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曹家作为曹家铺的大地主,院子还不小。北洋军的五百多人在院里院外都站满了之后居然还不是太挤。商谈已经进行了快一个小时,而且胡传魁也没有叫人进去“帮助开导”曹翠山,那么看时间谈判也进行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能有命令让众人开始挖钱或者分钱。所以北洋军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院子里面,对外围的事情注意的很少。
尽管工农革命军的尖刀班并不完全清楚这件事,不过北洋军这种动向让尖刀排感到非常有利。既然过兵,村里面的百姓要么逃跑了,要么躲在家里面一声不吭,就连各家的狗也都被百姓带进了屋子,以防止因为吠叫引起北洋军的注意。被突然出现的事情打扰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班长,怎么办?”战士低声问道。
“摸过去,能清理些就清理些。”班长也低声答道,怕战士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班长又叮嘱道,“不用留情。”
战士们纷纷掏出了匕首,匕首都经过表面处理,至少也涂了墨汁。几个外围的北洋军正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拿了钱之后回到县城去逛窑子的事情。突然间被后面闪出的身影捂住嘴,匕首对着要害猛刺之后就一命呜呼。而工农革命军尖刀班的战士并没有停下来,他们把尸体拖到旁边的僻静之处,就继续向前摸去。
这是一个聚歼的好机会,北洋军完全聚集在一地,为了发挥工农革命军的火力优势,占据有利的地形非常重要。而且这些战士们也注意到北洋军可以依托大院进行防御。在这样的局面下,能更接近敌人一点,就能够减少一分歼灭战的难度。北洋军还抬了两挺重机枪,若是能在进攻前就摧毁那两挺重机枪,继而把敌人完全封锁进大院,战斗就完全是瓮中捉鳖的局面。甚至不用冒死进攻,光工农革命军的迫击炮就能让北洋军失去战斗力。
不过这等小分队的特种进攻也是有极限的,大家杀起人来手起刀落。那也只能对些落单的,工农革命军的战士也是普通人,想靠一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几十上百人面前悄无声息的杀人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幸好北洋军的重机枪耀武扬威的摆在曹家大院前面,其威慑有余,而实用性大大降低。小分队距离机枪阵地还有五十米的距离,已经实在没有办法靠前了。班长命令战士准备投弹。他对三名同志说道:“你们专门对付敌人的机枪。”这三人都是尖刀班里面的优等投手,三十多米距离内投弹准确性极高。
同志们准备完毕之后,班长带头就从一处民宅后面冲了出去。他率先向近处的北洋军透支了手榴弹。后面的同志们也跟着冲出来投弹。投弹刚结束,班长就和先冲出去的同志们闪回了隐蔽的地方。
轰轰的爆炸声接连响了起来,副班长数着爆炸声。确定爆炸声与投弹数量一致后,他带着三名优等投弹手冲了出去。一溜烟的冲出去十几米,副班长带头,四人向着北洋的机枪方向各投了两枚手榴弹。接着就扯了回来。
班长此时也从隐蔽的地方出来,他亲眼看到手雷准确的在两挺重机枪附近爆炸。黑黝黝的重机枪在爆炸的冲击中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扭曲变形。这次攻击实施的相当顺利。
“打信号弹!”班长对战士喊道。话音刚落,两红一绿的信号弹就被打上了半空,红色烟雾与绿色烟雾在蓝天的衬托下格外的醒目。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冲锋号的声音。已经进入攻击位置的工农革命军的部队向着曹家大院方向猛攻而来。
北洋军在奇袭下根本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系列的爆炸中产生了不少伤者,也只是让北洋军混乱起来。院子外面的人下意识的想逃进院子,院子里面的人则想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一群人就在院门口集成一团。直到工农革命军的子弹呼啸而来,在混乱的人群中打出一片片的血花,这帮人才最终明白了事情真的不对头,有人杀过来了。
没有抵抗,所有人都喊叫着往院子里面跑。有些跑不了的情急之下准备爬墙进入院子里面。结果有纵越能力比较好的家伙扒住了墙头,却成了上好的靶子。不少工农革命军的战士,以及一挺轻机枪的机枪手都看中了这几个人,一通子弹过去,这几个人在墙上留下了大块的血痕,然后如同面口袋般从墙上坠了下来。不过这几个人也没有直接砸到地上,地面上已经堆积起了不少尸体与伤者。他们的尸体仅仅在尸横遍地的曹家大院前又给覆盖了一层而已。
莫道前路无知己九十章结束的开始(十五)
或许是因为曹逸风被北洋军打的太厉害,他被带回曹家的时候只是被放在院子外面。毕竟曹家的人看到鼻青脸肿满身是血的曹逸风之后或许会产生畏惧,说不定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会产生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如果曹家的选择是后一条,北洋军也会很头痛。他们的目标是让曹家按规矩给钱,而不是来灭了曹家满门。至少拿到钱之前,他们不可能选择灭曹家满门。
既然如此,北洋军没有把曹逸风带进曹家院子,而是在外面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让走路一瘸一拐的曹逸风坐下休息。甚至给他拿了碗水。曹逸风此事也已经绝望了,北洋军让曹逸风坐在地上,却没有给他松绑。听着院子里面家人的惊叫声,曹逸风心里面尽管难受,也只能在一群北洋军的包围下坐在地上,对曹家的遭遇完全无能为力。
战争开始之后,曹逸风周围站立的北洋军被一排排的打倒,幸存的北洋军则一窝蜂的逃向曹家院子,凡是选择四散奔逃的北洋军都被打倒了。在子弹横飞的时候,倒也有一个负责看守曹逸风的北洋军试图拽起曹逸风,结果只拉起了一半,曹逸风就感觉那北洋军突然松了手,抬头一看,那北洋军士兵的喉头汩汩的涌出鲜血。接着尸体就向后倒去。
曹逸风已经麻木的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欢喜与迷惑同时存在着。方才他看似呆滞,实际上心里面一刻不停的在活动着。他想到曹家本不该遭到的这场劫难,想着这场劫难之后他家人的悲伤。对自己竟然亲自引狼入室这件事感到万分的后悔。曹逸风本人倒不信什么神佛,他在心里面向着所有能想得起来的神佛都给祈求了一遍。现在河北有不少传洋教的,他们平日里经常举着一个十字架到处传教。虽然乡民们对这些洋教徒极为不满,不过曹逸风还是记得这些家伙们管他们信奉的洋神叫“上帝”一词。情急之下,曹逸风甚至连那些平日里被人看不起的洋教“上帝”都祈祷了一番。北洋军这么凶狠,指望他们转了性自然不可能,那剩下的唯一方法就是有军队攻打过来把这些混蛋都给杀了才行。
现在曹逸风觉得自己的祈祷起了作用,放眼所见到处都是奔跑的北洋军士兵和军官。“这到底是哪里的部队?难道是自己哥哥带人过来救曹家了不成?”曹逸风兴奋的想着。不过这美梦很快就破灭了。那帮北洋官兵们如同一群受惊的羊群般边跑边尖叫着“人民党来啦!”听到人民党这个词,曹逸风立刻大失所望。眼前的北洋军或许可怕,但是曹逸风请北洋军过来,是为了打击更可怕的人民党。眼见乱跑的北洋军一个个被打倒在地,曹逸风倒是机灵,他干脆倒在地上装起死来。
由于从来没有见识过战争,曹逸风觉得猛烈的爆炸和密集的弹雨倒也没有那么骇人,春节时候的鞭炮与这个也相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或许是武器制造出的声音更响一些,而且爆炸带来的震动让人忍不住心慌意乱。也不知过了多久,曹家院子外面喊叫的声音逐渐没有了。变成战场的曹家大院外面只有呛人的硝烟气味,还有地上没死的北洋军或高或低的悲惨呼救声。
由于被绑得解释,曹逸风躺倒之后根本抬不起头。而且他心里面极为害怕,北洋这么凶猛的军队顷刻间就被人民党打得落花流水,人民党的军队又会有如何的残忍暴虐呢?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越是感到未知的畏惧,曹逸风反倒越是对未曾谋面的人民党军队感到好奇。因为被北洋军打过,曹逸风现在脑袋里面还有些发晕,他试图稍微抬起头搜寻人民党,最初的结果令他有些失望。因为躺在地上,与平时大不相同的视角加上被殴打后稍显模糊的视野结合起来,原本熟悉的景象变得很异样,也寻找不到人的踪迹。曹逸风想继续抬高脑袋更仔细的搜寻一下,这个动作牵动了脖子和后背的伤处,他忍不住低声呻吟了一声,不得不放弃这个努力。
战场上的平静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从曹家的院子里面传出了枪声。而对面的人民党紧跟着就发动了反击。墙头上不断传出北洋军的惨叫声,院子里面也不断传来北洋军的惊叫。想来这场对射中北洋军吃了大亏。
有等了片刻,曹家院子后门处猛地响起激烈的枪声。除了普通的步枪的射击之外,还有一种轻快的连续爆响声,不时间还传来几声爆炸声。当然,惨叫声也是少不了的。曹逸风没有能够亲眼看到,他还是能够想象出北洋军遭到了人民党的打击,想来后门出也已经如同前门般死伤狼藉了吧。“嘿嘿!”曹逸风忍不住低声笑出来,北洋这些土匪也有这样的报应,曹逸风觉得心里面如同吃了蜜果子般爽快。
曹家后门的交战刚一停止,曹家前院就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外面的人,你们要干什么?”这声音里面颤巍巍的,喊着话的人心中恐惧的情绪表露无遗。
外面进攻一方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曹逸风听到曹家大院前面不远处有人喊道:“里面的北洋军听着,你们现在马上投降,我们工农革命军优待俘虏!”
院子里面沉默了一阵,这才有人继续喊道:“外面的老总,兄弟们都是扛枪吃粮的。要不这样,你们让开条路,我们这就会临漳县。曹家的东西我们什么都不要,全部留给外面的老总!”
听到北洋军居然拿曹家的财产当筹码,曹逸风心中登时大惊。没等他想出该怎么办,就听到外面的人民党军队喊道:“院子里面的北洋军兄弟们,我们工农革命军打的就是你们北洋军,我们又不是土匪,曹家的财产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再说一次,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放下武器赶紧投降就是唯一的道路。如果你们不投降,我们工农革命军就只能继续进攻,直到把你们全部消灭。另外说道曹家的人,我们工农革命军劝告你们,不要伤害老百姓。我们的纪律里面优待俘虏,不过对于祸害百姓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院子里面又沉默了一阵,这才有人喊道:“你们不要冲进来,你们要是冲进来我们就把曹家的人都给杀了!这可都是你们逼我们这么干的!”
自己的父母家人被北洋军这么威胁,曹逸风自然是被吓的够呛。不过他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疑惑,以至于曹逸风得开动脑筋努力去分辨自己的疑惑到底在哪里。经过了好一阵他才想明白,在这场战斗中,曹家原本是和北洋军站在一边的。可就方才的对话中,偏偏是曹家的死敌人民党才试图保住曹家,而北洋军竟然用曹家全家的性命威胁人民党不要进攻。这也未免太出人意料了。
不过曹逸风可不是三岁小孩,嘴上喊什么并不等于心里面就想什么。即便到了现在,曹逸风也没有把人民党当成自己人。而且就今天的经历,曹逸风已经完全对北洋绝望了。对他们吆喝要杀曹家的事情,曹逸风完全不能当作笑话。当下之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双方再打起来。即便心里面还是充满了对战场的恐惧,曹逸风还是努力的爬起来,在地上躺了这么久,加上遭受痛打,今天大半天只喝了一碗水,艰难的站起身之后曹逸风只觉得头昏眼花双腿发软,差点又倒在地上。
曹家大院的墙头上已经没有北洋军趴在上面打枪,曹逸风跌跌撞撞的向人民党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他一边搜索着人民党的踪影。曹家大院前面是一大片空地,这是风水先生说若是大院正对道路的话很容易被冲煞,但是曹家又不肯让其他人家的院子正对着曹家。所以这才弄出这片空地。夏收的时候这里经常当作晒麦子的晒场。隔了好远才是其他人家的院子。不知何时,人民党已经在空地边缘堆起了些麻袋,麻袋后面伸出些枪口出来。在其他人家的院子旁边,也影影绰绰有些人影或站或趴,整个看上去人民党所在的地方人头稀稀疏疏的,并没有大兵云集的感觉。
“长官,不要开枪。我不是坏人!”曹逸风双手被绑在身后面,边跑边喊道。
人民党并没有开枪,不过当曹逸风接近人民党阵地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人强行把曹逸风直接给拽到了一边去了。曹逸风也不挣扎,乖乖的让左右两人拖到了一边。两人先是搜了曹逸风身上一番。找到了曹逸风腋下缝的暗兜,那里面有几枚大洋。曹逸风怀里面的钱在挨打之后已经被北洋军搜走了,人民党的人搜的远比北洋军仔细,连曹逸风暗藏的钱都搜出来了。可让曹逸风却惊讶的发现,人民党确定那不是武器之后,就把钱塞进曹逸风的口袋里面,根本没有将其据为己有的意思。
搜了身之后,两人又架起曹逸风,把他给带到了距离战场不太远的村里面一个路口处。不少人民党的人在那里集结着,岗哨布了好几道,经过了数次询问,两人接近了人民党的集结地,一人拽着曹逸风站在一边,另外一人过去说话。
曹逸风见到这一路上的人民党,总数也有百十号。虽然十分奇怪人民党人数不足北洋军的三成,却能将北洋军打得落花流水,曹逸风的注意力却被另外的东西给吸引了。北洋军很可怕,他们的可怕是对人的残暴与贪婪。但是在行军的时候北洋军显得颇为疲沓。而见到不久的人民党身上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每个人都精气神十足,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每个人都板着脸相当严肃,却没有北洋军身上那种匪气以及为了恐吓别人故意装出来的凶狠。
如果北洋军给曹逸风的感觉是类似对野兽的畏惧的话,人民党那种专注以及蓬勃的生命力,以及军人特有的矫健举止让曹逸风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敬畏。
很快,曹逸风就被带到了人民党的长官哪里。长官问道:“这位老乡,你怎么会被北洋军给捆起来了?”
曹逸风自然不会傻到公开承认自己曹家是去县城请人来镇压曹家铺刁民的,他答道:“长官,我是曹家的人,北洋军看上了我们家的钱财,这就跑过来抢我们家。我先被他们抓住了,他们怕我跑回家报信,这就把我给绑了。”
说完之后,曹逸风也不求松绑,而是直挺挺的给人民党的军官给跪下了,“长官,我叫曹逸风,是曹家的人。方才我在外面听北洋军把我们家人给扣住了,长官我求您救救我家人吧!”
人民党的指挥官见曹逸风给跪了,连忙上去扶他,左右的战士也帮忙把曹逸风给拽起来。“老乡,我们是一定要消灭这股北洋军的。你家的人我们在战斗中会尽力保护,不过我们不能打包票把他们给救出来。”
曹逸风并没有为这善待而高兴,他继续大声说道:“长官!你们就放北洋军走,他们离开我们曹家之后,您就可以随便打。他们躲在我家院子里面,这打起来也难打!您只要能救了我们曹家,我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作为一个虔诚度绝对可疑的人,曹逸风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来生给许了出去。
“老乡,我知道你担心家里人。不过你现在来求我们就求错人了。扣着你家里人的是北洋,可不是我们。”工农革命军指挥官听着曹逸风这么说,已经沉下脸来。曹逸风是曹家的人,人民党这次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