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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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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本性里头都是希望安逸的,这等严格的反复训练对于精力体系的消耗太大,所以这时候就是政委的工作了。政委们要让战士们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这就是人民军队战无不胜的真正的法宝。

如果是合格的军事指挥官与政委,他们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准备和训练从来是不嫌多的。这些人一般都会有一种强烈的专注神色。而且说话的时候普遍用具体数字来回答。和他们一起说话是非常轻松的。那些不合格的军事指挥官与政委们,一般都会声音比较大,说话更加空洞无物。而且他们遇到问题之后,由于不太能很好的解决。所以经常会出现一种有意识或者无意识避免谈及一些关键问题的倾向。所谓的“关键问题”就是大家都不太好解决的棘手问题。如果那些负责人的指挥官何政委都不好解决,那些不负责任的同志更加解决不了。

这些都只是陈克的初步感受,他知道在自己日渐脱离基层的今天,他必须学会“将将”而不是“将兵”。

观察了一番自己的同志之后,陈克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敌手黎元洪。陈克知道一些黎元洪的事情,所以这反而让陈克不太容易做到客观了。想知己知彼都不是兼容事情。

就在武昌起事的第二天早晨,革命军在黄土坡找到了黎元洪,当即将他带到楚望台,接着又拥至资议局,让他出任都督。但黎元洪执意不肯接受。他说:“此举事体重大,务要慎重。我不是革命党,我没有做都督的资格,够资格的是孙文,你们何不接他来担任都督。”这时,革命军将预先拟好的安民告示拿出来要黎元洪签字,黎元洪像怕被蛇咬一般,连声说“莫害我,莫害我!”黎元洪这种消极抗拒的态度激怒了周围的革命党人,他们气愤地骂道,“黎元洪不识抬举,是满清的忠实走狗”,“干脆给他个枪子儿吃算了”。在场的李翊东也大怒,他举枪对着黎元洪吼道:“你本是满清奴才,当杀!我们不杀你,举你做都督,你还不愿意。你甘心做清朝奴才,我枪毙你,另选都督。”说着就要扣动板机,吓得黎元洪面无人色,出了一身冷汗。此后几天,黎元洪一直是不思米食,缄默不语,他抱定主意既不再做清朝官事吏,亦不宜担任革命军职务。直到10月13日黎元洪仍不肯就任都督,革命军只好将他软禁在军政府。他整天愁容满面,心思重重。心想,这下可完了,朝廷把我当叛徒,党人把我当囚徒,妻妾儿女,不得见面,如有手枪在身,莫如饮弹自尽,一致了之。由此可见,当时黎元洪消极抗拒的决心之大。

然而,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随着汉口、汉阳的先后光复,以武昌为中心的革命大有形成波澜壮阔之势。在这种形势下,黎元洪看到武汉三镇已归民军掌握,于是,他的态度也开始有了一些变化,这个变化的首要标志就是剪掉长辫。

黎元洪是有着很强烈的两面性,陈克不太清楚,自己现在面对的黎元洪到底会更倾向于哪一种表现。

莫道前路无知己连锁反应(四十二)

黎元洪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还有闲心考虑自己的两面性问题。如果黎元洪真的知道的话,他很可能会委屈的说,“俺就是一个当军官的,哪里有那么多想法。”

湖北新军已经登岸开始步行前往合肥,作为这次湖北新军进攻合肥的最高指挥官,黎元洪的现在感觉到一种极度的为难。湖北新军的训练程度黎元洪很清楚,而对面的人民党匪军的实力却远超出黎元洪的想象。这支军队有着超强的工兵能力,而且有着强大的组织能力。黎元洪认为这是他的“老师”严复的手笔。原本的突袭计划现在已经变成了正面进攻。为了掌握更加全面的计划,黎元洪命令探马加速探听情报。

黎元洪的部队开拔的很彻底,既然船队已经不能继续逆流而上,他们就暂时下了船锚,停在出陆军的发点上,保证两边的距离能够降到最小。不仅如此,黎元洪甚至希望水军能够用绳子捆住水下的大型水泥块,靠蒸汽机的动力把这条障碍物拖开缺口,尽量让水军能够跟上陆军的行动。吃水浅的水军风帆船只运载着后勤补给越过了障碍物继续逆流而上。

湖北新军的大部队开拔之后,水军们根本不想下船,岸上只剩了寥寥无几的人。一度人喊马嘶热闹非凡登陆地点很快就冷清下来。水军们早就习惯船只往来的长江,面对着一条宽阔安静的南淝河,河面上没有什么船只,南淝河两岸的树林中响着震天价的蝉鸣,要不了多久就立秋了,这些蝉都在用尽最后的力气鸣唱着夏日的曲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动静。这种喧闹中的静寂让水军上下都觉得心里头很不舒服。

在湖北水军没有注意到的树林里头,几丛灌木突然不自然的摆动起来。很快,一块带着植物的地面倾斜着升了起来。两个满脸满身沾满了泥土的人赤身裸体的爬了出来。他们手里拎着被同样沾满了泥水的衣服。先是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们没有看到有湖北新军埋伏的探子,这两个人才学着布谷鸟叫了几声。另外一处伪装的很好的观察点很快打开了伪装盖。两个人民党的侦查连战士也爬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三伏天里头最热的时候,隐蔽点里头更是又湿又热,他们涂着油脂的精壮身体上已经被汗水划出了一道道的痕迹。众人丝毫不在意毒辣的太阳。与隐蔽点里头相比,林地里头的清新空气,还有阳光晒在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都太舒服了。

大伙一面喘着气,一面先把盖子盖好,每个侦查点里头都派了一个人去汇报情况,另外的同志留在原地侦查情况,准备接应下一波过来的侦查员。穿上草鞋,选出来的两个同志往接应地点快步去了。

“可是闷死了。”一名侦查员抱怨着。

“这油膏一开始摸上去还挺凉快,不过顶不了太久。”说话的侦查员边说边在身上搓着。他指的是防蚊虫叮咬的油膏,在隐蔽点里头油膏也变成了泥膏。

侦查部队的同志们这么抱怨并不稀奇,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坚持两天的确是非常辛苦。不过大家都知道,想在敌人眼皮底下藏身这么久,大家早就有心理准备。人民党在准备工作上也做到了极限。除了防蚊虫叮咬的油膏之外,大家至少准备了速食的食物,还有提神用的糖果。掺合了苦艾、薄荷以及其他提神植物的硬糖,含在嘴里一颗的确能够很好的让大家精神起来。

随便说了几句身体上的不适,同志的话题转向了离开不久的湖北新军。“这些湖北佬在这里待了快两天,要走要打不赶紧决定,就这模样还想打仗么?”

工农革命军绝对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倒不是工农革命军遇到这样超乎常识的突发情况会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而是工农革命军会提前好久就把侦查力量派遣出去。绝对不会犯下到了跟前才知道敌人几天前就已经设置障碍的错误。

侦查员们按照早就设定好的行进线路快速撤退着,这里距离接应地点还有段距离,本来用鸽子传递信息会快的多。无奈的是隐蔽点里头没办法存放鸽子,这是试验后的结果。鸽子对环境的忍耐程度远不如人类,训练有素的侦查员能够在地下隐蔽点里头藏上两天,依旧能够生龙活虎。一般的测试结果是,在湿热的隐蔽点里头待的时间超过16个小时,鸽子要么就病倒了,要么干脆就在恶劣的环境下去世了。

接近了汇合地点,不远处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这是规定好的信号。侦查员们回以蛐蛐的叫声。

“怎么光着腚过来了?”前来迎接的同志笑道。

“你们在那边待两天,也不会比我们强到哪里去。”侦查员们也笑道。在树林里头走了这么一段,身体倒还真的感觉彻底恢复过来。大家穿上晒得热乎乎的衣服,感觉好了很多。

情报迅速交流着,侦查可不是光要看。人民党的强化文化教育展现出了结果,侦查员们在两天里头闷在隐蔽点里头,每人都记录了厚厚的一沓信息。每条信息后面还有专门的注解。何时何地看到了情报。人民党里头从来不吝惜物资,情报员们每个人都配了根据地生产的怀表。虽然走的不怎么准,但是众人按时上发条,最终传到总指挥部之后,这些时间将最后与陈克手表的校对,大概还是能够判断出比较准确的时间的。

陈克曾经认为所谓的革命精神就是爆发出无限的先进性。无外乎不顾自己的利益,无私奉献之类的。随着他自己亲自参与了革命,陈克的看法变化了,毛爷爷选集里头反复强调“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受否革命不是看口号,看谁的法螺吹的厉害。而是看办事的态度,看办事的认真程度。如果这些情报员们没有对革命认真负责的态度,他们要么不好好写这些情报汇总,要么干脆乱写一通。对时间的把握也不认真负责。军委依照这种情报制定战术,那就是要出大事的。

在湿热的环境里头隐蔽两天时间,的确是需要极大的毅力与奉献精神。这种行动本身就意味着对待革命的态度。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只要看干了什么就行。

情报通过交通线迅速传递到了总部,人民党建立了十几个固定观察点,以及各种流动观察点。收集到的情报根据制定好的筛选方法一一汇总归纳,互相冲突的情报也会被挑选出来。人民党的战争机器以极高的效率营运着。

陈克看着军委和参谋部的同志们对这些情报进行分析,并且依照情报开始制定计划。有些人很明显已经掌握了作战的方法,有些人无疑对本职工作还不熟练。每个人注意力集中情况都不同,这从脸上就能够看得出来。每次看到这些相差甚远的表情,陈克经常会感觉到一种或许是穿越者才会有的无奈感。

众人对于科学的理解与陈克相差实在是太多,这不能怪这些同志没见识。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这些原本还是一群绝对非专业人士的同志就能基本营运起一个掌管上万官兵的指挥部,这本身就是奇迹了。但是很多同志,特别是一些陈克很看好的同志,对于这些战争科学知识的掌握程度并不能让陈克满意。

平心而论,在所有的高级军官里头,陈克最不待见章瑜。这个人给陈克的感觉是太精通于人际关系,而且缺乏足够的革命坚定程度。这次合肥战役之前,敢公开跳出来表示不想“打破瓶瓶罐罐”的就是章瑜,如果不是陈克立刻表示自己亲自指挥,仅仅这番话就能给士气造成很不小的伤害。而章瑜在被陈克一顿批评之后,立刻就毫不觉得不好意思的表示兼具支持陈克的指挥。对这样油滑的家伙,陈克很难生出一种信任感。

而陈克最希望华雄茂能够执掌起整个部队的重任,但是华雄茂让陈克也有些失望。不是华雄茂不努力,而是华雄茂心里头想的太多。华雄茂并没有完全把心思完全放在军事指挥上,陈克一直有种感觉,华雄茂潜意识里头总是相对陈克一个人负责,通过种种军事上的胜利得到陈克的赞赏。

这种忠诚心固然有其有利的一面,但是这种不单纯的态度却让华雄茂不能实事求是的去考虑战争本身的规律。在制定计划上,华雄茂往往追求“胜利”这样的结果。“胜利”从来不是追求到的,胜利本身就是走上了胜利的道路,通过一个个正确的选择,最终完成了一个工作而已。华雄茂很明显没有理解到这点。或者说,他因为自己的心理原因,放弃了这种做法。

而新加入的蒲观水,他的问题在于思维比较落伍。蒲观水是一个职业军人,他对军事有着一种“职业军人的科学态度”,但是这种科学态度却让蒲观水不能理解“人民战争”的精髓。人民战争首先就是团结了人民,战争首先建立在符合人民利益的基础上的。所以蒲观水可以教条化的执行所有的政策。可这种执行却似是而非,如果遇到了真正的压力,他肯定要出问题,掉链子。

看着军委的这些主要干部,陈克感觉每一个人都无法独挡一面,让陈克自己放心的把指挥权交到这些同志手中。这实在是很令陈克遗憾的事情。

莫道前路无知己连锁反应(四十三)

“黎元洪部先头部队已经到了34号点。”

“敌人侦察兵已经开始试图越过我方警戒区域。”

“黎元洪部已经开始降低行军速度。”

“黎元洪部的水军依旧停在南淝河中。”

“巢湖与南淝河交口处已经没有守卫力量。”

情报部门的消息一条条的传了进来,军委前线指挥部里头的空气也仿佛紧张起来。在大地图上,标着黎元洪部的标志背在黑板上不断被挪动到新的位置,大家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形势的最新变化。

“陈主席,可以开始了么?”蒲观水问。

战争前的计划与现在的具体形式有很大的变化,陈克一度认为得靠封锁巢湖与长江的通道才能封锁住湖北水军,万万没想到湖北新军的水军居然敢停泊在南淝河里头。人民党水上支队埋伏的地方距离这里比较远,如果从埋伏地点运动到南淝河河口,需要至少半天时间。眼瞅着这么好的机会,陈克命令一部分水上支队的部队按照原样去封锁巢湖出口,又紧急调动一部分预备部队到南淝河河口,实施紧急封锁。

黎元洪马上就要到了预定的地点,但是陈克依旧没有发出进攻的命令。

“蒲参谋长,如果我想让黎元洪先停在原地不动的话。你有什么建议么?”陈克问。

蒲观水有些意外,参谋部早制定过很多预案,想让黎元洪临时停下的预案有好几个。陈克现在的问题缺少一些必须的条件,蒲观水对陈克的真正意图有些猜不太清楚。他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陈主席,你担心黎元洪的水军撤退么?”

“是的。”陈克有些无奈的答道,“现在我们缺船只。也没有什么维修大型船只的能力。所以我还是很想没有任何损伤的俘获这些船。”

没等蒲观水回答,陈克却有些焦躁的继续说道:“按照原定计划,开始行动。”

“陈主席,我们现在的确缺乏船只。”蒲观水反倒忍不住劝陈克。他完全能够理解陈克的想法,根据地无法自造战船,这次俘获的机会如此之好,哪怕是稍微改变一下作战计划也不是不可以。

陈克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作为一名总指挥官还是犯了些错误。若是战役的最高指挥官不能在战役判断没有发生大错时候坚持原先的战役计划,而是求全责备,对于小细节追着不放,那下头的具体执行者们就会进退失据。本来能否更好的完成作战应该是战场执行军官的责任,陈克实在是考虑的太多了。最糟糕的是,陈克居然把这种想法给说了出来。他不得不来纠正自己制造出的问题了。陈克对蒲观水大声说道:“蒲参谋长,不用考虑敌人水军的问题,按照最初的计划执行。现在发布进攻命令。”

蒲观水不清楚陈克心里头的想法,他只是对陈克这样“反复无常”的做法有些不解。现在却不是和陈克讨论的时候,既然陈克不再关注全歼敌人水军的计划,蒲观水立刻开始给部队传达作战命令。

面对人民党展示出的力量,黎元洪对自己的探马是非常重视的。他命令探马们不停歇的四处侦查。与这时代的其他清军一模一样,黎元洪的探马们完全走着同样的路线,也就是黎元洪的部队行军路线。人民党首先就要解决掉黎元洪的探马,把黎元洪的大部队变成“瞎子”。

任何军队的侦查力量都是选拔最精锐的战士,这点上人民党与湖北新军没有任何区别。但是黎元洪却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对自己的侦查力量使用的太过分了。工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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