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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6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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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东的鸭绿江大桥是日本重要的交通枢纽,1909年开工个,1911年完工,是一座十二孔桥。日本常年有驻军守卫。这批驻军数量不足300,尽管已经通过电报得知日军与中国军队开战,他们却没有足够的警惕性。

东北军根本不堪一击,已经夺取奉天的消息早已经传的到处皆知。而日军与工农革命军之间的战斗却没有提及。更别说日本遭到重创的事情。既然当面已经没有敌人,日军守军就完全轻松起来。看到了大队“日本骑兵”骑马而来,他们也没有丝毫警惕性。

直到马队近了,守桥部队才觉得有些认真起来。这帮“骑兵”身穿陆军的军服,可是看骑术又不像是陆军临时上马的模样。这不伦不类的打扮很是让这些守桥日军感到奇怪。等骑兵近了,守桥部队上前拦住了这些“日本骑兵”。

等搭上了话,守桥部队就更奇怪了。且不说马匹的各种装备明显不是日本骑兵的模样,而且这些人的仪表气度与日本军队那种等级森严的感觉大相径庭。但是虽然每个国家的风气特点或许不同,但是人类感到意外时候露出的表情却是相通的。

没等日军开始全面盘问,他们就感觉“日本骑兵”为首的那人突然杀气腾腾,那人突然抽出马刀向着面前的日本人砍了下去。

军队毕竟是军队,日本军队的基本训练也是不差的。即便遭到突袭,很快就死了些人,但是在哨所岗楼里面的日军还是紧急拉响了警报。很快,鸭绿江两岸都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骑兵团长命令同志们歼灭了面前的敌人之后,就见到桥中间的桥面居然开始缓缓转动。原来对岸的日军发现来袭击的敌人数量庞大,怕抵挡不住,干脆就把中间原本用于方便船只通过的开合桥面给挪开,以防止敌人顺着大桥冲过来。

狠狠的啐了一口!团长骂道,“这帮狗日的还怪机灵呢!”一路上顺风顺水,还做了伪装,天知道怎么就被日军给识破了。团长心里面自然不会高兴。

“热气球准备升空观察,爆破组开始炸桥!”团长喊道。

桥对面的日军已经架起了武器,而且向附近驻扎的步兵联队发了电报。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顶多四个小时,日本步兵联队就能够赶来援助。对面的守军指挥一面感到庆幸,一面还觉得奇怪。这敌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虽然数量不少,但是凭这么点人是不可能占领这座大桥的。即便占领了,也会遭到日军的围攻。他们跑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知道他们看到有些人在桥上铺设炸药,日军才有些明白这支部队是来干什么的。虽然知道桥梁遭到一定破坏在所难免,不过这桥是钢筋水泥主体的,即便是炸药爆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看到几个人腰上系上了缆绳,从桥墩侧垂下了去,日军是又急又怒。那些人摆明了是要去炸桥墩。不过守桥的日军又感到有些意外,那些人身上没有背负什么大量的炸药,就身上那几个鼓鼓的小包,携带的炸药绝对不可能炸跨这座大桥的。

“上前射击!”日军即便对奇袭的敌人的行动感到奇怪,却也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但是领他们目瞪口呆的是,日军还没有上前射击,却见对面的敌人已经搬了好些沙袋过来,在已经分开的桥头上垒起了防护堡垒。

桥上有人的情况下怎么爆破?难道对面的敌人都是傻子么?日本人想到。

不过既然对面的敌人已经占据了工事的优势,日本人慢了一步就吃了苦头。他们冲上桥面的那些人被机枪打得抬不起头来。而且桥面是硬化过的,子弹反弹的很厉害,日军在蹦跳的流弹下吃了不少苦头,出现相当大的伤亡。

而就在战斗展开的时候,桥面以及桥墩上接连出现了十几次小规模的爆炸。由于有工事,桥头负责压制日军的作战部队根本是毫发无伤。

骑兵团的团长掐着手表,日军对岸的敌人援兵很快就要到了。如果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只是在桥面上炸开几个小缺口,那就是大笑话了。使用了塑胶炸药之后,这次爆破是炸开几个缺口,然后塞进去大量炸药,一次性彻底连桥墩带桥面炸跨几段。日本不惜工本的修也挺好,如果他们能够明年春天修建好那就更好了,工农革命军就能够沿着鸭绿江大桥打去朝鲜。

不过这种美妙的预期必须是先完成眼下任务之后才行。而意外的失手,让日本还占据了另外半边桥。时间是越来越短了。

工农革命军的骑兵团长着急,对面的日军更加着急,他们眼见这经过数次小规模爆破,桥墩上已经被炸开了一个深深的切口,如果只是在桥墩外面绑炸药,炸好多次效果也不大,不过在这样的切口中填放大量炸药,一次就能把桥墩给炸上天了。

只见那帮炸桥墩的家伙们在桥栏杆上绑了滑轮,爆破手完全不要命了,安放炸药后,刚拉上去,甚至没到完全安全的区域,就开始引爆炸药,炸药刚炸响,他们立刻就继续坠下去继续安放。“先把那些人给打下来!”日军指挥官跳着脚对部下喊道。

“可是咱们在桥面上根本打不到他们!”部下解释道。

“那你们都到河岸上去打!不要管正面的敌人了!”日军指挥官嚎叫起来。

看到日军的步枪手们跑上河岸向炸桥墩的同志射击,桥上的工农革命军开始调转枪口猛烈打击敌人。不过桥头的射角有限,敌人躲在射击死角的时候,就打不着。骑兵部队在鸭绿江这边对日军猛烈射击,迫击炮也随即加入了射击行列。不过对岸敌人并不是要与骑兵部队对射,他们的目标是工农革命军桥上安装炸弹的同志。这样的目的让日军有足够可以躲藏的地方。这年头的步枪射程其八百米稀松平常,一公里也很正常。几名射手对着悬在半空中的一个人打,命中率极高。爆破手登时就牺牲了三个。

爆破队的工兵同志看着被拉上来的同志已经牺牲了,登时眼睛都红了。工兵指挥员一声大喝,“党员们跟我上!”立刻就出来了七八个同志。

爆破指挥员转头对负责拉绳索的同志大声说道:“如果我们下去被打死了,你就把绳子放了,不用再拉上来。咱们不稀罕那几根绳子!”

拉绳索的同志登时就愣住了。如果同志受伤之后,哪怕是重伤,拉上来好歹还可能有救。这放了绳子,同志重伤之下再掉进水里,那可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看着拉绳子的同志目瞪口呆的样子,爆破指挥员一面往自己腰里系绳索,一面怒喝道:“这日本人的援兵马上就来,不赶紧完成工作,我们得死多少人?要是不炸塌桥,日本的援军顺着桥过来,咱们又得多死多少人?别废话了,一会儿你喊数,从一开始,你喊一声,我回一声一样的数,我回不了数了,就说明我不行了。你们就放绳子,下一个就上!”

说完,指挥员翻身已经爬过桥栏杆,背着炸药垂了下去。

他刚下去,对岸日军步枪点射的射击声音就响了起来。桥面上的同志连忙大声喊道:“一!”

“一!”爆破队长答道。

隔了片刻,桥上的同志喊道:“二!”

“二!”桥下又传出了一声回应。

同志们很想探出头去看着爆破队长的行动,可是河岸上的敌人却玩命的往桥上射击,大家只能躲在栏杆后面,躲在沙袋口面,根本探不出头去。听着四处响成一片的枪声,同志们心里面跟刀扎般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数到了十二,桥下传出了很不清楚的“声音,我已经把炸药放上去了,马上装……”接着就没了声音。

“连长,连长!”爆破组的同志连忙大喊道。可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十二!十二!”负责绳索的同志哪怕知道爆破指挥员已经凶多吉少,还是忍不住一面用力拍着桥面,用力喊道。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而另外一名爆破组的干部已经把绳子系在了腰间,他擦了把泪,翻身刚过了栏杆,“还这么数数!”说完之后,他就顺着绳子下去了。

日军看来已经找到了射击的诀窍,连续下去了三名同志,都是刚数到五,就牺牲了。桥上的同志已经是心如火焚,又痛如刀绞。这次为了保证炸药的可靠性,所以用的是安全炸药,必须使用雷管引爆。即便是岸上的同志用步枪打中炸药包也没用。

“把你们骑兵的钢甲给我穿上!”爆破组的副队长喊道。

“那东西护得有限!”负责放绳索的同志焦急的说道。

“没事,只要能让我活到把定时雷管插进去就行!”副队长完全没有考虑自己能不能活着上来。

负责绳索的同志一愣,不过到了这时候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他让后面的同志送骑兵胸甲过来。刚拿起三副胸甲,就听到地面上负责与热气球联络的同志气急败坏的喊道:“对面远处发现了大队的敌人!顶多半小时就过来了!”

“妈了个X!”团长大骂道,“我就这么没用!化妆袭击也能被看出来!”

负责绳索的同志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一面让人给爆破组副组长穿戴胸甲,一面自己给自己也穿上了一套,在其他位置上也给裹上了甲叶。

滑轮一共放了四组。倒不是大家不肯放更多,而是位置不够。尽管明知下面的同志牺牲了,但是绳索始终没有放开,大家还是希望能够把同志拉上来,哪怕是遗体,也尽可能的运回去。如果让同志们就这么掉入鸭绿江,以后无论怎么寻找,都不可能找到他们的遗体。更别说,这些遗体若是被日本人得到,只怕就会被日本人残酷对待。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个了,咬着牙砍断了绳索,片刻后就听到了重物落水的声音。负责绳索的同志给自己也系上了绳子。面对惊讶的爆破组副组长,这位同志大声说道:“咱俩一块下,我挡着你。如果我死了,你就拿我当个盾牌。说什么都要完成任务,不能再死咱们同志了!”

爆破组副组长也不再多话,“行!一块下!”

两个人检查了一下绳索,喊了声“一二三!”就一起翻过栏杆,向下方坠了下去。

桥上桥下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在桥面上哪怕是知道脚下是鸭绿江,也能看到江水,可大家毕竟脚下是坚实的桥面,悬在半空的时候,大家才知道这是完全不同的。下面的江水滚滚流动着,江风有力的吹在脸上,向下稍微多看了几眼,就感觉江水仿佛要把自己吞噬带走一般,接着就是一阵微微的眩晕。

还没等习惯这种感觉,敌人的子弹已经嗖嗖的飞了过来。前面的绳索员还没有中弹,后面的爆破员就喊了一声。“怎么样!”绳索员连忙喊道。

“死不了!继续往下坠!”爆破组副组长咬牙切齿的喊道。

又放下去了几米,绳索员觉得左腿上仿佛被火钳猛穿而过的感觉,接着整条左腿都用不上力气了。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就紧紧咬住牙关,再也不愿意发出任何声音了。在决定一起坠下的时候,绳索员心中充斥着因为战友牺牲的巨大悲痛,而且也为同志那种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感动了。那时候生死根本也没什么令他害怕的。

可是现在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真的是死定了!仿佛是要证明这种想法般,一颗子弹集中了绳索员的左肋,尽管里面垫了钢甲,子弹没有完全穿透。不过巨大的冲击,让绳索员忍不住喷了一口血出来。

也就在此时,绳索员好像听到背后的爆破组副组长喊了一声,“行了!”绳索员心中一阵轻松,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继续控制绳索了。

这时候,绳索员感到胸口、腹部、腿部上又中了几枪,只是有前面的伤在,这几次的痛楚反倒没有那么强烈。只是胸口越来越难受,越来越闷,耳朵里面慢慢开始嗡鸣。绳索员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划过脑海的却是另外的想法,“既然已经死定了,好歹也要让后面的爆破组副组长别再受伤了。”想到这里,绳索员虽然没力气扭头往后看,他却用尽全力,将四肢大大张开。

在岸上的同志看到绳索员这个奇怪的姿势,一开始还不理解。但是片刻之后,就看到绳索员的左臂异样的扭曲,接着半截胳膊以九十度的角度垂了下来。敌人的子弹击中了他用来遮挡后面爆破手的手臂,竟然把手臂骨头完全给打断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遮挡,却明显救了后面爆破手一命。而正当同志们心痛如绞的时候,就看到绳索员的身上连中十几发子弹,头上绽开了一朵红白相见的血花。日军密集的子弹集中了他绳索员。

看来日军也是知道事情不对,如果按照这样下去,爆破注定会成功!他们也疯了,开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猛烈射击。这反倒是误打误撞起到了效果,有些子弹集中了已经放在桥墩缺口中的炸药包,差点就把炸药包从缺口处打飞出来。

而方才爆破组副组长已经腿上受伤,看到这个局面,他索性抓出了桥墩的缺口处,用胸口紧紧顶住了插好了定时雷管的炸药包。

团长虽然不知道现在的这个爆破手到底是谁,但是他已经知道了爆破手的决心。团长对这恶通讯员喊道:“打信号,让桥面赶紧安装炸药,然后立刻撤退。”发布完命令,团长转过身,用衣袖在脸上狠命擦了一下,然后才转过头对同志们吼道:“准备撤退!”

日本的增援联队不可谓来的不及时,接到求救电报后,这个联队马上出动。原本四小时的路程,他们只花了三个小时就赶到了。当他们赶到桥畔,看到对岸的“日军”迅速撤退的同时,桥身先是晃了晃,随着闷雷一般的声音,宽阔的桥面就跟玩具一样倾斜过去,接着桥面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坚实的鸭绿江大桥几十米宽的一段桥面碎成数段,轰然坠落下去,在江面上砸起了冲天的水柱。尽管距离断裂的桥面还有几百米远,但是飞溅到空中的水雾顺着桥面落水砸起的剧烈空气流动,如同东北冰冷的秋雨般刮在他们脸上。

日军几乎是毫无意识的涌到桥边,却看到鸭绿江大桥垮塌了一大截,而且中间的一个桥墩只剩了半截。如同海中残破的礁石般孤零零的树在奔腾的鸭绿江水中。那断裂的巨大桥面已经完全沉入了江水中,江水中除了一个个大大的漩涡之外,从江面上完全看不到任何痕迹。

骑兵团杀了所有日军之后,急速撤退。这本是一场巨大的胜仗,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同志露出笑容。在敌人火力攒射中的战友,消失在巨大烟尘与火光中的战友,他们的身影深深的刻在大家的脑海中。但是这带来的并不仅仅是悲伤,更多的好像是另外一种说不清但是超越其上的东西。

经过这样沉默的行军之后,部队终于到了安全的地区。团长命令部队停下来。同志们沉默的勒住马,又不约而同的下了马。大家知道团长有什么要说,如果现在还不说些什么,大家觉得自己肯定受不了。

团长很快出现在部队面前的一个小土坡上,他也下了马,阴沉着脸,和大家一样,那表情不仅仅是悲痛。“同志们,我们今天牺牲了很多同志!我们已经不用再说他们是怎么牺牲的,我们都看到了!”说到这里,团长脸上的肌肉微微哆嗦着,一时竟然说不下去。

有些同志已经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更多的同志红着眼圈抹着眼泪。

“同志们!不要哭!”团长虽然这么说,他的眼圈也红了。再次用力擦了一下脸,团长大声说道:“同志们,我们的军旗为什么是红色的?因为红旗是烈士们的鲜血染红的。看到大家并没有鼓起气势来,团长再次喊道:“我们的军旗为什么是红色的?”

“因为红旗是烈士们的鲜血染红的!”同志们异口同声的喊道。

“我们绝对不会给这面红旗丢脸!”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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