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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刻关注着中军旗语的各部指挥官,迅速的传达下最新的命令。高顺早在训练中就在孙策的意见下,建立了自己军中的旗语指挥系统。不同的部队由不同顔『色』的旗帜指挥,决对不会出现错『乱』的行为。
如今的陷阵营中,早已没有了金鼓这种累赘而简陋的指挥方式。
每支部队只要盯着自己队伍所属的彩旗,根据旗语的命令行动即可。决不会是以往那种闻鼓全军蜂拥而上,鸣金全军齐退如『潮』,毫无配合,毫无技巧的人海战术。
听到曲长的命令,三百弓手收起弓箭,摘下挂在腰侧的已上弦的强弩。转身列队面向左侧冲来的长枪兵,这些双手执枪的军士却是没有了拿盾的手。
只能是凭借身上薄薄的皮甲军衣挡住敌人的攻击。这些皮甲军衣对普通的弓箭来说,防护力也是有限,更不用说是用想要用它来抵挡强弩了。
每个枪兵都知道他们必须奋勇向前。只要他们一接近,他们手中的长枪必然能暴发出强大的攻击力来。每个正在向前猛冲的庐江枪兵,都对自己能冲入敌阵,有着绝对的信心。
“二十步外,那扬州军的一百刀盾手,虽然看起来很是精锐,但他们手中那只能遮住小半个身体的方盾,三尺长的大刀。又怎么能挡住己方这五百壮汉的猛冲呢?”
此战枪兵必胜,而且必是攻破敌阵首功的念头,已经在他们的心中升起,这使所有的枪兵都在下意识的在自己的脚步上加了把力,加速,加速,再加速!胜利就要到了!
第五十章枪兵之殇
庐江枪兵伍长,李枫子死死的盯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扬州刀盾手,一双有力的大手,开始逐渐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马上就要真正和敌军交手了,紧张的心情,让他原本因为狂奔而急速张合的肺叶,都感到已经吸不进一丝的空气。那种憋闷的感觉,仿佛要把自己的胸膛撑的爆裂开来。
“只要再有一瞬,就可以挺枪刺杀了!就象当初在校场上训练时,千百次的冲锋、刺穿眼前的草人一般。对!就是那么简单!刚才统领王校尉也是这样说的!
就是不知道,刺穿真人的身体,和草人的身体会有什么区别!好期待啊!”
校场上无数次的冲刺、挺枪、刺穿,这是真正的千锤百炼!李枫子有绝对的信心,在第一个回合里就把自己眼里那个依然木然站立的敌军刀盾手,象对付稻草人一样刺个透心凉。
“这是在训练的草人身上无数次证明过的真理,锋利的钢制枪尖,可不会分辨你的身体构成究竟是稻草还是人肉!”
微微向两边一瞥,发现自己两边已经没有了战友,李枫子心中得意自己的遥遥领先。
“这就是我擅长奔跑的好处了,本来在全曲枪兵里就没有人能比我跑的更快!这次我一定要建先登之功。
说不定,太守见我武勇还能升我为什长呢!要是能斩杀敌酋连升三级,直接把我升到曲长就更好了!家里的那个有些些势利眼的婆娘也会为我骄傲吧!不过婆娘的身子还真是水嫩,让人舍不得放手啊!等我升官了,她也就会更加的顺从我了吧!”
仿佛从回应李枫子的狂想,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冷的狂风。
‘呜呜’有物体划破空气的声音从他的头上掠过,在他的身后顿时响起一片‘扑、扑’的钝响。沉重的身体倒地声,紧接着就是惨烈的叫声。
李枫子似乎感觉自己的背上,突然被什么『液』体弄湿了。
他害怕被脚下并不平整的地面绊倒,不敢回头,继续向前狂窜,二十步的距离转瞬即到。他猛的把手中的长枪,向着早已瞄准的敌人狠狠的刺了出去。
“要刺穿了!”
却是愕然发现,眼前原本仿佛草人一般木立的一群敌兵,突然动了起来。
只见眼中的那个刀盾手弓腰曲背,站成了弓箭步。左手中的盾牌也是猛然抬高,挡在了自己的枪尖前方。当的一声大响,李枫子手中凌厉刺出的长枪,顿时被完全阻住去势。
那个刀手左边的一名刀盾手,顺手一刀就沿着枪身削了下来。李枫子下意识间就放开了手中的枪杆,那钢制的枪尖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一声不甘愿的脆响。
勉强保住手掌的李枫子吓出了一身冷汗:“怎么会是这样?当初教习们只是夸我的枪刺的很有勇力而已。可没教过,遇到会反抗的稻草人该怎么办。何况这还是一群···!咦,我是不是冲得太快了?”
有些反应过来的‘庐江精兵’李枫子刚想转身回去汇合大队。眼角转动间,却是瞄见右边又是一抹寒光直向自己的脖子扫来。
“妈呀!”
李枫子大叫一声,一向反应迅速的他,连忙抱头蹲下。却不料这个动作,却是恰好符合了江东军在战场上对俘虏的要求。
几个相互配合的陷阵营刀盾手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个庐江兵是什么来头。刚才势如奔马的杀来。因为他一个人冲在庐江军的最前面,不好瞄准,就干脆在投枪时放过了他。准备放他近前来手动收拾。
没想到他一下势大力沉的刺击,打的一向勇力过人,全力防守的伍长都差点被震翻在地。更没想到的结果,他却连一个普通士卒的反击也不敢接招,就这样弃械而降了。
都不明白这个勇猛的庐江枪兵,究竟在玩那一出的军士们,都是有些莫明其妙。
想杀他又碍于新军规,缴械不杀,且不得虐待俘虏。只好让自己身后的几个枪兵上前,把他先绑上,等战斗结束了再做处置。
李枫子在被拖入敌阵前,最后回望来处一眼。映入眼中的是天空中一拔拔有节奏的箭雨,在身后的地上躺倒了一片的战友。每个人的身上都『插』上了一二枝的飞矛或是弩箭。那『露』在外面的枪杆和箭尾,还在空中微微的摇动。
有些身体有些已经完全没有了声息,更多的人还在生死之间挣扎着、号叫着。鲜血从他们身上各个不同位置的伤口处汩汩的流出,迅速的填满地上一个又一个深浅各异的小坑。
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血战场景的李枫子,还来不及看第二眼,就被众枪兵给拖入了军阵中。
但是他知道,在那片已经倒下的身体中,定然有着自己手下的另外四个军士。虽然没看到他们到底是死还是活。只看现场的惨状,李枫子知道他们必然都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彼此间定然是此生再难相见了!
而扬州军的刀盾手后面,有一块较高的台地。一群排列整齐的弓弩手,正在上面稳定的手持强弩,有条不紊的轮番『射』击着。那些还在冲锋的枪兵身上穿着薄薄的皮甲,也许在近战中能挡住一些力量不强的刀砍,对付刀盾手,也算是正好相克的防御。
但在近距离用强力机关发出的弩箭和沉重的飞矛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轻易的就被撕裂。
三百强力弩机的轮番发『射』,加上二百人的刀枪手投出的飞矛。一时间五百枪兵死伤惨重!
如同一波狂涌的大浪,不受自身控制的蜂拥而上,却是突然撞上了岸边的稳固的礁石,立刻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眼见前方和身边的战友成排的倒下。或是扑到在地,无声死去。或是翻滚着『插』着箭支、飞矛剧痛的身体,惨叫着等死。
死亡的恐怖气氛,越来越沉重的笼罩着后继冲锋的庐江枪兵军士们。
终于不知道是谁再也受不了这沉重的压力,失去了理智般大喊一声,率先转身而逃。
但是因为他们冲的太过于靠前。转身逃跑只是把自己同样脆弱的背部,显『露』给了依旧冷静轮番『射』击着的陷阵营弓弩手。
等到残余的庐江枪兵们恍如丧家之犬般,终于逃出了陷阵营的有效『射』程后。相互一望之下,都是悲伤的无法言语。进攻时意气风发的五百枪兵,只剩下廖廖百十人还能站着回来。有些人的身上,背上也是『插』着几支箭尾。
只要扬州军的弩箭『射』程再远一些,只怕这里站着的士卒,都是难逃被『射』倒的命运。每个还活着的人都明白,这就是战争,自己这个曲的枪兵,完了!
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屠杀般的战场,初次上场的新兵们,在箭下余生之后。听着震人耳膜的痛苦呼号,终于有大多都忍受不住这浓烈的血腥,弯腰呕吐起来。
第五十一章协同作战
王义看着扬州军的弓弩手,残酷的屠杀着己方的枪兵,连忙慌『乱』的大喊着:“弓箭手!弓箭手!弓箭手都死哪···!”
却是突然想起来,手下的三百弓箭手,刚才为了一举突破敌阵,已经被自己派往阵前,加大正面的攻击力度了。如今步卒与弓箭手早已混成一团。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高顺冷眼看着手下那些弓弩手们,就象是在训练中一样冷静而稳定的猎杀着庐江的枪兵,脸上微微的显『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心中想到:“主公所说的三段『射』法,果然神妙。只用了比以往少了近一半的弩箭,就达到了更大的杀伤。这样的轮番『射』击,使得每轮箭雨间有一瞬间的停顿。
这样就正好给了中箭的人倒下的时间。前面的士卒一倒下,后面的人失去了遮掩,下一轮箭支正好可能『射』中后面新出现的敌兵,很少会造成几支箭『射』中同一个人的浪费。”
看着剩余的部分庐江枪兵终于鬼哭狼嚎的逃出了『射』程,高顺停止自己的思考,冷静的下达了新的命令。
“弓弩手转向,对前方枪兵覆盖式『射』击,务必压制他们的攻击势头。”
此时,整个陷阵营的正面防线,已经陷入了真正的苦战之中。眼看着右翼进攻的枪兵,还没能冲入扬州军的真正的防御圈。就被一顿『乱』箭加飞矛给消灭了大半,刹时是崩溃而逃。
已经攻到正面阵前的庐江枪兵步卒们,疯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全体向扬州军冲去。
陷阵营的刀盾手们在投出了唯一一枝投枪后,立刻准备好了自己的武器。全体刀盾手准备好的瞬间都是同时大喝一声:“江东陷阵,战无不胜!”
嘹亮的口号,穿云而上,压住了战场混『乱』的上所有声音,震的冲到眼前的庐江枪兵们也产生了一瞬间的呆滞。一些人甚至忘记刺出自己手中的长枪。
但这也只是瞬间,随着陷阵营的第一波砍杀扑上,整个正面战场立即陷入了白热化的肉搏战中,这是真正的枪枪见血,刀刀掉肉!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在乎自己挥出的一刀是不是有技巧,是不是很好看。
也不在乎自己刺出的一枪,是不是与平时的训练一样动作标准。每个人都只是咬着牙关,用尽全力,想让眼前与自己不同顔『色』衣甲的敌人倒在自己的刀枪下。
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一时间,整个场面都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刀枪与血『液』齐飞。武器的碰撞声与士兵临死的惨叫声相杂。只要身上的盔甲一旦破损,用不了一瞬眼的功夫,就会有敌人的兵器从破洞钻入自己的身体。剩下的也只能是血溅当场的命运。
在搏杀最激烈的两军结合部。却依旧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双方的军卒来。
那一大群兵种混『乱』,仗着人多一拥而上的自然是庐江军,每个士兵拿着手中的武器,都在疯狂的向前挤。因为太过混『乱』,甚至有些人连自己的的武器也被挤掉了。
而那依旧还排列成整齐的一字阵,分列成三排顽强抵抗的军卒则是江东陷阵营的士兵。
一排是长枪兵,两排的刀盾手。配合的很是默契。每当陷阵营刀盾手手中的盾猛然撞出,顶开一个庐江士兵的武器时,他的身后必然会迅速的窜出一支长枪来。
如同一条蓄势已久的毒蛇发现了猎物。暴起发难,发出一击致命的攻击之后,迅速就缩回了自己的阵营之中。
而一排刀盾手,趁着击倒一批敌人的间隙,就会迅速后退休息片刻,换上下一组备战的。如此循环下来,居然也能从这种残酷拼杀的环境里坚持下来。
三组士卒配合默契,如同一组磨盘一般,不断的绞杀着眼前的庐江步卒。尽管如此,面对着拼了命的敌军士卒,陷阵营的刀盾手们也是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只是没有死去的战士们都依然在那里坚持搏杀而已。平时经受过超强体能训练的战士们,终于在这生死搏杀中表现出了很好的持久『性』。
频繁的实战演习让他们比之庐江的士兵,更多了一些战场上的反应能力。这就让他们多了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双方的真正实力也许只差那么一点点,可是刀锋的宽度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庐江枪兵的迅速崩溃,让陷阵营左翼的压力顿时消失。陷阵营左翼携得胜之势的全力回援,这使险些支持不住的正面战场形势顿时逆转过来。
原本凭借着一口怨气,还在猛攻不休的庐江步卒立刻遭到了全面的迎头痛击。从坡地上不断落下猛烈而且节奏分明的箭雨,地面上原本占有很大的兵员优势,也顿时变得不明显起来。
最重要的是士气,此消彼涨之下,庐江步卒的战斗意志也被迅速的瓦解。坚持了不到一杯茶的功夫,余下的几百步卒就步了已方枪兵的后尘,崩溃逃散了。
眼见正面的战斗也即将获得胜利,高顺终于放下一颗心来。冷酷的脸『色』也稍稍的松懈,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他知道,这陷阵营的第一战,胜了。
高顺对着传令兵大声说道:“传令,冯则游骑兵出动!袭击右翼的敌刀盾手后部。全力打垮他们!”
冯则这个擅长骑术的骑兵助教也被高顺从韩当身边挖来当了陷阵营的游骑队长。这个好战的小子在刚接到高顺的调令时,高兴的甚至从马上蹦了起来。
看来当教官平静的生活,远不如在直接在沙场上纵马杀敌对他的吸引力大啊!
下完命令,高顺低声自语:“看来,我们就可以安营休息了!不错,这就是主公说的诸兵种协同作战啊!一种新的战法,实战才是最好的检验。果然,各兵种有效配合起来的战斗威力,要远大单一兵种的进攻啊!
分批精确的指挥,加上三段『射』击,是这场战斗获胜的基础。士兵的体力和平时强力的训练,配合上的默契则是最后胜利的保证!”
红旗挥动,在远处待命已久,早已有些不耐的冯则游骑立刻行动起来。
冯则听到传令兵的传话,一跃而起大声叫到:“兄弟们!轮到咱们给自己的马刀喂点血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彪悍的骑士们翻身骑上马背,纷纷叫嚷着:“他『奶』-『奶』的!都等得这么久了,还以为这仗没份了。看来这硬骨头还是要我们这些游骑精锐来啃啊!我们才是最勇猛的陷阵战士!冲啊!驾!”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游骑,坚硬的蹄铁和锋利的投枪、马刀。让右翼的庐江刀盾手也只能毫无意外的遭受彻底败亡的命运。
第五十二章王义死节
王义坐在马背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是全军攻势如『潮』,眼看就要打垮扬州军的防御。怎么突然之间形势就完全反了过来!连指挥也来不及,怎么就全军崩溃了呢?还有那些骑兵是那里来的?”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暮『色』笼罩中的舒县城楼。
虽然距离遥远,昏黄的光线下什么也看不清。但他依然感受到了太守大人,那失望而尖锐的眼神,和他身后众多同僚那幸灾乐祸的嘲讽。
王义的对功业火热的心,象是被这场意外惨败浇上了一桶冰水。冷