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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畅回过头来;便看到李邕满目怨毒地盯着自己。
“李北海若是欲责骂某;尽管骂就是。”叶畅淡淡地道:“向朝廷举发你者;确实是叶某;怪只怪你自己了。”
“先举发韦坚、皇甫惟明;再举发老夫;果然;你不愧是写出夕阳无限好;逼死了贺知章的忘恩负义之辈好;好;叶畅;老夫有罪便有罪;但你之声名;老夫必将之传遍士林”
“笑话;韦坚、皇甫惟明之事;与某无关;你捕风捉影;不过是看中叶某身家罢了。若韦坚、皇甫惟明果真某所举发;某既敢承认举发你;又为何不敢承认举发了那二人?”叶畅冷笑:“将我名声传遍士林……好吧;你只管去做就是”
叶畅心中当真怒了;李邕在这等情形之下不自省;反而将所有责任推到他的头上来;还语出威胁
“奸贼;你就等着……”
李邕对着叶畅戟指大骂;叶畅又是一声冷笑:“说我奸贼;我行何奸贼何事了?倒是李公你;盗取公库;贪赃枉法;才是真正大贼孔璋当年劝你改德易行;为何会出此语;便是因为你乃无德无行之辈;空有声名罢了可惜;孔璋义士;竟为你这等人物窜死岭南”
这一番话说得李邕哑口无言;原本欲再骂的;可那“无德无行”四字却绕梁雷声一般;在他耳畔回旋。
“陈娘子呢;陈娘子其人何在?”哑了一会儿之后;李邕用沙哑的声音道:“她受我指使;其罪在我;你莫难为她……”
“此时此刻你还假惺惺怙名钓誉”叶畅被他彻底激怒;哪里还会留口:“我活着到了此处;那陈娘子下场不问可知她亦是烈女;与孔璋一般;有眼无珠;为你这无德无行之辈的虚名所害;死于非命;杀孔璋与陈娘子者;乃李邕汝”
说完之后;叶畅挥袖转身;大步而去。
李邕听得陈娘子也死了;心中突然一阵绞痛;他捂着胸口;向后踉跄了两步。
叶畅毫不理会地离去;他呆呆看着叶畅的背影;长叹了一声。然后便看到罗希秉狞笑着逼了过来。
叶畅心中当真是觉得郁闷憋闷;他自问并未做错什么;可是有些人只为了一点贪心;便将他逼成了敌人。若是边令诚这样的死太监倒还罢了;象皇甫惟明、李邕这般还算是有些才能的人;竟然也如此。
虽是盛唐;华丽的外表之下;只怕示必如是啊。
他心中灰冷;便没有在北海多做停留;派人回博昌报信;自己却从陆路直往莱州。元公路虽然得授登州司马;但还须进长安打个转儿;故此两人在北海分手。
他在博昌前后耽搁了有十余日;莱州这边事情早就办妥了;每日里也是让水工们熟悉船只。他回来后;便知道不仅莱州的水工被招募来;更有从登州闻讯赶来的;总共加起来;招得了六十个整的水工。
这些水工都是有经验的;他的两艘船虽是新式船;这些水工在熟悉之后便能上手。叶畅再将之细分;依其所长;各司所职;此时船上水工往往什么都做;象他这样细分出操帆手、了望员、仓管等的;倒是很少见。
这也是为了让这些水手尽快熟悉新型船而采取的措施;如今已经是四月;六、七两个月乃是多风时节;叶畅准备在四月底便真正启航;前往辽东。
天宝四载四月七日傍晚;两艘船海训归丨来;才靠了莱州之岸;叶畅便听到有人大叫:“叶十一;叶十一”
叶畅在船头循声望去;只见李白、杜甫等数人正在码头上。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麻烦来了。
“二位兄长怎么会在这里?”船舷梯放下之后;叶畅亲自下来;与二人见礼道。
“叶十一你明知故问”李白口快:“唉呀;这便是你的船?早就听你吹嘘;说是要造大船;直挂云帆济沧海;如今看来;果然与别船不同;子美;咱们先上船去看看?”
“不必;事不宜迟;还是请叶十一随我们走吧。”
李白脸上微微一窘;他之所以将话题扯到船上;就是不愿意立刻将事情捅破;杜甫却是性子直的;根本不给这缓冲的时间。
叶畅微笑道:“子美兄欲令我去何处?”
“去救李北海”杜甫盯着叶畅:“十一郎;乘着大错尚未铸成;如今还可以挽回”
叶畅心中顿时不快。
他与李邕之间的恩怨;责任可以说九成都不在他;而杜甫这话语中的意思;却有责怪的味道。
“我曾听人言;不作死便不会死;李邕自寻死路;非我能救。”叶畅道:“子美兄;我与他的恩怨;你应当有所知晓;不知是听了李邕一面之词;还是各方打听过?”
“十一郎……李北海或有不对之处;但你也不该斩尽杀绝;我二人听得你们之间有误会;便从鲁东赶来;原是想为你二人调停;不想你却有的是手段;竟然直接举发他贪赃谋逆……十一郎;你为何要如此”
“我自在莱州;他遣人诱我去北海;意欲缉捕于我;若非我有些手段;只怕子美兄你就不是在这里见我;而是在北海的大牢之中不;李邕贪暴;若擒住我;少不得拷掠至死……子美兄;这不是误会;这是李邕要谋杀我”叶畅怒道:“子美兄;李邕是你忘年之友;那我叶十一便不是你朋友?你为何厚此薄彼?”
杜甫没有想到叶畅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犹豫了一瞬;然后道:“十一郎你怕是误会了;李北海只是误以为你举发了韦坚、皇甫惟明……”
“子美为何自欺欺人?太白与你结伴同行;想必我与皇甫惟明的恩怨你早知矣;至于韦坚;自是李林甫要对付他;与我何于?此事太白兄有没有对李邕说过?”
李白默默点了一下头;他自然说过;只不过每次提及此事;李邕便会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时候;李白就知道;李邕对叶畅绝对没有什么好感。
只不过不曾想;竟然会到这个地步。
“李邕明知非我举发了韦坚、皇甫惟明;却还持意缉捕我;缉捕不成;乃至派出刺客;若非我在陇右军前养成警觉的性子;我坟头都可以长草了”叶畅沉痛地道:“李邕大名传世;我听闻他召我来见;原是兴致勃勃欢欣鼓舞;只以为能见到一位奖掖后进的宽厚长者;却不知所遇竟然是阴谋、陷阱;是缉捕、刺杀我虽不才;却也不能任人欺凌;恰恰又知李邕贪赃枉法之事;岂有不向朝廷举发他的道理?”
这番话说出来;若是李白还可以跟叶畅辩上一辩;杜甫所长;实不在此;他愣了一会儿;然后道:“你毕竟安然无恙;李北海便是有错……十一郎你也应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叶畅摇头:“子美兄;你先伯父;也不曾以德报怨”
拿出杜甫伯父刺杀其祖仇敌的事情来说;杜甫更无法反驳;但杜甫性子执拗;他也懒得辩;只伸手来抓叶畅的手腕:“十一郎;就算是甫求你了;你去救李北海一命;如今李北海已经被责磨得不成模样了”
第211章 仙家奇宝显玄妙
等待他的仍然是叶畅的拒绝;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疾驰而来;远远见了叶畅便下拜道:“叶郎君;某奉命来传消息;李邕已死于狱中”
这个消息一出;李白的神情僵住;而杜甫则目光变冷;他长叹了一声道:“既是如此……”
说完之后;他拔出剑;在袖子上挥过;一片衣袖飘然落下。然后杜甫转身就走;口中悲歌道:“长啸宇宙间;高才日陵替。古人不可见;前辈复谁继。忆昔李公存;词林有根柢。声华当健笔;洒落富清制……”
“十一郎;我去追子美;尽力帮你劝劝。”
李白这个时候也只能无奈了;饶是他潇洒多智;可两边都是朋友;总不能厚此薄彼。而且李邕之死;叶畅只有欢喜的;杜甫却是伤心欲绝;毕竟当今名士中;真正以厚礼待杜甫的;唯有李邕一人。
正是士为知己死;杜甫不出言责骂叶畅;只是划袖断交;已经是有修养了
叶畅点了点头;心中也是颇为伤感。
此世已经与王维关系不睦;若再与杜甫关系不睦;当真让人遗憾了。
回过头来;看着那些部下;叶畅长吁了口气;然后大声道:“都收拾好来;明日动身;便去登州”
登州自古就是良港;此时正是梅子黄时日日晴的天气;海风轻拂;晴空万里;让人胸心开阔;一些积郁;由此散去。在登州也只呆了三日;补充足了物资之后;叶畅便下令出航。
对叶畅的命令;苏粗腿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船不难操纵;都演练了一个月;虽然还不敢全速;不过早就可以出海了。好的水工;都是风浪里搏出来的;却不是这般在风平浪静的水里挣腾能弄出来”
在叶畅征询他意见时;他如此说道。
因为洋流的缘故;叶畅的船队并没有取道渤海口外;而选择了渤海内的水道;也就是后世庙岛列岛以西。环渤海洋流是逆时针方向转动;到这里受地势托动;开始折向北。再借助来自东南方向的季风;他们的船速可以更快些。
“若是有精确计时器就好了……张休研究了两年;终究还不能将这个问题彻底解决。”叶畅有些遗憾。
在船上;有人将绑着浮木的绳索抛入海中;浮木下面有石头将之定住;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沙漏;根据沙漏漏沙情况来判断时间;再根据浮木与船的距离来判断航速。反复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便有人喊:“郎君;每时辰十四里
每时辰十四里;大约就是每小时三公里半的速度;这个速度其实很慢;不过现在没有张帆;几乎完全是依靠洋流的推动;能有这个速度;已经让叶畅很满意了。
他手中抱着个木盒;从船舱里出来;苏粗腿则跟在身后。
“郎君;果真能以此于海中定位?”苏粗腿紧跟着叶畅;神情就象是只要讨好主人的狗:“郎君;这其中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日间以太阳定位;夜间以星辰定位;你不是总吹嘘自己在海中也如在庭院里一般么;怎么对这司指南针如此感兴趣?”叶畅笑道。
指南针用于海船确定方位;在此时还是一个创举。苏粗腿敬畏地年着叶畅手中的那个小小装置;只觉得唯有天上的神仙;才能想出这样的方法。
为了制造出适合航海所用的指南针;叶畅可谓绞尽脑汁;无论是浮水法还是悬针法;在船被风浪推动摇摆的情况下;其实都不够准确;解决这个问题;叶畅还请了最出色的珠宝匠。
这才有他手中的精巧木盒儿。
“你瞧清楚来;这针尖所指之北;与真正正北还有一些偏差;实际上是偏东。”叶畅将手中的指南针给苏粗腿看:“虽只是偏东少许;但茫茫大海之上;偏一丝都可能离目标万里。”
“郎君说得是”
“好在如今只是让你带着水工熟悉这些器具;主要是咱们自家的水工。”叶畅低声道:“他们在家中随我学过测量与绘图;他们绘出的海图;你可以千万记住保存好;每份海图;都得留三份;船上留一份;船长手中留一份;另一份送给我。”
苏粗腿明白;这是交待今后的事宜;叶畅对他很是信任;在见识了他在海上的航行能力之后;便准备将船上这一块都交与他。
自然出于制衡目的;还会另遣一到二人分苏粗腿的权;不过那是待势力壮大之后的事情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上攀爬;顺着缆绳结成的绳梯;直接爬上了船前桅上的了望台。
“现在;该让我这件宝贝出场了……”叶畅自言自语;收好指南针;便又举起另一样东西。
单筒望远镜。
自从那回在长安城买到水晶球之后;叶畅就没有忘记水晶能够派上的另一个大用场。在他制成玻璃之前;水晶乃是磨制望远镜的最好材料;甚至即使在烧出玻璃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恐怕水晶都要比不过纯净透明的玻璃要好。
举起望远镜;向着东南方向望去;那边有清楚的陆地;应当就是大谢岛。
其实不用望远镜;天气好的时候;也可以看到大谢岛的轮廓;但再远就难以瞧见了。叶畅将望远镜的角度稍稍偏北了些;隐约看到灰影;那是比大谢岛更北的龟岛。
“当真见着龟岛了?”听得叶畅说话;苏粗腿有些不信:“那可不是大谢岛;足有百里啊”
他这些时日没有闲着;从招徕的水工口中打听渤海水道情形;对于从登州到辽东的海路也很熟悉了。
此时航海业还极为落后;从登州到辽东;放在后世最短距离才一百余公里轮船半天便可跑一趟的航程;对于水工来说;都须冒奇险。因为;熟悉水道;便成了水工们的第一要务;与大伙的性命相关。
“我骗你做什么;你自己来看。”叶畅笑道。
此地离龟岛当然没有百里;叶畅估计最多也就是数十里。苏粗腿接过单筒望远镜;学着叶畅的模样向东北方望去;然后手一哆嗦;望远镜险些落了下去
“你当心些;这玩意儿;可是花费了我几百贯的——钱是小事;摔坏了可就没有第二具”
不等他再说;苏粗腿便自觉地用双手捧着望远镜;先是往东北看;然后又往东南看;最后再往南看:“天啊;天啊;天啊这这定然是仙人的法宝;我甚至可以看到登州……这怎么可能;天啊”
方才指南针已经让苏粗腿惊得合不拢嘴;屁颠屁颠跟在叶畅身后了;如今看了这望远镜;他更是惊如天物。足足向四周转了六七圈;他才放下望远镜;看着叶畅;口水几乎都要滴出来。
他是海上出身的;故此才知道;这样一件能将人的视力提高数倍乃至十数倍的器具;对于航海会有多大的作用。
“十一郎……叶郎君……”
“这具赠你了。”叶畅不动声色地道。
苏粗腿狂喜;顿时在了望楼上便跪下再拜:“郎君……主公;苏某服矣;愿为仆从;永不二心”
这厮当初叶畅花了不少心思结纳;却都没有投靠;只因前次在洛阳叶畅表示对他的尊重;他才愿意为叶畅效力。可现在;一具望远镜;便让他心悦诚服;甚至愿意给叶畅充当仆从。
“起来吧……这望远镜;对你真如此重要?”
“对船上水工来说;望远镜、指南针;再加上这坚固的船;便是多了无数条性命”苏粗腿起身后道:“主公有这等仙家宝物;难怪敢去求海外仙山
他确实是震惊;最初得知叶畅要去求访海外仙山时;只以为这是少年人的奇思妙想。但有了这三件“宝物”;他觉得求访仙山未必不能成了。
“呵呵;好生做;还会有更多的好东西。”叶畅笑道:“更大更牢固的船;还跑得更快;看得更远的望远镜;能够精确确定我们位置的仪器……这些都会有。”
此时他说什么;苏粗腿就信什么;因此便是一个劲地点头。
“主公;此等奇宝……呃”
苏粗腿正要说话;便见叶畅从身上带的小木盒中又拿出一具单筒望远镜;不由得愣住了。
这样的宝物;他原以为只有一具的;不曾想叶畅随便又拿出一具来
事实上望远镜就是镜片难以打磨罢了;只要有镜片;制造起来就没有什么难度。叶畅从前年市赛开始准备;到如今都快两年;自然不只准备出一副。他手中的镜片;足以制造六副望远镜;只不过出于暂时的技术保护目的;他只拿出了两具罢了。
“竟然还有?”
“怎么?”
“此等宝物;竟然还有第二副?”
“啊;那是自然的;我不是说了么;你好生去做;以后有更好的。”
苏粗腿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响;一时间都转不过来。过了会儿;他定了定神;小心地向下望;然后压低声音道:“主公;这等宝物;需得珍藏;不可轻易示人……咱们在莱州招募的人手;未必个个忠诚;若是偷了咱们宝物……”
“这个你就太过小心了;在船上;又于茫茫海中;便是偷了宝物;他们能逃么?”叶畅一笑:“相反;就是要将这宝物给他们看;让他们一心一意替我们做事”
“可是……”
“苏粗腿;若是有人真心怀不轨;早些揭穿了;终比晚些揭穿要好。”叶畅意味深长地道。
他们在了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