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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就在孙权暗暗窃喜之时,于吉出现了,为了不遭人怀疑,继续保存自己一直伪装甚好的仁善面具。孙权还不得不去请这于吉来救孙策,后来更是要冒险,给予于吉一血,作为诊治孙策的酬劳!
想到此,孙权面容猛地扭曲,甚是狰狞。不过,这神色一闪既过,于吉正在施法救人,吴氏、大乔精神全在孙策之上,因此无人发现。
与此同时,只见于吉双手如同疾电,在孙策身上飞点连连,然后双手从脚至其脖项缓缓而推,一股狂风顿起,随其手而发,孙策脸色愈来愈黑,当于吉手推至脖项时,孙策哇的大叫一声,一口黑血喷出,于吉急急挥手,旋起一股清风,将孙策喷出的血集拢在半空,然后大手一挥,黑血飞到宅院一颗大树,顿时腐蚀树身大半。
孙权、吴氏、大乔等人,见树上升起的一袅袅黑烟,和那巨大缺口。看得可谓是一阵心惊肉跳。难怪孙策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原来体内还藏有如此之多的毒素!
孙策余毒一清,悠悠醒来,孙权、吴氏、大乔等人纷纷赶去看望,三人只顾着孙策,将于吉晾在一旁,好像完全忘记这个将孙策酒醒的老道。
于吉知此乃人之常情,自觉退去,待吴氏想起于吉时,发觉已不见于吉身影,急寻府中下人问之,下人告之吴氏,于吉已先是离去,不过他却有留话,言明日晌午时分,他再会登门拜访,取其与孙家约定酬劳。
孙策刚是醒来,在旁略是模糊听得吴氏与下人的对话,便是向孙权、大乔问之何事。大乔知孙策平生最为痛恨,装神弄鬼、摆弄神鬼之事,于是不敢回答。
孙策眉头一皱,转望孙权,孙权心中不知在想什么,见孙策望来时,脸色微微一变,故作迟疑后,将于吉之事一一说出。
“胡闹!!!人生痛病,自有天命!老道略施妖术,便想取我二弟之血,简直妄想!此人救人取血,定是妖道!明日若是敢来,我必取其狗命,为民除害!”
孙策听罢,即发雷霆大怒,吴氏闻声而来,听孙策之言,恐其得罪于吉,当头就是一番训斥。孙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自家老母,吴氏一连训斥,不敢反驳,唯唯诺诺应诺,自会善待,完成承诺,交付孙权之血。
吴氏见此,才肯罢休,看护孙策一阵后,连日疲劳之下,体力不支,孙策连命其妻大乔送吴氏回府歇息。
吴氏一走,孙策脸色顿变。
“母亲平日最为维护我等兄弟几人,若是平时,岂会让他人取我兄弟血肉。看来这妖道妖术高超,已将母亲迷惑得失魂落魄!”
孙权刚才自然没将吴氏试探于吉之事告知孙策,听孙策好似对这于吉起了疑心,碧目一凝,顿时在旁添盐加醋道。
“兄长不知,此人近月在江东一带派发符水,表面为人治病,暗里实为迷惑人心,于吉妖道深得江东百姓爱戴。母亲误听传言,因而亦对妖道,深信不疑!”
孙策一听,虎目刹地大瞪怒道。
“妖道竟敢乱我江东民心,若不趁早将其诛杀,只怕会如昔年张角之流,在江东揭起一场风暴。只恨母亲对妖道极为维护,我等对其束手无策!”
孙权心中脑念电转,当下想起一计,连忙献计道。
“兄长无需烦忧,弟有一计,可使兄长毫无顾忌诛杀妖道!”
“计从安出,二弟快快说来!”
“兄长大病初愈,母亲自来信神拜道,何不于明日早时,兄长请母亲到城外玉清观一趟,为你焚香谢神。母亲心诚,至少会在玉清观祈祷数日才归,如此兄长自有足够的时间,铲除妖道!”
孙权碧目连生锐光,他自然不愿将自己的血交给于吉这等法术高深莫测的道士,这若是真有个万一,那他可就大祸临头,追悔莫及。
“哈哈!二弟此计甚妙,就依你计。明日我自请母亲为我祈福!”
孙策听计捂掌大笑,两人又商议一阵后,恰逢大乔归来,两兄弟怕事情有漏,故孙权先行告辞而去。
次日一早,孙策依计去寻吴氏,请其到玉清观为自己祈福。吴氏心疼孩儿,自然应诺,收拾行装后,到午时便带同随从出了吴会。
到了晌午之时,于吉应约而来,刚至孙策府门,忽然兵士涌出,将他擒住,拥他往府中大厅来见孙策。
孙策一见于吉,张口怒叱。
“狂道救人取血,居心叵测!你又在江东施以妖术,煽惑人心,你可知罪!”
于吉面目一冷,身上忽爆发一股澎湃的气势,直逼孙策,声如钟响,浩荡而言。
“贫道何罪之有!取血之事,贫道与孙太夫人、孙二郎早有交代,取血只为救人。若是不信,贫道大可自行离退。贫道从头到尾,全无强迫,皆是你情我愿。当下既然贫道已将孙将军救醒,为何孙将军却要出尔反尔!
更何况贫道乃琅琊宫道士,顺帝时曾入山采药,得神书于阳曲泉水上,号曰《太平青领道》,凡百余卷,皆治人疾病方术。贫道得之,惟务代天宣化,普救万人,未曾取人毫厘之物,安得煽惑人心?”
“你道术高超,我母早被你蛊惑迷失,约定之事自然作罢!而且你竟毫不取人,衣服饮食,从何而得?我看你如若黄巾张角之流,今若不诛,必为后患!”
孙策怒目而瞪,暴声而喝,何必叱左右斩之。
在旁张昭见于吉仙风道骨,临死而不畏,如此之人,岂会是孙策口中之贪欲妖道。张昭连忙谏曰。
“慢!少将军,昭闻此道人在江东近月,只有施术救人,从未有过祸国狂言。少将军,此人煽惑人心之事未有查实,不可轻杀无辜!”
孙氏一家极为重视张昭,孙坚更曾有言,凡江东之事,倘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孙策见张昭亦为妖道求情,以为江东大臣亦被蛊惑,火气一涌,对于吉杀心顿时更加旺盛!
“此等妖人,君杀之,何异屠猪狗!我意已决,莫要再劝!!”
孙策怒声一吼,好像非杀于吉不可。其余官员见此,纷纷苦谏。孙策见堂下官僚,几乎来劝,气得可谓钢齿紧咬,怒不可及。
但毕竟众官一意要孙策查明事实,再做定夺,孙策脾性虽是火爆,但却不是刚愎自用之人,因而命人且将于吉囚于狱中,同时派人查实于吉煽惑人心之事。
于吉自孙策判决,至走出孙策大厅,一直对孙策冷目而视,从头到尾虽未有发言,但却一直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重压在孙策心头。
孙策恨不得将其除而后快,只恨事未有证实,之后孙策心情烦闷,令众官散去。
是夜,吴氏忽从玉清观赶回,来寻孙策。原来早有内侍传说此事与吴氏知道。吴氏唤孙策入后堂,谓日。
“我闻你将于仙人下于缧绁。仙人出手相救,与你有恩。且仙人多曾医人疾病,军民敬仰,万万不可加害。你快快令兵士将仙人放出,赔礼道歉!”
孙策虽敬其母,但吴氏连番与于吉求情,孙策误以为其母受于吉蛊惑极重,恨声而喝。
“此乃妖人,能以妖术惑众,不可不除!”
吴氏见孙策执意要为,再三劝解,孙策仍是不从,更且说道。
“母亲勿信妖道妄言,孩儿自有区处。”
于是孙策乃赶去牢狱,连夜唤狱吏取于吉来问。哪知牢里狱吏皆敬信于吉,于吉在狱中时,尽去其枷锁,更有好酒好肉招待。
恰巧孙策唤取,狱吏方与于吉带上枷锁而出。这一幕正好被孙策看得眼切,于吉能蛊惑人心之事,更为确信不疑。孙策当即痛责狱吏,仍将于吉械系下狱,明日准备下斩。
此事传出,张昭等数十人,连名作状,拜求孙策,乞保于神仙。孙策以为江东大臣,皆被于吉迷惑,更为动怒,大喝。
“公等皆读书人,何不达理?昔交州刺史张津,听信邪教,鼓瑟焚香,常以红帕裹头,自称可助出军之威,后竟为敌军所杀。此等事甚无益,诸君自未悟耳。我欲杀于吉,正思禁邪觉迷也。”
孙策一心将于吉视为如同张角之流的祸国妖人邪道,非杀不可。众官无奈,征虏中郎将吕范心起一计,拱手告曰。
第六百三十七章 于吉之怒
“某素知于道人能祈风祷雨。方今天旱,何不令其祈雨以赎罪?若是当能,祈雨之举亦为福民之举。将军,应当以礼贤。”
吕范此言一出,众官纷纷附和。孙策不信于吉有此能耐,冷哼一声。
“我且看此妖人若何。若是不能,当场就杀!”
孙策遂命兵士于狱中取出于吉,开其枷锁,令登坛求雨。于吉救民无数,受天下人之爱戴,此番却连遭孙策耻辱,心中自然怨怒。
于吉怒而领命,即沐浴更衣,取绳自缚于烈日之中。百姓观者,填街塞巷。于吉谓众人曰。
“我求三尺甘霖,以救万民,若孙朗再是反悔,即得天怒人怨!”
众人见仙人发怒,皆是唯恐,有人发言。
“神仙息怒,若能灵验,少将军必然敬服请罪。”
于吉听罢,与押行兵士大笑而去。少顷,孙策亲至坛中下令。
“若午时无雨,即焚死于吉。”
先令人堆积干柴伺候。于吉披头散发,手舞桃木剑,道符飞散,在坛施法求雨。将及午时,狂风骤起。风过处,四下阴云渐合。在场军民无不惊叹。
孙策见状,亦多有忐忑,怕真有雨来,难杀于吉。当即起身大呼。
“时已近午,空有阴云,而无甘雨,正是妖人!”
孙策随叱左右将于吉扛上柴堆,四下举火,焰随风起。忽见黑烟一道,冲上空中,一声响喨,雷电齐发,大雨如注。顷刻之间,街市成河,溪涧皆满,足有三尺甘雨。
此足可谓之神迹。孙策、孙权两人皆急立而站,见雨势而露惊骇。于吉仰卧于柴堆之上,大喝一声,雨势骤猛,狂风不停,雷霆暴落。
众官及百姓,见雨势真来,共将于吉扶下柴堆,解去绳索,再拜称谢。孙策见官民俱罗拜于水中,不顾衣服,乃勃然大怒,叱曰。
“晴雨乃天地之定数,妖人偶乘其便,你等何得如此惑乱!”
孙策说罢掣出宝剑,就欲往于吉亲自杀来。于吉怒目而瞪,声随雷电,暴声而吼,震人灵魂。
“孙朗屡屡出尔反尔,妄加罪祸,诬蔑好人,岂不遭天谴所罚!”
于吉一吼,如神发怒,狂风忽袭,雨势陡大,竟是吹得孙策举步难前!孙策怒声咆哮,在雨中挥剑,言必杀于吉。于吉忽然纵身一跃,于高空之上,身边闪起无数雷霆,官民见之,再是齐齐罗拜。
“孙朗若不知罪,祸害江东,全乃你之过!老道去也!”
于吉威声再喝,消失在雷雨之中。于吉一走,雨势再增,大风闪雷势愈狂烈。一场暴风雨狂袭江东之地,连连五日,水位急涨,多处连发洪水,百姓苦不堪言,皆说孙策得罪神仙,以致洪祸,因此江东怨声四道。
孙策声望集聚而下,虽连日皆有带兵抗洪,但百姓却无半分好脸色,就连军中兵士亦是对孙策不觉冷淡。
孙策暗恨于吉,令他失去民心,其母吴氏,其妻大乔皆劝他于坛上,与于吉赔礼道歉。孙策执意不愿,后来更是紧闭房门,谁也不见。
三日后,雨势仍无丝毫减少。在吴会城外,一队快骑飞速而进。为首之将,穿烂金虎头金甲,火红披风虽风而飘,两鬓发白,却仍是虎威过人。城内军士见那将一来,急忙赶来,跪地迎接。
“我等见过主公!”
军士齐声而喝,原来此将正是江东猛虎,整个江东之地的主人,孙坚,孙文台!
孙坚虎目凝光,大手一张,示意军士起身。其中将领,急意一涌,告道。
“主公此大雨!!”
“无需多说,我已得知。你派一兵士,速速唤我那愚儿来殿内见我!”
孙坚凌然一喝,说毕拍马就走。在其身后,一身穿红金火焰纹锦服,俊俏潇洒的绝世美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与那将交付几句后,急忙随孙坚而去。
此绝世美男子,正是孙策结拜义弟,周瑜。一个月前,江夏黄祖在长江多有举动,欲要攻打江东。孙坚闻讯,带同周瑜急望长江赶去,与黄祖交战数阵,黄祖见江东军势大难挡,故而退去。
哪知就在此时,孙坚收到其妻吴氏之信,得知孙策欲杀于吉。孙坚本欲乘势追击,攻占江夏。不过却因孙策之事,不得不暂且收军,且连忙先领一部兵马往吴会赶回。一路上,孙坚又是听闻孙策得罪于吉,于吉原为祈雨,后却变为暴雨,江东四处洪灾。
孙坚震怒,马不停蹄,星夜赶回吴会。
在吴会大殿内,江东大小官员齐聚一堂,孙坚于大座上,不发言语,但浑身聚有的火气,几乎将整个大殿内的温度,急剧提升。
周瑜站于武官首位,见孙坚含怒如此,心中不觉有几分忐忑。
“伯符啊,伯符,你此番万万要依从我之吩咐。否则,孙父大怒难消啊!”
周瑜正在腹诽,忽有兵士来报,孙策于府中负荆而出,于近日于吉施法之坛,跪而请罪。
此言一出,殿内众官一片哗然。可知孙策生性倨傲无比,从不愿轻易低头,更别说下跪请罪。而且还是他极为痛恨的妖术道人。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这些江东官员仿佛听到铁树开花水倒流般奇异之事,个个都似一脸的不可置信。
孙坚听罢,怒容好转几分,一双锐利有神的虎目暗暗地瞟向周瑜,心中暗道。
“能劝我那大郎做如此之事人,天下只怕也只有周公瑾一人了。”
周瑜见孙坚望来,洒然一笑。孙坚瞪了一眼周瑜,随后收回眼神,在殿喝日。
“愚儿自是知罪,为时不晚。诸位,随我一行。看大仙是否原谅我家愚儿。”
孙坚说罢,从大座走出,众官紧随其后,走出大殿。殿外兵士见孙坚走出,连忙拿来稻草雨衣,孙坚大手一推,走入雨中。众官见此,也不敢穿衣,淋雨随去。
孙坚领众官赶至法坛,果真见孙策负荆在跪。待孙坚走来,忽然风势一停,暴雨猝然止住,云收雨住,复见太阳。
艳阳之上,一黑影飞过,待众人反应过来时于吉已现身在孙策身前。
“少将军天下英豪,如此大礼,贫道岂敢受之。只怕日后少将军记起,又要对贫道起杀害之心。”
于吉脸目冷然,他一怒,几乎将江东捣得天翻地覆。孙策此时,亦不敢放肆,跪地再拜。
“大仙出手相救,伯符才免去病难。如此大恩,伯符不知回报,却背弃承诺,三番四次反加来害。伯符自知罪不可赦,望大仙大人有大量,莫要加害江东百姓。伯符自愿受大仙一切责罚!”
孙策说毕,从后背递上一荆棘到于吉面前。于吉缓缓接过,俯视孙策一阵。孙坚等人在旁紧紧看住。
少顷,于吉甩手一扔,将荆棘扔去,扶起孙策言日。
“世间万物皆有好坏两面,道者修得法术,可救济苍生,亦可祸害人间。少将军若是只看一面,未免太过轻率。还望少将军日后能善待救世道者,若是遇到祸世妖人,少将军自当诛杀。少将军若能如此,实乃江东道者之幸也。”
“大仙之言,小辈自当谨记。”
孙策拱手一拜,甚是谦卑。于吉终露一丝笑容,笑声而道。
“好。如此你我之事,就此揭过。”
“哈哈哈哈!大仙胸襟广阔,孙某实在敬佩。我家愚儿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大仙莫怪!”
就在此时,孙坚朗然笑声顿起,望于吉、孙策两人走来。走近时,孙坚瞪了一眼孙策,怒斥道。
“愚儿!你母先前为了救你,愿赠半壁江东之地予大仙,大仙毫不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