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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向百姓交待不是?”尚远继续着自己的说服工作。
“县令大人,你所图的无非是我们的地,这个人民代表大会建起来也好,建不起来也好,我们的地你们是肯定要用的。丫头我只想问一件事,这个地到底借给谁。是借给官府,还是借给百姓。或者是借给保险团的陈先生呢?这个事情说不清,丫头可不敢妄图什么人民代表。若是祖传的地都没有了,丫头若是死了,怎么向地下的祖宗交待呢?”任启莹说话了。这话如同一桶冷水,浇在了地主们火热的心头,让他们冷静下来。
“任姑娘说得好,本官也不敢妄自作主,本官倒想问问,诸位希望把这个地借给谁呢?”尚远朗声问道。
地主们面面相觑,这是个大问题。到底是借给谁,这可是个问题。没等他们说话,就听陈克说道:“诸位把这个地借给谁,我本人没什么意见。借给我们保险团最好。如果没有借给我们保险团,借给官府也好,借给人民代表代会也好,但是我得先说明,我们保险团必须来负责分派土地。以后有什么事情,必须让我们保险团来出面。若是诸位不能同意我的这个条件,其他的没得谈。”
听陈克如此强硬的态度,地主们立刻没有了主意。刘翼瑄壮着胆子问道:“陈克先生,这地若是借出去的话,你们可否还我们。你若是不还,该是如何?”
“刘先生,我们保险团要你们的地是用来干什么的?你能告诉我么?”陈克皱着眉头,用一种不解的神态问道。
“这……你们保险团说,借了我们的地给百姓种。”刘翼瑄小心翼翼的答道。
陈克一排桌子,用一种稍带委屈的声音说道:“对啊。我们不要你们的地啊。我们保险团给百姓说,拿了地,是给百姓们种,种出来的粮食给百姓吃。我们现在不是光拿了你们的地,我们要把所有的地都拿过来,用以应付天灾。可不光是你们的地被借走,百姓的地也被借走了。我们保险团要你们的地做甚?若是想夺了你们的地,我们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我们骗了百姓支持我们,结果我们抢了你们的地,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这么做,百姓们是支持你们这些本地人?还是支持我们这些外地人?肯定是支持你们本地人啊。我们若是背信弃义,百姓们绝对不认啊。这点你们可得想明白才行。”
听陈克这么说,地主们这才明白,保险团不是要只拿地主的地,连农民的地也都要拿走。了解了这个事实,地主们终于松了口气。若是这样,如果保险团背信弃义,那不仅会被地主们反对,百姓们绝对不会饶了保险团的。地主们一个个如释重负,大家左看右看。虽然不能完全放心,但是总算是不再觉得要遭遇灭顶之灾了。
“既然陈克先生这么说,丫头我姑且信了。”任启莹笑道,“不过丫头也知道点尊卑,丫头我愿意把地借给官府,让尚远县令大人来主持此事。可以么?
第三卷莫道前路无知己第113章
第113章
人民党的会多,现在是每周三次例会。而且重大行动之前,还有必然的会议。所以尚远和陈克都是“久经会场”,但是地主们完全没有这种经验。没有政党就没有会议,地主们虽然被强行聚集在一起,但是这些地主们各怀疑心,面对强大的压力,他们会暂时有点出于阶级本能的“共识”,当压力一变小,各自的追求目标有了不同的时候,地主们立刻就完全呈现离心离德的情况。
“诸位贤达,本官暂且有事,得一个时辰才能回来。诸位先聊,把这次人民代表大会的事情说说清楚。本官一个时辰之后就回来。”尚远说道。说完,他也不多礼,与陈克一起起身离开了。把一群目瞪口呆的地主们留在会议室里面。
地主们完全不知道尚远和陈克这是闹得哪般玄虚,他们目送尚远与陈克离开会议室,然后听到陈克在外面说道:“天这么热,把席子卷起来。”
随着这声命令,充当墙壁的草席被卷了起来。只见在会议室外面站了几十多号保险团的战士。夏日的阳光从木框中透射进来,原本就明亮的会议室里面更加明亮起来。地主们一个个瞠目结舌,任启莹曾经说过陈克有可能“摔碗为号”,冲进几十号人对地主们动刀动枪。陈克也说过“自己喊一声,就能冲进来几十号人。”但是地主们说真的并不相信,直到亲眼看到外面的这几十号战士们卷起了草席,露出了身影,他们才知道“摔碗为号”所言非虚。战士们卷起了席子之后就就纷纷离开了会议室周围,各自回到了岗位。把一群地主抛在屋里面无人理睬。
挑动敌人矛盾的重要技巧之一,“要大胆的让敌人串连”。合作固然是在交流中达成的,矛盾同样是在交流中产生的。现在陈克他们已经成功的在地主们中间种下了很多东西,现在需要让地主们自己去发酵,去争执。陈克和尚远可以暂时退场了。
“文青,你觉得这的确没有问题么?若是地主们最后商量不出一个结果的话,我们岂不是又要多费些力气?”尚远对于让地主们自由讨论还是不太有信心。
“望山兄,我们已经派人去圈地了。地主们讨论的结果完全没有意义。咱们把他们留在这里其实只是为了做事方便。”陈克笑道。反正大规模抢种强收已经开始,地主们无论同意或者不同意,保险团都不会和地主们进行任何讨论。
两人没有留在保险团的军营,而是直接往县衙门方向去了。两地之间相隔不过几百米,走起来也没多远。
“文青,这就是革命么?夺取旧有的权力,由新政府来执掌?”尚远有些不是很自信。
“望山兄,你要知道一件事,我们以工业化的模式来搞农业,农民们的劳动强度,劳动的总量可远不是以前那种懒懒散散的样子。远比以前辛苦得多呢。”陈克说的是心里话,所以神色中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这怎么讲?”尚远很不解的问道。这些日子以来,尚远在行政工作上表现出很出众的表现。但是尚远毕竟是农业社会出来的,还是无法理解工业化时代的农业特点。
“得多大的地主才能修个灌溉系统呢?而且地主们修的灌溉系统出不了村。出了村就是别人家的地,你觉得他们肯平白的便宜了给别人不成?”陈克不想说的那么明白,现在他需要的是能够理解自己的同志,发号施令看似容易,实际操作起来的话,就要面对各种麻烦事。只有能够理解陈克的思路的同志才能够独当一面。陈克现在努力要找出能够这样的同志。
“也是有道理。文青,我家虽然也有几亩地,几千亩吧,不过让我家修水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地主们之间就是争夺水源,争夺已经存在的好地。若是平白的去建设新地,那是想都不用想。绝对不干啊。”尚远真的是明白人,说的话完全对路。
陈克很是高兴,他兴奋的说道:“所以说,这次我们不能让地主们领导此事。不是他们不愿意干,而是他们根本干不了。现在这么大的地盘,十几万亩地,哪个地主能把这些地整体的考虑起来?而且,他们有这个胆量把这些地经营好么?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把十几万亩经营好,那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吃一口。哼哼。咱们人民党,咱们保险团要把这些地整理好,而且这些地,谁都别想染指一分一毫。”
“嗯!”尚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很昂扬的点点头。这年代的地主们,你能有个几千亩地,就是各种势力眼中的“肥肉”,谁都想来你这里割一刀。倒不是地主们是如何对仕途有着多高的热情。若是没有官员出身的子弟来撑门面,大地主们的日子并不好过。而且出身地主的子孙,尚远也很想真的尝试一下经营十几万亩土地的滋味。说真的,尚远真没想过从这十几万亩的土地中得到一丝一毫的收益。只要能亲自来操作这样规模的营运,尚远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陈克对尚远的想法很能理解,他在二十一世纪有一个朋友,是山东牟家的传人。山东牟家的牟氏庄园是目前中国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封建地主庄园之一,它始建于清朝雍正元年,拥有房产五千五百多件,土地六万亩,山峦十二万亩,现保存厅堂楼阁四百八十多间,占地两万多平方米。牟氏庄园历史文化沉积丰厚。而这位朋友曾经和陈克讨论过牟家的兴盛原因,就因为牟家历代出过上百位进士,在朝廷里面始终有足够的势力与影响力。这才能够历经几百年不衰。
牟家在解放后把土地都捐给了政府,他们家族的首领很能看清楚形式。面对党这样的超级强权,他们跟本没有丝毫抵抗的念头。但是尚远家很明显没有这等规模,他很期待能够亲自来操作十几万亩地的大农场,虽然嘴里面不说,但是在神色中充斥的那种兴奋,已经透露出了他的心思。
“望山兄,你可知工业国与农业国的区别么?”陈克问道。
“文青你讲过,就是机械的使用程度的问题。”尚远答道。陈克在人民党的会议中多次提到过建立工业国的意义何在。这不是陈克先知先觉,而是陈克的不少“毛派”朋友曾经作过的总结。自从新中国建立之后,农村就处于一种劳动力持续“失血”的情况。虽然伴随着人均寿命的提高,农村劳动力看似在头三十年“不断膨胀”。而与农村的人口增长相比,城市的人口更是飞速增加。这增加的人口可不是靠城市人口自行繁衍的结果。而是城市从农村不断“抽血”,大量的安排劳动力进城的结果。
特别是共和国后三十年,随着劳动力教育水平大幅度提高,劳动力素质飞速提升,农村劳动力进城之后并不太难找到工作。哪怕是在“血汗”工厂里面,依然有足够的就业机会。而二十一世纪的血汗工厂,与二十世纪的“血肉工厂”相比,那已经是天堂一样的存在了。
而工业国就是能够提供机械设备投入农业领域,虽然农村劳动力持续“失血”,农村的劳动强度和劳动总量不断提升,但是机械程度的发展有效的解决了这中间的“劳动力”缺口。陈克对河南的农村有过简单的调查,尽管河南农村现在从事耕种的多数是妇女和老人,但是有了联合机械进行播种和收割,家家都有拖拉机和其他机械进行其他的耕种作业。不仅仅是机械的使用,技术的变迁更加明显,陈克在乡间看到“漫浇”(就是传统的往地里面浇水,用水量大,效率低)的情况都在减少,喷灌的规模是越来越大的。
机械设备和农业技术的普及,极大地提高了农村的生产效率,减少了对“绝对劳动力人数”的需求。而农村的劳动总量是提高了很多倍的。
不过现在是1906年,虽然陈克深知农业的变化,但是他无法凭空变出这些机械设备来。更不用说相配套的农业技术,陈克能够采用的只有头三十年的模式,那就是被宣传过无数次的“水利万人大会战”“水利是万人大会战”。
“那么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呢?最紧要的是什么?”尚远问道。自从见到陈克之后,尚远就感觉到陈克拥有着自己无法企及的“远见卓识”。尚远不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和同时代的其他官僚一样,尚远并不认为跟随“明主”有什么丢人。跟随强者,全心全意为建设强大中国而奋斗,是尚远这类知识份子官僚们的普遍想法。这些官僚们对于“革命”的敌对情绪说起来很简单,因为到现在为止,“革命家”当中还没有一个能让这些官僚们看上眼的“明主”。遇到陈克,看了陈克的书,听了陈克讲述未来“工业化中国”的蓝图之后,尚远觉得自己已经遇到了值得为之效忠的“明主”。如果不是这样的心态,让三十多岁的尚远屈居二十多岁的陈克之下,那是想都别想的事情。
陈克没有太多的去考虑尚远的心理活动,他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思路,“望山兄,咱们现在必须求助于一个人,就是在安庆的卜观水。要搞农业就要修建水利设施,这十几万亩地,现在水灾刚过。排水系统必须要搞,而且以后的灌溉系统也要搞。搞这些就必须有测绘。弄不明白地势哪里高,哪里低,建出来的灌溉系统肯定是一个大玩笑的。我已经派人去安庆,请卜观水同志尽快带着相关技术人员来咱们凤台县。而且我们不尽要让卜观水同志带人来,而且我们还要组织自己的测绘队伍,赶紧选出足够的人力来学习测绘。这对于行军打仗也是必须的。”
“咱们自己搞测绘的人从哪里找来呢?这就得让那些有些文化根基的人来承担了。地主们虽然可以选人民代表,但是老家伙们没什么前途,我们得从那些小家伙们当中选出人来。那些年轻人们可未必喜欢他们老子的生活模式。把他们拉进我们的队伍,也能够让地主们不太敢和咱们作对。好歹他们的孩子跟了我们,一方面让他们觉得咱们不会对他们下狠手。而且地主也未必肯大义灭亲不是。”陈克笑道。
听了这话,尚远点点头。尚远本质上根本不是什么“扶危救困”的人。身为地主官僚,人民死了就死了,尚远连同情都没有几分。尚远忠于的是“人民党的政府”,而人民党政府的政策是要救百姓,尚远才竭尽全力的去救百姓。在尚远心目中,首先是人民党的利益,其次才有其他考虑。
两人进了县衙,在这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着两人了。见尚远和陈克进来,几个人都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说道:“县令大人,您来了。”
尚远和陈克在上座坐下,然后尚远让几个落座。接着就问道:“说吧,你们到底想好了没有。”
第三卷莫道前路无知己第114章
第114章
在屋子里面等待尚远的是县里面的几个主要的“吏”。跟准确地说,是三名还没有被尚远除掉的“吏”。尚远自从到了凤台县之后,就开始用人民党的党员来接替县里面主要的“吏”。首先是“衙役”。满清时代,衙役本身不仅仅是要承担各种治安工作,还要承担很多其他的任务,收税,征发民夫。反正算是很万能的职业。
按照满清的制度,通过科举选拔出来的是“官员”,他们充当各地的行政一把手,但是靠官员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治理地方,而国家自然不可能去征召大量的人力充当基层行政人员,所以地方官可以任命“吏”。例如,尚远本人是举人,可以出任地方官。不过在尚远之下的“吏”不是通过科举产生的,而是要么本地世袭,要么“推荐招聘”产生出来的。这些人虽然也没有“官身”,但是在地方政治体制中拥有很大的发言权,这些“吏”都是地方上出来的。算是地头蛇。
在陈克构架的格局地政治体制中,自然没有这种旧式“小吏”的存在空间。陈克准备采用的是模仿共和国的官僚系统。
新中国共和国的官僚体制与满清以及之前的王朝官僚体制最大区别在于,共和国是“官吏不分”的。
大概的说,满清体制当中,行政主管是“官”,而具体执行事务工作的是“吏”。没有经过科举考试,“吏”没有升入“官”的体制。
而在共和国,不管你是“官”还是“吏”,统统都要通过组织选拔和考验,被选上的统称为“国家工作人员”。“国家工作人员”也没有一步登天的机会。共和国干部们都是从基层开始干起,先做“吏”的工作,如果能够表现出众,就会在选拔体系当中爬楼梯,一步步地迈上更高级别的岗位。
这种选拔制度肯定比满清时代的政治体制高明无数倍,这种体制保证了行政机构的统一性与竞争性。只要你纳入了“国家工作人员”体系,你就有机会出将入相。而在满清时代,小吏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