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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位家伙充满日本长官风格的行动一比,北一辉要求学生们列队恢复秩序的做法就显得更有说服力与号召力。见学生根本不为所动,这位学校官员明显看着生气了,他态度强硬的咆哮起来。只是咆哮起来的时候,这位满是灰的脸部仿佛小丑一样扭曲起来,
北一辉并不想和这位官员争执冲突,此时并不是争执的时候,他上前说道:“这么多灾民不断涌进来,现在去找救援人员的话,人没找到,学校的秩序很快就维持不住了。”
一听到灾民二字,官员的连忍不住更加扭曲了一下。身为学校的负责人,对学生还能吵吵几句。但是大地震之中,学生随时能够一哄而散。那些灾民本来就不是学校成员,学校官员吆喝什么对他们根本没有约束力。这也是为什么官员要让学生去寻找救援人员的原因之一,只有靠更有广泛性执法权力的人才能镇得住这些灾民。
“那这位先生,您说该如何?”学校官员立刻紧张的问道。
“既然这里是学校,当然得由学生们来负责学校的管理!”北一辉答道。
那位学校官员瞅了北一辉以及明显不听劝的学生一眼,却也不再说什么。
北一辉看暂时搞定了内部的冲突,他立刻开始继续自己方才被打断的行动。学生们中间一部分比较面善的先被派去疏导灾民到空地上,身强力壮的人则负责起救人以及警卫工作。比较瘦弱的则负责维持秩序,引导慌乱的学生与灾民。
令学校官员大为惊异的是,在这么混乱的局面下,北一辉竟然还让学生找到了两面日本国旗,利用其中一面国旗制作了军队的军旗,还有大块白布上写了垦殖大学四个大字,利用木杆把三面旗高高竖起。北一辉大声命令道:“遇到学校的学生,就让他们到垦殖大学的旗下面聚集。男性难民安排到日本国旗下面的空地上去,老弱女人和孩子,尽量让她们到军旗下面的空地上去集合。”
学生们也不是很清楚北一辉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看到高高飘扬的旗帜,这些人心中还是觉得有种莫名的安定。接受了命令后,众人开始干起了北一辉分配的任务。
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学校的学生老师开始重新聚集起来。对于急着逃回家的家伙,北一辉也不阻拦。对那些不愿意自行逃难的家伙,北一辉命令每个人脑袋上都缠上写有垦殖大学四个字的布条,跟着北一辉组建的队伍开始维护垦殖大学的秩序。
在这危急时刻,任何敢于站起来组织大家,并且能够有效组织大家自救的人都有足够的号召力。反对者不是没有,然而谁也没敢在此时公开挑战北一辉的地位。
在夜间降临之前,北一辉的指挥能力也快到了极限。人民党办事最大的特点就在于重视后勤与总结。北一辉听课的时候更喜欢学习如何做领导,作为编外人员,人民党当然不可能对他进行什么重点培养。而人民党内部的秩序中后勤与总结课程素来是重点。一群学生们热情有余,却没有受过这样的专业培训,半天的辛苦后,即便是站在原地维持秩序的学生也都已经喊哑了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体力最好的学生此时也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动。然而垦殖大学因为在北一辉为中心的这些人指挥安排下秩序井然,灾民只要看到这样的一片看似还有秩序的场所,就本能投奔这里。
夜色降临的时候,越来越多的灾民向着垦殖大学涌来。以熊熊燃烧的东京为背景,在混合了红色火焰的黑暗天空下,远远看去,灾民组成的混乱队伍仿佛没有尽头。
这或许就是我的极限了吧,北一辉心里面想。不管心中到底有何等能够改造整个日本的宏伟计划,面对着滚滚而来的人潮,北一辉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竭。给他更大心理压力的是那些学生们并没有意识到作为领导者北一辉的情况,他们也被这人潮给吓坏了。所有人都用紧张的目光看着北一辉,期待北一辉能够下达更多命令。
人民党一直讲群众路线,北一辉认识到自己也就是听过而已。如果白天的时候能够更多的发动群众,把已经收容起来的群众动员起来,现在北一辉手中也不会仅仅有这帮精疲力竭的学生来用。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又被北一辉给否定了,他现在不过是寄存在垦殖大学这个已经没有指挥体系的空壳之上的家伙,北一辉既不会屙金尿银,更不会玩弄什么五鱼二饼的神迹,他怎么才能把那帮子惊恐的灾民给安顿并且给有效组织起来?
然而蜂拥而至的灾民们在火光微微照亮的昏暗中越来越多,越逼越近,就这么任由他们靠近,黑暗中只怕会引发踩踏事件。人民党爱开会,凡是开会定然会通报很多事件。能上通报事件的大多不是好事。全国各种群众踩踏事件可不是仅仅发生了一次两次而已。
满腔的激情早就在一下午的努力后消耗殆尽,在这个时候北一辉心急如焚,但是很意外的,他心中竟然冷静下来。“既然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容纳更多难民的空间,咱们就赶紧喊话,不要让别的灾民拥挤进来了。”北一辉选择了实话实说的方式。
学生们一下午都在收容难民,在他们疲惫的大脑中,已经习惯了“收容”,听到北一辉说出拒绝收容的话,不少人都是一愣。
看着学生们都不动,北一辉说道:“你们找些镇定下来的灾民,让他们帮着我们一起喊话!”
莫道前路无知己17关东之殇(十六)
关于日本关东大地震的回忆文字很多,在回忆文字中关于关东灾区的天气都是阴天。其实那几天关东地区是非常好大晴天,然而东京在燃烧,横滨在燃烧,大火无情的吞噬着一个又一个街区,浓烟遮住了太阳,9月2日天亮后的东京天空依旧阴暗。
北一辉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阴暗的天空中有秋老虎本该有的热气,还有被风带来的附近火场的热气,当然,空气中还有聚集在垦殖大学附近不知有多少灾民们排泄物的气味。
这些对北一辉都不再重要,他站起身来,看到的是不知道多少灾民覆盖的一片地区。如此多的人以垦殖大学操场为中心仿佛无限的展开,让北一辉感到一阵阵后怕。
昨天晚上时候,北一辉好不容易想起发动群众,他和学生们连拉带拽的向已经在垦殖大学停留的灾民一起高喊不要拥挤,而且亲自带人举着火把让灾民们就地安置。北一辉他们已经筋疲力竭,经过一下午恐慌经历的灾民们也同样精疲力竭,所以遇到大队人过来吆喝前面已经都是人,不要向前再走,灾民们也都顺从的服从了命令。
北一辉他们一面拦阻灾民不要乱走,同时命令已经在垦殖大学里面安住神的灾民们找木料生火,路灯早就无法使用,一堆堆篝火好歹照亮了垦殖大学附近。灾民们也不是傻瓜,终于看清前面的确是人山人海,就在北一辉扩大的队伍安排下,在更远的周围停驻下来。
忙活到了深夜,总算是避免了黑夜中灾民乱跑可能引发的大规模踩踏事件。北一辉的体力已经几乎彻底耗尽。他让学生们分组维持秩序,自己本想坐下歇歇,结果只是头一歪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此时看着昏暗天空下无数的灾民,北一辉心中感觉一阵轻松,接着就感到一种恐慌。在中国,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并不罕见,整个中国这些年都在进行大规模建设,特别是水利设施建设中,万人水利大会战,十万人水利大会战并不罕见。几万人,十几万人一起临时休息的营地也是如此无边无际。
但是!那些营地背后有大量的粮食,以及强有力的社会管理体系,营地中天亮前肯定已经做好了早饭,就等着大家起来之后马上吃饭。东京灾民组成的这么一个临时聚集地中什么都没有,有些小孩子一早就被饿醒,开始哭哭啼啼。不时还有余震发生,地面的震动虽然让很多人感到惊恐,不过余震很快就过去了。昨天下午开始,东京已经余震不断,此时的灾民早已经开始习惯,所以并没有引发什么骚乱。
就在北一辉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只见一小队日本军人和警察混合成的队伍出现在人群自发空出的“通道”上。那也谈不上是通道,仅仅是因为实在不适合人类休息,由灾民很自然避开的一些地区练成的那么几块地方。
这些人的目标看来很明显,他们直奔这大片灾民的中心,也就是北一辉命令竖起的三面旗子这里。原先这三面旗子距离并不算近,原本是北一辉用来区分灾民类型而设立的。然而大量灾民聚集过来之后,这三面旗子早就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若是从极远处看过来的话,就见灾民组成的汪洋大海中,倔强的立着三面靠在一起的旗帜。这三面旗帜是如此醒目,如此高高在上,想不去注意都不行。
以灾民看来,那些穿军装的,穿警察衣服的人也是极为醒目的。他们代表的是政府的力量,这些人有组织的出现,意味着他们背后的日本政府并没有崩溃。当这支混合军队向灾民中行进的时候,日本灾民纷纷起身给他们让路。在这些军人经过之后,日本灾民纷纷起身等着看军人与警察们到底会说什么。
当这队军人终于到了旗帜下面的时候,北一辉注意到大量灾民已经站起身来,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这些军人。
军人们阴沉着脸走到了日本国旗下面才停住,抬头看着国旗,他们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为首的一位中佐喊道:“谁是这里的长官?”
听到这声喊叫,日本国旗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北一辉身上,已经无需再用语言,军人与警察的视线也落到了北一辉身上,中佐上下打量了北一辉一下,从北一辉的穿着上根本看不出北一辉的身份,“你就是这里的长官么?”中佐的语气少尉客气了一些。
“我只是临时负责垦殖大学秩序的。”北一辉并没有充大头。
“是你在这里立起这几面旗帜的么?”中佐问道。
这个问题实在是大出周围所有人意料之外,然而中佐的问题并没有因此中止,他语气阴沉的继续问道,“你立起军旗准备做什么?”
北一辉愣住了,是啊,他准备做什么?在中国,无论遇到什么自然灾害,只要立起中国的五星红旗,还有八一军旗,就能给中国灾区群众不少安定感。所以北一辉情急之下几乎是本能的命人竖起两面旗帜。北一辉此时也已经明白,自己的确是僭越了。
中佐也不想多说什么,他先是对身后的人说道:“把那两面旗摘下来。”然后转过身对北一辉说道,“你跟我们走。”
士兵们迅速推倒“旗杆”,撤下三面旗帜。警察已经一左一右的架住北一辉的手臂,这队军人与警察的混合部队带着北一辉就开始离开。
学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想到日本军队居然能来这一手,以北一辉以及跟随他的学生们在地震后的做的事情,就算是被公开表彰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学生们哪里想得到居然会被如此毫无道理的对待。
对于被军人和警察抓走,北一辉并没有反对的想法。从日本政府的角度来看,如果有人突然在灾区挂起这样两面旗,心情紧张倒是必然的,中国有揭竿而起的成语,日本也有一揆的传统,灾年中只要聚集起足够的数量,然后再举起一面旗帜,造反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军队对这几面旗帜如此惊恐,倒也不能说他们是没事找事。
当学生们上来阻挡军人的时候,北一辉反倒让学生们退下。但是这话音没落,警察已经上来就把为首的几名学生给抓了起来。“把他们都带走!”中佐命令道。
学生们一直在救灾,根本没有想着要去反抗日本政府,更不用说此时他们已经大半天没有吃喝任何东西。面对军队的强硬手段,剩下的学生们都退让了。眼睁睁看着军人和警察把北一辉以及一些学生给抓走了。
在世界范围内,日本军队这么做绝对不算有问题,甚至不能称为存在道德问题。别说在1923年,就算是21世纪,除了中国军队之外的各国军队的本职工作之一就是镇压本国群众。陈克对人民军队的道德水平有着如此的自信,以至于干校政治教育中就明确指出过这点,“军队是国家暴力机构中最暴力的一个单位,所以中国军队作为人民军队,作为党领导的军队,必须拥有比普通人民群众更高的道德标准。我们必须做到这点,因为社会主义制度本身的确比其他制度更加优越。我们有足够的政治眼光,以及政治能力来创建一支真正的人民军队。”
学过这些之后,北一辉并不认为自己遭到军队粗暴对待有任何问题,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北一辉甚至心中生出一种阴暗的欢喜。如果他没有被带走的话,接下来就得面对这么多灾民往下的安排。北一辉现在所处的并非中国,而是是日本。他没有能力承担接下来的沉重责任。单纯从北一辉的利益来说,在黔驴技穷的时候,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在犯错之前被抓走反倒是大好事。将来对北一辉的所有能力方面的指责都失去了基础。大家所看到的,是北一辉尽了所有力量为灾民做的一切。
所以北一辉不反抗不对抗,乖乖的跟着军人与警察走了,采取这样的方式也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伤害。
被带到附近警察局的路上,北一辉看到街上出现不少军人与警察。他们看到从废墟里面出来的人就开始盘查。其态度的凶猛远比抓北一辉的军人与警察要粗暴的多。因为北一辉不反抗不辩解,警察把北一辉带出灾民人群之后就只是监视着北一辉,不让他私下跑掉。但是已经不再左右架住北一辉。
而街上盘查那些可疑者的警察与军人,一旦发现可疑者身上有贵重的物品,特别是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就拿起来在鼻子下面闻。闻到有异味,则不由分说就将可疑者按倒在地,就地处死。或者是被一枪打死,或者是被刺刀戳死,有些性子暴躁的军人直接用军刀把盗窃嫌疑犯砍了脑袋。日本的暴力机关已经行动起来,正在以高压手段来镇压东京灾区的任何异动。
原本跟在北一辉身后的学生还试图辩解,看到这残酷的杀戮场面之后,也乖乖的闭上了嘴。
一行人被带到附近的警局之后,就看到这里已经先带来不少人,为首的中佐看着警察局里面满满关着的人,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都是被抓的盗窃犯。”有人回报道。
中佐登时大怒,“这些人还用关起来么?统统拖出去斩首。脑袋挂起来,写上他们是盗窃犯的标语。”
看下面的人愣愣的不知所措的模样,中佐上去就给了面前的部下两耳光。然后怒吼道:“八嘎!你们现在就去把这些混蛋都给处理掉!”
见中佐眼中露出了吃人一般的表情,他面前的部下立刻去执行中佐的命令了。中佐看着部下开始把那些盗窃犯们拖去外面,听到外面响起枪声后,才余怒未消的带着北一辉等人进了警察局。
处决速度很快,一个小时之内,警察局的牢房就变得空空荡荡。而中佐对北一辉等人的问询也快结束了。
北一辉根本不以拯救百姓的功臣自居,他只是回答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干。不解释,不质问。中佐确定了北一辉与其他几名学生的口供之后,才神色阴冷的说道:“你们聚集那么多人就不怕出事么?一家被服厂空地比这里差不多大,逃进去了几万人,都烧死在里面。你怎么真么大胆子?!”
北一辉听了之后没有明白过来,但是那位中佐既然这么说,应该不是开玩笑的。中佐的确不是开玩笑,他到北一辉那里之前,刚从那军用被服厂回来。那个军用被服厂有一个与体育场差不多大笑的空地,地震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