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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直拿来一个布袋;里面全是青钱。叶畅取出一枚;在众人面前展示;一面为字;一面为花;然后他又大声道:“此处五十枚青钱;若神明佑我;我军此次必胜;则五十枚青钱字面全部向上;若有一枚为花面;则鬼神警我;我便撤军回师”
此语一出;莫说李白与蔡明;就是王天运都急了;大叫不可。但为时已晚;叶畅将布袋一倒;五十枚青钱全落了下去
众人目光;顿时都盯在这些落下的青钱上;虽然三万人不可能人人在此;但四周少说也有几千军士看到了。
不足一息的时间里;五十枚青钱全部落在地;有的还在滚动;有的已经平躺。
第344章 三百璃珠定胜负
“字”
“字”
“全部是字”
围上来看的;都看得很清楚;五十枚铜钱;全部是字面朝上
刹那间;众人都吸着气;一个个不敢发出声音;仿佛只要自己呼吸重一些;就会惊动冥冥中的神灵。
叶畅见五十枚钱果然全是字;他也是大喜;当下道:“果然;神明佑我;诸葛丞相佑我;此次必胜;阁罗凤不过又是一孟获”
“万岁;万岁”
唐人兴奋之时;便会呼起万岁来;只要不是在天子面前;这般欢呼;倒没有什么。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不知是谁带头喊起;然后三军齐声欢呼;原本积压在众人心中的阴云;在这欢呼声中不翼而飞。
李白与蔡明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的;都是惊骇之色。
王天运则是面色灰败;两股战战;恨不得立刻就跪下去。
叶畅没有太多得意之色;仿佛这神明护佑之事乃是理所当然;他淡淡地道:“神明之赐;不可久露天地;来人;将这五十枚钱用钉钉住;再以青纱遮掩;以石板盖住;待我获胜归来;再来取之”
立刻有他的亲兵上来;用大铁钉将铜钱一个个钉住;再以青纱笼罩;然后不知从哪儿拖来几块石板;又将青纱压住。
“啧啧;难怪我二人从军这么多时日;还只是小兵;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那边管高啧啧称奇;低声对缪忠良道。
“为何?”
“我们二人;分明是有眼无珠;人家叶大使;有天神护佑;诸葛丞相指点;我们却屡次三番在背后骂他若不是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只怕我们早就被天神取了性命;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我们这般有眼无珠不知好歹;哪里能升职为官?”
“有理;有理”
他二人的嘀咕;是在场数万将士中大多数人的心里话。
最初他们对叶畅急于行军之举;是心怀不满的;如今却个个觉得;叶畅的要求是理所当然的了。倒不是军中数万人没有一个聪明的;而是因为这些兵士多取自蜀地;此时蜀地之兵迷信;对鬼神是深信不疑。
就是李白;见多识广;这个时候也是下巴都合不拢。
唯有善直;看着被石板掩起的那些铜钱;撇了撇嘴:叶十一又在装神弄鬼了;当初在修武时;他便是靠着装神弄鬼起家;如今还是要靠装神弄鬼来收服人心啊。
既然卜乩大吉;叶畅便不再迟疑;下令拔营;留下十余个亲兵守着石碑。这一次诸军没有一人推三捡四;反倒是一个个兴奋不已。
大军行出十余里;李白回过神来;拉着叶畅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何事?”
“如何让五十枚铜钱个个字朝上”
“此乃仙家妙法;神灵护佑;不可言之。”叶畅装模作样地道。
他越是如此;李白就越是心急;抓耳挠腮;许久也没有安静下来。
又行两日;军至曲轭;即大唐同起县。此地原为白蛮所居;只是皮罗阁灭白蛮;将其贵族头人尽掠至洱海之西安置;叶畅督军至此;只见四野凋蔽;密林丛生;心中也觉得有些苍凉。
就在这时;前方斥侯来报;阁罗凤起南诏大军;号称十万;已至益宁;其先锋部;迎至昆川
听得这个消息;唐军诸将并未放在心中;他们还沉浸在神明护佑的“神迹”之中;因此一个个嚷嚷着要为先锋与乌蛮决战。
王天运在其中最为激烈。
“请与末将偏师一支;末将愿立下军令;此战必胜;不胜愿提头来见”
众人都很清楚;六诏诸部;每一部才一万到数万人;便是加上这几年扩张兼并的白蛮;南诏总共兵力也未必有十万;到哪里凑十万兵来迎击故此;南诏最可能的兵力是两到三万;而其先锋兵力;也不过是数千。
人数相当的情形下;大唐军士不怕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当然;前提是物资充足、身体健康。鲜于仲通上回南征失利;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军中疾疫;大半伤亡;都是死于此。
王天运求得急切;他的心思;叶畅也很明白。此前王天运有些轻视叶畅之处;他怕得罪了叶畅;故此力图表现;想要邀功。
“王虞侯欲出战;正合我意;不过……我希望王虞侯这么做。”叶畅略一沉吟:“此战只可败;不可胜”
“什么?”王天运一听急了:“许败不许胜;那我不去了”
“此战你败了;记你头功。”叶畅道。
王天运只觉得一头雾水;战败还能记头功;哪有这等美事?
他依叶畅所言;率两千善奔会逃者为先锋;向昆川进发。此处毕竟是蛮人之境;哪怕属于白蛮;也有不少与南诏通声气者。故此他所率部才顺茶马古道进发;那边就有蛮人抄小道翻山而去。他离昆川还有二十余里时;四处张望;只见林深路狭;草长道滑;半边山半边谷;心中不由一凛:好一处袭击之所在
他回望了一下自己的部队;不由有些沮丧。
如叶畅所言;他所带者;乃是三万军中挑出的最擅跑者。一般擅逃命;便意味着胆小油滑;这些人便个个如此。
更让王天运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除了派一些不着调的兵士给他之外;还让他押送了四十余车辎重。
这车是鸡公车;在到处是栈道台阶的路上走起来可有些艰难;再加上士兵身上背负的篓子、包裹;这不象是一支正式的军队;倒象是一群逃荒的。
“都小心了;休要中了埋伏”他喝了一声。
缪忠良与管高二人;便在这三千人之中;他们缩头缩脑;喘着气相互抱怨;都觉得是当初背后说叶畅坏话被知晓了;才落得这个苦差使。
听得身前的校卫传来王天运的命令;缪忠良又忍不住开始发牢骚。
他一开口起来就刹不住嘴;这条狭长的崖道走了一半;仍然唠叨个不停。就在这时;就听得前方梆子响起;流矢如雨;劈头盖脑射了过来。
“啊哟”见此情景;缪忠良扔了身上的包裹;掉头就走。
管高反应慢些;被他撞在身上;一个趔趄;险些栽到五尺道旁的崖下去。再看其余军士;一个个都是丢盔卸甲;纷纷逃散。
不用装;王天运部便非常狼狈;蛮人熟悉地理;这次相遇乃是突袭;地势狭窄;便有兵力亦无法展开;猝不及防之下;每个人首先想的到;仍然是退。
王天运虽然有心理准备;却也被打蒙了;几息之后才回过神来:“跑;快跑东西不要了;快跑”
他带头便逃;只见那些鸡公车还有兵士背着的篓筐扔了一地;无数铜钱、布匹、绢绸都被抛了出来。为了避免这些东西挡住逃跑之道;他们将之都抛下了山谷;顿时半面山谷都是这些财物。
山头之上;杨牟利看到这一幕;哈哈笑了起来。
“大王要我小心谨慎;依我看;这个大唐的娃娃将军也不过如此;兵无战意;将无胆略;还敢来征我?”
他是白蛮;奉命为南诏军之先锋;此次得到消息;便亲自带兵来迎;准备伏击唐军前锋。双方甫一接战;唐军便表现如此不堪;让他胆气顿生。
就在这时;后边一人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军将;唐军主力动了”
“哦?”
却是唐军主力;在先头部队出发后约一个时辰;也开始开拔。听得这个消息;杨牟利冷笑了一声:等他们到时;就等着给这里的唐军收尸吧
“追杀……咦;喂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赶紧追杀唐人”他刚要下达追杀的命令;眼前所见;却让他暴跳如雷;几乎吼了起来。
他手下的蛮兵们;注意力根本不在唐军身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一山谷的财货。
云南物产虽丰;但蛮人生产水平低下;加之贵族头人强横;故此普通蛮人甚为贫困;有些人这一生甚至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财物;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这是什么东西?”有人看到五尺道上还有散乱的亮晶晶的小珠子;忍不住叫道。
“珍珠;莫非就是传闻中的夜明珠?”
“不知道;我不曾见过……定然是好东西”
其实只是一把玻璃珠罢了;但是如今玻璃珠的价格虽然降了下来;也有个别传入云南;可是对于这些普通蛮人兵士来说;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罕货物。虽然不知是什么;但只要看得它亮晶晶光闪闪还半透明的模样;众人都觉得肯定价值不匪。
便有眼快手快的;一把将这玻璃珠拾起;然后藏入自己的口袋之中。
只要有一人控制不住自己;前去拾捡这些财物;其余人便不甘落后;纷纷上前。而且蛮兵多是临时征召;连自己的主将都未必认识;哪里有什么军纪可
先是玻璃珠;然后是布匹、铜钱;再然后就是见什么抢什么。抢到东西的;口袋装满了;便扔了手中兵刃;空出手来抓财物。没有抢到东西的;便要想法子从同伴手里夺些过来。
故此;虽然杨牟利在上喝斥怒骂;底下蛮兵却是毫不理会;你争我夺哄抢路上的财物。路上的捡完了;大伙的注意力就又转到了山谷中的;与山谷中那连片的布匹、绢绸相比;路上的就显得太少了。
于是众人便又离开五尺道;想法子向山谷间去搜索财物;只是片刻间;五尺道上就又空了出来。
杨牟利见此情形;心知不妙;正待下令自己的亲兵去执行军法;回头一望;却发觉自己的亲兵竟然也不见了。
“这是唐人奸计;这是唐人奸计”他心中顿时明白;大叫起来。
“哈哈;我又捡到了一颗”他在山上大叫;底下士兵却都只当没有听到;方才唐军已经溃散;连这些值钱的宝货都扔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奸计大伙听得耳中的;全是那些捡着散落于石隙、树根处的玻璃珠的同伴的欢喜之声。
杨牟利额头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向着山道冲来;但还没有到山道;便听到“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糟……”这个念头才浮起来;他只觉胸前一振;身体被带得退了几步。
他勉强抬头;便看到漫山遍野;似乎到处都是唐军。他只骂了一声狡猾;身体便摔倒;从山坡上滚落下去;还未滚到山底;就已经气绝了。
“杀啊;兄弟们;杀”王天运得意洋洋意气风发;他一边高呼;一边挥动着自己手中的刀。他身边的唐军;大多都执着弩;一枝枝弩矢飞射出去;将散乱的蛮人象割草一般扫倒。
乘着蛮人哄夺财物之机;他又卷土重来;而且如今换成唐军抢占了山坡、山脊这般有利位置。蛮人大多都为了抢财物到了行动不便的山谷;甚至还将自己的弓都挂起;面对唐军的弩雨;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奶奶的;方才刚射爷爷我”
“还有个光头和尚……射你一脸;你可以改个法名叫颜舍了”
“当真是死要钱;我呸;死了还抓着东西”
缪忠良一般狂喷滥骂;一边一枝接着一枝地射着弩矢;这等不需要面对面厮杀的单方面屠杀;他做起来甚为勇气。旁边的管高跟着他;则是个闷嘴的葫芦;不时帮他补一下。等他们将所携弩矢射尺;再看山谷之中;只见尸横遍地;血聚成溪。
“大胜”
“大胜”
众人从方才的紧张状态中清醒;顿时欢呼起来。
这确实是一场痛快淋漓的大胜;己方伤亡微不足道;大半还是因为山路难行扭到脚摔着胳膊;而敌方近两千人;至少死亡半;其余不是跪地求饶;就是逃散入林。
“叶大使当真是有神明相助”管高听得众人都在欢呼;低声嘟囔了句:“竟然胜得如此轻松”
“那是自然;你不知道吧;我可是听说;叶大使在南宁州休整时;夜里梦见了诸葛丞相;得诸葛丞相授锦囊三个;今日只是第一个锦囊妙计;他还有两条妙计没有施展出来呢”缪忠良压低声音道。
“以前你还说他上了战阵会尿裤子;呸呸;你这等胡说八道之辈;以后得离你远些”
“哪里是我说的;分明是你说的好吧;我可是早就说了;叶大使非同一般
第345章 静如处子动脱兔
战场已经平静下来。
叶畅牵着马;踏着血迹;缓缓穿过这五尺宽的栈道。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淡淡的腥味;不过蛮军的哀嚎哭泣、唐军的欢呼喝呦喝声都已经停止了。
大山沉默;仿佛刚才这里并没有发生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唯有唐军将士脸上的兴奋和看到叶畅时闪亮的眼神;才让人意识到;方才就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战事;唐军获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王天运看到叶畅到来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单膝跪下;向叶畅行了军人之礼:“大使;幸不辱使命”
最初时他对叶畅的命令是心怀犹豫的;甚至认为这可能是因为他得罪过叶畅;故此叶畅有意安排一场惨败;好追究他的罪责。但过程和结果出乎他意料;蛮人会做出什么事情;都在叶畅掌握之中;王天运甚至觉得;蛮人完全就是叶畅操控着的傀儡。叶畅要他们来伏击;他们就来了;叶畅要他们哄抢财物;他们就抢了;最后;叶畅要他们死;于是他们就死了。
“请起;请起;虞侯辛苦;这头功果然立下了”
叶畅拉起王天运;哈哈大笑;却根本不提自己定计之事;只称赞王天运打得好。王天运自家都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叶畅谋略得当;他哪里能这般轻易得胜?
“叶大使;卑职是个粗人;但今日卑职服了今后大使有何吩咐;卑职必不敢有半点犹豫”他心中不好意思;起身后便说道。
跟在叶畅身边的蔡明听得这一句;不禁点头。
王羊儿现在也是叶畅的亲兵;与善直一起护卫叶畅;他见蔡明点头;拉着他道:“蔡先生好端端地点什么头?”
“叶大使大事济矣。”
“不过是一场小胜;算得了什么;跟着王公;这般小胜;我们不知打过多少;哪里值当蔡先生如此夸耀”
王羊儿心里却是不服;他眼中只有王忠嗣一人。蔡明笑了笑;只说了句“你不懂”;便上前又跟到了叶畅身旁。
王忠嗣确实是近于百战百胜;但是王忠嗣所带领的乃是经过他精心挑选、长期训练的精锐强兵;叶畅带的却是一群新败之众;而且军中将士;并不亲近服从他。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叶畅根本没有时机去慢慢休整;收揽军心。但他却凭着两手;一是所谓神明护佑;一是一场大胜;迅速征服了这三万将士。从现在起;这些将士才真正算是叶畅的部属;而唐军强、南诏弱;只要叶畅不犯什么大错;凭借这三万愿为他而战而且敢战的将士;已经足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南蛮不过土鸡瓦犬罢了;我大唐将士;足以以一当三当五”叶畅拉着王天运;登上了高处;然后大声道:“如今敌军大败;正乘胜追击之时;诸位尚能战否?”
“能战;能战;能战”
“尚敢战否?”
“敢战敢战敢战”
“那好;随我前进;我会站在最前;咱们在益宁吃晚饭”
诸军顿时欢呼;叶畅带头;他们便真的跟了上去。
“如此军心士气;谁能相信;还在几天前这仍是一支怨声载道的军队”见此情形;蔡明感叹了一声;又前目光投向叶畅。
王公称叶畅乃当世奇人;果然是有识人之明;他以为大唐有了叶畅;有没有他便无所谓了在某种意义上说;叶畅确实能在军中形成如同他一般的号召力。
叶畅这边举军开拔;那边蛮人也得到消息。
“军将杨牟利就这般死了?当真是个蠢货;蠢货”
阁罗凤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