抚。
当这些荆州官僚,听得昔日那颠沛流离的刘备,如今所成势力,已令曹操这绝世雄主亦有所忌惮,不免个个都是唏嘘惊叹不已。同时不少人,暗地里亦有所期待,希望刘备当能成为荆州之主,抵挡雄主曹操。
不过对于蔡瑁、蔡氏来说,近日的谣言却令这俩姐弟,将近疯狂。此时,刘表已病入膏肓,命在旦夕,商议写遗嘱,与蒯越、蒯良吩咐,欲令刘备辅佐长子刘琦为荆州之主。文书写好,交予二人之手。蒯越、蒯良领命辞去,忽遇到蔡瑁截住去路。蔡瑁怒目而视,问之前事。时下,刘表将逝。蔡氏一族可谓在荆州只手遮天,蒯越、蒯良两人畏蔡瑁对其痛下死手,不敢隐瞒,当即将前事尽告。蔡瑁闻之大怒,先安抚蒯越、蒯良两人一番,然后索要遗嘱。蒯越心中自有思量,争先告道,刘表刚才只是口述,并无写以文书。蔡瑁以为蒯越不敢欺瞒,当即信了几分,随后来寻蔡氏商议。蔡氏得知,刘表竟欲让刘琦为荆州之主,哪里甘愿。当即令人关上内门,使蔡瑁、张允二人把住外门。
时刘琦在江夏,知父病危,来至荆州探病,方到外门。蔡瑁与张允挡住喝道。
“公子奉父命镇守江夏,其任至重,今擅离职守,倘东吴兵至,侵犯江夏,如之奈何?若入见主公,主公必生嗔怒,痛喝责备,病将转增,反因病重,非孝也!公子宜速回,莫要耽误!”
刘琦立于门外,进入不得,大哭一场。刘琦身为刘表长子,四周兵士见此悲凉之景,却视若无睹,无动于衷。真可谓是人情冷淡。刘琦哭罢,于城内寻找重臣,望能相劝蔡瑁,让其相见其父。但这些荆州重臣,却无一例外,皆以各种理由推搪。
刘琦正是无计可施,忽遇到蒯越、蒯良两人,两人暗予眼色,刘琦大喜,先且回去驿站。当夜,刘琦来到一处隐秘荒凉之地。四处无人,夜色正黑。
忽然间,两声跪地声响起,刘琦回头一望,正见蒯越、蒯良两人跪地泣拜道。
“我等兄弟为保家业,助贼为恶,自知罪孽深重,实无眼目相见公子!时下主公危在旦夕,不久将逝!蔡氏欲拢大权,夺取荆州基业。公子快快赶去新野,求皇叔相助!”
第七百八十四章 成公英计退张任(下)
刘琦听言大惊,一听其父将逝,双目内水幕即涌,踉跄数步,跌倒在地,惨声呼道。
“我父一死,我必亡也!”
“公子不可丧志,刘皇叔仁义,定会出手相助!”
蒯越一听,连忙劝道。刘琦万念俱灰,痛苦摇首。
“只怕叔父不愿插手他人家事!不可助我!”
“非也!主公立有遗嘱,令刘皇叔助公子登荆州之主大位。此乃关乎荆州存亡之大事,刘皇叔岂有不出手之理。公子快快持此封文书,赶去新野求助!刘皇叔仁义无双,必会竭力相助!!!”
蒯越从衣袖中拿出一封文书,交予刘琦之手,刘琦双手颤抖接住,心中大喜,跪拜谢过蒯越、蒯良二人。蒯良劝刘琦,以免夜长梦多,当应尽快赶去新野,今夜就应出发。荆州上下密布蔡氏眼线,刘琦想是有理,当即依言而行。
夜里三更,刘琦收拾行装,带着刘表遗嘱,欲要趁夜离开,赶至南门时,城上守将正是蔡氏心腹,见是刘琦,表面虽是毕恭毕敬,但语气却是丝毫敬意,问刘琦如此深夜,欲往何处。刘琦忙告之,担忧江夏安危,故而彻夜不眠,望能早日赶去。那守将不信,多做刁难,刘琦忽然发怒,指着那守将厉声大喝。
“我乃刘氏长子,你竟敢多加拦阻,以下犯上,你项上头颅可还要否!!!”
刘琦平时为人谦弱,此时被逼入绝路,所谓狗急了还会跳墙。刘琦这般发怒,确还有几分气势。那守将吓了一惊,连忙告罪,令兵士打开城门,放刘琦离开。
城门一开,刘琦二话不说,纵马便跑。那守将见刘琦跑得是急,疑心顿起,连忙欲要叫住刘琦。但刘琦早就冲出城外,刘琦毕竟是刘表长子,守将亦不敢命兵士射箭阻击。眼见刘琦身影渐渐远去,连忙派人赶去告之蔡瑁,同时又派一队快骑从后追随。
蔡瑁正在发梦,忽见一条长约百丈的蛟龙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蔡瑁大惊失色,亡命逃亡。逃跑间,又见那蛟龙忽然变长,长达千丈,阔有百丈,遮盖天地,盖月蔽日俨然化作一条恶龙,那血盆大嘴一张,铺天盖地地咬了过来!
“不!!!!!”
蔡瑁惨叫一声,猛地从床榻上弹起,双眼瞪得斗大,浑身都是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刚才那个噩梦甚是真实,梦中的蔡瑁当真以为会被那条恶龙吞食。蔡瑁惊魂未定,忽有兵士在门前叩门。蔡瑁一凝神色,心起一丝不祥预感,忙唤其入。那兵士跪地,报之刘琦趁夜逃离之事。
蔡瑁大惊,顾不得夜黑,穿了一件棉袄就去寻蔡氏。蔡氏被蔡瑁打扰醒来,还未问话,便先听蔡瑁报之刘琦之事。蔡氏那妖媚阴鸷的眼眸发着黑光,冷声而道。
“那刘琦见不得老不死,必然以为我等有意相拦。听闻他在城内,寻遍荆州重臣,欲借此来劝。但那些重臣皆俱我蔡氏势力,不敢应诺。刘琦束手无策,又深夜离开,断然是找那大耳贼来助!”
“大姐!这大耳贼,眼下在新野招兵买马,又先后从主公那里借得二万兵马。先前又得诸葛亮这旷世奇才辅佐,就连曹仁的五万大军都被大耳贼击败而退!大耳贼今非昔比,若其当真辅佐刘琦,领兵杀来荆州,那该如何是好!”
蔡瑁一听,心里急得如同火烧,连忙问计。蔡氏目光忽闪过一丝恐怖的毒辣之色,冷然而道。
“时下老不死尚且吊住一命。若是刘琦与大耳贼当真率兵杀至城下,老不死趁机告予众臣,宣布其遗嘱!刘琦得以登上荆州之主大位。我等蔡氏必遭灭顶大祸!!!小弟,你立即点齐兵马,提防城中变故,然后再领一队心腹精兵赶来此处!!!”
蔡瑁看着蔡氏的眼色,顿时心脏一紧,似乎察觉到蔡氏欲要何为,浑身只觉不寒而栗,颤声问道。
“大姐,难道你是要将主公!”
这大逆不道的话,蔡瑁实在不敢说,用手在脖子上做一个割喉礼。蔡氏嘴角一翘,笑得令人从头冷到脚底。
“老不死心知肚明。大耳贼与我蔡氏水火不容。刘琦更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若刘琦登得大位,必然借大耳贼之手,置我等蔡氏于死地。竟然那老不死不谅在我蔡氏一族多年功劳,欲将我蔡氏逼入绝路。
他不仁,我不义!此乃天理!小弟为保我蔡氏昌盛,你该如何去做,就不必大姐来教你吧!”
蔡瑁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抖,在蔡氏极其恐怖迫人的眼色下,蔡瑁猛地一咬牙,死死逼出几字说道。
“小弟,明白!!!”
蔡氏听言灿然一笑,笑得却是极其阴森恐怖。蔡瑁遂依蔡氏吩咐,赶去城内校场,吩咐心腹将士做好提防,然后领三百精兵赶往荆州牧府宅。蔡瑁在府宅百米之内,留下百余兵马,吩咐不许任何一个人靠进府宅,违令者斩!
蔡瑁随即领着两百持刀精兵登入荆州牧府宅之内,守在门前的守门将见蔡瑁忽然离开又归,且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来,虽然畏惧,但还是出言先问。蔡瑁冷笑,二话不说,掣出腰间宝刀,手起刀落,将那守门将一刀砍死。随后指挥兵士冲入府宅,在荆州牧府宅内,守护兵士皆是刘表的心腹,而仆从却都是蔡氏之人。蔡氏听得门外喊杀声,立即吩咐早有聚集的仆从杀出,府内兵士正遭遇蔡瑁兵马袭击,后面又有近百仆从持刀杀来,顿时被杀得大乱。荆州牧府内,凄厉地惨叫声一片,血肉断肢四飞。
那恐怖的惨叫声,笼罩在整座汉寿城。一些才智不浅的官僚,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何事,但却不敢相拦,这逆举发生。蒯越、蒯良两人聚于堂中,浑身颤抖,泪流不止。
“兄长呐!!!那蔡德珪是要弑主呐!!!!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等当真要坐视不理!!!”
蒯越双眼通红,泣声厉喝道。蒯良死死咬牙,满脸痛不欲生之色,惨呼喝道。
“若非如此,我蒯氏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便要随我等陪葬。我等身为人臣,死不足惜。但我蒯氏一族数百年家业,不可毁于我等兄弟二人之手呐!!!否则我等岂有面目,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世族!!!世族!!兄长眼内难道只有世族,而无忠义!!!?”
蒯越忿然起身,指着蒯良厉声喝骂。蒯良面对蒯越的怒喝,却发不出言,唯有坐地痛哭流泪!
这就是世族,凡事皆以其族利益为先。生于世族之人,往往有时在大事大非面前,却要选择极为无奈地违心之择。
轰隆隆!!!!
猝然,一声毫无预兆地巨雷在荆州天空劈落。随即狂风大作,骤雨疯狂坠落,正座汉寿城立即沉溺在一片雨势暴雷声中。
却说,在荆州牧府内。
骤雨暴落,地上血水流涌。蔡瑁浑身血迹,血迹之浓,雨水亦无法冲洗。蔡瑁眼色又是阴鸷又是疯狂,一脚踢开刘表寝室大门。
刘表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坐立在床榻上,他满脸苍白无色,双眼无神,眼袋浑黑,望着蔡瑁步步踏来,却无丝毫畏惧之色。
在蔡瑁身后,蔡氏带着一抹毒辣的笑容紧紧跟随。刘表将目光缓缓地转向蔡氏,痛苦无比地发出一笑。
蔡氏听得刺耳,扯着嗓子问道。
“老不死,死到临头,却还发笑。你为何而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表仰头大笑,一阵狂飞袭来,吹得他满头白发飞起。众人看得一阵心惊。刘表笑毕,双目死死地盯着蔡氏,虚弱喝道。
“老夫笑当年不听忠言!!!早有忠臣谏我,你心胸狭窄,手段毒辣,若娶必有祸事。老夫却是不信,不顾忠臣反对,娶你为妾!多年来,你蔡氏一族,在暗中拢权,收买人心,集聚兵马。又有忠臣相谏,劝老夫趁你蔡氏未有成势之前,尽快铲除。但老夫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又为老夫生得一子,迟迟未有出手。待你蔡氏日日壮大,老夫醒悟之时,已无力铲除你蔡氏根底。但那时亦还有忠臣相谏,蔡氏虽然势大,但若是老夫能狠下心来,设以谋计,先暗暗削弱蔡氏兵权,再设局害死蔡德珪,最后在把你这贱人下令绞杀!荆州虽会一时大乱,但铲除蔡氏毒瘤,日后必得安定!!事已至此,老夫尚还不忍,望你蔡氏终有一日,念在恩德,迷途知返!直到至今,老夫落于此等下场,悔不及也,悔不及也!!!!”
刘表话音落下间,雷霆连连劈落暴响,听得这蔡氏人马,个个心惊胆跳。蔡瑁浑身颤抖,脑海内不断想起昔年刘表对其恩德,双目内渐起一丝不忍之色,与蔡氏说道。
“大姐!主公病入膏肓,必死无疑。我等何必要将其逼死,让他苟且残存,以他这般病情,不需十日,便是一命呜呼!”
第七百八十五章 刘表之死(上)
“不可!!!那刘琦已去新野,大耳贼随时会来,时下丝毫慢不得!!!”
蔡氏厉声大喝,忽然一把夺来蔡瑁手中宝刀,竟向她的夫君刘表持刀扑去。刘表望着蔡氏杀来,忽然发作,一把掣出藏在床榻内的利剑。蔡氏冲得过急,刘表忿然起身,拼尽全身力气,一剑对准蔡氏头颅便砍。
“贱人!!!!!!!”
剑光一闪,一阵血雨暴飞,蔡氏的头颅顿时一分为二。蔡瑁亲眼看着蔡氏被刘表砍死,悔不及也,立马带着人马一涌而上。
“把老贼给我乱刀砍成肉酱!!!”
蔡瑁与蔡氏感情极深,此时浑身都是怒恨,竭斯底里地吼道。眼见刘表将被无数把砍刀乱刀劈死。
轰隆隆!!!!!!
就在此时,苍穹之上,一道巨大的雷霆劈下,打破房顶,劈在刘表面前。那数十个冲得最前的蔡氏人马,立即被雷霆劈飞。
“哈哈哈哈!!天谴!!天谴呐!!!!你等大逆不道,岂不遭天谴!!!!”
刘表瞪大双目,笑毕,忽然提剑往自己喉咙一割,自刎而死。刘表死后,天上又是数道雷霆连连劈落,蔡瑁吓得心惊不已,连忙退出。
很快刘表的寝室内,在雷霆的暴飞之下,多处起火。刘表还有蔡氏的尸体皆被火势吞没,蔡瑁见状,不敢再逗留此处,带着人马立马离开。
刘表既死,蔡氏亦亡。蔡瑁一夜之间,成为荆州最有权势之人。蔡瑁脾性大变,仿佛好似变了一个人。他寻来张允商议,欲要假写遗嘱,令其侄刘琮为荆州之主。
张允听闻双目忽爆发阴鸷之光,予蔡瑁低声说道。
“如今根基不稳,大公子刘琦出走新野,定寻求刘玄德之助。刘玄德假仁假义,早有图谋荆州之心。况且荆州不少官僚,如文聘、伊籍之辈,对其亦有好感,且百姓亦受其仁义所蒙蔽。若是刘玄德在此时借刘琦之名,在荆州造反!荆州必乱矣!”
蔡瑁一听,顿时脸色变得寒澈,冷声向张允问道。
“依公所见,我该若何?”
“将军岂不闻,昔日赵高、李斯为助秦二世胡亥稳固天下,下令赐死秦世子扶苏、大将军蒙恬之事呼?如今荆州与当时时局颇为相似,将军何不效仿之?”
张允露出一个冷笑,蔡瑁见之,仿佛有些明悟张允之意。
“公言下之意,是教我密不报丧,暂时遮掩主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